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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旧时燕飞帝王家-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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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王一向是不管后宅之事的,每个月的账本由账房拢帐,再交由葛总管逐一地对账后,都是送到飞燕的房里的,就连魏总管的挂着的那大串的钥匙,也是统统交给了飞燕。

刚开始飞燕还真是有些诧异。她也是从侯府高宅里出来的,还真没见过哪个正经的宅院里是由个偏房管账把持着私库的钥匙的。刚开始的时候,她心内还是有些忐忑,不知道这骁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实在是退却不了,便是硬着头皮管了两个月的烂账。

刚开始也是存了些许惹些是非的心思,便是故意拢错了几笔,将大把的银票吞没进了的自己妆匣子。

魏总管属“貔貅”的,至亲便是钱银,这样从错账怎么会看不出来?便是小心翼翼地提醒着自己,是不是哪里归拢错了。而飞燕却是一脸坦然地告诉他,若是觉得错了,便要一五一十的禀报给骁王。她本来以为自己这般出错以后,骁王必定不肯再让自己管理着后宅的事宜,便可少了许多的麻烦。

哪里想到,骁王竟是听了魏总管措辞谨慎的汇报后,当着飞燕的面儿训斥了总管一通:“侧妃说是什么便就是什么了,这等子琐事以后不用通禀本王!”

飞燕也是听得傻了眼儿,若不是知道骁王乃是人精,鬼道等很,还真当他是缺魂的蠢货了。

便是憋着气儿问骁王存的是什么心思。

骁王却是用手指一弹她光洁的脑门:“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道理,可是知道的罢?那银票躺在本王的库房里,还是你的妆匣子里有什么区别?你若是喜欢,只管全拿去,若是买头面绸缎,便是可着性子花,只要不是偷偷周济了哪个不怕死的野汉子,本王担心个甚么?待到哪一日败光了家产,可是要想着要留下两套齐全的钵碗,到时本王折了两根竹竿,便是拉着你一起要饭去,就算流落街头睡到了破庙里,爱妃也是要睡在本王的破布被窝里……想想,待到日头好了,便是靠在破庙的门口,你替本王抓虱子,挠痒痒倒也快活……”

说完,竟是半眯着深邃的眼眸,一脸的向往神色。

这番不知所云的无赖胡话,听得尉迟飞燕倒吸了口冷气,只觉得这霍尊霆平日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这乞丐的行当倒是摸得门儿清,还是真个可屈可伸的可造之材!

可就是这番无赖胡闹之言,却是打消了飞燕的疑虑,日后管理其账面来倒是尽了心思……那妆匣子里的银票则兑了一部分的银子,买了些许的封包,当做利是分给了府宅里的下人们。这么又大又沉的红包,在这样的小地方可真是不多见,那一天府宅里到处是喜极而泣的哭声一片,直喊着侧妃乃是再生的父母。

到了淮南已经是快要一年了,在府里下人们的眼中,这侧妃便是等同于王妃一般的存在。所以此番侧妃嘱咐着王栋张云二人做事,两个侍卫倒是毫不迟疑,立刻便换了便服出府去了。

飞燕吩咐完这些事情时,便步出了院子散步,隔着假山疏影,便是远远地看着贤哥正在自己的书房里,兴致勃勃地展示着卷轴,而那道长,静静地安坐在一旁,腰肢俊挺,笑得如同三月里和煦的暖阳……

飞燕想了想,吩咐了下人们几句,便缓步朝着书房走去。到了书房门口,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房门,贤哥儿连忙过来开门。

飞燕进门后,便是笑着坐在了书桌旁,让侍女们送来几碟子点心,还搭配了一户上好的滇红。

“妙闲道长初来府上,便是准备了些素油制成的点心,还望道长品尝些个。

妙闲道长微笑着鞠礼写过,没有先取点心,而是端起了茶杯,轻轻啄饮了两口后,任着茶水滋润了唇齿,才伸出了手指夹起了一小块酥点放入了口里,略略品茶后,才又捻了一块蓬松的软糕。

飞燕笑着也端起了茶杯一饮而尽,临出书房时,那不甚多言的妙闲道长像是起了兴致,冲着飞燕施礼道:“茶点甚是美味,无以为谢,唯有再赠送一卦,近日府上会有煞星应门,还望多多当心。”说完便起身告辞而去。

贤哥儿听得也是一愣,心内暗自责怪好友怎么突然口出这等妄言,平白叫堂姐担心。

王栋与张云回来的也快,可是打探到的消息确实可有可无的,只说这道士的俗家名姓似乎姓全,乃是前朝闲散的隐士全随辛先生的孙辈,那妙闲道士自小便是受了祖父影响悟道出家,那寄放在青龙宫里度牒文书也是一应俱全,没有什么蹊跷之处。

飞燕点了点头。心道:看他的饮茶做派,先酥而后软,根本不是草根出身能将养出的做派。难不成还真是名隐士全随辛的后人?这番说辞固然可信度极高,可是细细揣摩一下,又觉得是最滴水不漏的,若是个普通出身的,难免是有个左邻右舍,或是乡亭里长一证出身。可是若是举家隐居在山中的,到那里去寻个乡亲保长验明出身?便是亲眼见过这妙闲幼时光着屁股满山跑的鸟兽,只怕也是早早投入到了六道轮回超度了几个来回了……

想到这,飞燕轻叹了口气,自己现在竟是这般草木皆兵,敬贤与敬柔只是在淮南暂居些时日,倒是不想搅了他们的兴致,便是自己加倍留心也就是了。

可是偏偏是嫌弃这骁王府不够热闹似的,过了几日,马上便是除夕将至。又有一位不速之客来了淮南的大府郡。

当十几辆马车停靠在了骁王府前时,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从马车上跳下来,扯着嗓门中气十足地冲着门房嚷道:“快去!给你家主子通禀,告诉二殿下,就说他的三弟霍广云来瞧他来了!”

看门的下人不是从京城里过来的,自然不认得这被贬到了岭南的三殿下霍广云。可是一看那长长马车的阵势,再加上霍广云那架势,自然不是寻常的人物,便是一溜烟地进府通报去了。

可是平日白天里,骁王一般是不在府中的,临近除夕,总是要将一些军政的要务处理完了,才可以安心过年。

尉迟飞燕听闻来报说是霍广云来了,着实是心里一愣。

连忙命宝珠替她换了身见客的衣衫,匆匆来到了府门前。待得站在大门口往外以看,可不正是那位岭南王霍广云吗?

那霍广云本以为二哥闻听自己来到,会迎出府门,谁知来的却是他的那位侧室,顿时心里便是不大高兴。

飞燕便是笑着与他施礼唤了声三殿下,又告知他骁王此时并不在府中,不过已经是命人去通禀了,还请三皇子在府中稍候片刻。

那霍广云也是个没什么礼数的,一听二哥不在,也不待飞燕说完,看都不看她一眼,便是命人从车上搬箱子往王府里运,熟稔得仿佛是在自己家的宅院里一般。

那三殿下的正妃竟然也跟来了,便是冲着飞燕微微点头比算是打过招呼了。

这位三王妃的出身也是不俗。大齐皇帝霍允的家谱怎么可能不金光闪闪?迎娶的儿媳妇都得是家世赫赫,所以三王妃也是自视甚高,压根没见飞燕这个前朝没落人家出身的侧室放在眼里。

便是点完头后,便紧跟在三皇子的身后堂而皇之地入了骁王府大厅。

当骁王得知自己的三弟来了大府郡时,眉头皱得紧紧的。他一早便得了线报,说是三皇子举家坐船一路想这淮南进发。因着先前便接了他的书信,在信里,他抱怨这岭南天气无常,甚是折磨,一意邀着自己一通前往江南避寒过年,原以为他是取道经过此处前去江南过年,没想到竟是到了淮南的地界便下了船。

不过他这个三弟一向是惹事精,也不知窜到自己这里是要干些个什么营生?

第83章

想到这,骁王便不再耽搁立刻回转了府中。

一见骁王回府,霍广云立刻大着嗓门高喊:“二哥,你可是回来了,可真是想死小弟了。”

说完便是笑着上前要搂住骁王,可惜骁王天生对着旁人自带硬冷的气场,因着三弟的不请自来,更是面上挂着二斤寒霜。顿时让霍广云的动作变得不大利索,讪讪地收了手去。

此时因为来了皇子贵客,敬贤与敬柔兄妹二人也坐在客厅了,陪着堂姐一同见客。

在敬柔的眼中,自己的姐夫骁王一直是威严而不失和蔼的,可是今日见他给自己的亲弟冷脸的样子,才是有些后知后觉,原来骁王竟是如此厚待尉迟侯府里的人,顿时开始暗自检讨自己是否曾经怠慢了姐夫。

霍广云倒是习惯了自己二哥的冷脸,将那高抬的胳膊不自然地改了道,抓挠了下自己的脸颊便与二哥一起入了客厅,说起自己这不请自来的缘由。

原来霍广云因着贪图江南的春色帐暖,便想着要去江南过年随便宴请着狐朋狗友,江南当地最大的酒楼已经被他定下,歌姬舞娘也是一水儿的出挑,通宵达旦都是不在话下。

谁想到,带着妻妾已经是行到了半路,皇上的喜宴却送到了岭南,霍广云没了法子,便又折返回去恭迎圣上的喜宴。可是这样一来,耽搁了不少的时日。霍广云又是不甘心留在岭南过年,便是灵机一动,一头扎到了骁王这来。

既然是来了,总是要款待一番的,骁王便命厨房准备了宴席。

酒过一半时,霍广云总算是说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二哥,小弟实在是有一事相求……不知二哥能不能借给银子给小弟?”

骁王眼睛一瞟,心知他的这位三皇弟能开口相借的必定不是小数。便沉吟了下道:“为兄现在手头也是不宽裕,若是小数目还好,若是多了恐怕……”

“二哥,甭这么小气,谁不知道你竹盐生意做得甚是红火,这日子过得肥着呢!

可是苦了三弟我在岭南那个糟心之所了。父王罚了我的薪俸,这穷日子过的,竟是让弟弟我想起了以前在新野时的清苦……父王也是!难道就大哥是他亲养出来的,将我扔在岭南便是不管了。就前些日子父王送来的那个宴席桌面儿,都是些个什么货色?送到岭南都发馊了,竟是什么能咽得下,气得老子喂了狗,狗都嫌弃着不吃……”

听到这,飞燕心道:好口才!也难怪圣上将这位三皇子远远发配到了岭南,没直接扔进海里,就已经够舐犊情深的了!便是偷偷抬眼看了一下骁王,发现大齐的二殿下的眼角似乎在微微的抽搐,想必是在回忆着那日御赐宴席的种种甘美……

那三皇子说得意犹未尽,三王妃倒是很有颜色,便是捂着巾帕轻轻咳嗽了一声,打断了霍广云的话。

骁王脸色发沉地重重撂下了酒杯:“混账东西,竟是去了岭南也没长了出息!父王的一片好心,是让你拿来喂狗的?依着我看,倒是罚了你罚得轻了,在我府上,你半个银星子都拿不走!”

说完便转身拂袖而去。

霍广云被下了脸子,气得一拍桌子,也气哼哼地离了客厅。只剩下个府宅里的女眷小辈们,竟是有些面面相觑。

飞燕眼看着三王妃面露尴尬之色,似乎也要离席,便是笑着先开口道:“他们兄弟之间,哪有舌头不碰牙的时候?今日争吵了一通,明日便是雨过天晴了,倒是不能因着他们平白饿了肚子,我们只管吃我们,方才魏总管已经派人请来了当地的戏班子,主唱的乃是黄梅戏,虽然没有安徽地界的正宗,可听说扮相不错,我们吃完了边去乐呵一下。”说完,便亲自替三王妃盛了一碗热滚滚的燕窝羹摆在了她的面前。

三王妃虽然心里是瞧不上这位出身不够在今朝立足的侧妃。可到底是前朝大家里出来的姑娘,行事做派都是大方有度,谈吐间不会让人有不适之感。她自己王府里的银子已经告罄,三皇子开口又是碰了一鼻子的灰,她自己心内也是急得不行。

如今飞燕开口解了围,便是捞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心道:都说骁王很是宠爱这位妾室,若是说动了这妇人,吹些个耳边风也是好的。于是便依着飞燕的话,坐定下了用过了宴席后,便去花园暖阁前的戏台子那听戏了。

先前虽然是听说了骁王在淮南整治盐业,闷声不响地发了一笔横财,可是到底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这个淮南的王府倒是小而精致,无论是亭台楼阁,还是物件摆设,都能看出是新近修葺添置过的,倒是不过俗套,虽然走的不是富丽堂皇的路数,可是内敛的贵气便是有些眼色的人都能瞧出来的。

王府的戏台子也是新近建好的。因着飞燕不喜听戏,建好了后便一直闲置着。戏台子上的立柱雕梁画栋,台下所埋的大缸,及时请了专门的工匠精心烧制的,几口大缸排布的位置讲究,扩音的效果甚是出众。虽然众人坐在暖阁之内,却可以将对面戏台子上的戏子们委婉清新的唱腔听得是一清二楚。

可是戏子们虽然唱得卖力,三王妃却是心不在此,便是委婉地同飞燕讲了缺短银子的缘由。

那霍广云原来也不是个善于经营的,加上岭南地广人稀,是自古有名的贫瘠之地,实在是揩拭不出油水,偏偏他本人吃喝玩乐样样都是不能省的,新纳了小妾不说,青楼妓院也是不少去的。碰了个什么花魁头牌,又是花钱如流水。偏偏朝廷罚奉,霍允又是严令着皇后不可周济。

这只出不进的,便是私库空荡了。偏偏过了年去,就是皇后的寿辰,这份贺礼是怎么都不能节省的,可是能来钱的门路,三皇子已经像吸血的蛭虫一般挨个吸了一遍了。再也榨不出油水来了,不得已,才来求告着他的二哥。

当然三皇子荒诞捧花魁那一出实在是上不得大雅之堂的,三王妃便是委婉得没有说出,可是大概的内情飞燕也是能猜得出来的。毕竟当初把个男戏子当落选秀女调戏的人,还有什么荒诞事干不出来?

不过这三皇子同他的两个哥哥比,真是太没有城府了,竟是在二哥的府宅里大大咧咧地说将皇上亲赐的宴席喂了狗!

要知道当今圣上霍允善养耳目,记得他们还没有离京的时候,霍允主张奉行节俭禁止官员宴会聚赌,偏偏有些个府宅的官员闲得无聊,便是聚在一户里围了一桌牌九,可是打到最后发现少了一张牌九,怎么也找不到,便是拿备牌现刻了一个充数。

等转天上朝时,霍允聆听完了政事,竟是变戏法似的从手里拿出了前天缺的那张牌,和颜悦色地问,最后是哪一个赢了。

吓得聚赌的臣子们跪了一地,虽然皇帝最后并没有降罪,可是却是把臣子们吓得不轻,回了府宅以后,别说闲聊,就算是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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