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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猎击三国-第2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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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之后,已经看得非常清楚。一大片白帆,几乎铺满了半个江面。五艘楼船一字排开,帆吸饱风,棹桨如飞,逆流急进,其后不知跟进着多少艘兵船……

曹卒目瞪口呆,面面相觑,猝然“猴”地一声大叫,一个个赤条条、**从水里蹿出,如同见鬼似地冲上岸。抱起衣服兵器,向十余里外的当涂城拚命跑去。

不久,当涂守将曹昂率百骑飞驰而至,就见江面渡口前已停泊了大大小小不下五十艘船只。有坚固的楼船,运兵的槛舸,轻捷的艨艟,还有一长串运粮船。

至于舱顶打出的旗号,更是令曹昂望之变色——大汉赤龙旗与白狼猎头旗交相辉映,那以碧玉镶嵌的狼瞳。在激烈的江风吹拂下,随旗帜翻卷如波,绿光幽闪,仿佛活物一般。

曹昂一生最悲催、如噩梦一般的岁月。就是在这面狼旗的阴影之下度过的。可以说,狼旗展开有多大,他的心理阴影面积就有多大。故而乍见狼旗,整张脸都抽了。握缰的双手关节发白,两臂颤抖,也不知是恐惧还是愤怒。抑或二者皆有。

就在曹军奔到岸边的同时,最大一艘楼船的飞庐舱门大开,走出一员武将,身后跟随数十扈从。

但见这武将二十七八,头戴羽冠,宽额方面,重眉突骨,眼窝深陷,两点精芒闪烁。此人身量不过中等,但披着紧身犀皮背心甲,背插双戟,手持大弓,从飞庐舱室里走出时,却给人一种豹子出洞的危险感。

曹昂可以肯定自己在雒阳两年,绝没见过此人,那种危险感十分强烈——他是谁?

“某家大汉龙狼军折冲校尉甘宁甘兴霸,奉天子之谕,大将军令,率三千水师,战船数十,选锋南向,征讨国贼袁术。”

甘宁,原他就是那反出南阳的巴蜀贼!曹昂恍然,浑身从里到外冒出阵阵寒意,该来的还是来了!

曹昂的脑子飞快转动,拱手勉强笑道:“原来是南阳甘兴霸,久抑大名。”

曹昂这可不是套话,甘宁近段时间已成为曹营诸将的话题之一,当然,多半没好话。

甘宁也回礼道:“曹子修的大名,某也是久抑了。”

曹昂的脸仿佛被打了一记耳光,火辣辣生疼,他在雒阳当然也有点名气,当然,也绝非好名。近年来他一直努力洗刷污名,只是效果不明显,此时听甘宁这暗藏机锋的回应,自然恼羞成怒。

不过近两年的软禁生涯,已经使曹昂的性格里多了一份隐忍与城府,脸上笑容不减:“兴霸兄远来是客,若不嫌弃,请入城一叙,也可让龙狼儿郎休整一番,再给船队补充饮水、食物可好。”

甘宁将大弓交给随从,嘿嘿一笑:“多谢大公子盛情,颠簸了上千里,某家也想歇歇脚啊,只可惜有军务在身,身不由己。奉主公令,今日必须抵达寿春,向袁术递交劝降书。赶时辰,要赶时辰啊。”

曹昂好说歹说,也没能“挽留”住甘宁与他的船队,只能表示遗憾。

龙狼军来了,这不是曹昂能够处理得了的,于是曹昂留下二十余骑监视水军战船,派飞骑向寿春城下的曹操禀报。

甘宁并未理会,全船队用过午餐之后,解缆,继续西行。

一个时辰之后,申牌初刻,龙狼先锋水军船队几乎与曹昂派出的快骑同时抵达寿春东北。此处距离寿春二十余里,距曹操所在的西曲阳同样是二十里。

甘宁下令:“泊船,全军警戒。给曹营送信,请使者与我上岸,迎接曹公。”

……

八公山,在另一个时空的百余年后,发生了一场著名战役,堪称以少胜多的经典。“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便源于此。当然,在本时空,历史早已面目全非,一切都不同了。

此刻在八公山主峰四顶山的山道上,曹操正在许褚及一众扈从的陪同护卫下,缓步而上。

时值黄昏,晚霞似火,流云如焰,照在山顶一群人脸上、身上,好似站在篝火边一般。

曹操远远看到,合袖大笑:“子远,吾来也。”

山顶那群人中一人闻声回首,正是此次出使淮南的朝廷使节。太常丞许攸。

许攸瘦削的脸上漾起一丝笑容,伸手指着曹操,哈哈笑道:“阿瞒啊阿瞒,想不到你我一别近十载,竟在此地相见。哈哈哈哈!”

许褚暗怒,就算你是朝廷使者、主公旧友,在众目睽睽之下,呼喝主公小名,也是无礼之极。若不是看到许攸只是个弱不禁风的老家伙,定要叫他好看……唔。有煞气!

许褚肌肉一绷,神情一凛,顺煞气之源瞪去,正见一头戴羽冠,矫健有力,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剽悍之气的将领,正紧紧盯住自己。两人的目光一碰,瞳仁俱一缩,象山道上虎豹相遇。同时炸毛。

两大猛将以气势无声较劲,而曹操与许攸这对老哥俩则大笑着挽臂而行,显得极为亲热。

在许攸事先铺好的蒲席上,二人相对而坐。先对饮三杯。

酒过三巡之后,曹操才开口道:“原来子远竟是随水军前来,过当涂时却隐而不现,犬子未知。否则操已至淮上相迎矣。”

许攸笑道:“乘舟而下,自比陆行舒坦,且有水军护送。更觉心安。不光是我,便是刘子扬,也是一路同行,只是在淮阴时各有使命,分道扬镳了。”

使命!曹操一下便注意到这关键字眼,手中酒爵一顿,缓缓道:“未知大将军有何令谕?”

曹操不说天子有何令谕,而是说大将军,话里明显有讥讽之意,暗指马悍独断擅权,不将天子放在眼里。

许攸却不接话,只是将随身包裹打开,取出一只金丝楠木匣。

这边厢,两大猛人如斗牛般互相瞪视,对话如下:

“足下便是南阳甘兴霸?”

“正是。”

“某家谯国许仲康,给足下一个建议。”

“甘某洗耳恭听。”

“某有一故友,力可拔鼎,当世无对,惜乎护主而殁,此君所使便是一对大铁戟。某认为,天下唯有他能背一对铁戟……唔,足下可明白?”

“明白了。”甘宁面无表情拍拍背负双戟,“若足下能徒手取下,甘某自此而后,不再背戟。”

许褚眯着眼,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狞笑道:“好!”只说了一个好字,手便伸出。

这时耳边传来许攸的声音:“这是天子所赐之印,孟德请接好。”

赐印?许褚一惊,手伸出一半便顿住,甘宁蓄势待发的一击也同样打住。

曹操并不接印,只远远看一眼,大笑:“廷尉!上卿之位,大将军也真看得起曹某啊。”

许攸双手一拱,笑道:“想必是当年阿瞒任洛阳北部尉时,不畏权贵,以五色棍击毙权阉蹇硕叔父蹇图之事迹太过响亮,连大将军都有所耳闻,故以此雄职相付。一跃而成九卿之一,假以时日,不难位至三公。阿瞒,可喜可贺啊。”

曹操年轻时,被举为孝廉,任洛阳北部尉。曹操一到职,就申明禁令、严肃法纪,造五色大棒十余根,悬于衙门左右,“有犯禁者,皆棒杀之”。时权阉蹇硕的叔父蹇图违禁夜行,曹操毫不留情,将蹇图用五色棒处死。于是,“京师敛迹,无敢犯者”,这是曹操早年最为人称道的事迹。而廷尉是主掌全国司刑的官员,相当于最高法院院长,以此职就曹操,倒也蛮相称。

曹操抚须沉吟不语,抬头正碰触到许褚瞪得铜铃也似地眼珠,后者使劲摇着大脑袋,甩得乱发如蓬。曹操会意一笑,面对许攸:“操本是谯人,难离故土,无意功名,若大将军俯允,操愿为谯郡牧守足矣。”

豫州牧都肯放弃,宁肯做谯郡太守,也不愿入朝,这是以退为进了。

许攸慢条斯理呡了一口清酒,咋了咋嘴,似在品味,淡淡一笑:“眼下只是攸来劝君,但凭口舌,若是大将军前来相劝,呵呵……阿瞒以为其会持何而来呢?”

曹操眼睛一眯:“大将军会亲至?”

许攸悠然道:“江南五月,烟雨如丝,蒹葭如霜,白鹿奔原,正是踏游会猎之期,阿瞒以为然否?”(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章 【小楼一夜听春雨】

(感谢大盟!谢谢赵无恤2014、ufgw、波动的浪、dzq、笨笨1967、czgasd、残雪朝阳、冰火纪、燕南赵北、剑侠飞天、蓝书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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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末,一切准备就绪,马悍入宫辞行。

即使是大白天,宫殿里也是显得幽深昏暗,所以一年四季,蜡烛不灭。

烛光明灭间,马悍第一次注意到,刘协一头黑发中竟夹杂着几根白丝——他还不到二十岁啊!在汉代,还没有到加冠礼的年龄,竟然已是华生倏生。他面色红润,但那是不健康的潮红;他皮肤白暂,却是不见阳光的苍白。

两汉历代皇帝,多半寿元不长,历史上的刘协倒是克服了这短命基因,但在这个时空,阴差阳错,长期服食所谓的仙丹,极可能已破坏了他良好的因子,跌入了短命一族。

看到刘协这个样子,马悍有一种急迫的使命感,趁着刘协还撑得住,朝局还比较安定,一定要尽快平定江淮。否则,一旦朝中发生变故,怕是连雒阳城门都难出了。

而此时曹操、刘备、孙策三大潜力boss,正处于势力低潮期。如果不趁这老天给的难得机会一举击破、消灭之,假以时日,以这几位的能耐、能量,一旦崛起,必难以扼制,平添无数麻烦。

所谓天授不取,必受其咎。作为一个穿越客,马悍比天下任何一个人——甚至包括曹、刘、孙本人,还要了解他们的巨大潜力与历史推力。

南征,刻不容缓。

“说的好。南征刻不容缓。”刘协虽然精神不振,但情绪很高,因为这位姊夫给他的一贯印象,就是堪比卫、霍,逢战必胜。此次出征南方,对手之中,两个是手下败将(曹操、刘备),一个毛头小子(孙策),一个不习兵事(刘表),那不妥妥的碾压么?

刘协开心道:“惊龙凯旋归来。我要与皇姊出城十里相迎。”

马悍重重点头:“那就说定了,一定要等我回来。”

刘协没听出这话的意思,还是笑得那么欢,不过很快他就被自己的气息呛到,然后不停咳嗽,气短冒汗,然后内侍宫女们一阵鸡飞狗跳。

马悍告退而出时,刘协只能打手势,脸憋得通红。都快说不出话了。

马悍心情沉重地负手走在宫殿间的曲折回廓,忽有一宫女近前敛袖为礼:“大将军。”

嗯。马悍习惯性点一下头,略感奇怪,这条廓道是专供外臣行走的。宫女一般只走两旁复道,怎么……咦,这宫女似是有点眼熟。

那宫女趋近两步,低声道:“皇后有请。”

马悍的头顿时大了。自从那夜之后,他就没与皇后独处过,现在去是不去?好象也没得选择……

马悍跟着宫女。那是越走越心惊,最后更是苦笑连连——因为宫女带他来的地方,正是濯龙园那间小楼。

宫女停下脚步,根本不敢抬头看马悍,低声道:“大将军请上楼。”

请上楼?用餐么?

马悍用力呼出一口气,好吧,既来之,则上之。

就象那夜一样,当马悍轻轻启开木门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娇俏的背影:绾着堕马髻,高高的立领,露出颀长的玉颈,薄薄的红白相间的曲裾深衣,将那优美的身姿裹得玲珑有致。尤其那桃形的臀部,因跪坐而身体前倾,更显凸翘。

马悍一时陷入进退两难之境,额头渗出汗水。

伏皇后没有回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热么?”

马悍苦笑,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说。

“那么,要不要开门,放一股寒风进来呢?”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马悍这会那还不明白伏皇后唱的哪一出,当下收起臣下的恭谨之色。好吧,你要玩,就陪你玩。深吸一口气,关上门,大步走到伏皇后面前,一屁股坐下,身躯前倾,毫不顾忌地盯住她的眼睛,缓缓道:“你想要什么?”

马悍这一下反客为主,反倒令伏皇后不知所措,神情一下局促起来,但一听马悍问出这句话,伏皇后的脸色变了。

“想要什么?”伏皇后凄然一笑,“我从十岁入掖庭,册封为贵人,当年就遭遇董贼之乱。董贼祸乱朝纲,秽乱后宫,挟天子而令天下。纵然是一国之君,也屈于其淫威之下,况乎区区一介贵人。那段日子,虽是年幼,但无日不惊……董贼焚烧雒阳那一夜,我就缩在这濯龙园的小楼墙角,流了一夜的泪……”

伏皇后说到这里,潸然泪下,饮泣不已。

马悍从身上掏了半天,也没能掏出什么手绢之类的,但伏皇后却伸手扯过他的衣袖,不管不顾拭泪,马悍一脸无可奈何。

情绪平静了一会,伏皇后继道:“后来,董贼终于让上苍收了去,但担惊受怕的日子并未结束,走了一个董贼,又来一个李贼。这贼子更可恨,他连皇嫂唐姬都敢染指啊……”

马悍有些心虚地看了伏皇后一眼,见她并无讽喻之意,才稍稍安心。

伏皇后显然已沉湎在悲痛的回忆之中:“……我原以为,那一切已经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但没想到,与东归逃难路上的屈辱悲惨相比,实在不堪一提……那一夜,天寒地冻,月黑风高,大兄牵着我,我抱着一匹布帛,深一脚浅一脚逃奔(黄)河岸。董(承)将军嫌我走得慢,加上其女同为贵人,一直对我抱有敌意,便使人夺我布帛,大兄与侍从自然前来护我。混乱中,一侍从被斩杀……我永远忘不了,那血飞溅到我衣袖上的感觉,仿佛血浸入衣裳,蚀灼肌肤,整条手臂都失去知觉……”

这些年的悲催经历,显然已压在伏皇后内心多年,从未对他人吐露半分,她太需要倾诉了,尤其需要对一个强大的男人倾诉;她太渴望安全感了,尤其是一双强健的臂膀与宽厚的胸膛。而这一切,她的陛下都给不了她,相反,所施予的不是相濡以沫的关爱,而是无尽的家暴……

在此之前,她也从未想到自己如此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依靠,直到那一夜,被那双强健的臂膀搂住,一切都改变了。

“我知道。”马悍轻声道,“那一夜,我也在——我在杀敌。”

“是的,我看到了,火光冲天,无数闪亮的铁甲劲骑冲向西凉贼军的大营,最后更火焚李贼之中军。”伏允君脸上露出梦幻般神情,“你信不信,虽然隔了很远很远,但我看到了你。”

说实话,马悍不太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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