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世羁绊-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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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话讲明。
“莫尘，你来，为师有话和你说。”无界对正在河边洗衣的莫尘道。
“好啊，等我把衣服洗完，我们回去说。”为了不影响两个人喝水的水质，他们洗衣服一向都在洞外的小河里，而不是在他们洞穴中的那条。
“也好，那为师在书房等你。”无界说完，见莫尘点头，才先行离开。
莫尘这几日可是喜上了心尖，虽然那日之後两人再没行过房，但日日同塌而眠，这对於祈了盼了十几年的莫尘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欢喜了。再说了，虽然那日并没有伤了无界，但好夫君怎麽也要让娘子多歇息些时候不是？如果不小心累坏了自己的“娘子”，那可就是他的不是了。不过这几日，莫尘已经在想怎麽再把他的“好娘子”拐上床了。
莫尘洗好衣服，一边想著无界面皮薄，不知道直接求欢可不可行，一边喜滋滋的往回走。
“无界，你找我？”莫尘走近书房，却发现无界正凝眉坐在书桌後，不知道想著什麽。
“你来了。”无界轻叹，终於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嗯，怎麽了？你怎麽表情这麽严肃？”见无界表情严肃，莫尘乖乖在无界对面坐下，也不敢再胡闹。
“莫尘，为师决定，明天送你去君家。”无界深吸口气，终於将话说了出来。
“干爹家？去哪里干嘛？”莫尘皱眉，终於开始发觉事情也许没有他想得那麽简单。
“当然是去完成你的婚事，你也大了，成人礼也行了，虽然岁数还不大，但早点成亲也没什麽不好……”
“等等，等等，什麽婚事？”看著似乎还有一大簸箩话要说的无界，莫尘赶紧打断。
“就是你和小末辰的婚事啊？”无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和小末辰的婚事？我和那小丫头有什麽……”莫尘终於住嘴，想起了去年自己玩笑似的话，那时候他是为了试探无界的反应信口胡说的，他和小莫尘都没当真，君家更是不知道这事，没想到无界却当真了。
“怎麽？不是自己都不记得了吧？”无界大讶！
当然不记得了！莫尘原本真想这麽说，但看著无界的表情，他知道他要真这麽说了，无界一定恨死他，於是急急解释道，“当然记得，但是无界你听我说，那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干爹和干娘虽然都有那个意思把小末辰许配给我，让我们亲上加亲，但是从没说过什麽入赘的话，而我和小末辰根本就没那意思，只是干爹干娘他们一厢情愿罢了。我当日那麽说，只不过是为了试探一下你的反应。”
（6鲜币）永世羁绊43
除了最後一句什麽试探他的反应无界没理解以外，其他的他倒是听得很明白，也就是说君家虽然有意，却并没说出来，一切都是莫尘小子骗他的。但不管莫尘骗不骗他，君家确实想将小末辰嫁给他却是错不了的。“既然君家有意，明日，为师便带你去提亲。”
现在他们的关系让无界心里很乱！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道德伦常却时时刻刻啃噬著无界的心，只想早早摆脱了的好。
“……”莫尘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无界，你……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什麽？”
“听到了，你不是说君家有意将女儿嫁於你吗？为师……”
“不是！”莫尘大喝一声，没想到自己说到这种地步，无界竟然还是不理解。“我说我骗你是为了试探你的反应，我骗你是为了让你吃醋，我骗你是因为我爱你，我骗你是因为……啊~！你到底明不明白啊！”莫尘觉得自己头痛欲裂，简直要疯了。他以为自己得到了，他以为无界知道他的爱，原来全不是这样，那他这些日子的开心高兴到底算什麽？傻子一般的独自沾沾自喜，却原来无界根本不是自愿的，他并没与他两心相许，他想将他推给别人，都到这个地步了，他仍是想将他推给别人，他又要再一次丢开他了，再一次！
“……”无界深吸一口气，定在当场。他怎麽也没想到，原来莫尘对他是抱著这种心思。爱，好深奥难懂的字眼，他真的不知道什麽是爱，但他清楚的知道，当莫尘对他嘶吼著说爱他的时候，他心疼，也有些莫名的惊喜。只是，他们情同父子，又有师徒情谊，加上，莫尘年纪实在是轻，莫说他是不是懂得到底什麽是爱，连自己都不甚清楚的东西，他又怎能说得如此笃定呢？且往後的时日悠长，也许今天爱，明天就变了，小孩子的心性，又怎麽做得准呢？
“莫尘，莫说为师从小教养的养育之恩，便是这师徒名分，你也实不该存这种心思的。”无界话说得语重心长，却奈何双眼不敢直视莫尘，直直泄了自己的底气。
“你竟然这麽说？！”莫尘只觉得仿若三九天里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冰水。“我爱你十六年了，十六年！你说养育之恩，我认，但我有没有叫过你一声爹？再说这师徒名分，你确是教我识文习武，但我有没有喊过你一声师父？”
“……”无界瞠大眼，终於知道了为什麽十六年来，自己亲手养育的孩儿却始终只是叫他无界。
“这麽多年来，无论识文习武再苦再累，我有没有偷懒过哪怕一次？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奉若神谕，我有没有哪怕说过一次不？你写的每一言每一字，我都惜之若金，你看看我有没有哪怕丢弃过一张？”一边说著，莫尘一边从书架上一个格子内，取出了整整一箱子的宣纸，挥洒之间，竟厚厚满满的铺了一桌子还多。其中一张，翩然飘到无界脚下，无界凝神一望，竟是那第一次，无界执笔，写下莫尘和自己名字的那一张！
无界对著面前满桌满眼的墨宝愣愣出神，莫尘却还没有停止嘶吼，“你现在居然又要丢下我？！小时候丢我一次还不算，上次又莫名离我而去，这次又要把我推给君家，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再丢下我的，你明明……明明答应过我的。”後面的话，却是越说声越小，莫尘只觉胸闷气短，直到眼前一黑，终於一头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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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尘！”无界一惊，赶紧抢上一步，将莫尘接了个满怀。
莫尘是一时郁结於胸，一口气上不来，不足半刻，便就醒了过来，睁眼处，无界正一脸焦急的望著他。
“你……”莫尘起身，发现自己仍旧在书房，只是嘴唇湿润，应是无界喂过他水，胸口处也一片温热，应是无界帮他按揉或疏导过，并没有很难过的感觉。
“莫尘，你先坐下，莫急起身，听为……听我跟你说几句话可好？”无界将想要站起来的莫尘又轻推回椅子上。一旁散落各处的宣纸墨迹，也已经归为整整齐齐的一摞，显然是无界适才小心整理过。
“……”莫尘深吐口气，点点头。
“莫尘，你的心思，为师没有及早察觉，进而及时更正你，是我的不对。”看莫尘又有著急的神色，无界摆手，示意莫尘稍安勿躁。“但事已至此，尤其我们稀里糊涂的已经……我就不说以前的事了。”无界老脸一红，对於两人行房一声，含混带了过去。“我就只说两点，莫尘你认认真真听听，也踏下心来想想，然後再做决定，可好？”
“……”莫尘无言点点头，等著无界接下来的话。
“第一，抛开父子情师徒谊不说，单是你我二人同为男子，便已经被世人所不容，莫说什麽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这不是什麽小节的问题，而是堪比大是大非！两个男子，又是这种旁人一看便识破的年龄差异，更别说稍识得我俩的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你想过没有，我们总是要行走在江湖之上，生活在这世俗之中的？”无界见莫尘张开欲辨，又伸手将莫尘压了下来，接著道，“此其一。其二，莫尘你想过没有，你才十六岁，莫说这花花世界，就是连这一城一省你都是没出过的。女人的滋味你更是没尝过，你怎麽知道你就不喜欢？天下这麽大，你才见过几个人？又经过多少事？现在就跟我这个小老头绑在一起，日後遇到你真心喜欢的人，你要後悔的，你会後悔我耽误了你大好的青春年华！”
莫尘听了，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无界分明就是不信他爱了他这麽多年，分明就是不信他的真心，是不是要他把自己的心吐出来给他看，他才能了解？“讲什麽大道理，分明就是你不喜欢我，找得诸多借口罢了！”
“胡说！为师怎麽会不喜欢你……我要是不喜欢你，又怎麽会倾尽心力教养你这麽多年？”无界习惯了说“为师”二字，却终究是记起来改了口。他现在再自称这两个字已经不合适了。
“哦？那你是喜欢我？爱我喽？”莫尘分明一脸不信。
“我当然喜欢你，但……爱……”无界喃喃得，没了声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莫尘仰头狂笑，几欲癫狂的样子，笑得声音越来越凄厉，笑得眼泪也顺著眼角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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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尘你别这样，你……莫尘！”无界话没说完，就见莫尘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显然是怒气攻心，吓得无界一声惊叫，赶忙抢上前去又是抚胸又是拍背的。“莫尘，莫尘你别吓我！”看著莫尘眼角了泪和唇角的血，无界几乎也要哭出来了。
莫尘却仍是低低笑著，只是摇头。
“莫尘，莫尘，你别这样……”看著莫尘一副灰心丧志的失神模样，无界心痛如绞。那是他从小揣在怀里、捂在手心的宝啊，他又怎麽忍心他如此难过？即使与天下为敌，他也不愿伤他的，尤其，他看不得他的泪。罢了，罢了，就这样吧！“莫尘，为师依你……我依你，我依你好不好？你别这样。”
“真的？”莫尘轻抬羽睫，长长的睫毛上，甚至还挂著水汽，一脸的小心翼翼和不敢相信，语气轻轻的，声音却低沈沙哑，显然在刚刚的一通又吼又笑中已经弄伤了嗓子。
“嗯，真的，我什麽都依你，你想怎麽，便怎样，好不？”无界伸手，小心的擦去莫尘的泪和唇边的血迹。
“无界……”莫尘叹息，伸出双手，紧紧抱住无界，也把自己的身子努力揉进对方怀中，“我没想怎样，我只想你爱我，哪怕只有一点点，只要你也爱我，我就是死也无憾了。”
“傻孩子，什麽死不死，瞎说。”无界也紧紧抱著怀里的人，不敢有丝毫的放松。让他怎麽告诉他，他其实根本就不懂爱的，又何谈去爱他？唉，真是，当初师父怎麽就是没教他什麽叫做爱呢？这可怎麽好？
无界犹自烦恼著，莫尘却并不知道无界的心思，只享受著和所爱之人彼此相拥的这一刻。他以为他得到了，却不知晓，实际的距离，离他所想，至少有十万八千里那麽远！
後面的日子，莫尘待无界更温柔，也更腻无界，两个人也开始了看似甜蜜的生活，日初相伴而出，或习武或打猎，日落携手而眠，竟是没有半分时候分开过。
“莫尘，你先出去好不好？我在如厕啊！”无界蹲在恭桶上，愁眉苦脸。
莫尘手里拿著一叠粗糙的纸张，“我伺候你出恭啊！”
“你这样我拉不出来。”无界整张脸都几乎皱在一起。
“不会的，慢慢就习惯了，来，我给你鼓劲。使劲，加油，加油，使劲……”莫尘在一边就差没拍巴掌了。
“呵呵呵……”无界尴尬一笑，实在无语了。
无界表面上笑得越甜，心里却是越苦。莫尘对他越好，他就越是内疚。一方面自责於自己不懂得什麽是爱，无法像莫尘爱他这般全心爱莫尘；另一方面，也自责於自己这麽个半大的小老头，耽误了莫尘的韶光岁月。对於莫尘爱他，并爱他十几年这几事，无界心里其实是不怎麽信的，总觉得莫尘虽是真心爱他，却也未免夸大得多了，毕竟莫尘年纪才十六，又哪来得爱他十六年之说？大概是莫尘无以表达爱他之深切，所以才这麽说的，但莫尘到底没见过几多人，年纪又青，估计以後见著了那倾国容颜或温婉之人，就会知道今天这错误大了吧？
对，一定是这样，莫尘之所以痴迷他，完全是因为小，不懂事，错把孺慕当思慕了，如果他可以多见些人，无论是温婉如水的可人儿，还是泼辣矫健的俏美人，他相信，莫尘一定会渐渐分辨出来的。嗯，就这麽办，与其和莫尘将什麽大道理，扭他的意伤他的心，不如带他去闯荡江湖，让他多看些人，多见些世面，也许现在这个死结就会很轻易的解开了！
对，就这麽办！
无界心下打定主意，高兴的就要一下子跳起来，却发现双脚发麻，差点一个跟头栽出去。幸好在他对面的莫尘一把扶住。
莫尘一只手扶著无界，一只手拿著草纸，一脸揶揄加莫名其妙，“无界，就算你著急对我投怀送抱，也不急於这一时吧？至少，先把屁股擦了啊！”莫尘扬扬手里的东西。
臭……臭大了！无界老脸通红，此後两天没脸抬头看莫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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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无界千方百计想著该如何和莫尘说，该怎麽才不会伤到这敏感的小人儿的时候，却是莫尘先提了出来。
这一日莫尘在书房中练字，无界闲来无事，突然兴起作画，画的俨然就是上次莫尘见到的那副大漠景色。莫尘在一旁看了，悠悠的问了一句，“大漠，可有你挂念的人？”
“啊？什麽人？”一句把无界问傻了去。
“你挂念的人。”莫尘以为无界没听清，重复了一遍。
这也太敏感了吧？随手画个画也能让莫尘胡思乱想？无界咋舌，赶紧摇头道，“没有。”
“那你为何想去大漠？”莫尘一双清澈的眸子望著无界。
无界本想说自己没想去大漠，但在那双眸光下，却怎麽也说不出谎了，微叹了口气，无界只得如实招来，“我是想去大漠，但我又何止想去大漠？”
“什麽意思？”莫尘皱眉，有点没懂。
“皑皑的雪山，滚滚的荒漠，苍茫的草原，无尽的海洋，哪个我不想去来著？”无界一边说，一边低头换纸，提笔填饱墨汁，居然苍劲几笔就勾勒出了草原的样子，牛羊成群、远处几顶若隐若现的帐篷、微风下吹动的草地……
“这是什麽？”莫尘没去过，自然要问的。
“草原。”
“这个呢？”莫尘指尖指向其中一点。
“帐篷。”
“什麽是帐篷？”
“草原上人们的家。”
“他们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