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谴之心-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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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蒙抬头看他的时候，这位青年牧师也正观察着罗蒙的反应。
让他有些失望的是，在这个少年的脸上，他没有看到丝毫和绝望、茫然、惶恐沾上边的神情。
如果不是对方将这种情绪隐藏得很深，就是这个少年还没有被刚才所发生的那一切所打倒，而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让特尼斯牧师准备看笑话的想法落了空。
这种认知让特尼斯牧师的脸色越发阴沉起来。
罗蒙同样打量着对方。对于这位牧师对自己的敌视态度，他多少也知道是因为什么。这位从十九岁开始就被派遣到这里的神殿的牧师，十年来，牧师等级达到第四级，速度可以说不快不慢，这也断绝了特尼斯牧师打算以自身能力博得更多财富地位的念头。而如今已经二十九岁还未结婚的某人，自然打的就是钓到罗卡斯男爵的二小姐，也就是神殿一级牧师艾莉妮的主意。
这件事神殿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不过，却并不觉得有多么意外，毕竟在这个世界上，牧师终究不是世袭，享受众人尊崇和富贵的同时，却不能保障子孙的富贵。惟有贵族，才能真正的长久的将荣耀继承下去。而更让特尼斯牧师心存希望契而不舍的原因还有罗卡斯男爵的态度，对于特尼斯牧师追求自己女儿的事情，罗卡斯男爵应该是有所察觉的，但是，却并没有明确的提出过反对。这也让一心想要依附贵族的特尼斯牧师心怀幻想。
只可惜，当事人艾莉妮对特尼斯牧师并不感冒，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基本上平时的时候，和特尼斯牧师根本就没话说。
即便特尼斯牧师设计了无数个巧合和偶遇来捕获芳心，艾莉妮小姐却依然和他不冷不热的。而就是这样一个对特尼斯牧师并不亲近的少女，却对罗蒙，这个做过店铺伙计，在特尼斯牧师眼里地位卑贱的少年有说有笑。
这怎能不让特尼斯牧师嫉妒？此时此刻，他的脸上虽然还勉强维持着平淡的表情，可眼睛里已经藏不住那种冰凉和快意了。
罗蒙虽然不想得罪特尼斯牧师，但是，在如今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尽量维护自己的权益，他想了一下，问道：“艾莉妮小姐知道这件事吗？”
听他提起艾莉妮小姐，特尼斯牧师的脸色顿时又难看了几分，说道：“艾莉妮小姐目前专心在修行，而且我相信，她会同意我的决定的。”
说着，做出一个“请离开”的动作。
知道在现在这种情况下，留下来争论也是无用，自己一个1级德鲁伊，如何能对抗神殿的正职人员？索性也不废话，转身就走。
看着他离去，特尼斯牧师站在原地，露出了一抹冷笑。
有句话说的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等罗蒙回到镇上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少年惹怒了德鲁伊杰法，并被驱逐了出去的事情。
一路上那些指指点点的人，让罗蒙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不自在。
才迈进墨特旅店的大门，一屋子的客人就全将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
和上次他取得1级德鲁伊身份不同，这一次，众人注视着他的目光里，没有了尊重，有的只是好奇和幸灾乐祸。
“罗蒙，那件事，是真的吗？你真的和杰法德鲁伊发生了冲突？”
第一个开头询问的是经常在本地出没的佣兵团长海瓦维，他好奇的上下打量着罗蒙，显然对这个少年居然大胆到去惹火杰法德鲁伊的行为感到很不理解。
罗蒙苦笑了下，说：“是，因为我猎杀野牛，所以老师生气了。”与其被人猜到其他原因上去，他倒不如直接把真正的原因说出来。
“就是你卖给我的那头野牛吗？”墨特从里间走出来，也好奇的问道。
罗蒙点点头。
顿时，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不过，罗蒙可没有心情继续听他们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调侃，他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的理一下自己的头绪。
就在这时，法费尔出现在墨特旅店门口。
“罗蒙，出来下。”法费尔冲他一招手。
罗蒙正好借此机会从旅店里走出来，一出大门，立刻，长长的呼了口气。然后，就看见法费尔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
“干吗那副表情，不就是被人赶出来了吗。”他拍了拍伙伴的肩膀。“即便只靠我们打猎赚来的野味，就足够短时间内的生活了。”
“罗蒙，我想说的就是这件事。”法费尔神情复杂的说道。“刚才我把牛牵回去的时候，正好碰见税务官巴卡司大人，他说，他说，在镇上，不允许私自买卖野牛，刚才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许再进行。”
“你说什么？”罗蒙这次是真的有些吃惊了，如果说，在被驱逐出神殿的时候，他还不惊慌的话，那么，此时此刻，听到法费尔的话，他是真的有些惊讶了：“他真的这么说了？”
对那位税务官巴卡司的印象，罗蒙还停留在上次庆祝成为德鲁伊的那个时候。那个总是一脸笑眯眯的中年人，给罗蒙的初次印象还可以。虽然曾经听过墨特夫妻议论过那个人的刻薄和势利，但是，在罗蒙看来，他们平时的交集很少，对方如何为人对他的影响都不会太大。
可如今就不同了，这个税务官摆明了是在刁难他们，可，为什么呢？可别说什么不允许自由买卖野物的口号，在镇子上，常有人进行野味的交易，也没见这位税务官阻止过谁。
罗蒙想到这里，对法费尔说道：“这样，他不是不允许买卖野牛吗。那两只小牛犊就先养在你家，等过了这段时间看看情况再说，大不了，就给你们家了。这个，他总管不着吧。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把牛皮先给处理掉。”
法费尔想想，目前似乎也只能先这样，牛犊牵出来卖，目标太大，不如牛皮这样容易携带。
两个人讨论了下，决定进行牛皮买卖的商铺就选则镇上的那家皮草店。说服了法费尔先回去，罗蒙一个人独自来到了皮草店外。在店外的一个拐角处，见左右没人，他这才用空间里取出那张牛皮。用一个麻布包裹上，然后，走进店里。
让罗蒙很满意的是，店主给出的价格十分合理。双方正准备交易，突然，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罗蒙，难道刚才没人告诉你，这种私自买卖野牛皮的举动，是不对的吗？”税务官巴卡司冷笑着从外面走进来。
第二十三章 盗贼（上）
因为小镇上的官员大都和领主男爵大人沾亲带故，所以，在职责权威之外，他们对普通小镇居民的威慑力度依然很强。
一见镇上镇长府的税务官巴卡司从外面走进来，而且还明显带着一脸不善的表情，皮革店里的人立刻走了出去。
不过，那些人并没有立刻离开。他们都聚集在外面不远的地方，小心翼翼并好奇无比的看着这边的事情发展，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毕竟，作为一个刚刚成为德鲁伊学徒却又很快得罪了德鲁伊杰法的十六岁少年，罗蒙身上有着太多值得别人茶余饭后进行讨论的“亮点”了。
如今甚至连税务官巴卡司也要找他的麻烦，身为旁观的人们自然是好奇极了。
看到罗蒙转身看向自己，这个看起来十分干练的中年人微微一笑：“罗蒙，那个叫法费尔的少年没跟你转达我的话吗？如果没有的话，那么我不介意再跟你说一遍，小镇上是不允许买卖野牛的，这次你听明白了没有？”
“是的，巴卡司先生，我想我已经明白了，而且刚才我也遇到了法费尔，并且听他转达了您的话，所以，我已经不打算卖掉那两只牛犊了，我现在只想将这张牛皮处理掉，巴卡司先生，这样也不可以吗？”罗蒙恭敬的问道。
“是的，不可以。年轻人，不要试图投机取巧，你的事，我已经听神殿的人说过了，为什么杰法大师会生气？还不是因为你的任性妄为？好了，我的话就说到这里。罗蒙，根据小镇的税务法，私自买卖野牛及野牛皮，将被没收所有所得。既然你还没有交易成功，那么就把你的牛皮拿过来吧。”税务官巴卡司此时哪还有最初对罗蒙的和善模样，完全是一副板着脸孔公事公办的架势。
“小镇税务法？”罗蒙微微一怔。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小镇上貌似根本就没有什么税务法吧？当然了，说没有也不确切，更确切的说法是，在这个小镇上，一切法律都来自于管理它的人，除了固定的国家法律上规定的应交的各种税，其他税务大都是男爵大人说了算。什么禁止私自买卖野牛及野牛皮，还不是这个税务官说什么是什么。可是，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小少年，有能力反抗吗？至少，现在还没有。
“好吧，巴卡司先生，既然小镇上禁止买卖野牛。也禁止买卖野牛皮。那么，我情愿受罚，以后也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牛皮给您。”出乎巴卡司的预料，在如此明显的刁难下，罗蒙并没有据理力争。虽然即便这个少年反对最终也没什么用，但是，罗蒙平静的模样依然让税务官巴卡司有些诧异。
“如果没什么其他事，那我就先走了。巴卡司先生，再见。”罗蒙表情平静的把牛皮放到巴卡司手里，然后，行了个告别礼，就走了出去。
这种平静的表情，这种看上去谦卑的态度，让税务官巴卡司再次眯起了眼睛。他几乎是习惯性的摸了摸右手食指上的戒指，然后，神情复杂的望着那个少年远去。
“这个决定，会不会错了呢？”他喃喃自语着，声音的大小刚好只有他自己可以听见。
虽然罗蒙确实是个出身低微的少年，也仅仅只是个1级的德鲁伊，但是，凭着这个少年十六岁就可以成为德鲁伊学徒的天赋，并且明显比同龄人成熟的性情，以后只怕……
即便因为和艾莉妮小姐的距离近了些，让特尼斯牧师有些不高兴，遭到了神殿打压，但是他现在毕竟已经是德鲁伊了，以后还这样年轻……
想到这里，这个向来以谨慎和善于看风使舵著称的税务官陷入了沉思。既然……已经和这少年结了梁子，不彻底把这少年打压下去，只怕日后会是个祸害呢！
那么……就这么办吧。
而就在巴卡司还在思索的时候，罗蒙已经又一次踏进了森林里。
十一月了，神殿里的植物，还在茁壮的成长，但是，森林里的草木已经有着很强的衰败气象了。
罗蒙随手从神农角空间里拿出一个干面包，边吃边走，同时梳理着自己的思绪。
自己剩下的钱已经不多了，既然已经和德鲁伊杰法闹成这样，那么欠他的300银币，只怕要很快偿还了。再加上其他的一些费用和开销，他现在至少还需要尽快弄到400个银币，才能度过眼前的这个难关。
而且，一想到刚才税务官巴卡司的刻意刁难，罗蒙就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个总是笑呵呵的中年人，是个典型的笑面虎，一般不会掺合到和自己无利益相关的仇怨当中去。只怕他刚才跟自己过不去，里面还有着其他人介入的原因。
是……杰法吗？不，这个可能性不大。
罗蒙摇摇头。
虽然这个德鲁伊对他向来不冷不热，如今又毅然的将他驱逐出去，但是，总体来说，杰法这人并不算邪恶的阵营。
那么，是特尼斯牧师吗？这个一直看他不顺眼的家伙？罗蒙沉思了一会，觉得这个假设的可能性不小。
又或者还有一些人瞧不惯他这一个没有背景的人现在成了德鲁伊爬上去？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他暗暗的想。
那么，他们的打击方法呢？禁止他买卖野牛？如果只是如此，他的应对之招还是有的。最起码，小镇的法律上并不禁止买卖药草吧？动物不能买卖，他有着在寻找和培育植物方面的优势，显然，还是饿不死的。只是这钱攒起来的速度自己比不上买卖野牛这种高风险高收入的买卖。
罗蒙有些懊恼的想道。不过，反正他对这个小镇本来就没有太多感情，如果被压迫排挤的实在不行，他大不了一走了之。凭着他现在的一点点武技和对自然的感悟能力，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也未尝不可，只是这样的话，就可能背负一个逃债者的罪名。
于是，等面包吃完了，罗蒙就开始边走边寻找空间里还没有的植物。
他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了下来，悠然欣赏起眼前的美景，中途的时候还打了只野兔，找了块空地，烧烤着吃起来。
眼见天已经快黑了，这才把吃了一半的兔肉放进了空间，然后，起身往回走。
刚进小镇的时候，一个人突然拦住了他。“你好，请问你是罗蒙吗？”
“我是，请问你是？”罗蒙站住身，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
这是一个中年人，身材矮小，头发稀疏，衣服半新不旧的，蜡黄的瘦削脸，这个人似乎在不久前，在镇上看见过，但是很少出来，留给罗蒙的印象也很少
“哈哈，是这样的，我是盗贼工会的捷克，我们的分会长有事想跟你商量商量。”这个男人凑到罗蒙面前，低声说道。
罗蒙皱了皱眉：“盗贼工会？”
在罗蒙接收的记忆里，好象关于这个工会的印象并不深。
捷克见罗蒙停下来一副思索的模样，忙小声介绍道：“盗贼工会一般都在大中城镇活动，本来镇上是没有，我们也是刚刚在这里成立的盗贼工会的分会。我是工会的成员，这次是来找你过去商量个买卖的……”
说着又左右环顾了下，低声道：“听说，你猎到了野牛是吧？”
“没错。”罗蒙越发警惕起来。“这跟你们找我有什么关系吗？”
捷克嘿嘿笑道：“当然有关系拉！我还听说，你们猎到的野牛被禁止在小镇上买卖，对吧？我们分会长找你，就是为了商量这件事的。我们想收购你的野牛。并且……”
他又加深了笑容：“如果你以后还能猎到野牛或其他动物，我们统统都要了。怎么样，感兴趣的话，就跟我去工会一趟吧？”
虽然眼前这个人给他一种很不靠谱的感觉，但是一想想这笔生意如果真能成的话，他将很快解决掉眼前的困境，罗蒙有些心动了。在捷克的劝说下，他终于决定先去看看再说。
盗贼工会在小镇上的分会选址很偏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