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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重生主公要臣死-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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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刺客反应不及,全都跌入冰冷的湖水当中,突如其来的刺骨寒冷足以卸掉他们所有的力量。

何湛已经上岸,看着冰湖当中的人,抚了抚袖子上的冰屑,说:“带回去审问。”

此言一出,刺客中为首的那人竟开始动手杀戮自己的同伴,血瞬间染红了那块裂掉的湖冰,红艳艳得如同浮在灰蓝色天空中的夕阳。哀嚎声戛然而止,最后为首的人在湖中自刎,将最后一点生息抹掉。

尸体浮在碎冰当中,看得何湛心中一阵一阵发寒。

若非见到这副景象,他从不能想…大国师竟会有这样可怕的力量。薛文柏不费一兵一卒,不动一刀一剑,专攻人心,让别人为他前仆后继地赴死。

“不必审了,是薛文柏派来的人。”

“你…查出来了?”

“叔总觉得事事危险,不愿让我得知,谁教你挡在我前面的?”宁晋脸黑得可以,看来薛文柏真是惹怒了他。哪怕是刺杀宁晋都不会让他如此震怒,可偏偏何湛也在。

习惯了。

何湛不敢再找揍,答道:“下次我一定先跑。”

宁晋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好,顿了顿,闷声说:“我不是要凶你,叔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

“以后不这样了,我答应你。”何湛揉了揉宁晋的头,希望他能放下心。

何湛将薛文柏就是沈玉一事告诉宁晋,宁晋显然有些惊讶。他只知道薛文柏是大国师,是玄机子的嫡传弟子,宁晋没料他会是沈玉。

宁晋留不得薛文柏。从前念着他是玄机子的徒弟,就算大国师在他登基之前作乱,他都未曾放在心上,可他千不该万不该来动何湛。

何湛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此事?”

“我没空去料理他。既然是玄机子门下的人,就该由他来料理,不然他这个师父当得太清闲了。”

何湛:“……”心疼老人家,一大把岁数还要跟这些年轻人玩。

宁晋派人到清风山上将玄机子请出山。马车停在王府门口,先从马车上下来的是雪胖貂儿,显然已经没有从前灵敏了,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怕是活不了太久,就要老死了。也许是这个缘故,玄机子到哪儿都揣着它,能多相处一天是一天。

宁晋将玄机子接入府,等玄机子温吞了口茶,问道请他来的原因。宁晋将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尽数告知,何湛在一旁看着,玄机子总一副淡定的样子,仿佛薛文柏跟他毫无关系似的。

等宁晋说完之后,何湛以为玄机子会拍桌子大骂“孽障”,哪想这位点点头,再抿了口茶,说:“行,派人去追他,找到他的行踪就来告诉为师。”

何湛:“谁还没有眼瞎的时候?哪个门派都会出几个渣滓,所幸贫道门下还算少。宁晋,你府上的茶不错啊…回头孝敬给为师点儿?”

“南方刚进贡上来的醉君山,事成之后,你倒是可以带走一点。”

“白眼狼。”

“过奖。”

何湛:“……”一对奇怪的师徒。

第117章 护主

天落了银色的雪,玄机子着一袭藏青色的道袍,行走在茫茫雪海当中,如同一粒不起眼的尘埃,可他脚步稳如磐石,在雪海中留下一串脚印。

自开始与宁晋作对之后,薛文柏就隐于这个山坳处。他正将雪水煮成茶,抬首远远就看见玄机子的身影。

他的师父。

咕噜咕噜的水翻腾出花来,薛文柏净手之后将水壶提下,将水倒入紫砂茶壶当中,隐约可见茶叶泛上来。

玄机子进入屋中,屋中烧着雪炭,很暖。玄机子须发皆白,可却看不出任何老态,雪胖从他广袖里跳出来,开始探寻着周围新鲜的事务。

玄机子将剑搁在手侧,自个儿坐下翻了个茶杯,说:“你我师徒很久未见了。”

薛文柏将紫砂壶放在桌子中央,等着茶泡好。玄机子见了就说:“茶不是这样喝的。”

“师父总是要管很多。”薛文柏笑了笑。

“罢了。从前你就不听话,在一众弟子当中最为乖僻。”

可难得薛文柏天资极佳,飞针乃是清风道观传下来的绝学,可连玄机子都不经常用,因为针如牛毛,难以操纵。然则薛文柏似乎就为此而生,准度和速度都超乎常人。观中弟子多愿学习玄机子的道法,辅之剑法和医学,在推演星象五行八卦一方,很少有人愿意学,可薛文柏不同,他刚刚及冠那年,预测星象推移都能有七八分准。因此,玄机子才将大国师的衣钵传给他。

若他能及早通及天意,预测洪旱,定能造福靖国百姓。可他却将心思用到别的事情上,原本的天赋一点一点消磨下去,直至现在,他已不再有少年时的灵性。

如此一个人杰,却仍逃不过红尘劫念。

玄机子拿起剑。

“喝完这杯茶,再动手不迟。”薛文柏执壶给玄机子倒茶,“师父知道我为什么放弃星象考校吗?”

玄机子未答。薛文柏说:“师兄及冠那年,护鸾星脱离宿宫位移,他的命格已变,凶星入宫,师兄得一死劫。我不想信命,多年来运筹帷幄,都是为了改变他的命格。你是他的义父,你却不想着救救他!?”

“人各有天命,星宿移离乃是变化之道,人有所为有所不为。凶星入宫,不是你祸水东引的理由。”

“你是他的义父,都不想着救他!可他信了你护鸾星的推定,连一天都没有自己活过,你都不知道他在宁家受了怎样的苦!”

“…这是他自己的意愿,非为师所能推定的。”

薛文柏红着眼:“你知不知道他少时在宫中受教,连对不上文章都要受罚。宁家当他是条狗!是个奴才!给了他个黄金笼,让他为宁家卖命,却还时时刻刻都提防着他!这就是你所说的命?师父讲阴阳相和之道,幸厄交融,为何我在他身上只看到了灾难?!”

“文柏,为师说了,这是他自己的意愿。护鸾星位移乃是天之道,起初长眠于宁祈的宿宫中,现如今它只不过是回归本位了。”

薛文柏笑得有些疯癫:“好。好一个回归本位!玄机子,可我已经不信天道!”

银针刺破玄机子面前的茶杯,杯身瞬间碎裂。玄机子的剑不知何时出了鞘,竟叫人看也看不过来,剑身将银针挡开。

屋内狭窄,本不利于银针施展,可薛文柏似乎参透玄机子的剑法,银针总能寻着玄机子空出来的薄弱地方攻过去,薛文柏的先发制人,一时之间竟让玄机子处于极为被动的状态。

外头的风雪呼啸得声音更大。银针飞过的声音如同细雨入水,轻微不可闻,细听才能听到些许“咚咚咚”的响声。

剑光大盛,声影交叠。

风雪从门窗卷进来,也不知是风雪太猛,还是剑与针的攻势太猛,屋内的一干摆设如同被秋风扫过的落叶,势如破竹。

薛文柏的银针为玄机子所教,起先师徒两人对阵,薛文柏常会输他一筹,如今他的银针使得变幻莫测,连玄机子都难以摸清,便是他在预想之时,薛文柏已将他的剑式压住。

玄机子翻身一滚,躲过一记,却不想出其不意的一记银针接后而到,躲已来不及躲,挡已来不及挡。针瞬时入肉,玄机子将银针夹住,方才阻止它刺透入骨。

忽地,雪胖也不知从何方跳出来,冲着薛文柏就是一顿乱挠。

若是手执刀剑的人,对着雪胖一顿乱挥都不一定伤它分毫,可偏偏薛文柏练得是暗器,精就精在准度上,一击致命!

“吱——”雪胖惨叫一声,听得玄机子心猛然一疼。

玄机子剑起,身影聚散,剑刃染上寒意,卷带着风雪,骤然起了最盛的杀意!

针与剑相碰,“叮叮叮”的声音既锐利又带着水声的柔色。

薛文柏的劣势渐渐显露出来,他的脸色转成苍白,手中的飞针已越来越少,可他却还未伤玄机子分毫。

剑,当空劈落!

薛文柏闭上眼,玄机子的剑偏了半分,锐痛从他肩膀上崩裂开,疼得他双腿跪在玄机子的面前,汗水陡然落下。

玄机子怒着眼看向薛文柏。

薛文柏曾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他将他带在身边传经授道,若说道观中弟子三千人中,薛文柏与他的感情最为深厚。只是师徒多年未见,情分渐渐淡了下去,薛文柏走上殊途之后,两人便很少有交集。

薛文柏误入邪途一事,玄机子早已得知,可薛文柏有他自己的命道,该如何活是他自己的选择。有邪就有正,有正就有邪,玄机子一直希望有一天薛文柏能够迷途知返,可不想他根本就没有悔改之意。

薛文柏闭了眼,脸上居然带着笑:“多谢师父…”

玄机子痛心疾首:“你…你怎么就不听劝!不听劝!”

“救救…救救师兄吧。他是你的义子,他也从小受你指点,你能饶我一命,为何不去救救他?”薛文柏握住玄机子的剑,对上自己的心口,仰头看向他,“我将我的命渡给他,请师父开恩!”

血液滴落在他的衣袍上,一滴两滴,继而连成一片,如同雪中盛开的红梅。

玄机子抽回剑,薛文柏的目光涣散,他低下头笑了几声,笑声渐渐虚弱:“我不喜欢练剑,因为我知道,不会有人能将剑舞得跟他一样好看…”

竹林环绕的翠隐深处,他的红袍如同连天的云霞,似乎能将清幽之处都热烈烈地灼烧起来。回身时,宁祈的眉眼沉冷,却美得似乎能胜过锦绣画卷,对他说:“文柏,该练剑了。”

玄机子将地上躺在血泊中的雪貂重新揣到怀中,喃喃自语,却不知是对雪貂说的还是对薛文柏说的:“你若是老死,贫道还有心思换个宠儿,可如此你却要贫道记挂一生了。”

玄机子回到清风道观,再不出山。

因着先皇丧葬一事,除夕过年一切从简,朝中上下开始准备登基大典,宁晋已经开始全面接手朝事。

薛文柏的死讯传到何湛的耳中,他恍然了半晌才醒过神。何湛去祠堂中给何大忠上香,独跪在牌位前很久很久,方才出来。

何大忠包庇一事属实,这是他生平的污点,日后都要留在史册当中,何湛无怨;如今宁晋肯为何大忠洗清杀人灭口的冤屈,何湛无悔。

何湛跪得腿麻,叫下人扶出祠堂,坐在冰冷的石桌上,忍着万蚁啃噬的痛感,祈求这份麻痛赶紧退下去。如此这一幕,让宁晋看了正着,他一言不发地半跪在何湛面前,跪得何湛忘记腿麻,只晓得腿软了。

宁晋按住何湛腿上的几个穴位轻轻揉捏着,不一会儿麻痛就全消下去了。

不行,还是腿软。

宁晋说:“好些了吗?”

“我没事。”何湛伸手将他虚扶起来,方才松了口气,叫别人看见又该如何传?男宠祸国?何湛被自己恶心得一阵哆嗦,转念问道:“主公怎么得空过来了?”

“登基大典已定,乃是大国师钦定的吉日,就在上元节那天。宫中正准备着,我快要启程去天罡寺诵经祈福了,想在走之前多陪陪你。”

“臣等你回来。”

何湛曾给自己许过诺,他会一直看着宁晋,从千岁到万岁,万万岁。这次他没有食言。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话,却听得宁晋心中一动,何湛的话就像拂退寒冬的东风,吹开千树万树的桃花枝儿。唇舌舔舐过何湛的唇,再到颈,继而又在何湛耳畔流连。

何湛的腿不软,腰倒是软了。

宁晋将他抱起来,走到南阁子中去。何湛越发形销骨立,身上的骨头硌得宁晋手臂疼,可却让他越放不开手。

宁晋将他的手扣在床上,与他唇齿纠缠不休,隐约闻到南阁子当中飘着的轻微苦味,再大欲望也叫宁晋强压了下去。他将何湛放开,喘着粗气伏何湛的胸膛上。何湛知道他在顾及什么,没由来地笑出声,不知死活道:“怎么?不行了?”

宁晋抬起脸来,望向何湛:“叔真得想试试?”

“我说笑的。”他不想到中途再求饶,到了那时便真是无力回天了。

宁晋将何湛整理好,将他抱在怀中,暖着他凉凉的身子:“回头再让青霄换几味药试试,别再加甘露草了,苦是不苦,可药性冲淡不少。”

“好。”何湛不在意这个,随意应答着,心念的都是宁晋去天罡寺诵经祈福的事。他问:“在天罡寺,提防刺客。”

“叔还不放心?”

何湛:“护卫一事,是谁在安排?”

“是我亲自部署的。”

“我…还是觉得不太妥,你什么时候走?我想再去巡察一次护卫的情况。”

宁晋亲了亲他的发:“你怎么总不想着清闲?”

“臣不是…”何湛顿声,“别大意。不如…不如将淮庸请来,让他跟着你?”

宁晋低低笑道:“如果能让叔放心,我就让他跟着吧。”

第118章 炎凉

前世宁祈是在登基大典上行刺,何湛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皇宫的御林军部署上。除去随行到天罡寺的御林军,宫中的防卫皆由铁骁骑接手,其中还有宁晋从雁武军调入宫的几个心腹,皆为副将副尉,统领御林军。

加之此次还有淮庸相助,定能万无一失。

何湛去请淮庸的时候,他还在给自家娘子洗衣服。

听闻淮庸娶了大户人家的小姐之后,对方没有要他入赘的意思,小姐嫁到他李家来,成了个响当当的李夫人。怎么个响当当法?大概就是让淮庸成为远近闻名的妻管严。

李夫人见是国公爷来请,什么都没说,就对淮庸说:“你自己作主。”

“哎…这个…国公爷亲自来请,这样恐怕…”

李夫人摆弄着架子上晒得暖融融的被子:“你想去吗?”

“…你看,这个…”

“那就去吧。我又不会拦着你,只是别叫咱们李家丢人,换套新衣服再去。”

淮庸一听就乐了,连忙点头道:“好。好。遵命,遵命。”

“少得意了你。走之前把衣服洗完,把菜给炒了,别想偷懒!”

“…哎,哎。”淮庸苦瓜脸地应承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何湛。

等他洗完衣服炒完菜,他才从家里出来,李夫人晾着衣服,临淮庸走前还嘱咐了一句:“早点回来。回来给你下面条。”

淮庸一听能吃面条,别提多美。何湛见淮庸喜孜孜地飘了一路,陪他去铁匠铺挑称手的兵器的时候,淮庸还在哼着小曲儿,看着一排的兵器说:“都好,都好。”

何湛笑道:“您这日子是过得越来越滋润了。”

“没办法,谁让咱娶了个好娘子呢?”

何湛:“这一晃都十几年了,算算日子,你们的孩子也快成年了吧?怎么不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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