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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晋显风流-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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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简单的话,被他说了快要一分钟。竭力说罢后面几个字后,岳水紧紧的拽住了郗超的衣袍,陷入昏迷之中。

“来人,请大夫给他看看。”郗超的反应有些奇怪,唤人的声音也是平淡着的,并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

太守府的大夫开始忙里忙外,郗超看了看仍旧紧拽着自己衣袖的那只手,面无表情的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素白色的衣袍上染了血迹,正巧在胸口上的位置。郗超低头看了看,嘴角扬起,笑容复杂的有些莫名其妙。

送岳水前来的那个人终究隐忍不住,上前询问郗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郗超理了理方才被岳水抓皱的袍子,淡淡道:“没什么,只是桓大将军运来的粮食快要到了,怕咱们着急,派人来告知一声。”

“那小水他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那人有些不解。

“路上遇到了山贼,难免受些伤。他又怕咱们着急,赶路赶的急了些,牵动了伤口。”郗超淡淡的回着话,重新施施然的在主座上跪坐了下去,闭目养神。

正文第五十四章她,踏月色而来

他记得那时候的感觉,那种子弹穿过胸口,探入身体,一面高速旋转着,一面向身体中深入的感觉。

被子弹触摸过的地方会很热,若是将那种刺痛的感觉刨除,那种温热的感觉,倒很像是爱人抚摸着自己的手。

他也记得那时的天色很美,斜阳晚照着绣上了一层熏黄。他一直认为那种黄色很美,仿佛记忆中母亲曾经拿在手中的老照片,又像是香茗不小心被泼在了书页上,而后又被风干的颜色。

能够记住的东西很多,甚至有些繁琐。他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在脑中重复着当时的画面,比如说那杯仍在冒着热气的咖啡,还有眼前的她静静的向耳后归拢着长发。

他很自然的开始觉得胸口一阵生疼,下意识的伸手去揉。可偏偏这份疼痛又不像是被外力所击,更像是一种从五脏六腑中、从骨子里酝酿而出的撕裂感,越揉越让其扩散开来。

莫名其妙的就想笑,郗超从怀中摸出了一根自制的烟卷,塞进嘴里,凑到旁边的烛台旁点着。狠狠的吸了两口,那嘴里有些麻木的感觉,以及肺腑被灼烧的感觉是那样的清晰,又似乎让方才的痛楚减缓了一些。

只是吸的太猛,郗超不由自主的开始咳嗽。他捂着口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去惊动旁人。片刻之后,郗超重新依着墙箕座,看着手里的烟卷缓缓燃烧着,哑然失笑。

怨不得自己恢复记忆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要弄一根香烟来吸吸,原来陪伴着自己前一世生命走到尽头的,就是一根香烟。

嘴里开始涌出一股苦涩,想来,应该只是因为这烟草不够好吧。

只是……郗超自嘲一笑,怪不得那日自己问她,是不是当警察的出身,她的回答是“差不多吧”四个字。

有些无力的靠着身后的墙壁,即便隔着窗子,外面瓢泼大雨的声响还是很清晰的传至耳中。有些懒得去想为什么了,郗超只觉得自己很想随着这雨一同向下坠落,下落至何处?黄泉才好,若得一碗孟婆汤,那更是求之不得。

头一直在疼,那种疼痛的感觉就像是被车轮一遍又一遍的碾过,偏偏还不能让人晕厥。他还是觉得有些发昏,有些认不清黑夜和白天,只是浑浑噩噩的想着,似乎她还在遇险。但这中想法,也不过是毫无疑义的在脑中路过而已,他没有对这件事情产生任何反应,而是迷迷糊糊的昏睡了过去……

岳水晕着,郗超也晕着。唯二知道桓温遇敌这件事情的人,如今都隔断了自己与外部的交流。只有郗超对岳水传话的解释传了出来,于是太守府上上下下松了一口气,守城的官军松了一口气。

一时间,他们都觉得这场雨下的十分舒坦,痛快淋漓的将前些日子的郁闷都一扫而光,而他们也终于解决掉了城里城外的乱事,终于可以睡上一夜好觉了。

雨水下的正欢,借雨偷眠正好时。

可在他们偷眠的时候,百里之外的桓温就过得不太踏实了。

纵使他再怎么指挥若定,被五千铁骑轮番攻击,还是将他累得皱紧了眉头。发号施令的声音沙哑了一些,但他仍旧坚定的站在显眼的最高处,活像一个箭靶子。

他当然不想被乱箭射死,但他也已经没有太多的选择。在他的军队里,他就是一面旗帜,一面比之于任何事物都要鲜活的旗帜。看到他,将士们会有希望、会斗志昂扬,可若是他倒下了,整个军队便也没有了多少动力。

即便到了入夜之时,即使四周的雨水之大,已经快要让人睁不开眼睛,但秦军的包围仍没有散去、攻击也没有停止。这也难怪,毕竟他们是深入敌腹,只能尽快行事,若是拖得久了,让援兵有时间来增援,那倒霉的就会变成他们。

“要拖着,一定要拖住了。”桓温紫色的眸子死死的盯住那道不怎么清晰的身影,那是苻坚,“他们胆子大到敢入虎穴偷虎子,我就要他们永远葬身在这虎穴之中。”

秉持着这样的理念,两方人马直直战斗了两个多时辰。防守方滴水不漏,攻击方步步为营,双方陷入僵持。

但这种僵持也紧紧持续了半个多时辰,因为很快的,在最高点的桓温就看到了南面迎面而来的一面大旗。

同样的黑底白字,桓温只觉得自己的心被冰水泼了个透心凉。敌人……竟然还有援军。

发现敌军有人增援的士兵开始轻呼,希望之弦上的重量又沉了几分。桓温仍旧站立在那里,面部表情依旧冷峻,仿佛不为所动。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如今自己手心里的,不是雨水,是冷汗。

平生第一次,桓温觉得自己失去了必胜的把握。

他并不怕死,只是死在这里,他多少有些不甘心。他还想扶持着司马昱登临帝位,还想领兵北伐建那不世之功。他曾经一次又一次的猜测自己的死状,马革裹尸什么的,他并不如何害怕。但是他却不甘心死在这里,死在自己的土地上,死在一个刚刚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的手上。

他咬了咬牙,继续面色沉静的发号施令,只是多少有些急躁了。

谢道韫远远的看了他一眼。

“你弟弟那里,恐怕出事了。”谢道韫平静的对身旁的岳山道。

敌人的援兵打南边来,他们不是喇嘛,所经之处,自然会流血。这一点,岳山在第一眼看到敌方援军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

“战死沙场,小水他也算是没给我娘丢脸。”岳山说话时哑着嗓子,面色有些说不出的白。谢道韫明白,他是在强忍着内心的激荡。

“还得再派人。”谢道韫没有多说什么劝慰的话,这个时候,多说什么都是矫情,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我去”岳山明显已经不复方才的冷静,虽然语气上没有太多的变化,但心境已不复当初。

“好。”谢道韫点头,“我去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

……

仗打到这个地步,秦军当然不希望你晋军再弄出几个援军部队来。所以虽然已经入夜,敌方攻势未减,但苻坚还是吩咐了下去,让所有士兵注意着敌方的动静,除了死人,绝对不可以放任何一个人出包围圈。

遇到这样的情形,自然需要人来吸引敌方的注意力,而谢道韫所做的事情却很简单,几乎不需要任何准备。她只带了一匹马,一张弓,以及六十枝羽箭。

郗弓说他能射出三十二枝杀人箭,谢道韫自付练过内功之后,总要比他强上不少。于是她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就那样直接迅速的冲了出去。

天幕如黑水,谢道韫骑着枣红色的马、穿着因为一路风尘而变得有些发黑的衣,十分不起眼却又偏生十分扎眼的向着敌军中军阵营冲去。

她的目标明确,冲击路线直指苻坚。

两点之间支线最短,于是她走直线。

在谢道韫一人一骑驶过身边的时候,大多数的晋军将士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刚刚轮完退阵的士兵仍在擦拭着自己的兵刃,或是想要找军医包扎伤口,他们没有注意到如风一般经过他们身边的人是谢道韫,更不知道她准备做一件多么疯狂的事情。

前线正与敌军厮杀的将士们也没有注意到她,他们都以为她只是普通的士兵,是自己的同袍,他们仅仅注意着眼前的杀伐,并不知道这位同袍想要做些什么。

连敌军一时间都没有注意到谢道韫的存在,因为谢道韫只是很直接的绕过所有阻路的障碍,譬如缠斗在一起的士兵、倒在地上的伤者。她甚至没有表示出丝毫的杀意,只是十分平和的,如同踏青一般驰马走着前路,仿若游春。

甚至连方才在谢道韫身边的岳山都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只是听到谢道韫说要去引开敌人的注意力,还没等到她说要如何引开,她就已经策马而去。

她走的如此洒脱,如此从容,就仿佛是去赴约饮一尊酒,打马放一次风,无关生死。

就是这样,等到谢道韫第一次被众人注意到的时候,她已经突破前线三十余米。她就这样,如同透明人一般穿过了敌人的防线,然后,继续向前。

看着那个在敌阵中忽而变得明亮的身影,站在高处的桓温愣了三秒,所有看到谢道韫身影的人也都愣了至少三秒。他们的头脑一时间有些阻塞,有些想不明白谢道韫要做些什么。

但他们很快就会想明白,也会看明白,甚至在十几年、几十年之后,仍旧记得当时耳边的声响、看到的画面,还有嗅到的血腥与泥土的气味,然后一遍又一遍的将这段故事讲诉给自己的晚辈听,直到说话都开始颠三倒四……

他们的故事也许会这样开始:“没有人知道那个女孩子想要做什么。大家都愣着,直愣愣的看那个马上的女子将腰杆挺的那样笔直,傻傻的看她那张极漂亮脸……哦,脸原本是看不清的,因为是黑天,又下着倾盆大雨。可不知为什么,就在她冲入敌阵的那一刻,天上的乌云却露出了一条缝隙,月光那么温柔的照到了她的身上,只照到她一个人的身上,温柔又宁静……然后,她举起了弓,踏月色而来。”

正文第五十五章我越过千万人,看见你

当苻坚在秦国的时候,他曾经学着古人青梅煮酒论英雄,与府上幕僚一同品评天下人物。但翻过来复过去的算去,却只觉得天下英才不过耳耳,尤其是那晋朝人物,放眼望去,不过多是些只知空谈的自命风流人物,于国于家无意。

唯有桓温一人入得他的青眼,只觉此生若是能与这人一战,也是一大幸事了。

“江东空有昌盛之源,却无人能将这源头活水运用自如,若是如此,倒不如让咱们拿来用用、”

那时,苻坚的眼中闪烁着淡蓝色的光,看上去是如此的斗志昂扬,甚至带了些睥睨天下的气势。

如今,他的眼仍旧在这黑夜里亮了起来,直直的看着远处那个女子在马上的身影,那目光中带了些玩味,但更多的是一种欣赏。

“东晋无人了,冲锋陷阵这种事情,竟然还要靠一个女人。”有部下在一旁讥讽,语气中虽然有些赞叹之意,但很明显,他并没有将谢道韫的突袭当一回事,一副看热闹的神情。

“不过这小娘皮长得倒是不错。”又有人在一旁插言,话语中带着嘲弄,“她既然敢冲入咱们阵中,咱们干脆将她活捉了,弄来给王爷玩玩。”

“嗯,这小丫头出现在桓温的阵中,没准是桓温的女人。要是咱们王爷将桓温的女人睡上一睡,那岂不是狠狠的扇了他东晋一个巴掌”有人拊掌附和。

他们口中的王爷自然是指苻坚,他如今袭了父亲东海王的爵位,论起来,在秦国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再加上如今秦国的国君性情暴烈,暗地里不由有些暗流涌动,想要伺机篡权者繁多,苻坚自不想错过这等好事。

在这个时候偷偷摸摸的领兵南下,不免带了些建功立业的心思,只是这中谋划,自然需要些里应外合的勾当。每每想起一路南下时,粮帮所显现出的那些能力,苻坚便不觉心动,并有些不满足让这种强大的势力只是自己的助力,更有些纳入肱中的心思。

但这也只是心思罢了,毕竟粮帮的势力真的太大,几乎整个秦国的粮食命脉都把握在他们手里。更遑论苻坚这一路南下,见到四处的灾情,更知道这其中与粮帮的运作密不可分,一时间不觉有些脊背发凉的如芒在背之感,可同时又有些隐隐的兴奋。

好在如今粮帮是在帮助自己的,苻坚并没有什么信心,去与之进行对抗。只是……粮帮毕竟是晋国的粮帮,这个助力,能够长久么?

苻坚身边的兵士自然没有这些顾虑,他们只知道自己追随的王爷用兵如神,虽然年纪还小,但在用兵上却极有胆气和魄力。就像今日这深入敌腹、长途奔袭的阵势,实在是他们一个个兴奋的难以自持。

苻坚之所以派兵两处,如今才会合,就是因为他这次南下,只想与桓温一战,以试锋芒。从他得到的的消息中,他只清楚桓温的大概方位,所以才分兵两处,在这一地逡巡。好在他很幸运,没费多大力气,就遇见了桓温的人马。

原本想要伏击,但却被桓温一眼看破。但事到如今,他们仍旧并不怎么担心战事,因为在他们看来,桓温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再给他们两个时辰,这看似坚固的防御,便也就会在这片夜色中灰飞烟灭了。

他们的心情很轻松,还带着将要打败东晋第一名将的兴奋,以至于到得现在便不觉有些轻浮。

“去传令下去,那个小娘皮只准活捉,可别给人弄死了。”这时便有人在一旁下令,传令兵笑着应下,便要翻身上马去前方传令。

可他人还没上去,就被人拽了下来,有些不解的回头一瞧,却见苻坚正看着远方的某一点,右手刚刚收回。

“王爷,怎么了?”方才向那传令兵下令的偏将也看到了这一幕,这时不觉有些纳罕的上前相询。

“你再瞧瞧。”苻坚的语气平静,向着自己目光的方向微扬了下巴。

顺着这方向瞧去,这名偏将的瞳孔却猛地缩小了起来。

只见己军阵中,那名马上的女人竟如入无人之境,手中的弓箭不时的张满、放开,而每次弓弦一颤,都伴随着一个生命的收割。

一时间,方才还在热烈讨论着如何将那女子活捉的人,如今都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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