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世羁绊-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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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吗？让我找到，杀它一万遍。”莫尘没有高低起伏的声音传来。
“後悔了？”
“莫尘？”
韩量、陆鼎原一起开口。
“已经不是後不後悔的问题了。”莫尘浅浅一笑。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曾听到一个说法，如果谁知道了造物主的真名，只要把他的名字倒著念，那他创造的一切皆会消失，是不是真的？那我们知道你的名字没关系吗？”韩量突然不著边际的问道。
莫尘摇摇头，“从我把起自己的名字的权利交给无界的那一刻起，就不是这样了。”
“啊？那怎样？”
“他让我生，我生，他让我死，我死。”
（6鲜币）永世羁绊98
就连韩量都倒吸一口凉气，更别说陆鼎原了，两个人都愣住了。难怪莫尘说已经不是後不後悔的问题了。其实如果莫尘想，他想要造一个什麽样的人没有？爱他的，俊美的，死心塌地的，可以和他分享他的世界的，可偏偏……
韩量大概知道莫尘和无界的问题在哪儿了。一个人明明世界有限，心却很大，他好奇并探索这世界的一切，而另一个，明明世界可以很大，心却很小，小得只能容忍他和无界两个人，从他把自己困在一个方寸之间，便可以看出来，莫说人，就是地方，他都只造够他们二人日常生活的。韩量甚至可以想象，如果可以，莫尘恨不得将无界时时揣在怀里才好呢！
“莫尘，你的根在那里，但是你偏偏爱上了无界，无界的根在这里，”韩量指指莫尘刚刚幻化地球演变的那只手，“无界的人跟你去了你的世界，可是他心还在这里，而你的人虽然追著无界来了这里，可你的心在还在那里。你虽然爱无界，可是你一直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在看这个世界，这也就是为什麽你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看著突然间愣住的莫尘，韩量补充道，“中国有一句话，叫爱屋及乌。”他能说的，也就这麽多了。
沈默了半晌，莫尘突然看著韩量，“我该怎麽做？”
韩量一笑，将莫尘带到一间屋子里，“这些片子都看完，这几首歌都学会，这几个游戏都打通关，还有这几款网游都打到120级，任务没完成前不许出来。”说完，韩量关门，带著陆鼎原走人。
“你……他电脑不会用怎麽办？”
“我管他，他不是说无界有教过他吗？三天了，已经是我的极限。”言外之意，他耐心已经用完。
陆鼎原太了解韩量了，不禁小小笑了一下。这个人啊！
“对了，你让他看的什麽片子？玩的什麽游戏？”
“还不是爱情片，还有什麽？”韩量装的一本正经。
“不是吧，我明明看到你指给他的片子里有几部带颜色的，还有游戏，其中两款明明就是……”
“知道还问？”韩量打断陆鼎原。
“你很坏。”陆鼎原窃笑。
“我很坏吗？你确定，小鹿？”
听韩量叫他小鹿，陆鼎原身子一下子绷了起来。
“既然你这麽期望，我不坏似乎有些对不起你。”韩量邪笑，“回屋去，把咱们从英国新买的那套行头穿起来吧！”
“是……主人。”陆鼎原连声音都开始发软了。
……
“怎麽样？有意思吗？”两个月後，仍旧没有完成任务的莫尘被韩量从屋子里拉了出来。
“人类的想象力果然丰富。”莫尘揉揉有些发酸的眼睛。连他这样的身子一天十六个小时的泡在网上都有些受不了，真不知道那些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挂在网上的人是怎麽熬的。
“无界在来的路上，大概还有几个小时就到了。”韩量开门见山，这也是他提前将莫尘从任务中解放的原因。
莫尘呆愣在当场，长时间对著电脑，让他的脸色有点苍白。
“你决定了吗？其实不妨考虑考虑我的建议，自己造个听话的，或者直接找我的管家算了。”韩量还没死心想把那个多余的管家送人。
“量。”陆鼎原不懂，怎麽韩量还没玩够啊？一会儿无界来了听了这话，还不真得急了。
“算了，当我没说。”韩量撇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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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然很累了，但是，还是爱他的。也许，我可以再试试。”莫尘的语气不是很肯定。其实他怕了，真的怕了。疼怕了，要怕了，每次只要他有所求，不管深浅多少，总是要被伤上一回的。
“莫尘，至少珍惜自己吧！”陆鼎原很少在韩量说话的时候插嘴，不过这次，他还是给了莫尘他自己的建议。
“珍惜自己？我还有那资格吗？”莫尘笑。他连自主生死的权利都没有了，不是吗？
无界进门的时候，远远的听到的就是这句话。心，瞬间疼痛得无以复加。
後来的五十年，莫尘就一直陪著无界天南海北的走，一个国家住上几年，直到有一天，莫尘轻轻问，“我们可以回谷一趟吗？”
无界以为这些年，莫尘的心伤已经好了，至少他看到他真正的开怀大笑了，也可以很投入的和他一起攀岩、潜水，甚至看电影、打游戏。可是，他没想到他在问他这句话的时候，会这麽小心翼翼。是他以为自己不愿意回去吗？还是他其实这些年一直压抑著想要回去的心情？
“好。”无界什麽都没问，同意了。而他在回去的路上，就一直在观察莫尘。
莫尘一路上恹恹的，也没什麽话，无界还以为莫尘是有些和他赌气。等才进了山洞口，无界就发现不对劲了，因为莫尘好像突然对身体失去控制一样，一下子跌在他的身上，并瘫软下去。如果不是无界及时将人捞进怀里，莫尘怕是要直接滑滚到地面上去了。
“莫尘，莫尘你怎麽样？你怎麽了？”无界慌了。他一路上一直在忍耐著身体的不适吗？而他一路看著他，居然该死的没有发现！
“无界，你把我……”莫尘原本想说去石室，但想到无界似乎非常不喜欢那里，於是改口道，“随便放哪里都成。然後……你，想去哪里都可以。”莫尘很努力想看著无界把话说完，无奈眼睛已经开始模糊了，这一路，他已经忍耐到极限了。
“莫尘！你什麽意思？”无界将莫尘钳得死紧，眼睛瞪得几乎凸出来。
“我……好累……”莫尘只能说这麽多，然後再也支撑不了的闭上了眼睛。
“莫尘……莫尘……”无界疯狂大吼，无奈除了泉水的声音，就只有他自己的回音在响应他的喊叫。
“莫尘……莫尘……”无界抱著莫尘坐在石阶上哭。“你是什麽意思？你扔下我不管了吗？你终於也厌倦了追著我跑了吗？你不再爱我了吗？我没有不要你，我从来没有不要你过，我只是，我只是被你的爱包围得太紧太密了，紧密的我觉得呼吸困难，觉得被束缚了，觉得很疲惫，却忘记了，一直在爱著我的你更苦更累，却忘记了，是你一直在无怨无悔的付出著，我只要接受就好。只要接受都觉得累的混蛋，你终於也腻了吗？”
无界哭得泣不成声，他从来没有想过他和莫尘的时间也会如此短暂，短暂得甚至像普通人的生命，短暂得甚至不容他浪费。他现在还不足百岁，以著石壁上的经验，他们至少应该还有一个五十年要一起慢慢的消磨，可是现在是什麽情况？莫尘已经要离开他了，他的提前睡去是因为他的伤害吗？那他还会再醒吗？如果他对自己失望了，是不是就也不想醒来见他了？
无界抱著莫尘一直哭，一直抖，又有了上次在石室时的感觉。恐惧，撕心裂魂般的恐惧，甚至比当时更甚。莫尘不要他的了，莫尘终於也不要他了……
无界一直哭，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哭晕过去一次再醒来，无界终於恢复了些理智。
莫尘还在，在他的怀里；石穴还在；沿著石阶走到最後，泉水还在，虽然水流稀少；再往里走，山穴後面的溪水潺潺，树上果实虽不繁茂，但树是活的，还有淡淡的泥土的味道。真好，都还在，虽然落寞得有些像深秋的景象，不似以往的盛夏般繁茂，但至少说明莫尘没有放弃这里。也许这里的凋零是因为莫尘心里一般凋零，也是这里的缺乏活力是因为莫尘法力的匮乏，但只要莫尘没有放弃，一切就还有希望不是吗？
六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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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界给自己打气，并抱著莫尘向那间对他们有特殊意义的石室走去。
石室早就被收拾了出来，当初莫尘抱在怀里刻字的那块石板，因正反面都有字，而摆在了石室的角落里而没有嵌回石壁。地上的血渍早已被清理干净，经过了多年，也早没有了丝毫的异味。整个石室清冷而肃穆。
无界将莫尘放到石床上，在夜明珠柔和的光芒下，感觉莫尘好像随时会醒来一样。
“莫尘，为什麽说让我随便把你放在哪里都可以呢？你是觉得这里太寂寞吗？怕寂寞怎麽还让我随便去哪儿都可以呢？你也学会说谎了吗？”无界抚著莫尘的面颊，喃喃自语著。“莫尘，你放心，我哪里也不去，我就陪著你，好吗？可是你也知道我的耐心也就那些，我能等你十年、二十年，可我怕自己等不了你百年、千年，所以你一定要快点醒来，一定要快点醒来，一定要醒来……”
守著莫尘的寂寞日子里，无界想了很多，除了细细回想他和莫尘这一生以外，他还想到了韩量说的话。记得他一共问过韩量两次，第一次是他刚出谷不久，这一世初见韩量和陆鼎原时，他问他们，两个人守著那麽悠长的岁月，不腻吗？韩量冷笑一声，没答他的话，反而是陆鼎原满眼担心的神色，说了句，“那麽悠长的岁月，没有一个相爱相守的人怎麽过的下去？”第二次是他和莫尘一起离开前，他满心疑惑的问，“到底什麽是爱？”大概是他问的还算真诚，也或许是感觉到他真的疑惑，韩量终於开了尊口，不过说出来的话也是气死人的，“你不是导演吗？爱是什麽都不知道？自己想去。”气得无界牙根发痒的同时，再次确定了他和韩量果然不对盘的事实。
“莫尘，我还是不知道爱是什麽？你答应教我的，你食言。”无界抓著莫尘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唇边慢慢厮磨，“仅仅是想念就够了吗？仅仅是心疼就够了吗？仅仅是欲望就够了吗？我不懂，真的不懂。”
“可是我想你，真的想你，想得心都疼了，想得及时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也想亲亲你，甚至欺负你。莫尘，到底什麽才是爱？什麽是你要的爱？你教我。”无界每天都会和莫尘说说话，不是怕他寂寞，而是如果不这样，他几乎成不过这种孤独。可是他却连出去的想法都没有，如果连这样的莫尘都不能每日看到了，他知道他一定会更寂寞，寂寞得发疯、寂寞得要死。只有莫尘能缓解他现在这种孤独和寂寞，可是他不在，不，他在，可是他不理他！
“莫尘，好想你哦！我酿了你最爱喝的果子酒，虽然这些年後面的果树不给劲，生出的果子又小又少，可我还是采了些给你酿了两坛子酒。只有两坛子哦，你不快点醒过来，小心我哪天忍不住偷喝掉。”无界一手摸著莫尘的脸，一手拉著莫尘的手在自己的脸颊和脖颈间游走。“莫尘，快醒来吧！醒来吧。”
日复一日的过去，莫尘的样子慢慢得变得年轻，变娇小。
“真好，你头发又黑回来了，又顺又滑。下次再不让你剪发，想看你短发的时候，只允许你戴假发。”
“呵呵，个子变小了哦，这样我就能把你整个揣进怀里了。”
（6鲜币）永世羁绊101
无界一日都没有离开过，并且在石室里呆得时间越来越长，终於有一天，无界握著莫尘的手，睡在石室里，睡前还在抱怨，“莫尘啊，你怎麽就不肯入我的梦来呢？我都好久好久没有听见你叫我的名字了。”
那一夜，无界仍旧没有梦见莫尘，但在醒来後，无界窝著莫尘的手哭了。一觉醒来，心爱的人在身边，本该是件多麽幸福的事，如果他不是沈睡不醒的话！
是的，心爱的人，爱人！原来他懂了，他知道了，他爱了！
“莫尘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什麽是爱了。原来我爱你，一直是爱你的！只是我自己傻得不明白那是爱而矣。莫尘，醒来吧！我爱你，爱你啊，醒来听我说给你听好不好？说我爱你。”无界抱著莫尘细碎低语，明明说著让人醒来的话，声音却低得像是怕吵到了他休息一样。
“莫尘，你睡了十年了，今天是我们的生日，我记得的，这句‘我爱你’就当生日礼物送给你，你一定要收下，不可以不要。”孤独惶恐了十年的无界，甚至不知道莫尘是不是还肯爱他，还肯接受他的爱。
“还有我的吻，也是礼物，不可以不要。”无界伏在莫尘身上，膜拜他的眼、他的唇，虔诚的、小心翼翼的。“莫尘，无界想你，无界……爱你。”
……
先是微微的胸膛的起伏，有少量的气息抚上他的面孔，然後有什麽东西在扫动，痒痒的。还在用唇摩挲莫尘的唇的无界突然抬眼，然後就看到了一双星夜般的眸子，深邃而璀璨。
“莫……莫尘……”无界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声音发出来都是哑的。
“……”眼睛迷了起来，有笑意揉了进去，波光在里面流转。“是我。”
毫无预警的，一大滴眼泪从无界眼中直接掉入了莫尘的眼眶里，濡湿了那片璀璨。“莫尘，我想你，我……爱你。”
“啊。”莫尘表示听到了的轻应了一声。
这是什麽意思？知道了？还是接受了？或者，他已经不再爱他了？
擂鼓般的紧张心跳敲击在彼此的胸臆间，声音大得两个人都听得见。无界涨红了一张脸，不是不好意思，恰恰相反，他是因为不敢问而憋得自己面红耳赤。
莫尘笑了，突现的笑容像一下子春回大地般，带动得整个空间都温暖柔和起来。“无界，我也爱你，一直，永远。”
“莫尘……”然後一个近百岁的大男人趴在一个十几岁的小娃儿身上哭得稀里哗啦、形象全无。
醒来的莫尘，十几岁的模样，并且一醒来就记得前世所有的事。
“你不怪我吧？”听闻莫尘记得所有的事，包括前一世他如何待他，无界有些慌。
“怪你……”看著无界瞬间慌乱的样子，莫尘笑了，“怎麽可能。爱你还来不及呢！”
“莫尘……”得了莫尘的允诺，无界开始放肆起来，这些年来他想得等得好苦。
看著就著伏在自己身上的姿势不变直接压将下来的无界，莫尘有些无奈，“为什麽又是我在下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