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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杀破唐-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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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未毕,一股腥甜直冲嗓子眼,“哇”地嘴一张,一口鲜血喷了出去,一股剧烈的疼痛从腰上传来,瞬息麻痹了他的意识。

那个面相憨厚的褐衫年轻人杀神一般用胳膊勒着他的脖子,另只手握着尖刀狠狠地捅入了他的肋下,那是一柄一尺长的薄刃杀鱼刀,刀锋呈柳叶状,异常的锐利。衣峥家贫穿不起皮袍,麻布做的衣袍根本无法抵挡尖刃的侵袭。少年一刀得手,并不罢休,他死死地勒着衣峥的脖子,在他肋上又连捅三刀,刀刀没至刀柄,口中闷声说道:“你害俺兄断子绝孙,俺就要你的命!”

刺了十数刀后,才放开了衣峥。

“杀、杀、杀人啦……”

坊吏眼睁睁地望着“李茂”倒在血泊中,吓得嘴唇发乌,莫要说逃跑,便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

杀人者将手中刀往地上一丢,闷声说道:“冤有头债有主,俺杀的人俺来抵命!”立在那一动不动。坊吏怔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朝坊内跑去。

“杀人啦,杀人啦,杀人啦!”

凄厉的叫声回荡在兴隆坊的上空……

李茂的一身酒气全被吓成了冷汗,他呆呆地望着那个凶手,心里直犯嘀咕:什么来头这是,我又得罪了谁?

褐衫年轻人望了眼“吓瘫”了的“李茂”朋友,大嘴一咧,从容地从怀里掏出一张大饼吃了起来。

这年轻人名叫韩义,是雁湖畔小孤山上渔夫韩四的胞弟,刚从曹州城赶来,此行来成武县的目的就是刺杀李茂。苏贵花了三十贯钱送他到曹州城找苏太医医治痛风,在曹州学生意的苏成隔三差五的便来看望来,一来二去,二人就混的熟了。昨晚苏成提着一只烧鸡和一壶酒来到他借宿的民房,酒过三巡后,苏成“不慎”泄露了踢伤韩四下体的凶手,正是被他兄韩四夸作是大好人的捉金使李茂。

早前韩义曾听嫂子说有两个外乡人到小孤山来找过韩四,背着她嘀嘀咕咕说了半天话,第二天韩四就提着两条鲤鱼去了苏晓渡,然后就挨了踢,受了杖责。韩义一直怀疑那两个外乡人就是害他兄长的凶手,但不论怎么问,他那老实的兄长就是一声不吭。

韩四从县城回家后,阴裆里的那个东西就开始红肿发脓,还尿了血,乡里的郎中都说那物废了,再也不能传宗接代。

韩义相信郎中的话是真的,他兄长虽是奔四十的人,房中勾当却丝毫不逊少年郎,入夜后常折腾的鸡鸭不宁,但自从那物红肿尿血后,就再也没听到过有什么动静。他嫂子生了六个女儿却没有一个儿子,他因为痛风病久治不愈,至今连个媳妇都没娶上,韩家自此怕是要断子绝孙了,兄长懦弱怕事,他可不怕,你李茂害的我兄断子绝孙,我就要你的命,一报还一报,天公地道。

第029章 怨恨

李茂是现场证人,又跟这个案子有牵连,故而被带去二衙讯问。

芩娘听到李茂卷入一桩谋杀案中,顿时吓的六神无主,早早辞了韦氏到县衙外等候。一直到掌灯时分李茂才垂头丧气地走出来,芩娘忙迎上去,把李茂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伤痕,这才稍稍放心,又问:“崔少府打你了吗?”

李茂笑道:“我只是过去协助查案,凭什么打我?”芩娘道:“那人是不是你踢废的?”见李茂摇头,芩娘方松了口气,拍拍胸口道:“幸好不是,真是你踢的,那就太损阴德了。”李茂道:“人虽不是我踢的,我却也有罪过,我不该把那个老实人牵扯进来的。”

苏晓渡发生的事芩娘多少知道一点,李茂和青墨同去苏晓渡查访苏成的罪状,回城时却只有李茂一个人,青墨据说是因为肚子疼留在一户乡民家休养。事后芩娘问过青墨,这小厮先是支支吾吾不肯说,被芩娘威逼利诱了一番,这才透漏了一点口风:他是留在了雁湖畔小孤山一户姓韩的渔夫家里了,李茂说服那渔夫拎鲤鱼去苏家发卖,坐实苏成的罪证,逼着苏家把侵占的寄身户田产退还回去,又拆了河渠上的土坝。

至于李茂用了什么手段说服韩姓渔夫,青墨却是打死也不肯说。

见李茂自责,芩娘安慰道:“官场上尔虞我诈,没几个人是干净的,想在官场里做点事总难免要使点诡计,人太实诚了就什么也做不了,你这么做说到底也不是为了谋私利,别太自责了。”李茂道:“韩四是为了筹齐他兄弟韩义的医药费才答应帮忙的,原想只要能拿住苏家,逼他上下打点,吃六十杖也算不得什么,谁曾想被苏成踹了个绝命脚。更可笑的是,韩义那愣头青又被苏成哄了来杀我,才酿成了今天这场惨祸。”

芩娘道:“当街杀人,会判死刑吗?”李茂道:“判不得,若判了,韩四必定会把事情全抖露出去,大家都收不了场。下午在二衙里商议了,要断他一个过失杀人,多半是个充军。今晚你陪我去见见吴大嫂,我们折腾出的这桩破事害苦了她夫妻。”芩娘道:“要说害人你们的罪过可就大了,吴大嫂肚子里怀着孩子呢,衣先生还有个七岁大的幼妹,叫衣巧,从小跟着哥哥过活,而今哥哥死了,嫂子又怀着身孕,你说这没着没落的可怎么办?”

李茂烦躁地嚷道:“能怎么办,大不了我收她做妹妹,我来养着她。”芩娘笑道:“劝你别揽这事,养来养去能养出个仇人来,整件事虽跟你无干,外人看来衣先生可是为你死的,她长大后还不恨死你?”李茂道:“这话以后再说,拿点钱我们过去看看她姑嫂。”

衣峥不是成武县人,受聘为书吏后举家迁到成武县,落脚在城东的善义坊,房子是赁的,三间正房,一间厨房,一圈土墙围成一个小院。

闻知丈夫被人当街刺杀,吴氏当场晕厥,衣巧才七岁,懵懵懂懂的只知道哭,亏得韦氏打发了展婆、杨婆过来维持,否则连个入脚的地方都没有。

因为是凶杀案,衣峥的尸体还留在县衙敛房,家里只是设了灵堂供人吊唁。衣峥初来乍到,在成武县并无亲友,同僚也不熟悉,来吊唁的人寥寥无几,来了也只是走个过场,少有停留的。杨婆见李茂带着芩娘来,吓了一跳,忙向二人丢个眼色,示意他们退出去,见李茂站着不动身,便冲过去,推着他往外走,口中低吼道:“这个时候你来作甚,人恨不得吃你的肉呢。”

芩娘道:“衣先生的死与他何干,要吃肉该去吃韩义的肉,我们好心好意带了钱物过来拜祭,她怎么倒好赖不分了呢?”芩娘故意把声音说的很大,吴氏在屋里听到,抹了把泪,木然地说道:“我丈夫时运不济,被恶人所害,怨不得旁人,他初来成武,与捉金使并不熟悉,你们过来拜祭我感激不尽,至于钱物,烦请收回去,我们衣家虽然穷困却也不愿受人施舍。”芩娘听了这话气的脸色发青,正欲争辩,却被李茂使眼色拦住了。

李茂向灵前上了炷香,拜了三拜,回身跟吴氏说:“衣兄是为我而死,我有责任照顾嫂子和小妹。”

吴氏冷笑了一声,骤然站了起来,拦在灵堂前,目光如刀子般盯着李茂,森然喝道:“衣家不欢迎你,你给我出去,出去,出去!”

一时激动过甚,竟是浑身发抖。

“你给我出去!”七岁的女童衣巧猛地扑过来推李茂,她力气太小,哪能撼动分毫?这小姑娘急了眼,突然抱住李茂的右手,张嘴就是一口。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李茂呲牙咧嘴地扬起了左掌,这完全是遇袭之后的下意识动作,但在七岁的衣巧看来,却是充满了敌意。

小姑娘倔强地抬起头,目光怨毒地盯着李茂。

李茂讪讪地放下手,嘴角努力上挑勉力作出一个笑容。七岁女童的心里此刻充满了仇恨,这个善意的笑在她眼里竟是无比的狰狞可恶。衣巧埋下头,又一口咬下去,血从她的嘴角漫出,小姑娘摇晃着脑袋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鸣。

“快拉开她,快。”

经展婆这一催促,吴氏才回过神来,她赶紧把衣巧搂进自己的怀里,用身体紧紧地护住她,像一只老母鸡在护卫鸡雏。

拉扯时因用力过猛,衣巧的一颗牙齿嵌在李茂的肉里被挣掉了,七岁的女童正在换牙,牙齿松动,这本也不奇怪。但配着她那血淋淋的嘴巴和怨毒的目光,就显得狰狞可怖起来。芩娘和杨婆赶紧过来查看李茂的伤势,伤的着实不轻,衣巧的小嘴尖牙在掌缘留下了两道伤口,血汩汩地流个不停。

芩娘取出绢帕为李茂包扎上,劝他赶紧去找郎中清理伤口。

李茂顺从地点点头,抬头望了眼正堂上衣峥的灵位,又看了眼满眼愧疚的吴氏和一脸怨毒、呼哧呼哧喘气的衣巧,一时真是百味杂陈。

第030章 不许碰我

韩义终因过失杀人被判充军,唐代充军的热门地点有四个:丰州(天德军)、伊州、房州(房县)和崖州。伊州时已陷于吐蕃之手,余下三地根据距离远近和流放者的身份和身体状况决定,韩义被判流放丰州。

韩四从小孤山赶来为兄弟送行,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在韩氏兄弟看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既然把人杀了,被判充军已经是得了便宜了,韩四根本没想过去追究唆使他兄弟走上不归路的元凶真恶。

李茂也不敢点明,韩义是个愣头青,一门心思地维护苏成,宁死也不肯咬苏成,加之成武县上上下下一体维护苏家,李茂自感势单力薄,只能隐忍不发。

韩义充军的那一天,韩四烹了两条肥鱼,烫了壶酒来给兄弟送行,因为无钱打点进不得牢门,无奈来哀求李茂帮忙,李茂送韩四进了臭烘烘的大牢,没敢多停留就退了出来。

韩四看着兄弟吃了酒饭,抹着眼泪出来了,眼圈红彤彤,见了李茂就要下跪拜谢,李茂哪里肯,忙将他扶起。韩四含泪道:“俺这兄弟糊涂,受人挑唆走了绝路,多赖捉金使维护,才使俺们兄弟见了最后一面,大恩大德,一辈子也不敢忘。”说完不顾李茂劝阻,执意给李茂磕了几个头,才抹着眼泪走了。

一个月前李茂初见他时那还是一条龙精虎猛的精壮汉子,此刻却含胸驼背,需要拄着拐杖才能行走,两条腿在地上拖着,浑似有千斤之重。

李茂一记重拳击在身旁的枣树上,树干猛地一颤,枝头上挑着的最后几片枯叶飘飘洒洒地落了下来,这一拳崩裂了包扎好的伤口,血浸出纱布流了出来,李茂心中郁闷竟然不觉。细心的芩娘发现李茂手上缠裹的纱布浸出了血,大吃一惊,不顾李茂再三呼喊,执意冒雨出了门,把郎中请到家里为他重新裹了纱布。

送走郎中,芩娘叹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这样的事搁谁身上都难过,可是再难受也不该糟蹋身体。大郎近来也常唉声叹气,说成武县的官难做,大户们手伸的太长,衙门里满都是他们的人,处处掣肘,做什么都不顺。”

李茂道:“大郎有没有萌生退意?”

芩娘跪在李茂面前,握着他的手,仰头笑问:“你萌生退意了吗?”李茂道:“说实话我的确有些不耐烦,不过就这么走了,又实在心有不甘。我要留下来跟他们斗一斗。”

芩娘笑道:“大郎也是这个心思,想一走了之,又不甘心。茂哥哥,你打算怎么跟他们斗呢?用你这对铁拳打他个稀巴烂。”

一声“茂哥哥”叫的李茂骨头缝都酥了,他伸手扶芩娘:“起来,地上凉,留神落个伤寒腿。”芩娘站了起来,低着头犹豫了一下,忽然侧身坐在了李茂的膝盖上。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李茂一时紧张的连气都出不来,他和芩娘虽名分早定,但实质却一直没有进展,她这是催促自己加快节奏的意思吗,可她翻过年也才十六岁,是不是太小了点呢……

李茂胡思乱想之际,芩娘已经捂着脸逃走了。坐自家男人大腿,是韦氏近来的新发明,薛戎一有烦心事,她就坐在丈夫大腿上开解,效果很好。薛戎再愁眉苦脸,经她这么一坐,不消片刻便云淡风轻,晴空万里。

她想把韦氏的成功经验复制过来,去去茂哥哥脸上的阴云,她鼓足了勇气去做了,效果却一般。“没想到会这么别扭,太难为情了。”芩娘揉着红的发烫的脸颊,飞一般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间,栓死门,伏在床上,半晌犹听心在狂跳。

芩娘走了,李茂摸了摸刚刚被她坐过的大腿,心里像被一道闪电划过,麻酥酥,痒的发燥。

到成武县后,房舍一下子宽敞了起来,李茂在西厢房里设了书房,买了桌案和纸墨笔砚,还搜罗了两卷书摆着充门面,同时在书房的一角安置了一张床榻,置办了整套的被褥,平素用活动的屏风遮住,到了使用时收起屏风即可休息。正式卧房里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却是摆设,李茂不在那睡,芩娘也不在。

这一晚,李茂却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对面房间,坐在绵软的鹅毛被褥上发呆。他没有点灯,芩娘却把灯烛端了过来,有了光,整个房间里充满了温暖和暧昧。像往常一样,芩娘在灶下烧了热水,端着沉重的木盆走了进来,她脸颊依旧红扑扑的,不知是因为刚才那场尴尬,还是烧火时被烤的。她一如往常那样跪在地上,为李茂除去靴子、袜子,把他的脚按在盆里,拿细麻布巾细细地揉搓着,这对李茂的脚自然是一种享受,但对李茂的心却是一种煎熬,他几度催促芩娘起身,芩娘却充耳不闻。

这个丫头犟劲上来十头牛都难拉回,李茂只好学乖点,多配合着点,让她早点尽完为妾者的义务。芩娘端走木盆,回来又拎走了李茂的靴子,说是有汗臭要拿到院子里去透透气。家里的杂事,芩娘向来不让李茂插手,像睡前检查门户这些在李茂看来本该由男人做的事,芩娘也拦着不让,她认定这些杂务若劳动家主动手,便是做妾的失职。

没有了靴子李茂哪也去不了,只好先坐在床上暖被窝。

床上被褥里原先填充的是金丝草,那是当地盛产的一种柔软且略带香气的野草,晒干捶软填充起来可以做被褥,冬天为了保暖被褥缝的极厚,十分不方便。现在被褥里填充的是李茂从苏晓渡收购回来的鹅绒,轻薄且暖和。这个伟大发明,让芩娘激动了半天,把李茂夸的跟圣人相似。李茂心里好笑,区区一床鹅绒被何足道哉,他还有许多震撼人心的“发明创造”正等待时机面世呢,自然这些发明的“灵感”从何而来是不能告诉芩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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