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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重生主公要臣死-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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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行!行行行!给你!”摊主接过玉玦揣怀里,生怕宁祈反悔。

宁祈将小扳指握在手里,加快了脚步往前头去找何湛他们三个。走了很久,他都未曾寻见何湛,他有些着急,脚步走得更急。

“别走了!”

何湛大喊了一声,声音却是从后面传来的。他气喘吁吁地跟上来,扶着膝盖喘气,嘴唇有些发白。宁左宁右颠颠地跟在后头都没何湛这样累。

何湛说:“你…你跑哪儿去了?你就不能好好跟着我啊!我还以为你走丢了!”

宁祈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何湛拉住宁祈的臂弯,说:“走吧,前头有人唱戏,我们去听一听。”何湛举起一根糖画,说:“喏,给你的黄鼠狼。”

宁祈看着栩栩如生的糖画,这个糖做得小黄鼠狼端端可爱,竟没有一点奸诈狡猾的丑样儿。

何湛见宁祈专注地盯着,却还笑着,专挑他的怒火:“怎么样,比你可爱多了吧?”

宁祈无意识地点了点头,何湛哈哈大笑着:“挺有自知之明的。可以的,小王爷。哈哈哈——”

宁祈差点用黄鼠狼糊他一脸。

等到暮色四合的时候,东市闭市,何湛才带着他们三个回去。宁左跑得累了,非要何湛背,何湛背着他一路到凤鸣王府,宁右的精神头还好,扯着何湛的衣角陪他一直走。

宁祈回府,原定在下午来检查宁祈功课的太傅坐在正厅里等了大半天,见宁祈和何湛他们混迹在一起,脸登时就黑下来。宁祈是他认定的门生,何湛和宁左宁右不是,他若发罪,当然只能冲着宁祈。

他一拍桌子,怒着斥责宁祈:“你啊你!玩物丧志,连功课都不好好做了!”

何湛挺奇怪的,他觉得太傅应该先发罪他,为何偏偏对宁祈发火?何湛说:“是我将他抬出去的,太傅要责罚,就责罚我吧!”

“你!”太傅瞪眼,“何湛啊何湛!鼎资堂中最属你不上劲,若不是念在你是忠国公的儿子,圣上怎会让你进鼎资堂的门?!如今你还要将老夫的门生带坏不成?”

“什么带坏不带坏的!出去玩玩怎么了!他每天都练字练字,你要是教得好,三天的东西他一天就能学会,你偏偏要他拿五天来学,宁祈不是坏的,你才是坏的!坏东西!”

“你!”

太傅四周寻东西,戒尺这里没有,瓶子里插着掸灰的鸡毛掸子,太傅拿起来就要打何湛:“你个混账东西!出言不逊,就该叫人好好教教你!”

“师父。”宁祈拦住太傅的手,跪了下来,“弟子知错了,此事与他人无关,请师父责罚。”

何湛也不跑了,理直气壮地站回去:“行啊,你打吧。你打了我,就别再打宁祈了,是我骗他出去的。”

太傅哪儿还管宁祈的事,冲着何湛的背就抽了两下子,疼得他缩了缩身子,却还不见他跑。宁左宁右在一旁求情都不行,太傅一边抽他一边训,何湛咬着牙一声不吭,打疼了才叫,叫了还是不肯认输。

后来急了,连同着宁祈一块打。

两人同受罚,太傅消了气之后又耳提面命地训斥宁祈一番才算作罢。

清平王府的人来凤鸣王府将宁左宁右接回去,何湛挨了打是不敢回去叫宁华琼看见的,只能借住在宁祈府上。

宁祈挨得轻,没有什么大碍,倒是何湛叫太傅打得狠,可他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就会打人!打了人才是坏东西!我才不怕呢!小爷我挨打的时候,他…”何湛想说太傅还没出生是不成的了,改口说:“他来鼎资堂教书了吗?啊!”

府中的下人给何湛涂着散淤的药,疼得何湛倒吸冷气嗷嗷直叫,叫得宁祈耳朵都疼了。

等药涂好了,宁祈才进内室看他,何湛趴在床上,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了。宁祈看他,他也恹恹地不说话,似乎是疼狠了。

半晌,何湛才嘟囔了一句:“你可不能将我怕疼的事说出去啊!”

何湛觉得自己怕疼是非常不男子汉的事。宁祈定了定眼,才意识到何湛原来是怕疼的。

半晌没有听见宁祈回应,何湛恶狠狠地威胁道:“听到没有!不然我揍你啊!”

“恩…”宁祈低低应了声,从袖子中将小扳指掏出,放在何湛的枕边,“给你这个。”

何湛见是自己相中的小扳指,猛地起身,背后扯了大痛,疼得他大叫出来,可他定睛看着小扳指,将痛呼渐渐敛下来:“你买下来啦?”

“本王看着…也还好。”

“那可不是。我看中的东西能有差的?”何湛爱不释手。

“送你了。本王买了之后,不太喜欢。”

何湛说:“你以为我会拒绝吗?我告诉你,不会。”何湛将小扳指往手上套了套,笑嘻嘻地说:“你带着钱却说没带,分明就是骗我的糯糕团吃,这个算你赔给我的。”

何湛是真的喜欢这个。

何湛放在手上把玩了很久,宁祈见他无事就想回自己房中休息,临走前何湛对他说:“谢谢你啊,宁祈。”

宁祈脚步顿了顿,哼声说:“本王不要的东西罢了。”

“谢谢你跟我玩。下次还带你,不过下次肯定不会叫太傅逮着了,你相信我。”

宁祈:“……本王不想出去。”

宁祈不再理会何湛,径自走出门去,府上的下人迎上来,道了句:“小王爷,这是您叫奴才去买的糯糕团。”

宁祈:“……”

屋内传来何湛爽朗的笑声,却听他在里头叫道:“别啊,您家王爷不喜欢吃的,快快快,拿进来孝敬孝敬你小三爷!”

宁祈一把将糯糕团抢过,抱着回到自个儿房中去了。才不给他吃。

很甜。

卖糯糕团的那家在何湛去玉屏关的那几年就关门再也不卖了。宁祈托人找了很久,都没能再尝到那样甜甜黏黏的糯糕团。

——你就不能好好跟着我啊?

天牢里泛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宁祈闭着眼,恍然从梦中醒来,没有任何征兆地就被推出来,仿佛就该清醒了似的。

宫里似乎已经在举行登基大典了,礼炮的声音穿得很远很远,连他这里都能听得见,一声一声,似乎在传递着上天的旨意。

“王爷,有人来看你了。”

凤鸣王想不到这个日子里还会有谁来看他,他抬头寻过去,听那人喊了句:“宁祈。”

他掩不住自己脸上的失望,回道:“师父。”

玄机子笑了笑:“随为师走吧,回清风山。”

第120章 登基

宁祈抬头怔了一会儿,说:“宁晋,肯放了我?”

玄机子点点头。一旁的人将牢门打开,对宁祈躬身道:“凤鸣王,请。”

宁祈沉声:“为什么?总该有条件。”

玄机子说:“你不再是凤鸣王了。”

玄机子为宁祈求的情。玄机子于宁晋而言有养育教化之恩,玄机子相求,他不可能拒绝。除其官位,留其性命,这就是宁晋的条件。

“义父。”

玄机子脚下僵住,宁祈已经很久都不喊他义父了:“随我一起回清风山吧。”

宁祈问道:“如果不是凤鸣王,那我是什么?”

他从懂事起就被宁家收养,得了“祈”字为名,封号“凤鸣”,及冠那年他在西南边关为宁家打仗,连及冠礼都没有。没有人敢直接喊他的名字,就算他未得实权的时候,周围的人也会恭敬地尊他一声“小王爷”,似乎他只是凤鸣王。

如果他不是凤鸣王了,那他是谁?

玄机子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这句话。他收养宁祈的时候还在痴迷于医药和剑修,宁祈小时候又是个闷声葫芦,受了苦受了罪从不让别人知晓,玄机子对他心怀愧疚,如今听他这样问,如同个哑巴似的,很久都没答上来。

护鸾星位移一事,玄机子早就发现征兆,故宁家愿将其收为养子的时候,玄机子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他想让这个孩子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却未曾教他如何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他只是凤鸣王,剥下这层华服,他什么都不是。凤鸣王,凤鸣王,这是他的尊荣,也是他的枷锁。

玄机子走过去,拍了拍宁祈的肩,宽声说:“你就是你,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罢。”

他想做什么呢?

他想杀了宁晋。

从玉屏关的时候开始,他就想。他不知道自己何时有了这样的想法——背叛自己的忠诚,背叛自己的使命,不再为宁家卖命。

薛文柏似乎早就洞悉了他的想法,故会利用大国师的身份给宁晋制造压力。宁祈得知的时候,薛文柏已经去做了,他来不及阻止,只能加以利用。

他趁着宁晋忙于对付薛文柏的时候,在天罡寺布下天罗地网,筹备着一场刺杀。

倘若宁晋身亡,四皇子宁恪就会成为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何湛是他的兄长,无论如何,宁恪都会留他一命。

可他始终低估了宁晋,宁晋比他想象中的成长速度还要快,从前朝中的人都把太多的目光放在何湛身上,却忽视了一直在他背后筹谋的宁晋。

如此,一旦宁恪的身世暴露,那何湛该怎么办?

登基大典的钟乐响彻在整个皇宫之中。

此时祭礼应该已经念完祝词了,这一场登基大典接近尾声。

两人对峙很久,从天牢里跑进来个太监,自言是国公爷派来的人,看守天牢的士兵就将他放进来。

太监见宁祈和玄机子先行了礼,继而对宁祈说:“凤鸣王,国公爷知道您今儿要离开京城了,他忙于登基大典,不能相送,特地让奴才给您带封书信。”

宁祈眉宇间渐渐酝出光华来,奴才端着木盘,盘上有一封信,信的一侧附七州的通商令牌一枚,但凡有此令牌者可在七州之间自由出入,不经官队盘查。

信中只有一个“安”字。

两人都是学得颜行知的字,信纸展在手中,恍若是何湛离京那年,他让杨坤给何湛带去的那封信。

宁祈从不是个会说话的人,他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说,可到了嘴边全都是伤人的话。

就像在宁恪满月宴上那次,那时何湛刚从外游历回京不久,因着忠国公的关系,两人已经很久未曾好好说过话,多年来朋友的情义说断就断,宁祈从不知何湛竟是个这样没心没肺的人。

宁祈想跟他解释说自己无意与忠国公相争,可到真见了何湛的人,宁祈除了要逼着何湛跟他喝酒外,竟想不到再好的方式跟他说话。

何湛离京,宁祈除却给他一个“安”字,连去见他一面都不敢。

宁祈以为…何湛是恨透了宁家人的,而他却冠着宁的姓。

宁祈将这一个字折好,放在怀中,又将冰冷的令牌握在手中,同玄机子敬身还礼:“师父,走吧。”

登基大典一直到黄昏时分才收了最后的尾声,祈天的乐舞拢在晚霞的余晖当中。

夜色渐渐沉了下来,明日是宁晋第一次早朝,一系列的官职变动看似简单,实则暗潮涌动,不可大意。

大典结束之后,宁晋就开始着手准备这些事宜,等到夜色变得极深时,宫殿中的红烛都渐渐黯淡的时候,宁晋才回到寝殿。

何湛一早就得令陪他在的身侧,宁晋是一刻都不肯让何湛离开他的视线范围,比登位卫渊侯的时候都要强势许多。登基大典结束之后,何湛疲倦非常,想早早回府休息,不想太监总领亲自来拦住了他的马车,宣下皇帝的旨意。

太监说皇上吩咐请国公爷留宿宫中,商议明早朝事。

说是商议,宁晋只让何湛在偏殿等,连御书房都未曾宣他去,他的目的只有“留宿”二字。

宁晋回来时,先是在偏殿里找了一圈何湛,不见他,等到出去的时候才见何湛臂弯间挎着个竹篮子,沐着月光而来,眼睛比月光都要亮上几分。

何湛见了宁晋,似乎是高兴极了,一时忘了之间君臣的身份,将竹篮子往宁晋面前递了递,叫他看里头满满的天香子:“我以前从不知道这一片还长了香子树,宫人都不敢摘,叫我捡了个便宜。这要是在其他地方,早就不知道叫谁家的小孩儿偷完了!你知不知道,小时候忠国公府的墙根下也长了个歪脖香子树,树枝都伸到墙外去了,每年一到这个时候,树总会成个阴阳头,伸出的那边儿都是秃的。哈哈——你不知道那些小孩子比猴子都要厉害,我…”

何湛看着宁晋含笑的眉眼,月光荡出他身上明黄色黄袍上浅浅的纹路,叫何湛看得一怔,猛地意识到宁晋已经登基了,当真是登基了。

“臣…臣…逾越。”

何湛往后退了退,想要行礼,宁晋上前握住他的手:“我喜欢听你说这些,不算逾越。”

何湛几生几世都盼着这一天,可真到了这一天,他都说不上是真是假,恍惚间以为这日与平常没什么分别,心下未起什么波澜,但若真细记起这件事,何湛甚觉惶恐,连手都不自觉地在颤抖,高兴的。

大业已成,轮回结束。他要死了!他能死了!

感天动地!

“怎么这副表情?”宁晋温声笑着。方才见何湛提着天香子过来那一刻,听他讲那么多话,宁晋一天的疲倦一扫而空,仿佛欢喜就像这漫天的星光月光盈满了这方院落。

何湛摸了摸宁晋衣袖上的龙纹,激动得半晌没对上话,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说:“…好看。”

“以后就一直穿给你看。”

何湛:“……”好像这位爷说得不是龙袍,只是一件简简单单的衣服似的。

宁晋将竹篮子接过,携何湛往寝殿里走去,一边走一边问:“天香子该怎么吃?”

何湛恍过神来,答道:“腌着好吃点,不过要等很久。”

“好的事情值得等。”宁晋用袖子给何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将何湛挽了半截的袖子放下来,说,“下次叫奴才去摘,你在一旁看着,之前青霄怎么叮嘱你的?”

何湛赶紧投降:“行!我记得,求别再提了!”

宁晋失笑:“又不是叫叔喝药,怎么怕成这样?”

两人并肩走近寝殿,何湛和宁晋一起将天香子的余叶择去,晚间御膳房送了四喜圆子过来,今年的上元节团团圆圆,又是两个人在一起过的。

何湛只吃了一个,就眼巴巴地看着宁晋将剩下的元宵全都吃完。

他舔了舔唇:“腻不腻?”

宁晋继续摘着天香子的余叶,答了句:“还好。”

“你都不多留一个给我?…太不孝顺了。”

“你不能多吃。”

何湛晚上吃多了第二天都会难受,就只能尝尝。何湛撇了撇嘴,垂头丧气地将头耷在桌子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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