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聊斋-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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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燕云飞和二娘都觉得举步维艰，无法再向前一步。
然后老妇人冷冷地说：“且困你们一日，等今天我吸收了这羊皮纸之力，看谁还能与我争锋！”
她的声音越来越远。
但她留下的这上千蝗虫极强，乃是她数十年凝练而成，加上阵图布局，让燕云飞等无力突围。
如今他们只剩下一次施展诅咒宝器的机会，既要破金甲蝗虫，又要破阵图，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燕云飞不由愤愤地大声吼道：“蝗虫你这个老妖婆，可敢与我当面一战！”
声音回荡周围数里，却得不到回音。
二娘轻轻地摇了摇头，说：“若是这蝗虫妖吸收了羊皮纸之力，就更难对付了！而这蝗虫密布，阻断了我们所有的求援方式，我们也只能困守于此了。好在延缓了对方一天的时间，或许今天晚上的蝗虫文会，会出现奇迹也不一定。”
燕云飞呸了一声，说：“蝗虫文会，那些都只是腐臭的文人，一个铮铮铁骨的都没有，哪里还能吟出有文气的诗文来！”
“或许，一个人能做到。”二娘的目光里露出了希冀。
“楚有才？”燕云飞沉默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说：“他虽有了道心奠基，但还没有修炼出雪山巅峰，根本不可能对付这些蝗虫！”
二娘叹息一声说：“那倒是。这次真没想到这蝗虫妖已经有五十年道法，比想象中强上许多，看来，这次蝗虫之灾势必难免……”
燕云飞和阳日旦不由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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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考城隍
几乎在同个时间，燕州城里，楚有才与云翠仙缠绵睡去后，忽然惊醒。
此刻他感觉灵魂处有了一种惊悸的感觉，便轻轻起身，披了衣服走到了院子里。
但见此刻月光如钩，却不知怎么，那月光给他一种血红的感觉。
而楚有才目光看向院子，发现角落里居然盘膝坐着一个少女，不由吃了一惊。
那少女正是红玉，她白天得到燕云飞赠送的鞭子，用血祭炼后，便一直在炼化，想要把鞭子与自己完全融为一体。
她想要变得强大，她想要尽快修炼出鞭子的困神之术，到时候可以困住那厉鬼。
她丝毫没觉察到，自己怀里还多了一大团茧，茧里赫然是一只色彩斑斓的蝶儿，那正是莲花公主，莲花公主今天被朱与正羽扇伤到后，便晕迷过去，但身上却慢慢形成了一种茧，把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而此刻，随着红玉的修炼，那鞭子变得越来越炙热，而莲花公主身上的茧，似乎也有破裂的趋势。
看着这一幕，楚有才心灵忽然有所触动，感觉自己体内的冰雪山谷似乎有了异样，似乎想要突破。
但当他想要修炼时，却感觉举步维艰。就好像要踏过熊熊烈火之地，迈过无边的深渊苦海。
他勉强回到房间的时候，已是头昏昏沉沉的，全身越来越无力。
就好像溺水的人一样，拼命挣扎着。
此刻他想要叫醒旁边的云翠仙，可是却发现手脚一点力气都没有，他感觉自己的头烧得厉害。
自己是病了吗？
迷迷糊糊里，楚有才沉沉睡去。
疼到实在不行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身体一轻，好像意识从身体里飞了出去。
然后他甚至能看到自己的身体还躺在床上，而自己则飘浮在空中。
“这是灵魂出窍？”楚有才一惊。
“灵魂出窍的人，好像只有拥有精深道法的人才能做到，或者还有鬼媒等特殊的身躯才能做到，我怎么修炼到这个地步？”楚有才不由一阵好奇。
便在这时，他发现门被推开了，一个官吏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帖子，递给了他。
“请问这是？”楚有才一怔。
这官吏说：“我奉命，请你去考试。”
楚有才更是惊讶，说：“考试？考什么试？”
官吏并没有多说，却是急促地催楚有才上路。
楚有才忽然注意到这官吏的官帽上，似乎有“城隍庙”字样的标志，不由心头一动。
当下他说：“请问，是去考城隍吗？”
这官吏露出讶然之色，说：“不错！因为你杀死这燕州城隍里的妖物，所以有资格去考试。若是考上了城隍，可以多得十年阳寿。”
楚有才不由问道：“那请问我可以出窍，也是因为这个考试的原因？”
官吏说：“不错，正因为你被关帝神赐予考试的资格，灵魂这才被唤出来了。”
楚有才这才恍然，不由问道：“我听说若是考上了城隍，固然拥有了阳寿，可是却要与人间隔离，甚至也很难见到亲人，不知是否真的？”
这官吏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却不回答，指着门外的一匹额头上有白毛的马，说：“你究竟去不去？”
楚有才当下想到自己阳寿已经不多，若是能多十年阳寿，绝对是雪中送炭，当下便走了出去。
经过院子的时候，楚有才发现红玉对他丝毫没有觉察，看来这出窍能力极强，甚至连鬼媒之神的红玉都没有觉察。
然后楚有才上了马，却发现这一路走得极为生僻，他甚至分辨不出方向，最后一直到了一处繁华的府邸。
府邸里极为辉煌华丽，正面大殿上坐着十几位官员，楚有才大都不认识，只认识那持着青龙偃月刀、面色朱红的关帝神。而殿外屋檐下则站立着十几位秀才打扮的人。
便在这时，关帝神声如洪钟，说：“既然人已经来齐，就去宋公院进行考试吧。不过你们要想成为城隍，拥有神位，并不是那么简单，你们虽然都有德行，但这次只有十个先达到宋公院的人才有资格。”
当下楚有才一行人被引出了这府邸，并被指向远处的一处宫殿。
这些秀才们彼此对视了一眼，几乎是连走带跑，走得飞快。
而楚有才有病在身，感觉走路都在飘荡一般，不由落在了最后一位。
走没多远，楚有才便被远远甩在身后，不由苦笑一声。
便在这时，他注意到旁边一处屋檐下，正有一个乞丐在睡梦里瑟瑟发抖。这乞丐穿着绿衣，头上的帽子都歪了，身材看起来虽极为宏伟，身体却打寒颤得厉害。
楚有才不由心生同情，走到乞丐身边，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取下，给乞丐披上。
只是奇怪的是，他这样做，乞丐依旧在沉睡着，丝毫没有觉醒的痕迹。
就好像沉睡了数十年一般。
楚有才觉得诧异，却是身后的那官吏走了过来，催促地楚有才向前走。
楚有才当下便继续向那大殿而走，但脑海里却隐约有一个疑问，这里都不是普通人，怎么还会有乞丐？
他怀着疑惑，走了很长一段，这才到了大殿。
原本以为十个位置早就满了，可是他却瞧见大殿里只有五六个考生，其他位置都空着，不由一阵好奇，自己不是走得最慢吗？
然后他坐在位置上，发现试题上只有八个字。
“一人二人，有心无心。”
楚有才见到周围的考生都已在奋笔疾书，当下开始磨墨，同时陷入了思考。
城隍考的是心性，既然说一人二人，应该讲的是“慎独”，而有心无心，应该讲的是善恶之事是出自本心还是刻意。
他当下也不迟疑，直接便点题写下了“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
这也正合德功之法。
便在这时，楚有才发现自己笔下这些字好像龙飞凤舞一般，闪烁着白光。
一时周围那些考生都呆住了，只把目光向楚有才望来，他们可没想到会出现如此的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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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急召
楚有才却没有理会周围，随后写下了诸多文字，其中也有对德功的理解，也有对善、恶的区分，善恶也分情理，分天理，分人心。
然后楚有才笔尖一带，以一首诗来收尾：“有花有酒春常在，无月无灯夜自明。”
写到这里，楚有才感觉困倦不已，头疼越发严重了，当下便交了卷，走出了殿外。
这一刻，他写的试卷很快就传到了众多神人手里。
这些神人看完后，不由眼神一凝，沉思良久后，这才赞赏说：“有心为善，虽善不赏，看来也是对德功有理解的人，去查查他是否已经入道？”
不多久后，官吏便回来了，称：“楚有才尚未入道。”
“善。既然还未入道，并悟得其中道理，可见其悟性出色。”关帝神颔首说：“他的诗才也是了得，而且的确有大善心，之前面对乞丐，也只有他予以帮助。这城隍庙神之职，非他莫属了。你们去取他的生死薄来。”
那官吏早已拿了生死薄奉上。
关帝神和众位神当下便翻了一遍生死薄，却不见楚有才的名字，再度翻了一遍，依旧不见踪迹，不由大奇。
关帝神皱眉说：“难道此人已经跳出三界之外？可是他明明只是凡人，尚有阳身。”
顿时，其他神都犹豫了，说：“莫非此人是妖身，如今变幻成人形？”
关帝神说：“此人有德功，还有如此诗才，岂会是妖人？且把他叫来，问个究竟。”
当下官吏便请了楚有才进入这大殿。
那关帝神便说：“楚有才，若是考上城隍，你虽然拥有神位，多拥有了十年阳寿，却要放弃肉身，你可愿意？”
楚有才心头一怔，没想到这城隍神位如此苛刻，若是多活十年，可是却与亲人阴阳相隔，他如何愿意？当下他想也不想，斩钉截铁地说：“我不愿意。”
关帝神点头说：“那若是你死后，再把你招入城隍，你可曾愿意？”
楚有才心头不由一动，原本若是身死，魂死道消，自然就一了百了，而若死后能成就神位，还依旧拥有意识，那自然会让无数人趋之若鹜，当下他说：“我愿意。”
“不过，”关帝神顿了顿，目光里露出犀利之色，说：“城隍一职，必须要给身家清白之人，可是我遍观生死薄，却没有发现你的名字，你可知晓原因？”
楚有才心头一动，他自然明白自己并非真正的楚有才，所以生死薄上可能显示他已死，被划掉了，而他自然不可能说及这一点，当下毫不犹豫地摇摇头说：“在下不知。请关帝神帮忙查询。”
众神发现楚有才神色如常，应对自如，气宇轩昂，不由对楚有才暗暗赞许。
关帝神颔首说：“此事非同小可，不能草率，你且等三天，三天内我等会给你答复。”
楚有才不由恭敬答礼后说：“蒙各位仙神指点，在下感激不尽，敬待回音。”
便在这时，外面有官吏匆匆进来，目光里满是惊慌之色，到了关帝神耳边说了什么，关帝神不由色变。
当下关帝神目光一冷，吩咐那官吏把楚有才带出去。
楚有才心头一动，看起来这关帝神地位颇高，却震惊如此，不知是出了什么大事？
他随着官吏走出殿门的时候，却一直留神着，到了殿门处，却是听到那关帝神对众神说：“蝗虫妖如此张狂，你等谁有对策？”
众神鸦雀无声。
楚有才不由恍然大悟，原来是蝗虫之灾。但同时他心下惊讶，连诸多仙神也震动，难道这次蝗虫之灾绝不简单。
正当楚有才经过刚才考试的神殿时，目光一转，却是注意到众考生还在答题。
其中有一位考生正在奋笔疾书，可是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模糊。
支撑不了几个呼吸，最后这个考生化成烟雾，消失在天地间。
楚有才一怔，正想问旁边的官吏怎么回事，这官吏却是径自说：“他们的神魂不够强大，被我们引导着灵魂出窍而来，却没办法能一直支撑下去，所以元神便回体了。”
楚有才这才恍然，怪不得之前十几位秀才最后只剩得这么几位。
而后他骑着白马，被官吏带着，昏昏沉沉地，也不知走了多久。
最后他实在是困倦之极，终于回到了房间，发现自己的身体犹自在床上，当下便依了上去。
随后，精神上一阵恍惚，头疼欲裂，他不由沉沉睡去了。
这一睡，却是昏天暗地，直到他醒来时，却是发现已经是初夜了，足足睡了近一天。
而窗边正有淡淡的月光落在他身上，旁边的云翠仙、红玉则担心地看着他。
“官人你终于醒了！你觉得身体如何？”云翠仙连忙问。
“并没有大碍。”楚有才感觉自己的身体依旧很重，手一点力气都没有，甚至无法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但他还是强装笑颜地说。
看到楚有才这个样子，云翠仙和红玉对视了一眼，目光里更加担忧了。
“官人赶紧吃点东西吧。”云翠仙便端来热好的饭菜，楚有才斜靠在床头，吃了几口，精神这才好了一些。
这时他不经意里，注意到桌边有一张请柬，上面正写着：“楚三公子收。”
他不由问道：“那是谁送给我的请柬？”
“是知府大人的，听说你赠诗于燕侠士，便邀请你参加今晚的蝗虫文会。”云翠仙答道。
楚有才心下一动，这蝗虫文会是为了燕州，无论如何他也该前往的。
只是当他想要站起，却感觉身体昏昏沉沉，比昨天晚上的情况还要严重，顿时他身体一阵摇晃，栽在床上，感觉周围的声音越来越模糊，最后他终于再一次睡去。
月明星稀，时间慢慢接近了亥时。
这时，楚有才忽然感觉一阵温暖的气息渗透进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意识再一次飞出了体外。
旁边云翠仙正睡不着，翻过来身子正凝视着他，却对他灵魂出窍的情况一无所知。
而几乎在这时，楚有才注意到昨天的那个官吏，此刻正牵着马，看到他醒来，焦急地说：“关神帝急请楚公子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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