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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杀破唐-第3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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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鹭道:“冒昧请教李少保:去年传的沸沸扬扬的‘火烧西甲营’是否属实?”

韦雍意味深长地望了眼张鹭,似有所不满,这桩公案去年冬天闹的沸沸扬扬,几乎酿成兵变,那时李茂人还在渤海,事来的蹊跷,十分敏感,张鹭当面这么问未免有些冒失。

李茂却并不在意,喝了口酒,说道:“去年高州有位漆器店老板向官府告发说有三个新罗人在城里拐卖女童,把人卖到新罗国,养大后贩卖去日本做妓女,以此牟取利益。保安队立案侦查,结果未出,漆器店却被人一把火烧了,店主夫妻、儿子媳妇加两个伙计,一门六口,让烧成了焦炭,唯一幸免于难的是他的六岁孙女,却也不见了踪影。

“地方报说是意外起火,文副使以为此事十分蹊跷,不那么简单,责成有司调查。结果是新罗人买通地方官府做下的案子,保安局奉命去抓人,人却跑进了西甲营,那里是奚人的地盘。李茂初来辽东,奚人给我们的帮助最多最大,辽东能有今天,他们功不可没。因为这个,经办的人为难了,人跑到西甲营,那这案子还办不办了,报告文副使,文副使是个稳重的人,派快马报我知道。

“我说你们尽管放手去办,奚王跟我是老朋友了,我知道他是个最正直的人,最痛恨族中这些败类,辽东无法外之民,谁抗拒执法就叫谁受惩罚,概莫例外。结果你们都知道了,保安局全体出动,围了西甲营三天三夜,到底把那六个新罗人揪了出来,公审公判,开刀问斩,讲清道理,以理服人。

“此役保安局死伤数百人,新罗人煽动奚人对抗我们,奚人也有重大伤亡,最危难的时候他们甚至要发动兵变,害的养病在家的奚王不得不抱病出面安抚。我没有让步,他们要兵变只管兵变,我相信大部分人是讲道理的,不讲理的人不跟你讲理就让他们闹去,闹开了,一了百了,省的以后麻烦。

“他们鼓动了两千人兵变,结果只有三百人跟他们走。三百人攻打刺史府,奚王亲率家兵过去,不是帮他们,是把他们绳之于法,交给保安局处置。保安局问我怎么办,我说依法办,要不枉不纵。结果砍了五十多,关了十几个,其余的送去矿山慢慢赎罪。保安局把西甲营翻了个底朝天,破门入户,逐户登记,收缴违禁兵器,这块化外之地重归我东州版图。

“有人问我你这么大动干戈,值得吗,奚王是你的老友,辽东副使,你这样做将来怎么见他?冒这么大险,死这么多人,到底值不值得,我以为是值得的,若没有这场大闹,今日两个公差就不能一条麻绳把人牵走,西甲营就仍被人记恨,我的老朋友就还要避嫌养病,现在好了,一切都正常了。律法这个东西写起来容易,找几个秀才一个月就能拿出来,但那个律法是浮在水皮上的,没有威严,那还叫什么律法,狗屁不是!律法只有威严才有用,人们才能畏惧,才愿遵守,律法才能起到匡正的作用。

“律法的威严不是靠杀人,是靠公正,一碗水端平了,大家心服口服,这法就有了威严。一碗水端不平,光靠杀人,纵然能起一时之效,长久看还是靠不住的。古人云无规矩不成方圆,用到这儿就是无律法难以成正果。治国要讲规矩,人人都要守规矩,概莫例外。”

随行的石空见李茂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说的话越来越出格,只怕惹出什么麻烦,便提议酒宴结束,各自回房休息一下。

张鹭起身,满脸崇拜,坚持扶李茂回房才走,回头对韦雍说:“李少保言语平实,却蕴含着大道理,真是佩服之至。”

韦雍打个哈哈道:“他的话听听便是,怎好全部当真,他查抄西甲营是要给奚人一个下马威。诲洛可是创建辽东的元勋重臣,拜了个副使却没权,底下人不服,找机会闹腾,他借机大力,强力镇压,诲洛可一看事不巧,翻脸不认人,倒打一耙。辽东几个强势将领石雄、石空、祝九、归芝生都是他的心腹亲信,又有常木仓、秦墨两员大将,奚人想翻身谈何容易,一个内保处就把他们按趴下了。”

一席话说的张鹭面红耳赤,韦雍打个哈哈,道:“他在淄青时就混铜虎头,又是龙首山的创始人,嘴里全没一句真话,别信他会酒后吐真言,就是刀架脖子上都不会说实话的。”

张鹭吐了口气道:“差点上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过三五年间能闹下这么大的场面,也着实令人佩服。”

韦雍哈哈一笑,压低了声音道:“他人是奸了点,本事可不小,你我以后说话办事还是小心为妙,不要进了他的圈套。”

张鹭谢过,睡了一个时辰,李茂酒意全消,变得神清气爽,请二人乘海船扬帆出海。

韦雍此来一是商议借钱,二是商议代销盐的事,钱李茂说没有,不过代销海盐的事却是满口答应,韦雍趁势提出去盐场看看,李茂也是满口答应。

山海关东南面有军港一座,港湾里停着一艘庞大的海船,长三十丈,宽十二丈,看的张鹭心惊肉跳。

张鹭是个旱鸭子,对水军没有什么特别的概念,听说李茂麾下有支很能打仗的水军,心里其实有些不以为然,水军再厉害,又不能爬上岸来,说到底也只能逞一时一地之能,做不得数的。

但这样的大船却让他心惊肉跳。

“这艘船能装载五百士卒吧,若是渡海作战,倒是一支奇兵呀。”

张鹭做张弘靖书童多年,耳濡目染,粗通文墨,却不知兵,正因为不知兵,倒让他少了许多桎梏,一眼就看出了这艘大海船的特殊用处来。

李茂笑了笑:“若是奔袭数十里,上百里,这船的确能顶上大用,可惜一旦路远了,就不行了,人能耐得住风浪颠簸,马却不行,走个百十里,马就趴下不能动弹了,即便不死,上了岸也成了废物。还有辎重粮草不易解决,这种船嘛,大而无当,用来唬人还行,真打实干嘛就差了点火候。”

韦雍道:“不知这样的战船,少保麾下有多少。”

李茂叉开五指,韦雍数着手指头给张鹭算账:“五艘船能运两千五百兵,奔袭一百里,打海盗是足够了,大打仗就成了摆设,不过少保用兵如神,此船必是有妙用。”

李茂道:“‘用兵如神’这四个字愧不敢当,这样的大船摆在河道上,就是一条盘卧的蛟龙,唬人的狠哩。昔日与新罗交战,我在鸭渌水上摆了两艘这样的战船,新罗人闻风丧胆,辎重船从此不敢下河,十万大军断了粮草,最后只能俯首认罪。”

韦雍、张鹭相视大笑。张鹭心道:“好在幽州没有大河大江,这船没法开过去,不然以李茂的诡诈,我倒要提醒主公一句,免得吃了这厮的亏。”

第521章 浮海浪里行

说了一阵闲话,天色黑了下来,大船上灯烛照耀,明如白昼,船大浪轻,十分稳当。张鹭发现李茂在船上蓄了一批歌舞姬,个个年轻妖娆,体态撩人。

他虽是个旱鸭子,却听人说船上规矩大,等闲不让女人上的,李茂不懂这个道理吗,为何弄了这么多歌舞姬在船上?

在来辽东之前,张鹭做了一些功课,对李茂的身世做了一些了解,不过李茂为人低调,做的事都神鬼莫测,他的背景云里雾里,让人摸不到头脑,一个很深刻的印象是此人好色的很,家里美眷如云,还常和心腹秦墨出入烟花之地,他做上都进奏院主的时候,有段时间索性就长住平康里办公,还给妓女们写过一首诗,其中有两句轰动了京城:

十年一觉西京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诗文不错,人却是个地道的浮浪子弟,这就难怪要在船上蓄养这么多的歌舞姬了。

张鹭虽然不以为然,不过美人在怀,他也做不到坐怀不乱,被一群莺莺燕燕榨的灯枯油尽,顿时酣睡不起。

海上生明月,李茂和韦雍走上了甲板,腥咸的海风吹在脸上,十分舒服,卫士布置了警戒线,确保没有任何人会打扰他们。

韦雍在确认没有任何外人在场,他说的话天知地知李茂知,绝无第三个人能听到时,方才敞开心扉向李茂表达了效忠之意,并将自己的履历一五一十,从头道来,并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隐瞒,他相信李茂不会计较他的过去,而他也无法隐瞒自己的过去。

李茂的确不计较他的过去,计较的是他肯不肯向自己坦诚他的过去,作为手中重要棋子之一,李茂对韦雍的过去并不陌生,韦雍所简述的过去与他所掌握的虽稍有出入,却也还能接受。

韦雍最后诚恳地说道:“崔雍一片真心惟天可表,若有妄言,甘受五雷轰顶而死。”

李茂笑了笑,指了指卫士布置好的藤椅,示意韦雍坐下来说。

两张藤椅并排摆放,各自前面放有一张茶几,藤椅、茶几,摆放的方式都是韦雍所未见的。他也听说过李茂来历与众不同,说话做事常有出人意表之处,因此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勉强接受了,只是李茂能惬意地把身子埋进藤椅里,而他始终只是稍稍搭着一点边,恭敬地欠着身子。

李茂并不打算纠正这份恭敬,韦雍毕竟不是秦墨,和他还是很有隔膜的。

“元理是位正人君子,也是位爱兵如子的好官,但幽州这个地方,光是好官还吃不住,朱氏经营幽州多年,势力盘根错节,刘氏父子经营多年,也只是仅仅将其压服而无力斩草除根。朱洄宁愿舍弃营州,也要保存实力,志不在小,还有长安的人,是谁不必我说,想必他们也找过你。”

韦雍忙欠身答道:“正要禀报,在长安时林英曾找过我,他希望我帮他做一件大事,给的酬劳很丰厚,可我以为他无法兑现,只是说说大话,且我向来讨厌这种背主求荣的人,故而严词拒绝了他。”

李茂赞赏地点点头,道:“河北之乱为祸已久,朝廷苦不堪言。河北三镇中,幽州势力最弱,却是对朝廷最恭顺的,因为幽州有卢龙、雄武两军,两家互不买账,始终拧不成一股绳,容易被朝廷分而治之。刘济三父子内斗,三个人都没落好下场,雄武军势力大损,在两军之争中已经落了下风,自然期望得到朝廷的帮助,林英是捡了个便宜,所以他才想做笔大买卖,不过做大买卖得有大本钱,他有吗?”

韦雍道:“他没有,四两拨千斤,他没这四两本钱。”

李茂道:“所以幽州总归还是朱洄占上风,雄武军会被压制,他们肯定会不服。”

韦雍道:“大帅所言极是,雄武军使庄园,大将韩盐露、何泓都不服朱洄,是可以利用的一方。”

李茂道:“你打算怎么利用?”

李茂咄咄逼人,韦雍顿感紧张,想了想,毫无保留地说道:“元理公不能做节度使了,得设法让他下来,这不是算计他,而是为了他好。幽州不能落在庄园、朱洄等人的手上,而应该由大帅来统领。可以利用庄园和朱洄的不和,设计让二人互相争斗,再以元理公的名义邀请大帅率军入关调停,趁机拿过幽州。”

这个回答,李茂是满意的,却不动声色地问:“朝廷是不会同意的。”

韦雍脱口而出:“两害相较取其轻,朝廷不会有异议。”忽觉话不妥,忙又解释:“朝廷更信不过朱洄,林英要我做的大事,就是鼓动庄园、韩盐露的雄武军平灭朱洄,把幽州送到朝廷的手上。”

林英想做什么,李茂大体还是知道的,消息来源主要是新设立的驻上都进奏院,陈慕阳想消息还需要佐证,观察幽州的局势变化,他判断陈慕阳的消息是可信的,林英的确是在利用雄武军与卢龙军的矛盾下一盘大棋,也就是林英跟韦雍说的“那件大买卖”。

李茂判断在朱洄和雄武军之间,朝廷肯定会选择雄武军,虽然雄武军也不大恭顺,但总比祖上有污点的朱洄强。

不过万一雄武军抵不过朱洄,朝廷又将如何?

而若恰巧李茂有能力压制朱洄稳住幽州呢?

迫不得已,朝廷也只能选择李茂了,这就是韦雍那句犯忌的“两害相较取其轻”。

这一切的关键是让朱洄自己跳出来,再让雄武军和朱洄斗起来,把握好时机逼着朝廷不得不接受李茂率军入关,执掌幽州的事实。

李茂和韦雍对视一眼,心有灵犀,许多话尽在不言中了。

“要设法把朱洄运作回幽州。”

夜深临别之际,李茂一语点明韦雍回幽州后的任务。

韦雍心领神会:“明白。”

在海上飘了两天两夜,来到一处拥有绵软沙滩的港湾,岸上一座城寨,有重兵把守,是李茂的四大盐场之一,芦苇湾盐场。

盐场内建有码头,所产的海盐通过船舶运至东、高州,在此包装,再运销辽东各处。

河东产池盐,韦雍和张鹭都曾参观过,与这座大盐场相比,河东的池盐作坊还十分原始,规模小,设备落后,管理简单,是无法相比并论。

芦苇湾盐场出产的盐品质上佳,价格低廉,韦雍、张鹭看了都十分满意,代表张弘靖和李茂定了一份契约,约定李茂向幽州供货,幽州方面负责分销,所得利润,二八分,辽东拿二,张弘靖拿八。

二八这个结果是张鹭争取的,李茂本来要三七分,他三,张弘靖七,这多出的一层是张鹭喝了一大碗酒后争取来的。

此行功德圆满,韦雍心满意足地回了幽州,张鹭却临时提出要到辽州等地去看看,李茂表示欢迎,遣人护送去辽州,由文书丞、郑孝章等人接待。

他自己却去了卑沙城,辽东已经一统,卑沙城也非化外之地,桑容审时度势,向辽东节度使李茂献城,李茂授他一个节度押衙兼卑沙城兵马使,仍然驻守卑沙城,所部一个不动,只是让监军院象征性地派了一名监军使过去。

辽州监军院现在就是李茂的私人图章,凡需要向军队派监军,由军政部护军院拟出名单,交由监军院出面办理,监军使张海蓉就是护军院使夏纯的门下书办小吏,签名、盖印、发文而已,非但丝毫做不了主,连多问一句都不敢。

不过张监军修养高深,早看透了权与名的实质,他爱好广泛,吟诗作画,悠游山林,日子过的很是逍遥,他的一个门生能模仿他的笔迹,留在监军院办理常务,每遇有紧急公文而张海蓉又不在,便由他代签代办,张海蓉连捉笔画名的苦差事都免了。

李茂巡视卑沙城,主要是看看他着力打造的海外贸易码头,这座码头在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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