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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村上春树短篇小说集-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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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所言不假。她真的将两腿打开成十点五分的角度,而且把阴部弄得湿湿热热的。
  “摸摸唇,慢慢的,而且是开着的。慢慢的喔!用指腹慢慢的摸,非常慢喔!再用另一只手玩弄着左边的乳房,从下面开始轻轻地按摩,乳头突然的变硬,重复几次吧!”
  我闷不吭声地将电话挂掉。
  然后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吸了一根烟,马银停在五分二十三秒的位置。
  我闭上了眼精,出现一幅五颜六色的彩画。
  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不对劲了呢?
  十分钟头后,电话又响了,这一次我并没有去接,电话响了十五声之后就挂掉了。
  两点前我越过侹院的围墙,到后巷去。
  ※       ※        ※
  所谓的“后巷”事实上称不上是一条后巷,因为它不是一条真正的路。路应该是有入口、出口的。
  但是,“后巷”没有入口、也没有出口,称不上,因为至少死胡同还有个入口。附近的人们为了方便称呼,就叫它“后巷”。
  “后巷”长约二百公尺,宽不到一公尺,再加上路上堆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必须侧着身体才能在这里走动。
  据说──这是将房子便宜地租给我们的叔父所说的──“后巷”原本是有出口和入口的,而且具有连接道路与道路的机能,但是,随着高度成长期的到临,空地都盖了新房子,结果道路就越来越狭窄,而住在这里的人也不喜欢外人在自已的庭院里钻进钻出,于是就将小路者起来?刚开始时大家只是利用一些粗动的屏障物,但是渐渐地就有人用水泥墙、或铁丝网将自已家门口的庭院围起来,于是这就变成一条没有出口,也没有入口的“后巷”了。
  妻子为什么会到“后巷”去呢?我实在想不出正确的理由,而我自已也只不过到“后巷”去过一次,更何况她是一个最讨厌蜘蛛的人。


  但是,不管怎么再三思考,我的脑子都像一片混乱的糊,越想越乱,头的两侧也隐隐作痛起来,因为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也因为五月初的暑气,更因为那通奇怪的电话。
  算了!别再胡思乱想了,还是去找猫吧!与其老是在家里,不如到外面去走走,而且至少还有个具体的目的。
  初夏的阳光将树影投映在地面上,因为没有风的缘故,影子永远固定地留在地面上一动也不动,看起来像是个古板的宿命论者,任凭外界变化的摆布。
  我从树影下穿过,东一块西一块的影子照在的白色衬衫上,彷佛凹凸不平的地球表面。
  这附近一片静寂无声,静得彷佛连绿叶行光合作用的呼吸声都听得见似的。
  天空中飘浮着几朵小云,彷佛中世纪的铜版画的背景里所描缯的,形状鲜明而简洁的云朵。因为眼前所看见的每一富景象都深刻而鲜艳,这更使我清楚的感觉到体内那股茫然的不存在感正存蠢蠢欲动。而且,天气实在热得人受不了。
  我穿着t恤、薄薄的棉质裤子,以及网球鞋。但是,在太阳底下走了一长段路之后,我开始觉得腋下、胸前已经沁出汗水了。t恤和裤子都是当天早上才从衣箱子里翻出,所以还有一股浓烈的樟脑丸味道,那气味彷佛一只只有翅膀的飞虫,趁着我呼吸时,会偷偷地飞进我的鼻孔里。
  我小心地穿过两旁堆置的废物,慢慢地往前走,边走时还得一边小声地叫着猫的名字。
  建筑在后巷两侧的房子,彷佛是由比重相异的液体所混合而成似的,简单地说凸分为两种形式。一种是拥有宽广庭院的旧式建筑,另一种是最近才新建的新房子。
  新房子通常没有宽阔的庭院,有的甚至连院子也没有。这些房子的屋檐和后巷之间的距离大概只够景一排衣服而已,因此,有些人就会将衣服晾到后巷来,因此,我简直就是走在湿答答的毛巾、衬衫、被单的行列之中。
  从路旁人家的房里传出来的电视声音、抽水马桶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不时还传来阵阵咖哩饭的香味。
  相较之下,旧式房子的生活味道就比较感觉不到,围墙也大多是使用各式各样的灌木所围起来的,从木头的缝隙可以看见宽阔的庭院,而房屋的建筑有的是有着长长走廊的日本式房子,有的是有着古铜色屋顶的西式建筑,有的则是最近才改建的摩登建筑。但是,不论是那一种建筑,都有一个共通的特点,那就是几乎不见半个住在这里的人影╡且没有听到半点声音,闻到半点味道,连洗丞的衣物也都完全看不见。
  因为一路上所看到的情景对我而言都是既新鲜又有趣的,所以我就一边慢慢地观察,一边缓缓地往“后巷”走去。
  有一间房子的庭院里放置着一棵早已枯黄的圣诞树;有一间房子的庭院里则堆满了玩具──三轮车、套圈圈、塑料剑、橡皮球、乌龟形状的玩偶。有的庭院里还有篮球架,有的庭院里则有荡秋千,或各种陶制的桌子。
  还有一户人家的大门是一道铝边的玻璃落地窗,房里的布置可以一览无遗,房间里有一套肝红色的真皮沙发、大型的电视、装饰用的架子(上面有一个热带鱼的水槽,和两个大奖杯),还有一盏装饰用的艺灯。看起来好象电视连续剧中的场景,非常不切实际。
  有一个院子里放置着一个铁丝网围成的大型狗屋,但是,里面并没有看到狗的影子,而且门也是敞开着的。
  妻子告诉我空房子就在有狗屋的房子前面,因此,我很快地就找到了这间空房子。
  这是一间新建的两层楼房,但是紧闭着的木头两棚看起来却非常的古旧,二楼窗户的手把也坏掉了,庭院的正中央放置一座高及人胸部的石雕,这座石雕的形状是一只欲展翅飞去的鸟,四周则杂草丛生。这只鸟──虽然我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模样看起来很威武。
  除了这座石雕之外,院子里就没有其它像装饰的装饰品了。
  我靠非这面高达胸部的铁丝网,对着院子里看了好一会儿。虽然我知道这会是一个猫喜欢的庭院,但是,看了好一阵子都没有看见猫的影子。屋顶的电视天线上停着一只鸽子,发出了单调的叫声。
  石鸟的影子落在丛生杂草堆里,被分割成零零碎碎的形状。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点着了火,靠在铁丝网旁将一整根烟抽完了,这时候电视天线上的鸽子一直以相同的调子啼叫着。
  抽完了一根烟,将它丢在地面上踩熄了之后,我还是静静地靠乡这里狐索着。我已经脑子里一片模糊,真想好好的大睡一觉,大概是因为我一直盯着石雕的鸟看的缘故吧!
  我突然觉得鸟的影子里好象发出了一个人的声音,不知道是谁的声音,不过,我可以确定是女人的声音,而且好象是在叫我的。 
罗马帝国的崩溃 一八八一年风起云涌的印地安.希特勒入侵波兰.再度进入强风世界
  (1)罗马帝国的崩溃
  发现开始刮起风这件事情,是在星期天的午后,准确的说,应该是午后两点七分。
  当时我正如同往常一样─换句话说是如同往常的星期日下午一样─坐在厨房的桌子前,一边听着毫无妨碍的音乐,一边记着一周的日记;我每天都将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记录下来,等到星期天再将它写成一篇完整的文章。
  当我写完了周二的日记,换句话说,已经完成了三天份的日记时,突然发现窗外刮着猛烈的强风。我不由得不中断写日记的工作,将笔盖套上,到阳台把晒干的衣服收了下来。衣服随着狂风在空中飞舞着,发出了干裂的声响。
  风势好象在我不知不觉间慢慢地增强了,当天早上─正确的说法是上午十点四十八分─将洗好的衣服晾到阳台上去的时候,还没有发现有任何刮风的迹象,因为我当时心里想着:“没有刮半点风,衣服不必用夹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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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肯定当时的确没有刮风。
  我将晒干的衣服整齐地折叠起来之后,将房间里的窗户全部紧紧地关上,关上窗户之后,几乎就听不到一点点风吹的声音了。窗户外在一片无声无息间,树木─喜马拉雅杉和栗树─彷佛一只耐不住全身发痒的小狗,不停地翻滚着身体。云朵的碎片像一位眼神凶恶的密使,急速地穿越天空,对面公寓阳台上还挂着几件衬衫,像被遗弃的孤儿,紧紧地缠绕在塑料绳上。
  好象是台风来了,我心里想着。
  但是,打开报纸,看看气象图,没有找到任何台风要来的报导,降雨量也在全年的平均标准以下,从气象图上显示,当时的气倏就像全盛时期的罗马帝国一样,应该是一个非和平的星期天。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将报纸折好,衣服放进橱柜里,一边听着毫无妨碍的音乐,一边喝着咖啡,而且,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写日记。
  星期四我和女友上床睡觉,她非常喜欢戴着眼罩做爱,因此她平常总是将飞机上用的眼罩随身带着。
  虽然我对这一点并没有特别感到兴趣,但是?因为她戴着眼罩的模样实在很可爱,因此,我对她这样的举动也没有任何异议。反正都是人类,每一个人多多少少会有一些比较与众不同的地方。
  我在日记星期四那一页上,大致就是写着这些事情,百分之八十是事实,百分之二十是根据我的观察所获知的,这是我写日记时的方针。
  星期五我在银座的书店遇到了一位老朋友,他系着一条形状非常奇怪的领带,条绞的花样,上面有无数的电话号码……。
  写到这里电话铃响了。
  (2)一八八一年风起云潜的印地安人
  电话铃响时,时钟正指在二点三十六分的位置,大概是她打来的电话吧……那个喜欢戴眼罩的女朋友!因为她常在星期天到我家来,而且,来之前也习惯地会打电话,她应该会买晚饭的菜来,我们决定在当天吃烤牡蛎。
  总之,电话响起时是下午二时三十六分,闹钟就放在电话的旁边,每当电话铃响起时,我就会看时钟一眼,因此,对于时间我记得特别清楚。
  但是,我拿起听筒时,所听到的只是一阵强烈的风声而已。
  只听见“喔喔喔喔喔哦!”的叫声,彷佛一八八一年印地安人风起云潜时的叫声从听筒里传了出来,他们疯狂似地烧掉开拓草屋,切断通讯线路。破坏糖的交易协约。
  “喂!喂!”
  我试着出声说话,但是我的声音却被吸进了压倒性的历史狂涛之中。
  “喂!喂!”
  我大声地叫,结果却仍然一样。
  在风声稍微歇的缝隙间,我觉得好象听见了女人声音,或许这只是我的错觉而已。总之,风势太强了,而且,或许野牛的数量已经过份地减少了。
  我不说一句话,只是将听筒靠在耳边,并且仔细地听电话线的另一端有什么动静,但是,同样的状态持续了近十秒、或二十秒之后,彷佛神经发作到了极点,生命线突然拉断了似的,电话被挂断了,然后留下了冰冷的沉默。
  (3)希特勤入侵波兰
  真是糟糕透了!我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写着日记,这个星期的日记将要写完了。
  星期六希特勒的装甲师团入侵波兰。虫炸机突然降临华尔街上空……。
  不,错了!不是这样的!
  希特勒入侵波兰是在一九三九年九月一日的事情,不是昨天。
  昨天晚上完饭之后,我走进电影院欣赏梅莉?史翠普演的“苏菲亚的抉择”,希特勒入侵波兰是电影中发生的情节。
  梅莉?史翠普在电影中与达斯汀?霍夫曼离婚,然后和在火车站中认识的罗勃特?丹尼洛所扮演的士木技师结婚,是一出非常有趣的电影。
  我的旁边坐着一对高中生,彼此抚摸着对方的肚子。高中生认为能够抚摸肚子已经很不错了,我在念高中时也曾经做过这种事。
  (4)再进入强风世界


  上周的日记全部写完之后,我坐在唱片架前,挑选着适合在狂风吹袭的星期日午后的音乐。结果我选择了休斯达哥布基的低音小提琴协奏曲,和斯拉与滚石家庭,我认为这些最适合在强风中欣赏,所以一直听着这两张唱片。
  窗外不时有东西飞来飞去,一件白色床单好象诅咒师的法术似的,从东飞向西。细长的白铁看板左右摇晃着,彷佛是肛门性交的爱好者,挺不起孱弱的脊椎。
  我一边听着休斯达哥布基的音乐,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这时电话铃又响起来,膴话旁的闹钟指着三点四十八分。
  我拿起听筒前,猜想这回大样会听到波音七四七飞机的引擎似的风声吧!但是,这次却一点风声也听不见。
  “喂喂!”女人的声音。
  “喂喂!”我说。
  “我可以现在带着晚饭的菜去你那里吗?”我的女朋友说。
  她一定会带着丰盛的菜和眼罩来到我这里。
  “可以呀!不过……”
  “要带锅子吗?”
  “不到了,我这里有。”我说。
  “但是,怎么回事呢?没有听到半点风声。”
  “嗯!风已经停了。因为中野三点二十五分就停了,我看你那边大概也快停了吧!”
  “大概是吧!”
  我挂了电话,从厨房的餐具架子里找出大锅子,放在流理台上洗净。
  风如她的预告在四点五分前就停了,我打开窗户,眺望窗外的风景,窗户下一面有一头大黑狗,不停地闻着地面上的味道,大约闻了十五分钟到二十分钟左右底为什么会这么做,我也不太了解。
  但是除了这件事情之外,整个世界的容貌和系统与起风前并没有两样,喜马拉雅杉和栗树若无其事地站立在空地上,晾晒的衣物垂挂在塑料上,乌鸦站在电线杆上不停地拍动翅膀。
  这时候,女朋友也到达了我的家里,开始动手做晚饭。
  她站在厨房洗锅子,将切成细丝的白菜和豆腐放在一起。
  我问她两点三十六分时是否曾经打过电话给我。
  “打了啊!”
  她一边在锅子里淘米,一边说。
  “我什么也听不见!”我说。
  “嗯!是的,风太强了。”
  她若无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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