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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杀破唐-第2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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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诠コ恰

剑州百姓承平日久,战火忽然降临,茫然不知所措,得知南城可走,携家带口,卷起细软,蜂拥而去。

州县两衙官吏闻听尹牧已归顺朝廷,深知剑州不可守,恐将来受责,纷纷脱掉公服,混在人群中奔逃。文德昭禁止不住,彷徨无计。

问苏疆如何,苏疆精心策划的行刺计划失败,重金聘请的刺客被张江射杀,心中万分沮丧,闻言冷笑道:“刺史守土有责,某不过是过客,和战大计,问我作甚。”

言讫,领所部打出刺史府,混在逃难的人群中出南门逃逸。

文德昭家眷皆在成都,不敢投降,也不敢逃匿,丢了手中剑,拿了一本书,呆坐于公堂之上,展开书卷,却看不进一个字。

二更初,张江打破大门闯了进来,文德昭开口欲说些什么,被张江一箭洞穿咽喉,尸体钉在座椅上。小卒赶上去一刀斩下脑袋,挑于高竿之上,晓谕阖城军民,言逆首已伏诛。

剑州本属东川管辖,百姓对刘辟殊无好感,对因打仗而扰乱他们的生活十分厌恶,闻听刘辟派遣的刺史被杀,众皆欢悦,纷纷举报藏匿其家的叛军。

尹牧满城搜捕,斩首数千级,堆累于城北空地,迎接李茂、严砺的到来。

第388章 有我的就有你的

严秦出尹牧大营后一路飞奔回山南军大营,身上棒疮发作,痛苦不能言,幸有李茂所遣医官救治,方能言语。

闻之尹牧已答应反正,李茂和严砺俱面露喜色。

李茂在集州处置了吐蕃奸细后,山南后方大定,闻严砺按兵不动,迟迟不肯发兵南下,遂赶到大营督促。他送严砺宝马、良弓,意在催促严砺早日跨马出征,严砺明了李茂的用意,却不动声色地给李茂出了一个难题,他希望李茂能够策反驻扎在剑州城外的尹牧。

严砺的理由很充分,剑州城高池深,地理险峻异常,尹牧和文德昭互为犄角,攻尹则文救,攻文则尹发兵救援,左右都难以下手。

若是强攻,势必造成重大损失,开局不顺将影响后续行动。

剑州若能智取自是上上之策,智取之策当以策反尹牧为先。

李茂虽知严砺是托辞,却也乐得一试,龙首山派驻西川军中的眼线回报,尹牧眼下麻烦缠身,正被刘辟最信任的谋士卢文若所猜忌,与负责监视他的刺史文德昭水火不容,李茂认为有机可乘。

除此之外,李茂肯主动接招还有另外一层原因,他接到了严秦的书信。严秦背着义父严砺私下发信向他求救,虽是出于公心,但此举无疑有损于私情。

驿馆和各地教坊,向来都是各种情报机构重点关注的对象,严砺所在的山南西道是防遏吐蕃和两川,拱卫关中的重要屏障,耳不聪目不明是无法生存的。

李茂所掌握的情况是,严砺很重视情报收集工作,他私下豢养着一批褐衫小儿,人数在六十人左右,平素散布在山南的各处关津渡口,驿站馆舍和教坊,收集各种情报,供节度使决策使用。

因为所做的事不大上得了台面,并不为外人所知,即便是严秦这样的亲信也知之寥寥。

利州现在是对敌前线,大军云集,自是各方情报机构关注的重点,严砺也不可能例外。严秦常去的那户娼妓家在利州小有名气,平素有机会接触各式各样的人物,这样的人自是褐衫小儿重点关照的对象,李茂因此判断严秦的这封信严砺很有可能已经看过了。

他要随他南下的龙首山行动处的两名技侦高手仔细检查这封书信,得出的结论是这封信的确是被人拆看过,拆信的手段很高明,掩饰的非常巧妙,是行家所为无疑。

严秦的好名声,李茂略有耳闻,所行之事也是为公,这样的一个青年才俊,若因此被严砺废弃不用实在有些可惜。

李茂决定拉他一把。李茂说服严砺给严秦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派严秦去尹牧营中行离间计,逼迫尹牧反正。

尹牧的脾气不大好,为人傲慢冷漠,却是个识时务的聪明人,他会做出合理的选择。

至于严秦会不会吃苦,那就不在李茂的考虑范围内了,吃点苦也好,让严砺出口恶气,这桩事或者也就遮掩过去了。

事情的发展基本按照李茂的安排在进行,苏疆探知尹牧正与严秦商议反水,决定刺杀尹牧,他要文德昭给予配合,文德昭派司户参军王达配合苏疆的刺客入营行刺,行刺失败,尹牧无路可走,只能硬着头皮反水。

只有一件事出乎李茂的预料,他没想到尹牧会这么快就打下剑州,更没想到他会砍下这么多的人头作为见面礼。

严砺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三座用人头堆起的小山包,脸色有些难看,他倒不是害怕或难过,而是有些羞愧。严秦回营后跟他说尹牧已经答应反正,要他立即出兵接应,严砺却有些担心事不能成,他不是信不过严秦,而是另有计较。

剑州城险峻异常,又有重兵驻守,你尹牧既然诚心反正,那就请你去啃这块硬骨头吧。

慢慢地啃,啃的满嘴血,最好把牙齿啃掉几颗,好让自己去捡个现成的便宜。

“尹牧这小子倒有些能耐啊,哈。”

望着城头的大唐军旗,严砺咕哝了一句,然后就堆上满脸的笑容,十分大度地下了马,与李茂肩并肩,步行向正列兵城外迎接安抚使和节度使接收城池的尹牧走去。

严砺虽然资历比李茂老,但李茂是钦差,钦差大臣见官大一级,论制他应该让李茂居左先行,自己居右,稍稍慢上半步,此刻他虽然居左却是与李茂并肩而行,用意无非是借李茂的钦差身份来抬高自己,在众人面前谋个面子。

李茂没有计较,他并不是一个爱计较的人,得行方便处且行方便,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安抚使对归顺的敌方将领握有生杀予夺的权力,尹牧归顺朝廷后要过的第一关就是李茂。面对曾经的下属、晚辈,尹牧丝毫不敢托大,依礼制向李茂诚心叩拜,献上刀剑和利州印鉴图册,李茂以安抚使的身份和天子授权,宽恕尹牧此前犯下的一切罪过,命其暂摄本部军使,听候朝廷正式诏令。

严砺命判官肖成河暂摄剑州,肖成河走马上任,以地主身份在剑州刺史府大摆宴席,犒赏三军。饮宴中,严秦仗着几分酒意,指着自己的脑袋向李茂说道:“安抚使可知我今日是九死一生,这颗吃饭的家伙差点就让尹将军给砍了?”

李茂道:“三郎和尹将军都是聪明人,不会做出自相残杀的闹剧。”

严秦又道:“可这一顿打,我却是实实在在地受了,安抚使不觉得严秦有点冤吗?”

李茂微笑道:“欲立大功,先吃大苦,若非你这身皮肉伤,严帅岂会原谅你擅做主张之罪?”严秦满脸煞白,额头见汗,良久方问道:“义父知道了……那封信?”

一旁秦墨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严秦惭然而退,向李茂深深一揖,满面羞红地去了。

见他走了,秦墨问李茂:“严帅真知道那封信?”

李茂笑道:“西川五院军在川蜀一带经营多年,实力恰如铜虎头在淄青,龙首山在关中、河洛,南山社在魏州。严帅能稳坐山南西道节度使之位,麾下岂能没几个耳目?这驿站、馆舍、关津、码头和乐坊,哪一处没有他的耳目?眼下利州正处战时,严帅一眼盯着对手,一眼盯着自己人,哪只眼敢稍有松懈?我们这位严三公子这回是大大的失算了。我也只能让他受这场皮肉之苦,算是向严帅将功赎罪,以保全他们的父子之谊。”

一直闷不吭声的张琦忽然言道:“听说他妹子长的十分美艳。”

秦墨一口酒喷在了桌子上,笑骂道:“呆子,你想什么呢?”张琦道:”没什么,我娘要我娶舞阳伯家的六娘子,那女子我见过,脸上有麻子,龅牙,这且不说,若她脾气好是个本分能过日子的,我委屈委屈也无妨,谁让人家是贵人出身。可她的脾气又大的吓人,第一次见面就骂我大大是老木头,我,我死也不会娶她。”

秦墨道:“兄弟,娶媳妇不能光看长相,当然脾气也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身份出身,那舞阳伯可非一般人家所能比,四世三公,那可是名门望族之家,你要是攀上了这棵高枝儿,我跟你说你这辈子就算逮着了,将来兄弟我跟着你也沾光。”

李茂也劝道:“是啊,这媳妇娶回家是要过一辈子的,就算是朵花,天天看也有看腻的那一天。要紧的是门当户对,家世相差太大,难有共同语言,新鲜劲一过,麻烦事就接踵而来。还有,做夫妻要对脾气,或臭气相投,或能包容互补,万万不能找那些针尖对麦芒,格格不入的,这是一辈子的事,千万马虎不得。”

张琦急道:“茂哥,你也挤兑我。我,我反正就是不娶舞阳家的。”

秦墨亲昵地搂过张琦,安慰道:“好,好,好,不娶,咱不娶坏脾气的姑娘。不过,兄弟,严小将军家的妹子呢也非普通人,人是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学有才学,你要想娶她,是不是也得谋份军功,弄个大点的官当当?”

李茂咳嗽了一声,拦道:“休要撺掇他,打仗不是儿戏,那是要死人的。”

秦墨闭嘴,张琦道:“茂哥,我不怕死,我就是不想娶舞阳家的。”

李茂道:“婚事以后再说,眼下正在打仗,你休听秦墨撺掇,去立什么战功,老老实实跟着我,只要这仗能打赢,少不了你的功劳。”

第389章 讨价还价

剑州一失,西北门户大开,战事进展神速大大出乎刘辟和高崇文的预料,身为三军主帅,让刘辟抢了头功,高崇文心里是一万个不服气,大军在阆州略作休整后,急行军南下,忽然出现在东川节度使理所梓州城下。

当初刘辟袭占梓州后,听从谋士卢文若的意见,将梓州城墙拆毁,以防止李康旧部复夺城池威胁成都。

刘辟遣牙军大将刑泚出镇梓州,面对被拆毁的城墙,刑泚大骂卢文若愚蠢无度,无奈只得连夜赶工筑墙,城墙才筑两丈高,高崇文部已到城下。

刑泚大惊,急引兵退去,临走前将城中富商大户尽皆迁走,又放了把火,把梓州城烧为平地。

高崇文一举收复东川旧理所,震动三川,虽然得到的只是一座不能驻兵的空城。

成都的刘辟吓的不轻,朝廷进兵的速度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原本以为突袭东川得手后,蜀地尽入其手,凭借着天险足可支撑一年,一年之后,朝廷兵老粮穷,只能委曲求全,答应他统领三川之地。

“没想到高崇文会进军如此神速,更没想到严砺会这么快打破剑州。”

刘辟摇头哀叹,向对面的谋士兼多年老友卢文若抱怨道:“文德昭就是头猪,如此险要的城池,怎能一夜就给丢了呢,老夫想发援兵都来不及。”

卢文若没有接话,因为刘辟说的是废话,剑州城外根本就没什么救兵,即便文德昭现在还坚守在那,刘辟也只会看着,而不会发一兵一卒。

自高崇文占据了梓州后,刘辟就把蜀军精锐全部调来成都保卫自己的安全。他本是个恋家的人,此刻又感到了严重的威胁。

作为多年的老友和谋士,这点卢文若看的比谁都准。

“剑州之失只是一个意外,当初我就不主张让尹牧去,此人心怀叵测,果然是靠不住。说起来坏事的都是林蕴这些人。”

调派尹牧去镇守剑州是刘辟的意思,韦皋信得过这个外来户,刘辟却不大信得过,让尹牧镇守双流,刘辟不放心,剑州是对敌一线,让尹牧去当箭靶子,多消耗掉官军的箭也好。

卢文若的确是不主张派尹牧去,不过当时他也没反对,只是后来发了一发马后炮,撺掇刘辟派文德昭去做刺史,说是剑州地位重要,不能委于一人之手。

现在想想,卢文若这主意也不咋地,尹牧未必真的就一开始就心存反意,反而是文德昭去后,处处猜忌他,最终才逼他做了反叛之事。

当然这种事刘辟是不打算公开承认并承担责任的,在这件事上他和卢文若都没错,错的是林蕴。林蕴本是节度推官,因为反对他起兵,而被他贬为唐昌县尉。可就是这个林蕴竟然在被贬为县尉后,还没有忘记两天三封信来劝他不要起兵反抗朝廷,并说什么人心所向,不在西川,若强行起兵,必遭大败。

将士们在前面浴血奋战,后面的人非但不支持,还在恶毒地诅咒,这样的人岂能留他?

刘辟下了一道手札给押衙苏辟冒,要他去取林蕴的脑袋来。

办完了这件事,刘辟意气稍振,于是又坐回到卢文若的对面,问道:

“眼下该怎么办,梓州距离成都不过百里之遥。”

“梓州已是一座空城,无法屯兵,高崇文要想打成都只能假道绵州。我们就在绵州城外集中兵力,给他来个迎头痛击。”卢文若的话掷地有声,显得胸有成竹。

刘辟略感安心,口中嘟囔道:“如此说,成都的兵又要派出去。”

这是卢文若最怕听到的一句话,这位老友什么都好,就是太恋家,什么都要收在家里,摆在自己能看得到的地方。用来成就大事的数万精兵,绝大部分都被他部署在成都附近,乃至四周天险无人驻守,致使官军一日千里,踏险关如履平地。

“成都墙高池深,又有重兵驻守,以高崇文现在的兵力断然不敢进逼城下,那样只会陷入重围,乃是自取灭亡之道。”卢文若先给刘辟吃一颗定心丸,继而为他谋划道:“我们在绵州城北的鹿头关、万胜堆修筑连体栅,拒敌于绵州之北,使其进有坚垒,退又不甘,空耗其粮料,待明年春末夏初,必有大变。”

刘辟想问明年春末夏初这个大变是个怎么变法,却又没好问出口,低头盘算了一会,抬起头,赔笑问道:“鹿头关方面,你看出兵一万可够?”

卢文若拧起眉毛,陷入沉思。

他的心里其实早有计划:“鹿头关至少得有五万兵马,方能保万无一失。”

“五万?!”刘辟惊叫了一声,五万兵马一去,成都可就只剩不到两万人了。

“这个……能不能少点,两……哦,三,三万如何?”

“三万,不能少了明公。”

在卢文若计划中鹿头关只需驻军两万就能达到目的,不过深知刘辟恋家性格的他,却不敢一开始就说两万,他知道刘辟必要讨价还价。

“唉,三万就三万吧。”

刘辟腮帮子上的肉猛烈地抽搐了一下,只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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