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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多情剑客无情剑-第6章

小说: 多情剑客无情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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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寻欢道:“她那孩子呢?”
    孙逵闭着嘴不说话。
    李寻欢叹息了一声,道:“既然如此,你早就该杀她了,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孙逵还是不说话。
    李寻欢道:“我反正已离死不远,你告诉我又有什么有关系?”
    孙逵沉吟了很久,才缓缓道:“开酒店有个好处,就是常常可以听到一些有趣的事……你可知道近来江湖中最有趣的事是什么?”
    李寻欢道:“我又没有开酒店。”
    孙逵四下望了一眼,就好像生怕有人偷听似的。
    然后他才压低声音道:“你可知道,三十年前横行天下的‘梅花盗’又出现了!”
    ‘梅花盗’这三个字说出来,李寻欢也不禁为之动容。
    孙逵道:“梅花盗横行江湖的时候,你还小,也许还不知道他的厉害,但我却可以告诉你,当时江湖中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他的,连点苍的掌门,当时号称江湖第一剑客的吴问天,也都死在他手上。”
    他歇了囗气,又道:“而且此人行踪飘忽,神鬼莫测,吴问天刚扬言要找他,第二天就死在自己的院子里,全身一无伤痕,只有……”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了下来,又四下望了一眼,像是生怕那神鬼难测的‘梅花盗’会在他身后忽然出现。
    但四下却是一片死寂,甚至连雪花飘在屋顶上的声音,都听得到,孙逵这才吐出囗气,接着道:“只有胸前多了五个像梅花般排列的血痕,血痕小如针眼,人人都知道那是梅花盗的标志,但却没有人知道他用的究竟是件极毒辣的暗器?还是件极厉害的出门兵器?因为和他交过手的人,没有一个还能活着的,所以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本来面目。”
    他语声刚停下来,忽又接着道:“大家只知道他必定是个男的。”
    李寻欢道:“哦?”
    孙逵道:“因为他不但劫财,还要劫色,江湖中无论黑白两道,都恨他入骨,却拿他一点法子也没有,但只要有人说出要和他作对的话,不出三天,必死无疑,胸前必定带着他那独门的标志。”
    李寻欢道:“凡是死在他手上的人,致命的伤痕必在前胸,是么?”
    孙逵道:“不错,前胸要害,本是练家子防卫最严密之处,但那梅花盗却偏偏要在此处下手,从无例外,好像若不如此,就不足以显出他的厉害。”
    李寻欢笑了笑,道:“所以你认为只要穿上这件金丝甲,就能将梅花盗制住,只要你能将梅花盗制住,就可以扬眉吐气,扬名天下,黑白两道的人都会因此而感激你,再也没有人会找你算那笔老帐了。”
    孙逵目光闪动,道:“江湖中人人都知道,只要能躲得过他前胸致命之一击,就已先立于不败之地,就有机会将他制住!”
    他面上神采飞扬,接着道:“因为他这一击从未失手,所以他作此一击时,就不必留什么退路,对自己的防卫必定疏忽。”
    李寻欢道:“听来倒像是蛮有道理……”
    孙逵大笑道:“若是没有道理,江湖中也不会那么多人一心想将这金丝甲弄到手了。”
    李寻欢道:“可是你在这里种种花,喝喝酒,你的对头早已渐渐将你忘怀了,你的日子难道过得还不够舒服么?为什么还要找这些麻烦呢?”
第四章 美色惑人意
    孙逵笑道:“你懂得什么?我若能将梅花盗置之于死地,非但从此扬眉吐气,而且……而且那好处也不知有多少。”
    李寻欢道:“还有什么好处?”
    孙逵道:“梅花盗自从在三十年前销声匿迹之后,江湖中人本都以为他已恶贯满盈,谁知半年多以前他竟忽又出现,就在这短短七、八个月里,他已又做了七八十件巨案,连华山派掌门人的女儿,都被他糟蹋了。”
    李寻欢叹道:“此人算来已该有七十左右,想不到兴趣居然还如此浓厚。”
    孙逵道:“自从他再次出现后,江湖中稍有资产的人,都已人人自危,稍有姿色的女子,更是寝食难安……”他顿了顿接道:“所以已有九十余家人在暗中约定,无论谁杀了梅花盗,他们就将自己的家财分出一成来送给他,这数目自然极为可观。”
    李寻欢道:“这就是那已不成为秘密的秘密么?”
    孙逵点了点头,又道:“除此之外,江湖中公认的第一美人也曾扬言天下,无论僧俗老少,只要他能除去梅花盗,她就嫁给他。”
    李寻欢叹了囗气,苦笑道:“财色动人心,这就难怪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要来淌这趟浑水了,也就难怪你要杀了自己的老婆,现在,看来只怕要轮到我了。”
    孙逵道:“凭良心讲,我也觉得你死得很冤枉,可是又非杀了你不可。”
    李寻欢忽然笑了,悠然道:“凭良心讲,你觉得杀我是件很容易的事么?”
    孙逵的铁拳已将举起,此刻又不禁放下,瞪着李寻欢望了半晌,嘴角渐渐露出了一丝微笑,道:“象你这样的人居然能活到现在,可见要杀你实在不容易,但是现在……”
    忽然间,门外传来一阵响亮的笑声。
    一人大笑道:“凭良心讲,你看他现在象是中了毒的样子么?”
    孙逵一惊,厨房的小门前,不知何时已站着个青衣人,他身材并不矮,也不太高,神情悠闲而潇洒,一张脸却是青渗渗,阴森森的,仿佛戴着面具,又仿佛这就是他本来的面目。
    他背负着双手,悠然踱了进来,喃喃叹着道:“一个人若想在酒徒的酒中下毒,那么无论多么愚蠢的事他只怕都能做得出来了……你说是么?”
    最后一句话他是问李寻欢的,李寻欢忽然发现这人竟有双最动人的眼睛,和他的脸实在太不相衬。
    那就象是嵌在死猪肉上的两粒珍珠似的。
    李寻欢望着这双眼睛,微笑着道:“和赌鬼赌钱时弄鬼,在酒鬼酒中下毒,当着自己的老婆说别的女人漂亮──无论谁做了这三件事,都一定会后悔的。”
    青衣人冷冷道:“只可惜他们后悔时大多已来不及了。”
    孙逵呆呆地望着他们,忽然冲过去攫起了那只酒壶。
    李寻欢微笑道:“你用不着再看,酒中的确有毒,一点也不假。”
    孙逵嘎声道:“那么你……”
    李寻欢道:“酒中是否有毒,别的人也许看不出,但象我这样的酒鬼,用鼻子一嗅就知道酒味是否变了。”
    他笑着接道:“这也是喝酒的好处,不喝酒的人都应该知道。”
    孙逵道:“但……但我明明看到你将那杯酒喝下去的。”
    李寻欢淡淡笑道:“我虽然喝了下去,但咳嗽时又全都吐出来了。”
    孙逵身子一震,手里的酒壶口当的掉在地上。
    青衣人道:“看来他现在已觉得很后悔,但是已来不及了。”
    孙逵怒吼一声,吼声中已向这青衣人攻出三拳。
    这二十年来,他非但未将武功搁下,反而更有精进,这一拳招沉力猛,拳风虎虎,先声已夺人。
    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他这三拳虽然未必能击石如粉,但要将一个人的脑袋打碎,却是绰绰有余。
    那青衣人全身都似已在拳风笼罩之下,眼看非但无法招架,简直连闪避都未必能闪避得开。
    谁知他既未招架,也未闪避,只是轻轻一挥手。
    他出手明明在孙逵之后,但也不知怎地,孙逵的拳头还未沾着他衣裳,他这一掌已掴在孙逵脸上。
    他只不过象拍苍蝇似的轻轻掴了一掌,但孙逵却杀猪般狂吼了起来,一个筋斗跌倒在地上。
    等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左边的半边脸已肿起了半尺高,红里发紫,紫中透明,连眼睛都已被摔到旁边去了。
    青衣人淡淡道:“凭良心讲,你死得也实在有些冤枉,我本来并不想杀你的,可是我这双手……”
    孙逵没有肿的半脸上连一丝血色都没有,每一根肌肉都在扭紧着,衬着另半边脸上一堆死肉,那模样真是说不出的狰狞可怕。
    他剩下的一只眼睛里更充满了惊惧之色,望着青衣人的一双手,嘶声道:“你的手……你的手……”
    青衣人手上,戴着双暗青色的铁手套,形状看来丑恶而笨拙,但它的颜色却令人一看就不禁毛骨悚然。
    孙逵目中的惊惧已变为绝望,声音也越来越微弱,喃喃道:“我究竟作了什么孽?竟叫我今日还见着青魔手?……李……李探花,你是个好心人,求求你杀了我吧,快杀了我吧。”
    李寻欢仍坐在那里没有动,眼睛也盯在青衣人的那双手上,只不过用脚尖将那半练子枪头拨到孙逵的手边。
    孙逵挣扎着拾起了它,颤声道:“谢谢你,谢谢你,我死也忘不了你的好处。”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半截练子枪头插入了自己的咽喉,自喉头溅出来的鲜血,已变为紫黑色的,就象是从阴沟里流出来的泉水。
    李寻欢阖起眼睛,叹了囗气,黯然道:“武林有七毒,最毒青魔手……这话看来倒没有夸张。”
    青衣人也在望着自己的一双手,居然也叹了囗气道:“别人都说挨了青魔手的人生不如死,只想越快死越好,的确没有夸张。”
    李寻欢目光移到他脸上,沉声道:“但阁下却并非‘青魔’伊哭。”
    青衣人道:“你怎知道我不是,你认得他?”
    李寻欢道:“嗯。”
    青衣人似乎笑了笑,道:“我倒也并不是想冒充他,只不过是他的……”
    李寻欢道:“伊哭没有徒弟。”
    青衣人道:“谁说我是他的徒弟,就凭他,做我的徒弟都不配。”
    李寻欢道:“哦?”
    青衣人道:“你以为我在吹牛?”
    李寻欢淡淡道:“我对阁下的来历身份并没有兴趣。”
    青衣人动人的眼睛忽然发出了锐利的光,瞪着李寻欢道:“你对什么有兴趣?金丝甲?”
    李寻欢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抚摸着手里的小刀。
    青衣人目光也落在这柄小刀上,道:“别人都说你‘出手一刀,例不虚发’,这话不知有没有夸张?”
    李寻欢道:“以前也有很多人对这句话表示怀疑。”
    青衣人道:“现在呢?”
    李寻欢目中闪过一丝萧索之意,缓缓道:“现在人都已死了!”
    青衣人默然半晌,忽然笑了起来。
    他笑的声音很奇特,就象是硬逼出来的,笑声虽很大,他面上却仍死鱼般全无表情,道:“老实说,我的确想试试。”
    李寻欢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试。”
    青衣人顿住笑声,又瞪了李寻欢几眼,道:“金丝甲就在锅里那死人身上,是吗?”
    李寻欢道:“嗯。”
    青衣人道:“现在我若去动那死人,那么……”
    李寻欢打断了他的话,道:“那么你只怕也要变成死人了!”
    青衣人又笑了笑,道:“我并不是怕你,只不过我这人天生不喜欢赌博,也不喜欢冒险。”
    李寻欢道:“这是种好习惯,只要你能保持,一定会长命的。”
    青衣人目光闪动着,道:“但我总有法子能令你将这金丝甲让给我的。”
    李寻欢道:“哦?”
    青衣人道:“你总该知道,这‘青魔手’乃是伊哭采金铁之英,淬以百毒,锻冶了七年才制成的,可说是武林中最霸道的兵刃之一。”
    李寻欢道:“百晓生作‘兵器谱’,青魔手排名第九,可算珍品。”
    青衣人道:“那么,我若将这青魔手送给你,你肯不肯将金丝甲让给我?”
    李寻欢沉默了半晌,望着手里的小刀,缓缓道:“我这把小刀只不过是大冶的铁匠,花了三个时辰打好的,但百晓生品评天下兵器,小李飞刀却排名第三!”
    青衣人长长叹了囗气,道:“你的意思是说,兵器的好坏并没有关系,主要的是要看用兵器的是什么人。”
    李寻欢微微笑道:“阁下是聪明人。”
    青衣人道:“所以你不肯。”
    李寻欢道:“我若想要它,现在它就不会在你的手上了!”
    青衣人沉吟了半晌,忽然自怀中取出个长而扁的匣子。
    他将这匣子慎重地放在桌上,用两只戴着铁手套的手,笨拙地将匣子打开,立刻便有一阵剑气‘字形左‘石’右‘乏”人肌肤。
    这黝黑的铁匣子里,竟是柄寒光照人的短剑。
    青衣人道:“宝剑赠英雄,这柄‘鱼肠剑’,天下无双,总该能配得过你了吧。
    李寻欢动容道:“阁下莫非是‘藏剑山庄’藏龙老人的子弟?”
    青衣人道:“不是。”
    李寻欢道:“那么,阁下这柄剑是哪里来的?”
    青衣人道:“老龙已死了,这是他儿子游龙生送给我的。”
    李寻欢道:“鱼肠剑上古神兵,武林重宝,‘藏剑山庄’也以剑而名,若非因为藏龙老人与少林,武当,昆仑三大派的掌门人俱是生死之交,此剑早已被人夺去,虽是如此,藏剑山庄为了此剑还是不知经过多少次浴血战,那游少庄主又怎会将这传家之宝轻易送人呢?”
    青衣人冷冷一笑,道:“莫说是柄剑,我就算要他将头颅送给我,他也绝不会拒绝的,你信不信?”
    李寻欢沉默了半晌,道:“此剑价值只怕还在金丝甲之上,阁下为何要以贵易贱?”
    青衣人道:“我这人天生有个脾气,越不容易到手的东西,我越想要。”
    李寻欢笑了笑,道:“恰巧我也有这脾气。”
    青衣人道:“你还是不肯?”
    李寻欢道:“不肯。”
    青衣人怒道:“你为何一定非要那金丝甲不可?”
    李寻欢道:“那是我的事与阁下无关。”
    青衣人仰天打了个哈哈,道:“久仰‘小李探花’一向淡泊名利,视富贵如浮云,二十年前弃功名如粪,十年前又散尽了万贯家财,隐姓埋名,萧然出关……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对区区一件金丝甲看得那么重呢?”
    李寻欢淡淡道:“我的原因,只怕和阁下一样。”
    青衣人瞪着他,道:“你莫非是为了那天下第一的美人。”
    李寻欢笑了笑,道:“也许。”
    青衣人也笑了,道:“不错,我也早就听说过,你对佳人和美酒,是从来不肯拒绝的。
    李寻欢道:“只可惜阁下并非绝代之佳人。
    青衣人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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