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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依然被你占有-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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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知道,他肯定有自己的理由。那些人对他毫无道理的诘难和铺天盖地侮辱,她一个局外人都无法忍受,何况是当事人?

从小到大,他就是一个很自律的人。

一个很重视名誉的人。

周梓宁哭得稀里哗啦,眼泪鼻涕都蹭在他的怀里。原本有些木讷的沈泽棠都回过神来了,笑了笑,拨去了她头发上的雪。

他的唇滑过她的额际,落在她颤抖的眼皮上。

两个人,手挽着手,从路的这头慢慢走到另一头。在漫天大雪里,他们就这么慢慢地走完了这段路。

然后他告诉她,他决定走了。

周梓宁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干了,但还是忍不住往下滚。

她知道,他是那样那样地逼不得已。如果还能待下去,如果还能继续走下去,他怎么会选择放弃,放弃他从小到大的梦想?

……

记忆如翻滚的潮云,让周梓宁心痛地不能自己。

但她更痛的,不是过去。而是,他为什么——

会变成现在这样?

第010章 暴徒

翌日受邀,他们跟着沈培陵一起动身去郊区的申康立银行。汽车出了市区,在公路上行了半个多小时,乍然变道,然后开入了路边一条泥泞的岔道。

道路两边都是灌木丛,热带地区,植被茂盛,普通的草也长得特别高。这条路不好开,乱石密布,好在车子的底盘高、性能好,一路横冲直撞也能过去。周梓宁身子单薄,晃了会儿就有些头晕,这会儿又陷入一个凹坑里,猛地一个趔趄,直接把她斜斜地甩了出去。

头却没磕到冰冷的车壁,而是垫在软软的物质上。

她缓了会儿抬起头,沈泽棠在她头顶的地方冷淡地望着她。

周梓宁这才发现,她直接趴在了他的腿上。她的脸,正对他西裤下微微凸起的地方。那一团鼓囊囊的近在咫尺,看得她愣了两秒,红晕霎时攀到了耳根。

“你还要看多久?”沈泽棠说。

周梓宁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对不起。”

他轻轻一哂,没有多说。为了避免这种尴尬事,不管多累,周梓宁之后都够着头顶的吊手。这样到了目的地,早有银行的接领人侯着,指引司机把车停去了停车场,下去的时候,她的手还一下一下抽着,酸痛难当。

冷不防沈泽棠伸手过来,把她揽到了身边。

她一怔,抬头看他。

他没看她:“一会儿别东张西望,跟紧我。”

周梓宁此时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天气热,她就穿了件荷叶袖丝绸衬衫,不过怕晒黑,所以是长袖的,腰线的地方很贴身,衬得她的腰肢纤细柔韧,正好被他轻松把住。

她觉得不大舒服,尤其他几乎把她半个身子都搂在怀里,特别热,走了没两步就心跳加快,汗顺着脖颈划入了衬衫。好在是丝绸的,不透。

出了停车场就是一条大通路,两旁林立着各式各样的店铺,楼房低矮,奶黄色和绿色的建筑已经褪去了鲜艳的外皮。卖场就在前面的岔口,人来人往,吆喝声不绝。不远处是火车站,橙皮的火车走走停停,轰隆隆隆,和鼎沸的人声混杂在一起,煮成了一锅乱粥。

身边人几乎到了摩肩接踵的地步,大多穿着廉价的裤衩和紧身裙,还戴着斗笠。七八个保镖守在外围,把人群堵在外圈,一路护送他们穿过闹市区。

周梓宁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偏偏还有外围的人如潮水般涌来,不断把她往他身上撞。怪不得要下车,这地方能挤过去就是万幸。

好不容易过了卖场,空气都为之一轻。

可是,沈泽棠似乎没有放开她的打算。周梓宁踯躅会儿提醒道:“放开我吧,我可以自己走。”

话音未落,耳边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哗啦啦啦玻璃落地碎裂的声音。

周梓宁怔然望去,骇然发现前方有一辆车冲出了机动车道,直接横过马路,一头扎进了一幢办公大楼的大厅,半个车身都陷在了里面。半晌,一个浑身带血的人从驾驶座滚出来,嘴里骂骂咧咧地爬到门外,拖曳出一行血淋淋的痕迹。随即他就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都他妈死了?”

话音刚落,又有几辆机动三轮车骤停在人行道上。一行十几人跳下来,直接抽了明晃晃的砍刀就冲他们的方向奔来,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四周纷纷响起尖叫,人群陡然混乱起来。

周梓宁在首都长大,生活安逸,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景。那些曾经在电影里的镜头忽然呈现在眼前,她此刻心中震惊竟然多过恐惧,瞠目结舌。

一伙暴徒显然是冲着他们来的,二话不说就砍过来。不过,这显然是一伙乌合之众,架势凶悍,手底下的功夫却不怎么样,人数比这帮保镖大上一倍,却始终被拦在外面,近不得身。

直到有一名保镖被两个暴徒合围而负伤,鲜血不慎溅到她脸上,周梓宁终于后怕起来,身体僵硬,双眼睁得老大。

一双有些粗粝的手这时盖住了她的眼睛:“别东张西望。”

周梓宁心中一滞,眼前陷入了黑暗,随即身体一紧——他单手从身后抱住了她,另一只手绕过她半个身子扣在她的肩膀上。

耳边还是喊杀声不断,可是,周梓宁忽然觉得有了安全感。直到她被他带着往旁边歪了几步,耳边传来闷声。她心里一紧:“你是不是受伤了?”

“别说话。”声音还是很平和。

周梓宁心里却再难平静。

这一场暴动一直持续了十几分钟,维安部和联防队的士兵赶到,这伙歹徒才一哄而散,骑着车各自疯狂逃窜而去。

特区三国的官员都到了,其中还有本省的市长和书记,不住致歉。沈泽棠还是捂着周梓宁的眼睛,她只能听到他用英语和他们交谈,语气很冷漠。

后来,对方的语气变得更加谦卑,还在承诺、保证,沈泽棠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世界又重归一片安静。

人陆陆续续走了,柯宇上前,语气很焦急:“我已经叫了医生。不过地方偏僻,交通又堵塞,起码得20分钟才赶到,不如去前面的医院。”

“你受伤了吗?沈泽棠,你快放开我?”周梓宁的情绪激动起来。此刻什么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这种什么都看不到的感觉十分糟糕,心里惶恐又无助,像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

沈泽棠这才放开她。

周梓宁一瞬间失去了声音,就这么安静下来。

他是受伤了,手臂上约莫是被砍到,血渗透到西装外面,染成了暗红色。她看得触目惊心,他却面不改色地把外套脱了,抬手按住伤口。没了外套遮挡,周梓宁愈发心惊。那伤口一点也不浅,白衬衫都红了大半,看得她眼皮直跳。

这人倒好,像个没事人一样,好像被砍了一刀的不是他。

“沈泽棠,你不要命了吗?”一股怒气窜上她的脑门,周二妞骨子里那点霸道劲儿都上来了,狠狠瞪着他。

沈泽棠瞥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说:“像我这种‘心理扭曲的人’,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周梓宁被实打实噎住了。

真是……有够记仇的!

整个镇上只有一家医院,是特区综合医院的附属医院,以治疗外伤和预防各种传染病为主。热带地区,常年高温,更因生活条件差,人们的饮食习惯和卫生习惯都不怎么讲究,导致传染病盛行,医院一年四季都处于忙碌中。

走廊里除了坐着的、站着的、还有直接躺在地上的,气氛压抑。周梓宁搀着沈泽棠穿过人群,去了顶楼的加护病房。

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后,他吊着手靠到了床边,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周梓宁给他倒完水回头,他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日光漫漫地洒在室内,把他英朗的脸照得格外清晰。原本有些凌厉的脸部线条,也因为他安静的睡颜忽然柔和下来,长长的睫毛弯弯的。她忍不住伸手弹了弹。

回过味来,脸色有些尴尬。

好在他实在太累了,没有醒来。

她觉得自己做的这事儿,还真的蛮掉价的。

这人现在,也只有睡着的时候稍微可爱点——她捧着水杯在床边坐下,想了想,用干净的帕子沾了点水,慢慢擦拭他干裂的嘴唇。

仔细端详他的时候又想,这么英俊的一张脸,不知为何,眉宇间总是紧蹙着,像是和谁过不去,又要和谁较劲似的?

以前他也傲,不过傲在骨子里,很少主动和人掐架,他觉得那挺掉份的。所以段梵看他不顺眼,觉得他瞧不起人,嚣张地不行。

可谁说又不是呢?宽容的样子也是假的吧,事实上,真要惹到了他,揍起人来起来也是毫不含糊。

她把杯子搁去了一边,就这么托着腮,看着他,像看不厌似的。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啊,但是在这一刻,心底深处有一种悸动,春雨润物,细而无声,不知不觉将她整颗心占据,情感如摧枯拉朽般战胜了理智。

她俯身向前,双手搭在他肩膀上,低头吻了上去。

两片唇贴合到一起,他就睁开了眼睛。

第011章 距离

太阳很大,窗帘半遮半闭,把室内照得一片亮堂。周梓宁在一片明晃晃的日光里隐约看到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她的唇还压在他上面,微微陷了些。

她忽然失去了声音。

没有人教过她这种情况该怎么办。仔细想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吻上去了。约莫是男色撩人,有点情不自禁?这么想着,脸颊迅速升温,触电般退开了老远。

半晌,她听到沈泽棠懒懒地说:“想亲就亲吧。”

周梓宁下意识地啐骂他:“不要脸!”

沈泽棠:“到底是谁不要脸?”

周梓宁无赖不下去了。

沈泽棠噙着笑,轻嗤了一声,也没说话。这无声的蔑视比谴责更具冲击力,这一刻,周梓宁真觉得自己成了偷香不遂的女流氓,局促不安起来。

她小时候也疯过,不过总得来说还是个不怎么外向的姑娘,交友不大广泛。在父母眼里,她是乖乖女,到了快二十了才和他谈了那么一次恋爱。

他走了之后,她像只鸵鸟一样把自己缩起来,全身心投入工作。

认识她的人都说她太纯,脸皮薄,谈恋爱就像赶鸭子上架,平时挺勤快一姑娘,到了这事儿上就变得特别懒,像被逼婚似的。

段梵却说,她这人不适合谈恋爱,不如直接去相亲。要是到了27岁还是找不到,他再帮着她参谋参谋。

午饭是柯宇送来的,是份蛋包饭,也不知道他打哪儿买来的。沈泽棠没动,就看着。

周梓宁也看了看那饭的卖相,确实不大好。

柯宇有些尴尬:“城乡结合部,您就将就一下吧。要是赶到市区去买,没有半个小时吃不到。或者,我去找行长,让他给想想办法,家里做也好……”

沈泽棠直接闭上了眼睛。

柯宇尴尬了,去看周梓宁。周梓宁直接把头转开……

沈泽棠的伤,看着触目惊心,实际上只是皮肉伤,休养了两天他就出院了。周梓宁有劝过他,不过他坚持要出院。熟知他的脾气,她没话说了。

之后见了申康立集团在此地支行的行长,几人去了西山脚下一处度假村。这日下午,江婉眉陪着她在林间小路散步,无意间提起:“这次的暴徒,多半是暹罗矿场的人。”

“您从何得知?”周梓宁诧异于她语气中的笃定。

江婉眉宛然一笑,温柔如水的眸子浅浅地望了她一眼:“你们之前不是去过那个矿场?你买到了顶级‘鱼肚白’。那样一副完整的背景,可以做干挂,从顶楼直到一楼,市面上可以卖到50万以上的高价了。”

顶级石材少见,完整的顶级石材背景,更为稀少。

很多富豪都会感兴趣。

周梓宁说:“为了这么一副背景,铤而走险?不怕败坏矿场名誉?”

江婉眉说:“别太高估这儿的治安,虽然这两年在政府大力管制下已经改善了不少,但是,利益至上,和平区域尚且有匪徒暴徒,何况是金三角。替代种植效果显著,但是,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依然有数之不尽的罂粟田。走私、黑吃黑,只是So So。”

周梓宁不置可否。

江婉眉回头对她一笑:“你是皇城脚底下长大的,我这么说,可能不信。有些事情,听别人说做不得数,只有亲身经历了才会相信。不过你信不信都无碍,因为这是事实。”

周梓宁点点头,笑道:“您说的也对。”

走到休息区,江婉眉停下脚步,伸出纤细的手遥遥点了点前面站泳池边的三个男人。两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是沈泽棠和沈培陵,远远的,不知道在谈什么,似乎交谈甚欢。旁边看着1米7出头的秃顶男子是银行行长,穿一身榨丝绸制服,谦卑地落在后头聆听,像一个虔诚的信徒。

“什么时候开始的?”江婉眉冷不防开口。

周梓宁被问得滞了滞,不由回头看她,目露疑惑——正对江婉眉含笑的眼睛,唇角的弧度有点儿意味深长:“沈先生性格孤傲,甚至有些孤僻,他好像不大相信别人,尤其是女人。我挺惊讶的,你跟了他多久了?”

周梓宁被她问得猝不及防。这附属性质的话让她很不舒服,不由板起面孔:“我之前说过了,我是他请来的荒料师傅。我是我,不是谁的人。”

江婉眉的笑容都没变一下:“我从毕业进入高翻室开始,就跟了首长。他待我很好,也带我,所以我才有现在的能力和地位。我知道那些同事都在背后骂我狐狸精,说我勾引自己老师。我从来不生气,其实她们只是想替代我的位置而已。”

周梓宁凝眉不语。

江婉眉对她一笑:“你还年轻。别觉得靠男人有什么丢人的,有多少人排着队——还轮不上呢。”

周梓宁这一刻觉得,她温婉的笑容其实和头顶的烈阳一样刺眼。

“别和她走太近。看着温婉的女人,骨子里不一定温温柔柔。”告别沈培陵后,沈泽棠径直走到她面前。

周梓宁从凝视江婉眉背影的愣怔中回神,抬起头来,有些不解地看着眼前人。

沈泽棠稍稍俯低了微笑的脸庞,玩味地说:“她可是个出了名的皮条客。”

周梓宁被他说得面红耳赤,狠狠瞪了他一眼。沈泽棠冁然而笑,声音清朗。

她诚然不知道这个女人不怀好意?但是她的笑容太能迷惑人。有的人,是天生的演员。有段时间周梓宁想象自己也能变成这样的人,在形形色/色的人物里游刃有余,赚得盆满钵满。但是事实上,她永远也不可能变成这样的人。

晚上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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