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海北来相会-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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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果然是你。”霍去病捡起地上的羽绒服给大爷披上，用一种冷得让人听了想发抖的语气说道，“没错，真的是舅舅……这是只有舅舅才有的伤痕，也是只有舅舅才有的荣耀啊。”
“咚”的一声，霍去病重重的跪在了地上，过了好久才抬起头来，泪流满面。
014　初恋
一切都让我措手不及，在这个场景之中我是完完全全的多余者，根本插不上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两个可移动式喷泉相互喷水，那叫一个泪流成河，惨绝人寰啊。我赶紧把窗户全都关上，要不别人听见肯定会以为我家里出了什么事了。
“你们两个哭够了没有啊，能不能抽空和我说一下到底怎么回子事啊？”我前几天刚从超市买的抽纸，短短二十分钟就被他们两个用完了三包。
霍去病哭得眼睛肿鼻子红，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一看他这个样子还是忍不住乐了，他的样子整一个被揉烂的水蜜桃。
“笑什么，很好笑吗？”霍去病火了，冲我吼道，“他是我的亲舅舅，你知道吗？”
“如果我没记错你说你舅舅是有权有势的…………”
“那当然，他是大汉的大司马大将军卫青，难道还不算有权有势吗？”
我木然的把头转向大爷：“尊敬的大司马大将军，您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大爷的哭相明显比霍去病淡定许多，他低着头，闷闷的说道：“我是大司马大将军不错，不过那已是前尘往事了。”
我把头又转向霍去病：“那你一定是那英年早逝的大司马骠骑将军霍去病了吧。”
霍去病用力的点点头：“当然。”
我咳了一声，背起手道：“那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谁？”
“我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的一个女皇帝武则天。你们这两个什么大司马大将军和大司马骠骑将军都给我站一边儿去！”
“武则天？”霍去病和大爷对视一下，异口同声的问道，“谁呀？”
那天晚上本来是要开每周一次的专业会的，但是我没去，不想去，也没法去。霍去病开着他的悍马把我们带到了一家五星级饭店开了个包间。
偌大的包间里只坐着我们三个人，我身上的寒酸装束和这里金碧辉煌的环境实在是格格不入。
“那个，霍去病，你到底要干啥？”
“我就是要让你相信，我，霍去病，是大汉朝的大司马骠骑将军，他，也就是我的舅舅卫青，是大汉朝的大司马大将军。”
“我好歹也是接受了二十多年唯物主义教育的学生，你…………”
“我不懂你说的话，但是你必须相信我说的话。”
“那我凭什么呀。”
“凭你的大脑，你自己想吧。”
门被推开了，漂亮的服务员开始一道道的上菜，全都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昂贵菜品。霍去病见有外人在，便闭了嘴。在此过程之中，我和霍去病一直是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着谁，一时间剑拔孥张，气氛紧张。而大爷则在一旁低着头，闷闷的不说话。
好容易菜上齐了，服务员走了，霍去病又开口了：“你帮我找到了舅舅，我很感激你…………”
“慢…………”我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是帮你找到舅舅，是我自愿捡他回来的，和你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我知道，但是我要带他走。”霍去病一脸没有商量的表情，“他是我的舅舅，理应和我住在一起。”
我看了大爷一眼，他没有说话。
“那你把他领走吧。”我往椅背上一*，“我没有意见。”
“我会给你经济补偿和奖励的。你把你银行帐号给我，我明天就给你汇钱。”霍去病开始给大爷舀汤挟菜，剩我一个人像傻子似的坐在旁边看他们两个舅甥情深。
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心血付之东流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啪的一拍桌子站起来：“那行，你带他走吧，我还有事，不陪你们了！”
“你等等！”霍去病站起身拦住我，“我还有事要找你。”
“有话说，有屁放。”
“我觉得你和我们大汉来的人有缘，如果可能，帮我找几个人。我不会亏待你的。”霍去病掏出钱包，又要开始数钱，我把他的手按住了。
“怎么了？”
“别让我再看见你，还有你。”我指了指大爷，“那个包装我不做了，那700块钱明天我就寄到你们公司，以后别再来烦我了。”
我一个人走到饭店的楼下，迎宾小姐礼貌的向我鞠躬道：“欢迎再来！”我漠然的看了她一眼，一级级的走下台阶。
再来？没那个钱也没那个命更没那个心思了。
黑茫茫的夜色被酒店的灯红酒绿染得光怪陆离，在门口的一排排宝马奔驰中，我看到了缩成一团冻得瑟瑟发抖的夏眸。
“怎么又是你呀？”
“我关心你嘛。”
“晚上开会你怎么没去？”
“你不也没去么？”
我站住了，我问一句他答一句，再没有多余的话。夏眸什么也没有问，只是笑笑的看着我。
我突然意识到我和大爷是两个世界的人，无论怎样，我还是得回到自己的世界中来。
015　缘份啊
我和夏眸恋爱的消息简直是轰动了整个学院，我私下里问夏眸他的女朋友还差多少个就有一个营了，他笑着答道：
“一个。”
还好，他在本学院的女朋友就只有我一个，避免了和其他EGF碰面的机会。我第一次牵着男人的手走在街上，我的手热，他的手暖，他笑着说：“不错，移动暖手袋，还不用充电。”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莫名其妙的就把人生第一次恋爱交给了他。不过，初恋嘛，应该是稀里糊涂的才对。
夏眸好像知道我的心思，没有在我面前提起大爷。但是回到家里的时候，看见那张钢丝折叠床，看到躺在床上的晨晨，我心里仍然不是滋味。大爷走的第一个晚上，我就睡在这张床上，把电热毯开关打开，慢慢的等着温度升高，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什么大司马大将军，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卫大爷。
第三天回家的时候，王大妈给了我一个包裹，里面装的是羽绒服还有五十块钱，因为那天大爷又去说了“大汉故事会”，这是他那次的报酬。羽绒服被洗得很干净，泛着一股干洗店的味道。
我提着包裹，一级一级的踏着台阶走到家门口，突然觉得不对，退了几步向通往五楼的楼梯看了一眼，果然，霍去病和大爷都站在楼梯上，被我抓了个正着。
“干嘛，打劫啊？”
霍去病尴尬的笑笑：“被你发现啦？”
“笨啊，不知道站在这儿会有影子吗？”我打开房门，“不是让你别来烦我了吗。”
“我今天来，是想找你谈件事。”霍去病见缝插针挤了进来，“我想请你当我的私人助理。”
“你肚子里还有什么花花肠子，一起倒出来得了。”
“真的，具体来讲就是帮我照顾我的舅舅。你知道，他现在最信任的人，除了我，就是你了。”
我清了清嗓子：“你直接说保姆，老妈子不就行了，什么私人助理。”
霍去病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我住的是两百平米的复式房，我希望你能搬到我的房子里来，这样方便照顾我舅舅。”
我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的拒绝了：“那不行，我单身你也单身，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同居呢。”
“那你单身我舅舅也单身，你就不怕别人说你们两个同居？”
“你…………”我简直要被他气得半死，霍去病倒还是很镇定：“你考虑一下吧。还有，我是真心诚意的托你找人，我和舅舅商讨出一个名单，上面都是我们要找的人，你看一下吧。”
我板着脸从他手里接过一沓A4纸，一看，我的妈呀，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名字。第一页我还勉强认识几个，什么刘野猪啊，卫子夫啊，平阳公主啊，翻到第二页我就完全不认识了。
“我觉得吧，你还是找派出所比较*谱，要不，找私人侦探得了。”我刚要把名单递回去，霍去病手一缩，很认真的说道：“找他们没有用，我就是觉得你和我们有缘。你一定能找到皇上的。”
“我对你们的皇上没有任何兴趣。”
霍去病定定了看了我三十秒，我没有躲开他的目光，直直的迎了上去。谁怕谁啊，谁不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
谁知三十秒过后，霍去病“咚”的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
“你干什么？”我像触了电似的从椅子上弹起来，从小长到大，我只给别人跪过（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可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大礼！
“我霍去病第一次见到你时，对你不敬，以貌取人，是我的不对。我在此向你谢罪，希望你能够原谅我，帮助我和舅舅找到失散的皇上、亲人和朋友！”霍去病重重的在地上嗑了一个头，“我知道张姑娘不是贪图名利之人，之前的冒犯之处，还望张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计较！”
我还没反应过来，大爷也走几步上前，缓缓的跪了下来：“卫青蒙姑娘大恩，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托姑娘洪福得以与去病相逢，还望姑娘帮我们找到皇上，还有我的亲人朋友。”说着，也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两个大老爷们这么一跪，我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80后的姑娘们，有谁见过这样的架式？一个人有精神障碍可以理解，两个人怎么会有同样的精神障碍？
愣了三秒钟，我稀里糊涂的说了一个字，就一个字。
“好。”
就这一个好字，让我彻底的卷入了这趟混水。
但是我仍然没有答应霍去病去住他那套据说相当豪华的两百米的复式，因为假如我去的话，夏眸绝对饶不了我。于是霍去病—应该叫他小帅，和大爷就在附近租了一套房子，小帅的那辆悍马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都说老姑娘恋爱如同老房子着火，一发而不可收拾，这话说得一点也不错。尽管夏眸还是一如既往的贱，但我现在看来，却觉得可爱，一点儿也不可恶了。平时的吵嘴照旧，却怎么吵也觉得不够。
“你上本科的时候是不是暗恋王林？”一天中午吃饭，夏眸突然问道。
我差点没呛着：“问这个干嘛？”
“你就说是不是吧。”
“是，而且，直到现在还在暗恋。”
“你倒是不耽误啊，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那是，保不齐哪天你就把我踹了。”我给他挟了一片肉，“我说你吃东西跟猫似的，难怪瘦得跟猴子似的。”
夏眸没有再接我的话，放下筷子，重重的叹了口气：“我觉得不对，你看王林和看我，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眼神。”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我想问问你，那天你为什么一下子就接受我了？”
“哪天啊？”
“就那天啊！”
我笑了：“还真没看出来，我还真吃定你了。你放心吧，看王林和看你用两种不同眼神，那是因为他和你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人。王林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人家和你可不一样。”
“那你大爷呢？”
我很奇怪他怎么会提到大爷：“他？他是镜花水月，看得见，摸不着，弄不清。毕竟是两代人了。”
“那我呢？”
“你是我男朋友喽。”我坦然的看着他，“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夏眸忧心忡忡的说了一句让我难以忘记的话：“你别笑我啰嗦，我总觉得你会是第一个把我踹掉的女朋友。”
016　预感很灵
在和电视剧里，預感总是灵的，无论是谁的预感都会很灵。
我把小帅要我做的包装交给夏眸去做了，顺带着把那七百块也给他了，他一开始死活不要，说是要女人的钱太丢脸了，直到我把他劈头盖脸臭骂一顿过后才勉强收下。
还没过三天，夏眸就和小帅产生了激烈的争执，原来夏眸的审美观和小帅的审美观产生了极大的分歧，两个人都不肯让步，吵着吵着就发展到一个拍桌子一个摔板凳的地步了。
其实原本这个也不关我的事，但是关键在于，这个事情的发生地点是在我家里，我想不管都不行。
“你们吵够了没有？吵够了就坐下来喝口水，大爷，倒两杯水过来！”我把倒在地上的板凳扶起来，将这两个不省心的家伙推到客厅，“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啊？”
夏眸指着小帅的鼻子道：“我简直怀疑你到底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什么审美观啊，土得都掉渣了都。”
小帅哪受得了这份气，朝他吼道：“什么土得掉渣了，我告诉你，我的眼光是经过时间检验，历史沉淀的，比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我真是搞不清楚，假设他们真是从汉朝穿越过来的，为什么霍去病这个小子就这么风光，而卫青这个大爷却落魄如此？
我看了一眼倒完水又回去默默守在洗衣机前的大爷，他现在是能耐见长，基本上所有的家用电器都会用了。聪明是不用说的，但是眼前的这个家庭妇男真的是叱咤风云的大将军卫青么？那平阳公主也幸福得有点过分了吧。
“大爷，你歇会吧，看会儿V吧。”大爷的生活非常单调，因为看不懂简体字，所以平时报纸杂志的也很少看；至于电视他就更少沾了，因为基本上全看不明白，唯一的娱乐生活可能就是看《汉武大帝》的V了。我本来还想给他看《大汉天子》，但是后来考虑到他的承受能力，还是算了。
“不用了，看了心里难受。”
“为什么？”
“我没有想到，据儿到后来还是被废了，姐姐也死了，就连伉儿也被皇上赐死了，我真的没有想到。”
“的确啊，连你儿子也杀，太过分了。”不知不觉中我好像真的把大爷当成卫青了，“那你恨他吗？”
“我不恨，是伉儿错了。”大爷叹了口气，“子不类父，据儿如此，伉儿也如此。”
我真的很难理解大爷对野猪的“忠心耿耿”，自己的儿子被他杀了，姐姐被他逼死了，侄子也被他杀了，心中难道就没有一丝怨恨吗？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的父亲，这样的弟弟么？对君主的忠诚要达到怎样的一个高度，才能够超越对儿子和姐姐的爱呢？
“大爷，也许你的儿子卫伉也穿越到现代了，我会帮你找到他的。还有你的妻子，我也会帮你找到的。”我拍拍大爷的肩膀，“还有你念念不忘的皇上，虽然我不待见他，不过也会帮你找到的。”
“谢谢你，张姑娘。”
“谢啥谢啊，都是缘份嘛。”我回头看了一眼小帅和夏眸，两个人仍然吵得不可开交，夏眸在桌子上画着草图，小帅在一旁口沫横飞的指指点点。
“大爷，我想问问。为什么你和他同样是穿越过来的，为什么……”我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挣扎了好久还是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