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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黎爷的轨迹-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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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妹妹的笑容宛若天使。黎恩抚摸着她的长发,笑意温醇,无论黑暗世界是多么的残酷,血腥,只有有这心中的光亮,我便不会迷失。

    七曜历1200年,2月1日,黎恩再度从悠米尔启程,两日后再入卡尔瓦德共和国。2月5日,抵达共和国东部东方人势力最强的地区,并在次日卷入当地一场原住民和移民的冲突,以保护向导做借口展露实力,开始进入当地大小组织的视线。三天时间,经历过数次试探,一封邀请函出现在了他的面前。2月10日,黎恩在当地一个中型黑帮的总部见到了猎兵的身影,自此,黎恩开始了他的黑暗世界之旅。

第十九章 毛莉夏

    我出生在一个特殊的家庭,从小就没有母亲,只有一位不苟言笑的父亲,不过我没有觉得奇怪,两个人的日子也挺好。不过很快我发现了我家和别人家的不同,别人家的孩子在玩的时候,我就开始学习各式各样的东西。

    从最基本的马步开始,姿势不能有错,不能动一下,稍有移动就会被竹条抽打,很疼很疼。但我没有喊疼,也没有觉得辛苦,既然父亲希望我学,那我就学。从记事起就听他说祖辈们的故事,那是流传了百年关于“银”的传说,飞天遁地,无所不能,千变万化,没人知道他的真正长相。父亲是这一代的“银”,我将成为下一代,我所学的一切都是为了继承这个名号。

    既然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东西,那就去学好了,父亲,甚至父亲的父亲也是一样就这么过来的。飞爪、圆头大剑、护臂、轻功、匿息、内功、符篆还有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道具,要学的东西可以堆满一个仓库。单是这些拗口名字就能让一个普通人头晕眼花,不过对我来说这不过是每天的日常罢了。

    我练功的时候父亲有时会在在一旁指导,可无论我做的好或者不好,他只会告诉我正确的做法,表情永远都是这么平淡,既不疏远也不接近。我曾经怀疑他是不是不会哭,不会笑,直到有一次我练剑不小心把自己砸晕过去,迷迷糊糊间,看到父亲一脸的哀伤,眼中还有泪水。不过等我彻底醒来,就发现他依旧平静地坐在我的床边,说了一句醒了就好,下次小心,也许我是看错了吧,嗯嗯,一定是的。

    稍微长大一点,父亲就带着我东奔西跑,用实际行动一点一点告诉我如何与人相处。这一点我很佩服父亲,无论是穿着正统的官员,还是路边卖菜的大婶,他都能迅速地和人聊到一块。原来他是会哭会笑的啊,可是看着他的笑容,我总觉得那是一张面具,下面依旧是那张平静到有些刻板的表情。

    哦,对了,带着我四处游历也有磨练武技的意思,荒野的魔兽也好,城市一角的**地痞也罢,父亲总是事先给我任务,让我自己找到目标并且打趴下。虽然知道他在暗中看着我,不过我依旧没有找到他在哪,毕竟我的一切都是他教的,找不到很正常。任务有时候很难,有时候很简单,大部分我完成了,有几个我遭遇到了失败。父亲不会因为任务完成而高兴,也不会因为任务失败而生气,只是认真帮我总结成功的经验和失败的原因。渐渐的,我对各种技巧的运用渐渐熟练,之后我第一次杀人。

    目标的长相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是个青年男人,应该是个坏人,至少从我前期的调查里,街坊邻居乃至还没我大的孩子都很讨厌他。嗜赌成性,没有正当的工作,缺钱了就仗着自己练过功夫四处明抢暗偷,一方恶霸。因为一位抱着婴儿的母亲的一句歇斯底里的咆哮“那样的人怎么还不去死?”,我改变了原来只是打断他手脚的任务。在他从赌场中得意地走出时,我用一根淬过**的弩箭,射中了他的咽喉。

    第一次杀人的感觉是怎样的呢?我曾问过父亲,父亲说记不得了,让我去翻书。书上写的什么恶心,睡不着,呕吐,怕光什么的症状完全没有在我身上出现,我的心中只是一片平静,好像拍死了一只苍蝇一样漠然。看到我的状况,父亲没说什么,反正对于我的任务他从不会多说。

    我该去上学了,主日学校,这种和平的日常也挺不错,虽然我不是很能理解和我同龄的那些小孩子的想法,不过和他们玩到一块去也不错,正好让我见识一下平常人的生活。

    就这样,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我就重复着上学,练功,任务的日常,年复一年。父亲有的时候会出去一段时间,音信全无,那时候我的生活会稍微平稳一点,毕竟他不在我有些东西就不能学习,直到我13岁。

    父亲经过一次任务回来后,变得更加沉默寡言,而我也开始真正接受杀手的业务,当然不是以银的身份。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真正能继承“银”这个不因时代变迁而有所改变的称号。无数先人经验的结晶就这么一点一点被灌入我的脑中,一旦我全盘接受了这些经验,我将成为新的“银”。不过,父亲还活着的时候我还没有真正成为银,银只能是一个人,那是不会改变的事。

    我对杀人越发得心应手,任务的成功率也越来越高,如果真的能做到接下的任务从不失手,大概就能算是不愧对“银”的名号了。

    接受黑帮的雇佣,我去刺杀敌对帮派的首脑,如我所预想的那样,成功得手,平安撤退。不过后面的事情出乎我的预料,撤退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位黑发用太刀的少年,看样子是在无人的地方练刀。我本来就是路过一下,没想到他看了我一眼,就跟了上来。他的轻功很好,我一时半会甩不开他,几次加速变向,隐匿气息都没能摆脱他。后来我急了,使用了还不是很熟练的分身战技,结果那人只是一愣,就成功识破真身,追了上来。

    反正荒郊野岭的没有人,干脆打趴下再走。这么想着的我翻身,飞镖掷出,他拔刀格挡,然后闪身就对我挥刀。老实说,他的刀法确实不俗,刀上传来的气劲也让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不过他的经验还是不足。第一分钟气势如虹,攻势猛烈,第二分钟就被我打成平手,第三分钟吃了我一张雷爆符,灰头土脸,第四分钟我再次使用分身,成功让他手忙脚乱,第五分钟,被我使用大剑拍在地上,吐了口血。

    胜负已分,杀还是不杀?嗯?刚才一瞬出现的阴之气是什么回事,竟然让我有点毛骨悚然,这人太奇怪,就这么算了,以防万一隐藏在一旁观察一下。这一次的隐藏很成功,不过他的反应更奇怪,被我打坏脑子了吗,一直狂笑个不停。这个调息的姿势应该是《麒麟功》了,难怪内气这么熟悉的,不过和我家传的功夫也有点不一样,看来他是没时间追我了,回家吧。

    呃,我觉得那次我没杀他简直是从出生到现在最大的错误,怎么最近五次任务有三次都能遇到他。看到我,什么都不说,先是追,然后就开打,每一次比上一次都有明显的进步,最后一次我居然用了近半小时才将他打伤,连我事先布置好的陷阱都被化解,看来以后想杀他难了。看在他不干扰我任务的份上,每次都是等我成功撤退再动手,就当是帮他特训了吧。

    我觉得我有点习惯这样的日常了,杀人,遇到他,开打,打趴他,回家,循环往复,偶尔有几次没遇到他居然还有点提心吊胆的,浑身上下不对劲,一定是错觉,我只是惋惜我准备好的手段没用上,一定是这样的。

    不知不觉我14岁了,我那对别人而言无法想象,对我自己来说就是平常的生活终于被打破了——和世代的银中相比也拥有卓越力量的父亲,得了不治之症。

第二十章 我的银

    从来没有想过,如此强大,简直不像人类一样的父亲也会危在旦夕。我翻遍了所有的典籍,找遍了所有传承下来的知识,也没有丝毫的办法。可是父亲倒不是很在意,是人都会死的,和往日一样的平淡。当然他也不是毫无动作,至少他接受了手术,这样可以让他稍微多活几个月。

    手术后的父亲变得虚弱得无以复加,至少我感觉到现在的父亲比一个普通人强不了多少。我明白他放弃力量延长生命的意义,因为我还没能完全接受银的传承。仿佛和生命的流逝竞速一样,我的学习压力越发沉重。

    可不知怎地,从小到大都没怎么波动的心境,最近变得很烦躁,是在担心父亲吧。带着这种心情执行任务,后果显而易见,失手,被重创,虽然勉强逃了出来,但这样下去就这么死在路边也不奇怪吧。意识渐渐模糊,脚下一个踉跄,我好像撞到某个温暖的东西,意识中断。

    掌心传来的热流让我渐渐从昏迷中清醒,体内散乱的内息在热流的带动下一点点收拢,开始慢慢缓解伤势。慢慢抬起眼皮,朦朦胧胧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庞。原来是你救了我,难怪能带动我的内气,毕竟都是《麒麟功》嘛。

    当最后一缕内息也回归丹田的时候,他放开了我的手,擦了擦满头的汗。我的伤势我清楚,能够在我昏迷前到现在没有任何恶化,恐怕他从接住我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不停输送内气了。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好像从遇到他开始,明明都是一直被我打伤,为什么要救我。

    我挣扎着想要起身,毕竟任务成败都要给父亲一个结果,结果被他强硬的按回床上。我们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山洞,里面也有些生活用具,看样子是他平时修行的居所。

    “都伤成这样了,就不要逞强,老老实实躺着,不然就用实力将我打趴下。”坐在折叠床边的他带着有点恶狠狠的语气说道,但我总觉得他带着关心,错觉吗。

    “哦,对了,需要我给你的家人还是组织带个话吗?还是等你伤势稍微好点了我送你回去?”他站了起来,看着我的眼睛,不过这个戏谑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等我的内伤稍微好点我就自己回去,不用麻烦了。”世代传承银名号的毛家的据点是不能被外人知道的,我不会给你机会。

    “杀手的秘密吗?我懂,那就随便你吧,时间不早了,我去弄点吃的。还有,你该换药了。”他带着坏坏的笑容走出了山洞。看着胸口带着血迹的绷带,我明白了什么,双颊滚烫,这个混蛋,下次一定打得你三天下不了床。

    虽然这个家伙有点可恶,但不得不承认吃的做的还是很不错的。几天相处下来,我发觉除了偶尔会露出有点色眯眯的表情,他还是很好的,我也知道了他的名字,黎恩·舒华泽。看在他救了我的份上,我也告诉他我的名字,毛莉夏,也许在西塞姆利亚大陆的叫法应该是莉夏·毛吧。反正我还不是银,告诉他真名没关系吧,这只是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绝对不是想告诉他什么的。

    我的伤势渐渐恢复,是时候回家了,也不知道父亲的身体怎么样了。趁着他外出不知道干什么的时候,我留下一张字条,离开了。

    一个月后,我得到了所有银的传承,而父亲给我下了最后一个命令——杀掉他,真正继承“银”的称号。

    我做不到,做不到,以前从来没有违背过父亲说话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怎也做不到。我从出生到现在所接受的一切就是为了成为银,银只有一个,不杀掉父亲我就无法成为银。可那是我的父亲,和我一块生活了14年的父亲,我怎么下得了手。迷惘、纠结,没有方向,我不知何时从父亲的房间走了出来,从家中走了出来,好像有什么人叫我我也没有任何反应。

    下雨了,清凉的雨丝让我稍微回过神来,一声奇特的响动传入了我的耳朵,好像是家里的机关被人触动了。父亲!现在的父亲可不是那个强大的近乎无敌的杀手,只是个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的病人,快一点,快一点。

    “你就是莉夏的父亲了吧,居然衰弱到了这种样子。”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是他,黎恩。

    “咳咳,居然被找到这里来,莉夏也不成熟呢,是来取我性命的?”父亲带着咳嗽说着,不知为何我不想走进去,躲在一旁偷听。

    “想多了,虽然我被你女儿打伤过10多次,不过托她的的福,我也到达了新的境界。今天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大概知道你让她干什么了。”黎恩的声音少有的严肃,甚至带了点杀意,“如果你是认为生命将尽,想要用你的死让她成为完美的杀手的话,那还不如由我来终结你的生命,哪怕她恨我,也好过成为行尸走肉。”

    “哈哈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居然会有你这样的人,明知道是个莉夏是个杀手,果然和莉夏说的一样是个奇怪的笨蛋。”面色苍白的父亲此刻居然笑的如此欢畅,和假笑不同,那是发自内心的笑。

    “过奖过奖,您老也别装了,明明比谁都要在意她,比谁都要爱她,居然因为不懂得表达,弄到这个地步,到底谁才是笨蛋。”两个男人好像达成了某种默契;这个场面我真不讨厌。

    “莉夏,我知道你在外面,进来吧。”父亲早就发现了我,叫我进去,总感觉有点尴尬呢。

    我进门后,黎恩就应父亲的请求离开了,父亲用前所未有的温柔表情向我坦诚了一切。家族的传承,自己的纠结,明明可以很好的得到任何情报,却不会表达对女儿的关心,真的和黎恩说的一样,父亲真的是个笨蛋,没有感到父亲心情的我也是个笨蛋,两个笨蛋,挺好。

    谈心的最后,我哭了,自我懂事一来第一次哭得如此痛快,原来哭得感觉也这么好。因为父亲对我说:“下手不下手都取决你,你的银就由你自己决定!”

    我的银是什么我还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在父亲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之前,我要像一个普通的女儿一样孝顺他,给他送终,以前没有做到的,就从现在开始补偿。

    以前我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可能是因为在乎,所以才越怕失去,一个月后,父亲一脸笑容的在我的怀中长眠。悲伤,撕心裂肺,我终于明白了它们的意思,如果可以我希望一辈子都不明白。

    “你的银由你来决定,和我一块走吧,总有一天你会找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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