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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上河图-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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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得承认,您的消息十分灵通,但有一点需要修正,市政府不是责令,而是和我们商量。这事正在研究之中,还没有最终的结果。”马千里答。
  “我们做了精准的测算,若要兼并那个厂,你们的资金链将十分紧张,需要大量举债才能维持生产。而负债率一旦突破警戒线,你的工厂将处于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可能跟你们合作。我们要对霍夫曼公司的每一位股东负责。”米勒先生刻板地说。
  米勒说完,会议陷入了短暂的沉寂,气氛骤然有些紧张。
  谈判最忌冷场,众人心里焦急,却不敢开口乱说。马千里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眉头,坦率道:“米勒先生,非常感谢您善意的提醒。不瞒您说,我们也做了自己的测算,结论和您的完全一样,所以我们不赞成这桩兼并案。为此,我们正在和市政府协商。我想,政府会尊重我们的意见的。”
  米勒先生再次摇头:“我们公司到贵国开拓市场也有十几年了,和各级政府官员都打过交道,对贵国的国情还是有了解的。我想,困难应该不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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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用的是征询的口气,但脸上的表情却是不容置疑。
  马千里说:“我们的国家正在发生深刻的变化,经济发展逐步从无序走向有序,从混乱走向规范。”见米勒先生点头,马千里继续说,“现在讲求依法行政,依法治国,政府已经很少直接过问微观领域的经济活动了。请您相信,中国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国家,一切都会按经济规律办事。我们一定会尽快给您一个圆满的答复。”
  米勒先生礼貌地听他说完,优雅地合上面前的卷宗,说:“您看,今天的谈判是不是就先到这里?”
  把米勒先生送走,马千里脸色铁青。廖一灯感慨地说:“这德国鬼子不好糊弄,蛮精的。”
  马千里正在气头上,闻言不客气地说:“糊弄他们也就是糊弄我们自己!糊得一时,糊得了一世?”
  廖一灯脸皮马上发红,尴尬起来。
  马千里缓和了口气,说:“在他们的国家,政府插手一个企业的具体事务,那这个企业多半出了问题,其领导人多半不称职。我倒敬佩他们的认真严谨,是值得我们学习,也是值得我们尊敬的。”
  而此时,黄大宏一行人已坐在了市长袁之刚的办公室。
  下班回家,对丁凤鸣来说已成为一件痛苦的事。
  但不回家,又没地方可去。
  德国人的阴影笼罩着每一个参与了谈判和知晓事情始末的人,办公楼里的气氛非常沉闷。虽然如此,下班前,夏馥还是找丁凤鸣谈了一次话。谈话非常简短,只一句话:“市里又在催了,必须拆。”
  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夏馥非常不忍,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轻喟一声,急匆匆走了。
  而昨晚,拆迁办的人再次到了家里。那时丁凤鸣正忙于接待德国人,很晚才回家。岳母娘和小玉还没睡,在等着他回来。母女俩哭丧着脸,把丁凤鸣吓了一跳。来的还是那个黑胖子和小平头。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他们一进门便凶神恶煞,责令他们提前搬迁,说这是市里最新的精神,想得通要拆,想不通也要拆!
  小玉还要争辩,小平头把桌子一拍,说,你们不搬也行,丁凤鸣是你家里人吧?明儿立马把他的工作给停了,再不搬,开除!
  母女俩吓傻了,看着一个茶杯从桌子上滚下来,“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黑胖子说,我先把话说到这里,到时候莫怪我们不客气。


  临走,小平头还狠狠把门踢了一脚。
  一家人正生闷气,朴寡妇过来,问,我家小梅是不是国家工作人员?
  丁凤鸣勉强笑了一下,却比哭还难看,说,不是,就是以后毕业了,也不一定就是。
  朴寡妇说,她在国家的大学里读书呢。
  丁凤鸣耐心解释说,她还没工作,怎么能算是工作人员?就算是,只要不在上河的管辖范围内,都不碍事的。
  朴寡妇放了心,却说,我们生在上河就该死了?还想问些问题的,见一家人脸色不对,宽慰几句,就告辞走了。
  闷了一阵,岳母娘见丁凤鸣也拿不出什么好主意,只一味勾了脑壳不做声,心里有气,说:“我也不碍你的事,要拆你们就拆,看还把我晾到屋顶上去不成?官没做个屁官,倒害我把老屋都掀了!”
  丁凤鸣心中无名火起,又硬生生压了下去。小玉见状,忙握了他的手,把一双眼望着娘。岳母娘不理,说:“你还有气?那我找哪个生气去?反正我们说好了,一起去市里绝食去。老了老了命也不值钱了,你们可不许拦我!”书包网 87book。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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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惊叫道:“妈,你说什么?你这把年纪还跟着起什么哄?”
  岳母娘不高兴,板了脸说:“《国际歌》里都唱了,这世上没什么救世主,全靠我们自己。”
  小玉还想说,岳母娘却虎着脸进房睡觉去了。
  小玉心里一酸,伏在他腿上,强忍着没让泪流出来。
  丁凤鸣扶她起来,替她擦干泪,说:“不哭,哭也不顶用,他们不会因为你的眼泪就怜惜你的。”
  小玉说:“真的没办法了?”
  丁凤鸣说:“也不是没得办法。张扯腿们要去静坐绝食,就是办法。要不是顶了一张国家工作人员的皮,我也要去的。”就把在网上写文章、在省城请记者的事说了,小玉振奋起来,说:“我就晓得你不会束手就擒的!”
  这夜两人都没睡好。丁凤鸣满腹心事,辗转反侧;小玉想起夹在娘和丁凤鸣之间两头不讨好,哥哥王志军又不断惹是生非,心中悲苦,又想丁凤鸣要是真的被开除了工作,一家人的生活岂不是没了着落?不禁偷偷哭了。
  今天一上班,丁凤鸣就偷着打沈力的电话。沈力说,快了,我手上的伤不碍事,就等朱记者了。他去了贵州,明天的飞机回来,最迟明天晚上就到了。丁凤鸣把这两天发生的事讲了,口气里就有了焦急。沈力说,别急,从新闻的角度来讲,越是这样就越有东西可写,就越有感染力,力度也就越大。当然我这样说是不道德的,我也不希望真的发生什么大乱子。
  又到了下班时间,丁凤鸣就磨磨蹭蹭。唐诗也磨磨蹭蹭,待人走净了,说:“你写的那篇文章,已经引起了很大的反响。我上网查了一下,点击数有十几万,留言有一万多条。而且这两天,网上关于上河拆迁的文章一天天多了起来,很多网站开始转载你的文章了。”
  丁凤鸣说:“那又怎么样?昨儿他们又到我家去了,是*裸的威胁,把我岳母娘和小玉给吓坏了。”
  唐诗无语。
  丁凤鸣打电话回家,说德国人还没走,今晚要陪客,要迟些回来。小玉分明有些犹疑,说晓得了,少喝些酒。
  唐诗说:“今晚我请你。杀了你几回,也该请你了。”
  “你请?本来想去胡老七那里蹭饭的,倒要你破费。”
  “和胡老七吃饭哪有胃口?他还没进化完全,是一只猴子嘛。”
  市里其实明白所面临的危机。对下,老百姓不满意,上访静坐每年都有多起,有的甚至闹到了省里、闹到了北京,以至省里说起上河市就头痛;基层官员也不满意,经济落后,工作就难搞,催粮征款弄得鸡飞狗跳墙,干群严重对立。对上,省里也颇有微词,全省的经济工作会议,就曾不点名批评了上河干劲不足、步子不快的现状。此次省里虽然同意维持班子现状,但要求颇高。作为市长,袁之刚很是着急上火。按他的设想,是要赶在“两会”召开之前把与德国人合作的项目签订下来,把兼并机械厂的事定下来。这样在政府工作报告里,有与日本人合作的大型超市,有与德国人合作的高新技术企业,有盘活国有资产、安置下岗工人的典型内容,报告就很丰富、很翔实了,就很有说服力了,不但可以提高市委市政府的形象,也为“两会”召开献上了一份厚礼。更重要的是,对省里那些为上河说好话的领导也是一个及时的支持。
  但诸事不顺。拆迁至今也未有大的进展,阻力也越来越大。阻力不但来自老百姓,也来自一些政府的干部。市里召开了几次会议,空前严厉地抨击了一些现象,处分了一些不积极的干部,才有稍许好转。一些干部宁愿受处分也不愿配合拆迁,并且还散布谣言,造成了极坏的影响,市里已经在酝酿更为严厉的处罚措施了。网上也出现了一些攻击上河拆迁的文章。一些老同志忧心忡忡,和袁之刚说,是不是弄得太过了?但袁之刚不以为然,说有发展就要有牺牲嘛,你不牺牲我也不牺牲那怎么发展?小平同志也讲了,发展才是硬道理。有些地方连长城都敢拆,也不见谁放个响屁,怎么上河拆了几栋民房,就一片沸腾了?其他许多地方搞拆迁比上河还要霸蛮,尤其是落后地区发展经济,不霸蛮一点还真不行,一团和气、四平八稳永远也不可能有飞跃性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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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德国人的合作也进展缓慢。德国人有自己的工作节奏,有自己的投资理念,并不因为进入了中国市场就有本质的改变。在这一点上,袁之刚对马千里是有看法的。若不是马千里过多地和德国人讨价还价,为了核心技术、投资额度、控股、人员培训等问题纠缠不休,或许这个项目早就签下来了。管他有没得核心技术、是谁控股,只要企业在中国的土地上,在上河的土地上,还怕它跑了不成?只要它在这里,就会创造就业机会,就会带动其他相关产业发展,就会为上河增加税收、增加财政收入,甚至带来上河十分紧缺的外汇。
  有经济学家在报上撰文,称要转变对民族产业的狭隘理解。在我们原来的理解中,只有我们自己投资控股、自己掌握核心技术并扎根国内的企业,才称得上是民族产业。在世界经济大融合的背景下,这种观念其实是十分狭隘有害的,有必要重新界定其概念。经济学家说,只要是在中国境内的企业,都应算是民族产业。这种观点后来无果而终,据说得到了许多人甚至高层的首肯。袁之刚私下闲聊,虽然不能完全接受,但还是认为其有很现实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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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内心着急,袁之刚也没有过分催促马千里。一是马千里争取的利益也是上河市的利益,是让国有资产最大限度保值增值,让上河发动机厂有持续稳定的发展基础。二是马千里这人虽然表面谦和,内心却是桀骜不驯。尽管如此,市政府还是想办法和德国人签订了一个项目意向书。在本届政府工作报告里,对这个项目花了相当篇幅进行描述。
  而对机械厂的兼并,袁之刚对马千里不仅仅是有微词,简直是大动肝火了。袁之刚并非不懂经济,在很多人的眼里,他不但懂,而且还是专家。站在发动机厂的角度看,这桩兼并非但无益,简直是有害;但换一个角度,换一个站在全市的角度,那就是非但无害,而是大大的有益。一是商业银行一个多亿的呆账贷款由死钱变成了活钱,市里甩了包袱,而且也挽救了一个企业。二是安置了两千多下岗工人,为市里消弭了一个大的不稳定源,争得了一个良好的安定团结的政治环境。三是两厂合一,还是有很大希望做大做强的,并不一定就如马千里所说的那样会死成一堆。马千里是有些危言耸听了。一个企业,尤其是国有企业,不能关起门来只算企业的小账,得算大账,算社会效益账、算政治账。再换一个角度,都是国有资产,肉烂在锅里,又何必那样较真?为这事市里和马千里好说歹说,他就是不肯点头。不但不肯点头,还跑到省里发牢骚,弄得省里一些领导也认同了他的看法,在不同的场合开始给上河打招呼。省国资委的张主任还表示说,要就此事来上河调研。袁之刚恨得牙根痒痒,只差骂娘了。眼看“两会”一天天临近,机械厂的工人们又在蠢蠢欲动,袁之刚着急起来。
  黄大宏一帮人在市政府大院里张扬地走过,吸引了许多人的眼球。政府的工作人员都是有涵养的,虽然好奇,却没人驻足观望,更不说围观了。这让黄大宏多少有些失望,就昂了头,带着委屈、带着一点愤怒、一点示威,或许还带着一些连他自己也不太明了的情绪,一路走进了袁之刚的办公室。
  袁之刚正在接见客人,秘书让他们坐在外间稍等。他的几个手下却不自在起来。市政府是庄严而肃穆的,站岗的武警、高高的台阶、宽大的办公室、静谧的环境,以及流动在空气里的沉缓都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几人到底没见过大世面,规规矩矩坐着,烟不敢抽,茶不敢喝,手脚都不晓得怎样放才好。秘书和黄大宏是很熟的,客套完了就做自己的事。黄大宏悄悄把几个人挨个踢了一脚,小声骂道:“没用的货,又不是上杀场,哆嗦什么?坐好坐好。”几个人重新调整坐姿,努力做出自然的样子。
上河图 乱相丛生(8)
客人终于告辞了。袁之刚出来,看见黄大宏几个人这般模样,很明显地皱了眉头。袁之刚也没和他握手,问:“怎么回事?”
  黄大宏看出他不高兴,还是硬着头皮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最后说:“当时的场面真是千钧一发,一千多人好像发了疯,有的人还拿了凶器。你看我们几个,都伤成这样了。”
  手下就附和说:“是嘛,是嘛。”
  黄大宏又说:“袁市长,我觉得背后肯定有人指使,是有组织有预谋的,矛头是对着市委市政府的。我们是因公受伤,市里要为我们做主啊!不要让勤勤恳恳为党工作的同志伤心啊!”
  手下又附和说:“是嘛,是嘛。”
  其中一个竟哭了起来,擤了一把鼻涕想就势往地上甩,猛见地上铺的是上好的猩红色地毯,右手一个急转弯,把鼻涕抹在鞋帮上。
  袁之刚示意黄大宏跟他进了里间的办公室。门一关上,袁之刚就不客气地说:“你带这几个活宝来干什么?是来出丑卖乖还是来向我示威?”
  黄大宏没了气焰,不安地扭着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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