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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纯阳-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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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存业笑着:“堂兄请坐,这几日还忙碌着,殿里茶水不周全,还请海涵。”
    “你这是隐隐有再兴之意!”王少云莞尔一笑:“这里先前我也来过,现在气相大是不同了。”
    说着,又亲热说着:“我和你是亲切堂兄弟,多年不见,却是想念你的紧,这次年节,和我一起回老家过年如何?”
    这话说的语气真诚,脸上似喜似悲,让人不由感动着。
    王存业心中一动,可想起龟壳景象,却是心中一寒,当下叹息一声,带着毋庸置疑的无可奈何,说:“堂兄有召,本是愿往,可是最近却脱不了身。”
    当下就把白素素的事细细说了:“白素素的镇河庙犯了水伯忌讳,又初登神位,根基不稳,我就要在观里坐镇,以度过这道难关,唉……等这事周济了,必登门向兄长谢罪……”
    这样的理由很是重大,王少云忙说着:“登神的事,我也听说过些,不过只要把住理由,谅这水伯也难以随意打杀,不致出大乱子。”
    “你说的是,不过总要尽一些人事才可……”说着,王存业叹了口气。
    王少云听了,知道这人拒意已绝,按捺住心中失望,眯着眼不语,许久,叹息一声:“你说的是,这样吧,以后有时间就来!”
    又说了些闲话,过了片刻,起身拱手:“为兄就告辞了!”
    说着大袖一挥,带着钱敏,就此下山去了。
    这个关节终是过去了,王存业心中一定,就觉得全身一松,此刻才明白,原来这人对自己的压力这样大。
    王存业处事决断,但并非一昧蛮干,这事上就不敢触得一分,只是久在冥土,养成的深沉心性,不体现在外面罢了。
    王存业默默呆了片刻,到了里间,关上了门,只是手一翻,黑光一闪,一个龟壳就出现在手中。
    将龟壳放到了桌上,“哧”一声划破自己的手臂,顿时血涌了出来。
    沾染大片鲜血,均匀涂抹在黑色龟甲上,盯着龟甲,默念要算之事。
    龟甲沾染着鲜血,发出“嗡嗡”之声,将鲜血都吸了进去,片刻后一副景色浮现出来,王存业盯了上去,却猛的一惊。
    只见这次显示的情况又是不同,只见代表着王少云的明红点,不仅仅是感觉到一种难以描述的黑气,而是真实的有着巨大的黑气迅速弥漫,黑中带着血腥,缠绕不休,积累出的劫云简直是弥漫着龟壳,当下就心生冷汗。
    并且这显示异象的时间非常短暂,转眼就消去,龟壳就落入身内。
    王存业心中疑惑震惊,到底是何种事情,居有如此异象,血腥之光滔滔不绝,染红大地,灾祸漂浮天空,这要何等祸患!
    这时主仆两人下了台阶,雪点又开始点点落下,虽瞑暗天空下,但道观还是显的很有气派,而台阶上,扫得一片雪,一点干草都没有,显得开阔干净。
    钱敏有些愤愤不平:“这人怎么这样,这样诚心邀请都再三推辞。”
    王少云喟然一叹,说:“刚才我也有点恼意,但是现在一想,却越来越瞧不透他了,此子要不就是精于测算,要不就是天运在身,能趋吉化凶。”
    “算了,我寻此子的确是心怀异志,一旦被牵连就仙业无望,更是受到天谴,也难怪他这样。”
    说着,就自嘲一笑,“他真真有意思!也许前途不可限量,可惜我是见不着他的成就了。”
    还要往下说,台阶已经到底了,就住了口,只是发出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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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不信这命
    魏侯府
    雪哗哗的而下,亲兵在巡戈,步履很沉重,长筒靴子踩在雪上吱吱作响,暗色的天空,使整个府显得有点阴沉压抑。
    几个亲兵在前引路,又有着二个持着灯笼,在走廊中行走着,远处一片,就算是在白昼,由于乌云,还是上着灯光,有着一层淡淡的微霭。
    魏侯没说话,到了一处屋子,也不通知就踏了进去,只见里面几个书吏忙碌着,一个中年人正在伏案疾书。
    这时,书吏看见了魏侯,连忙“啪”一声跪下来,而这时中年人见得是魏侯,很是吃惊,连忙掷下笔起身行礼:“侯爷怎么来了,正想着这份单子总结完,就要来拜见主上呢!”
    魏侯微微一笑,目光盯了下眼前这人,这人长得普通,带着点斯文,脸色白净,就是钟贺云,当年和纪子英是同代人,只是纪子英外形翩翩公子性情端正刚强,而这人容貌普通性情阴暗,却又精于才略,一明一暗,可称双杰,自己却选择了这人。
    想着,脸上毫无表情,淡淡说:“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是!”钟贺云略一躬身,挥了挥手,左右书吏退了出去,将大门紧闭,钟贺云取出一个画卷,铺下一幅地图。
    魏侯上前细细查看,见是全府地图,上面还有圈圈点点。
    魏侯先是赞了一声:“钟先生,整个府城都被你走遍,这几年辛苦了。”
    钟贺云垂手说着:“不敢当,这是臣份内的事,主上请上,这是全府风水图,总计有三十六处气穴,基本上都在这里了,只不过深山内部,妖魔丛生,就难以到达和查看了……”
    说到这里,略一沉吟,顿了一顿说着:“本府龙脉来自于沂水,气穴多沿着水路而凝聚,主上祖墓就在主干上,并没有动摇,但要破别的气穴,也许反而会影响主干……”说到这里,钟贺云停了下来不说,房内顿时静了下来,雪下的声音隐隐传来,反而更增静谧。
    “钟先生,你说的有理,你有什么建议呢?”魏侯目光扫过图纸,范家也在这条分支上,淡淡的问着。
    “主上,只要主干不变,就可独享主运,这翻不了天,但气运不仅仅是地脉,还在于别的,就看主上怎么样处理了,依臣看,还是这句话——治乱世,用重典,为了大局不杀不行。”说着,钟贺云脸上肌肉抽搐一下,透了一口气:“哪怕是牵动一些政局,有些波折,也不是不可承担,主上,只要情况在控制中,哪怕恶化了也不要紧,相反,情况不在控制中,就算太平也无济于事。”
    魏侯听了先是悚然动容,又蹙眉沉吟,一时没说话,站起身慢慢踱着步。
    钟贺云目不转睛看着魏侯,他跟了主上二十多年了,多次见过这情况,遇到大事都是这样踱步徘徊想着事情。
    但都不会很长时间,就会有着决断。
    果钟贺云正思量着,魏侯已站定,闪过一丝冷笑:“看来还是孤德浅才薄,不能镇压局面啊!”
    说罢,又抽出一张条称,上面写的正是范府派人隐隐关照王存业家人的事,冷冰冰说:“你说的没有错,现在这时,局面还在我手中,宁可打烂了重建,也不可顾忌太平而放权,这点一点不能含糊。”
    “既有人在这时还想着大逆,孤亦不能拘于常法!别以为太平之世,没有证据不能动手,孤这就痛痛快快的给他们上把刀!”说着,魏侯格格一笑,拍了拍这个条称:“还有这个姓王的贼子,以为靠上了范家就可无忧,简直是作梦,孤要看这贼子怎么死!”
    “这些先期准备都交给你,具体怎么样办都由你,不须再来请示,过了年春猎阅兵,孤就一举将这些贼子全部诛杀……你听见了?”
    “是!臣奉命!”钟贺云伏身叩拜,大声应着。
    大衍观
    大衍观身处云崖山,道观依山而建,道观中可仰观天上流云。
    此时一座偏殿中,谢襄身着一身蓝绸细衫,身旁雕花实木桌子上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水。
    晾了一会,谢襄端起青花瓷碗,感觉并不是很烫,吹吹热气,一饮而尽,只是喝完之后,却又是咳嗽起来,面色一阵潮红。
    身后彭田的妻子彭张氏是照顾着谢襄,看的揪心,脸上带着忧色:“小姐,这药怎么越来越不顶事了……”
    谢襄捂着嘴,过了半响,不再咳嗽,脸上潮红了消退了下去,只遗留一片苍白,这种疲倦的感觉不由得让她靠在椅子上小憩一会,恢复了些气力才张开眼,脸上带着苦笑,对彭张氏说:“我也不清楚,但细细想来,是药三分毒,应是连续服用,身子积了药毒,显得越来越不顶事了!”
    彭张氏走了过去将青花碗收了起来,她听不懂这些,但也知道这药不顶用,说着:“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只是这次,谢襄却没有回答她,彭张氏想了想,就走了出去,就去了正堂。
    正堂比邻正殿,依山而成,终年清幽,外面一间小屋有道童看守,彭张氏走上去,对着道童问:“观主在里面么,可有空见我?”
    观中都是认识,道童见彭张氏过来,连忙放下手中书卷走出小屋迎接,喊着:“彭婶子。”
    他是佃户的孩子,幸被观主看上,父母连忙把他送到观中当了道童,有饭吃,有衣穿,闲暇无事可识文断字,这却是山民求之不得,是以他父母还是自己,都认为是撞上好运,才能有此机缘。
    这彭张氏是户长彭田的妻子,又是小姐的伺候大婆子,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这时听了话,说着:“彭婶子这些天,观主一直闭着门,我也很少见着。”
    见彭张氏脸色有些焦虑,的确有事的样子,道童回答的说着,彭张氏听了,眼中不由一阵黯然,想了一会,对道童说着:“谢姑娘身子越来越差了,山药也不顶事的样子,我不敢把这事瞒着,怕坏了谢姑娘的身子,观主出来,你跟他说一下,让他知道这事。”
    “嗯,观主出来,我会立刻禀告!”道童作揖,脸上带着郑重神色,却是跟着学习礼节,用上了。
    彭张氏见这种郑重的神色,显是上了心,心中放下一块大石,转身向厨房行去。
    道童站在石阶上目视她远去,心中寻思着观主何时出来,不过一转念知道,这事也没有准确时间,摇摇头回小屋去了。
    正堂中,王存业云榻上而坐,双手结印,红莲半隐半显,洒下一阵阵赤光,隐隐有着清越悠然之音,宛如玉石相撞,钟鼓和鸣。
    片刻后,又渐渐隐去,王存业睁开眼中,下了云榻。
    这些日子,一回来就参悟二百卷道经中的法门,又反复参悟青华宝箓上法门,要不是克制着自己,要用六阳图解将根基扎实,早就可以修炼并且小成了。
    推开房门,阳光洒了进来。
    这时小屋中的道童只听门“嘎吱”一声,就见观主从中走出,一惊后又是大喜,连忙上前稽首为礼:“观主!”
    王存业大袖一拂,叫他免礼,问着:“我闭关这些时日,观中可有事发生?”
    道童退在一旁垂手而立,见观主问起,应着:“前三日购买年货,给每户分发十斤肉食。”
    王存业听着略微点头,这事他知道,问:“还有呢?”
    道童顿了一顿接着说:“今天早晨,彭张氏过来见您,因您在闭关,她叫我转告,谢姑娘身子不好,山药越来越不顶事了。”
    说完这话,他闭口不言,垂手不肯多说一个字。
    “嗯?!”听着这个,王存业心中就是一沉,就一脚跨进去,赶着向着谢襄所在而去,到了前面,只见彭张氏和一个十二岁左右的丫鬟在房内,谢襄倾着身子,咳嗽得涨红了脸,丫鬟轻轻给她捶背。
    谢襄见王存业过来,喘过气,笑了笑,挥了挥手。
    王存业皱眉上前查看,心中压仰,谢襄的身子一直记挂着,本想着开春就想办法,不想现在山药就不顶事了,挥了挥手,让道童和丫鬟都退下。
    上前用关切目光凝视着谢襄,又仔细端详着,问着:“师妹,这药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真的作用不大了。”
    谢襄听了微微一惊,她并没有将这事告诉师兄,不过转眼就想明白,定是有人禀告了去,这时已经露了形迹,并不遮掩,点了点头:“嗯,山药作用不大,近些日子,越来越觉得没力气,还时常咳嗽。”
    这话有谢襄亲口说出,证实道童所言,王存业寻了处坐下,握着她的手看着,又默默思量,谢襄见师兄凝视自己,满眼都是关切爱怜,心中感动,咬了一下唇,淡淡一笑说着:“师兄不必太多忧虑,这就是命数,却是抗不了,刚才我还在想,我曾说过要为师兄生个儿子,看样子未必能达成……万一我不好了,只要师兄在族谱上,还能记得写上我的名字,我就心满意足了。”
    王存业听了,咬着牙不说话,沉思良久,说:“我们修道之士,就是要闯开一条道路,哪能就这样认命?”
    又思量一阵,冷笑说着:“我还真不信这命,你不要乱想,我要去一次道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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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用意
    寒冬,大雪封山,松柏却还是郁郁葱葱,厚雪积压在上面,略有动静就噗噗落下,偶有野兔在其中飞奔,在雪中刨着,找一些草根过冬。
    山道间多有嶙峋怪石,王存业行着路,想起道宫中搜罗上万卷典籍,医道兵法都在其中,顿时有了心思。
    又想着青羊宫中,自己有些关系,可以向执事求一求,专门对症下药看看。
    青羊宫中内门弟子所学甚广,道德业位,功行内炼,丹道符法都有所涉猎,而能做执事,定有所树见。
    自身同时可以找些对人仙二转有些帮助的药方过来,增益其不能,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大袖一卷,继续朝山下行去。
    过一个口就到了山下村子,再行三里就是官道,就有过往马车,这样想着,速度又快了几分。
    到了官路,等了片刻,就有一个马车经过,当下喊着:“去魏城!”
    大雪茫茫在地,覆盖原野,一辆马车在道路上奔驰着,下午就到了青羊宫。
    青羊宫天下道宫之一,总领魏侯郡内数十道观,是道门中层枢纽所在。
    穿过三里就是魏侯大殿,再二里百米处就是范府宅院。
    道宫冷眼观看诸侯变异,南拒百里忻水,数百年来耸立不动。
    由于寒冬,青羊宫中飞檐斗拱间有卧雪相连,本身依山而建,长年地气不断上涌,极具灵气,是修习道法的圣地。
    王存业进了宫,沿台阶而上,到了一处平台,站着向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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