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菀丝-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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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是在忙吗？摄影师、助理什么的都在催，你说什么了来着？”柳成烟疲惫地叹口气，做个人真艰难啊。

　　　　“我是问你，今天一早有人给我送了架钢琴来，是不是你买的？买了忘记了？”

　　　　柳成烟也呆在原地几秒，她做很努力的回想状，然后坚定地摇头：“我很确定，不是我买的！”

　　　　“那会是谁呢？我几乎都要以为是师傅送我的了！”

　　　　“还有谁知道你喜欢钢琴的？”

　　　　“江邢。不过，我打过电话给他了，已经证实不是他了。”

　　　　“那走，咱回家看看去！”柳成烟也好奇了，看来小家伙的人气好到爆棚，还有无名人士送钢琴来了？

　　　　她们回到家里，柳成烟看着那巨大得有些夸张的钢琴杵在客厅里，还是很不习惯，她也第一时间将手触上钢琴表面，良久才转身跟菀丝摇头：“不知道是谁送你的。去琴行问问？”

　　　　“问了搬运工人了，他们不肯说。”

　　　　“那就受之则安吧！别去想了，既然有人想当无名英雄，就让他当吧！”柳成烟轻轻打开琴盖，好家伙，看样子就价值不菲啊，她对菀丝勾勾小手指，“不是很喜欢么？来，给姐弹一曲！”

　　　　菀丝腼腆地跑过去，开始弹起来。柳成烟本没对她这个一无所知的音盲一样人物抱多大期望，等到那清诀的琴音飘出来，她简直有些不敢置信了。

　　　　等到菀丝弹完，柳成烟激动地拉住她问：“丫头，你这是弹的什么曲子啊？我好像没怎么听过，不过蛮好听的。没想到，你这小家伙，还有这一手啊？”

　　　　柳成烟有点夸张的赞扬使得菀丝不好意思起来，她双手互相交缠，别扭地说：“成烟，我乱弹的，你快别取笑我了。”

　　　　“天啊！咱们师傅可是挖到了一个宝呀！弹得真的挺好的，对了，这让我想起一部电影来——叫什么来着？我去找找——”柳成烟说完就去自己房间找那张老碟子。

　　　　“哈！找到了！叫《海上钢琴师》。菀丝，你过来看看！”柳成烟快速将碟子放进dvd，招呼菀丝过去看。

　　　　柳成烟给她看的电影就是《海上钢琴师》，又叫《声光伴我飞》。这是一个传奇的人的传奇故事。

　　　　看完了，菀丝说：“成烟，我发现我们跟1900挺像的……”

　　　　“是啊！别说我们，就连那些凡人，也隐含着那种坚持执守一种信念的寓意。不论谁，总有些割舍不下的东西，要么坚持到底，要么隐埋在心底最深处。”

　　　　说完，她们两个即时沉默，似乎都在想自己到底是该坚守还是隐埋。

　　　　“那么，成烟，拥抱代表什么呢？”菀丝问这个问题的意思完全不受想八卦柳成烟与阮袭晨的拥抱，她还是想知道自己跟江邢之间，究竟该怎么定义呢？

　　　　“你看见我跟阮袭晨拥抱了吧？其实，拥抱有很多种含义，或许是代表相亲相爱，或许是代表离别，或许是代表一种无声的安慰……”

　　　　“那你们是？”

　　　　“我们？呵呵。算是代表离别跟安慰吧！我知道阮袭晨喜欢我，但是，我已明确告诉他，我与他不可能。我一直忘不掉一个男人。”

　　　　“一个男人？成烟，你还是没有将你的故事讲给我听！”菀丝扁着嘴巴抗议，她最近的表情可丰富多了，大概是跟那些小孩子相处的缘故。

　　　　柳成烟的眼神又飘渺起来，透出窗外，似乎又勾起了无限的伤心往事，良久，她才拉回视线，语重心长地同菀丝说：“丫头，那不是个好故事。或许，等你我分离的时候，再告诉你吧！”

　　　　“我们为什么要分离？成烟，我们不能一直在一起吗？”

　　　　“彷佛是不能的。你别忘了你自己的初衷，而我，是成不了仙了，只能一日一日在这世间飘荡。”

　　　　“为什么？”

　　　　“别问了。来说说，明天你还有一天假，准备怎么玩？我陪你。”

　　　　明天？菀丝眨巴着眼睛，想起答应了张姐姐明天去咖啡馆的，她说：“明天下午要回去安婆婆的咖啡馆一趟，张姐姐打电话让我回去拿我遗落在那里的东西。”

　　　　“哦？要不要我陪你去？你仍然要提防安如艳。”

　　　　“她真的有那么坏么？你看，她也没对我怎么样呀，反而一直很客气，我觉得她似乎并不像我们所想那般坏——除了她喜欢年轻男子外……可这也不能说明人家是个坏人呀？有时候我都分不清楚何谓好人何谓坏人。”

　　　　柳成烟看着她纠结一处的小眉毛，心想这孩子几天没捶打，又变得松懈了。她得想出一番好点的措辞来教导她：“我跟你说，什么叫好人，又谁算是坏人，人生路程既漫长又远，少不了得罪过一些人，又伤害过一些人，同时，自己也摔跤，受伤，又或是有些人觉得阁下成功，等于他的失败，因此怀恨在心，所以总的来说，世上没有好人坏人，除非真的持枪抢劫，伤天害理。可是，安如艳，你绝对不能以好人或是坏人来定义她，她是一个狡猾的妖精。我就怕你又被她洗脑。”

　　　　“成烟，不会的。我只是去拿一些之前放在那里的东西，不一定会见着她呢。万一见着，我也能够淡然处之了。毕竟，她跟我，跟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了。”

　　　　“你这样想，最好。我还是有些隐隐的担忧，菀丝，你还单纯还年幼，我不想有什么事耽误你修行的进度。对了，那些心法，你修习地怎样了？”

　　　　“全部尽在掌握！”菀丝得意地扬起小脖颈，“我还在你床头柜里找到一本书，那是什么书啊？我都照着修炼了一遍，不见什么成效啊？”

　　　　“什么书？你说蓝色封皮那本？哎呀！我的天啊！那是一本倒行逆施的书啊！你赶紧给我忘记了！”

　　　　菀丝委屈极了，呆立在原地不敢做声。

　　　　柳成烟使劲拍她脑袋，好像这样能够帮助她将那书里的内容全盘忘掉。菀丝躲开，双手招架住：“成烟，没这么严重吧？大不了我以后不修炼那上面的心法了嘛。”

　　　　“你千万记着，一个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的。”柳成烟再三叮咛，菀丝再三拼命点头。

第一卷　如此妖孽的凡间　第40章　旧主顾

　　　　柳成烟见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犯了错被家长训，完全不不知所措。

　　　　这气氛是有点凝重了，于是柳成烟舒缓了语气以****的口吻又跟她说：“妞儿，再给姐弹一曲嘿！”

　　　　“就知道欺负我！”不过，这下总算笑了。

　　　　柳成烟这是先给一巴掌再赏一颗糖啊！菀丝，那个委屈呀！弹吧弹吧！刚好将所有的幽怨都倾泻到琴键上。

　　　　结果菀丝疯狂地弹奏到深夜，是柳成烟用定身术将她定住，才抱回房间里睡下，这丫头有些疯魔了。

　　　　第二天，菀丝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一看时间，都正午了。走出房间门，成烟又不在，不过客厅餐桌上给她留了吃的，钢琴上还贴了张便利贴。

　　　　菀丝一边吃东西一边揭下便利贴来看，成烟说她出去办点事情，叫菀丝自己打车去咖啡馆，晚上六点在某某路的某某餐厅外等，有人请吃大餐。

　　　　她兴趣缺缺地将便利贴丢到垃圾桶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嚼着胡萝卜喝着酸奶，生活太无趣呀！

　　　　花了一个钟头左右，她才懒洋洋地吃完这顿早餐加午餐，稍微拾缀一下就出门去了。打到车，很快就到了她的第一任工作地点。

　　　　她的打算是拿着自己那些小东西，速速闪人，去逛逛街，然后掐着钟点去餐厅等成烟吃大餐。到底是谁要请她们吃大餐啊？阮袭晨？

　　　　菀丝想着想着已经不自觉地推开咖啡馆的门走了进去，张姐姐亲切地接待了她，却没说给她东西，只叫她先坐。稍后又亲自给她端来一杯小高的拿手——墨西哥落日咖啡。她也没去跟咖啡馆里的老同事打招呼，别人都在忙呢！

　　　　菀丝实在有点诚惶诚恐，端着咖啡都不敢下口，从座位上站起来，无辜地看着张姐姐：“张姐姐，我来拿了东西就走的。不必——”

　　　　张姐姐柔和地一把按住她双肩，让她坐下，她也坐到对面，语重心长地说：“怎么，不想见见你的旧主顾？安婆婆很喜欢你的，她想见见你。你的东西啊，就在她楼上办公室里，去吧！还是你想喝完咖啡再去？”

　　　　乍听这话，菀丝即刻垮下了肩膀，她既不想喝咖啡也不想去见安如艳，甚至连那些小玩意儿都不想要了。

　　　　她只想回家！不过她看见张姐姐执着的眼神，实在不忍心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呀！最后架不住张姐姐的感情攻势，只得屈服下来，自动走上了二楼，那个她曾经恶战几只怪物的办公室。

　　　　菀丝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安如艳娇媚的声音：“菀丝吧？进来吧！门没锁！”语气里是充分的笃定，彷佛一早料到菀丝会来。

　　　　菀丝推门进去，那次猫狗大战的情形又浮现在她脑海里，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俨然还有那浓重的血腥味。

　　　　接着她不无意外地发现，刘远那厮也在。正跟安如艳卿卿我我着呢！太恶心了！太污染一直纯洁小兔子的眼球了！

　　　　菀丝对他的印象，早在他第一次跟安如艳以****姿态出现的时候，完全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她一直想不明白，何以当初看着还挺单纯爽朗的一个男子，如今变得**熏心，精虫满脑，搞得菀丝看都不想看他。说起他是自己到凡间认识的第一个男人，都有点丢脸！真是比妖孽还妖孽！

　　　　她对着安如艳礼貌而疏淡地打了招呼，就开门见山要拿自己的东西走人。这个诡异的办公室，她多呆一刻都会浑身不自在。

　　　　安如艳没有如她所愿，丢下刘远，亲自过来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来，对刘远像是对待一直宠狗一般挥挥手：“小远，你先出去一下，我跟菀丝有话说。”

　　　　刘远很配合地走出了办公室，角色扮演相当到位，还体贴地帮她们管好了办公室的门。

　　　　“小丫头，你做事太不细心了。简直是破绽百出啊！”这是安如艳自刘远走出去后第一句对菀丝说的。

　　　　菀丝抬头只看见她一双慈祥的眼睛，她自己眼里充满疑惑，这在说哪跟哪啊？

　　　　安如艳看着她的神情，笑了：“不知道我指哪些事？我指所有的事，若不是我为你善后，你以为你的身份能够隐蔽到现在么？”

　　　　菀丝不说话，她看着安如艳那双波光流转的眼睛，顿时有点恍然大悟，她是指她每次情急之下，不顾周遭环境使用法术的事情吧？

　　　　那些纰漏——她跟猫狗大战的时候，是谁帮他们消了声，小志跟城城的健忘，苏雯雯的钢琴，并不是她以为的单纯就没事了。是安如艳暗中帮了她。

　　　　安如艳看她晶亮的眼神，又笑了：“小丫头也不笨嘛！终于想通了？”

　　　　菀丝始觉此妖的可怕，胆战心惊之余想起柳成烟的警告，她嗫嚅地问了句：“为什么？”

　　　　“你让我想起我的女儿。她那时候跟你差不多大，懵懂，天真，可爱。只可惜，千算万算不及天算。”安如艳是这样说的，她的眼眶里甚至有闪闪的泪光。

　　　　那一刻，菀丝真的感觉到她内心强大的伤痛，刚刚强硬起来的心防又被迅速软化，可是——“你的猫，那次差点害死我。”

　　　　“你错了。它们那几个废物怎么伤得到你？我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你！”安如艳说这番话的时候，温柔且慈祥，动容且动情，还轻柔抚mo了菀丝的脑袋，俨然一个慈母形象。

　　　　“可是，您做这些究竟是为什么呀？”菀丝实在想不通，到底安如艳对她们了解到哪个层次，还有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她也全然不知。

　　　　安如艳起身踱到窗口，背对着菀丝，语意隐隐透着苍凉：“我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你。希望你更好更强大。虽然你只是只一百八的小野兔，但我知道你的潜力无限，我想帮助你早日实现你的愿望。”

　　　　菀丝的心脏突突突得跳得好厉害，她没想到安如艳这次直命要害，一句道破天机，她还是想问那句为什么，为什么要帮助她，最后她觉得再这样问下去很傻，安如艳一定又要说，因为你像我女儿。她选了个敏感的问题：“安婆婆，那你是谁呢？”

　　　　这话乍听有点不知所谓，安如艳懂得这只小兔子想要知道什么，她转身，笑了，一笑百媚生的笑，说：“不怕直接告诉你，我是一只狐狸，大概有两千岁了吧！怪我贪恋俗世红尘，所以一直未能化羽登仙。但是，我希望你能，你是一只没有贪念的小兔子。”

　　　　“我？我资历尚浅。可你是狐狸，是我们的天敌，这样帮我——”

　　　　“呵呵。什么天敌啊！菀丝，你放心，我安如艳敢发毒誓，我绝不会伤害你！我为你做这血多，只是想完成我未了的心愿。你不必太过介怀。”安如艳又沉静地拍菀丝的肩膀，试图安抚她。

　　　　菀丝还在低头仔细回味她所说的话，猛然抬起头问她：“那架钢琴也是你送我的？”

　　　　“真聪明。我果然没看错人。还喜欢吗？”

　　　　“我不知道是你送的——我还是给你送过来吧。太贵重了，我拿着心里不踏实。”

　　　　“菀丝，你就当是帮我。就当帮一个母亲完成她对女儿未了的心愿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菀丝还真不好拒绝，她勉强点头答应下来，然后说：“安婆婆，没什么事的话，麻烦把我的东西给我，我得回去了。”

　　　　“好啊！来，给你。菀丝，保重，我们来日再见。”安如艳这次很爽快就将菀丝的东西从办公桌底下拿出来交给她，而后意味深长地说道。

　　　　“再见。”菀丝接过自己的东西，转身告辞走出来办公室的门。

　　　　“是否太好骗了一点？”安如艳依然靠在窗台上，喃喃自语着，“小家伙，那钢琴，好好弹着吧。你总是用得上的！”

　　　　这时候，楼下的刘远见菀丝走了，便自觉地开门走了进来，轻轻唤了声：“安姐。”

　　　　“小远啊，这些天，辛苦你了。走，我们去吃饭。”安如艳脸上浮现一抹充满女性柔情蜜意的笑，袅袅婷婷地上前挽住刘远，他们一起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