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沉浮-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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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平和他东聊一下，西聊一下，并没有提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孙书记也难得高兴，没和他聊工作上的事情，对他的个人问题倒是很关心起来，临走时候还说：“楚平啊，看着你成长的，年龄不大也不小了，要想继续进步，个人问题该考虑考虑了，后院安稳当男人的才能在前冲锋陷阵啊。”
楚平自然不能说昨天宋丽春就把你外甥女介绍给我了，嘴里只管答应，这才从他家里退了出来。
为了找周书记，楚平费了老大的劲，到底是南湖县的一把手，哪怕是周日，找他的人都很多，楚平实在不想凑那个热闹，毕竟自己说是要去省城的，还是少让人看到为好。
虽然周日，周书记并没回南州家里。或许是天意，也或许是宋丽春主动帮忙，今天居然是宋丽春值班，所以周书记今天的行程安排宋丽春都很清楚，提前告诉了他，楚平决定还是在南湖饭店的小食堂守着饭桌等书记。
傍晚的时候，虽然等了两个多小时的楚平，看到周宪国进来之后，还是从后门轻轻的出去了，拿着早就准备好的饭盒，到小餐厅去吃饭，见到周书记自然要大大方方的打招呼，顺便和领导拉拉近乎，周书记并不怎么认识楚平，正好宋丽春在招待所食堂里检查伙食情况，就顺便帮他介绍了一下，周书记大口把稀饭咽下去，指着他碗里的菜说：“小楚，好，我们先吃饭，吃好了我们再聊。”
吃好饭，周书记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毛巾，擦了一下嘴和脸，站起身来准备去散步，今天周书记的秘书小肖请假了，所以宋丽春这值班的副主任自然就要陪周书记散散步。
宋丽春毕竟是女人，而且还是漂亮女人，本来就老是和各个领导传绯闻，有些清高的周宪国一向注意男女问题的影响，为了避嫌他主动招呼楚平跟在他后面，还和他有一句没一句聊。
一路上，楚平和宋丽春跟在周书记后面，楚平只感觉到缩手缩脚，心里紧绷绷的，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知道周书记最近喜欢说什么，喜欢听什么，生怕说了什么他不喜欢，走在后面，手放在前面也不是，跟着步伐轻轻摆动也不是，就更不要说像周宪国一样双手背在后面了。
县委书记对于楚平来说，其实并不陌生，每天陪伴夏闻天将近三年，还经常因为跟着夏闻天开会，能见到地委书记，那时候楚平并没有这种窘态，应付的都很自如，连夏闻天都说楚平不卑不亢，宠辱不惊，现在自己是怎么了。
事到临头，事来关己，其心必须乱，楚平深深的叹息了一下，借道深呼吸了一下，减轻了心中的紧张，正在琢磨着把自己事情说出来。
宋丽春突然笑着说：“楚乡长，我听说你带着农民种大棚菜，半年就赚了四五千，你也赚了好几千，真的假的？要真的，我也去种大棚算了。”
楚平感激的望了一眼宋丽春，心想宋姐还真是宋公明及时雨，这个时候由她提这个话题，那是最好不过了。
没来得及细想，楚平就笑着接过话题说：“没这么多，胆子大，种的多的一户有四千块，少的只有两千块，一般的三千出头点，不过总共也只有七户半种了大棚。”
“哦，还有半户的？”宋丽春感觉到奇怪，笑吟吟的问。
“是啊，大棚菜是新东西，大叔们不敢搞，我好说歹说，最后他们说除非我自己也种一个大棚才肯一起弄，他们这是怕我忽悠他们。没办法我请示白书记和夏书记后，在坤平租了块地，搭了个大棚，由于我的大棚是样板棚，所以要大很多，相当于是一个半，这才有坤平另外几户人家弄大棚，其中还有三户是合在一起搭个大棚。”
“你怎么想到种大棚菜？今年有什么打算？”周书记无意中问了一句，大棚菜在江南省不算新鲜事，在南湖县可是一个新鲜事，他既然这样问，那说明他是了解楚平带人种大棚菜，而且还赚了钱的事情。
“我大学一个同班同学是山东省寿光县三元乡朱村的，他们村里在1989年冬天就种大棚蔬菜，当年就赚近3万块，这几年下来已经有了很成熟的经验，村民也都逐渐富了起来，有了不少万元户。”楚平详细解释说，“我大学又是学农的，前年还在县里的时候，去山东出差，顺道去同学那里看过，觉得搞大棚菜效益不错，技术也不复杂，所以想试试看。”
“这倒是一个带领农民发家致富的好办法。”周书记轻轻的说了一句，点头示意楚平继续说下去。
“现在这七八户人家赚钱了，就是最好的榜样，今年搞大棚菜肯定不用我劝了，有钱赚的事情，农民是最欢喜做的。”说到这里，想到自己的处境，楚平倒是有些忧虑起来，说以说话的语气就有些忧愁了，“现在这效果出来了，就是怕一窝蜂搞起来。”
“那你担心什么？”周书记微笑着似乎又带鼓励的问。
“担心市场。”楚平说出自己心中想的，“大伙儿一哄而上，种了许多，但质量不一定能达标，县城也就这么七八万人市场不大，县城周边还有不少种菜的菜农，市场容纳不下这么多菜，到时候老百姓亏本卖也没人要啊。”
“那难道你原来就只是想弄个样子看看？”宋丽春自然知道楚平有其他对策，所以假装瞪大眼睛有些傻傻的问。
楚平心里笑了起来，不动声色的说：“做大棚菜，想要多种一些，就要把眼光瞄准省城。”
“南州不是也不错？”周书记是南州人，以前一直在南州地委机关，就直接问了起来。其实他问这话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更想让南湖的大棚蔬菜卖到南州去，到时候地委的领导就知道这是他的政绩了，是他为农民着想，带领农民致富。
“南州是不错，市场容量也大，但离南湖远，就算从县城到南州也有将近五百公里，从湖山到南州可都是山路，这样运输成本就大了，到了南州市里只怕没有竞争力了。”楚平朝他笑了笑，却不知道周书记心里打着这样的小九九，所以也只自顾自的说，“可湖山离省城近，一百公里不到，而且省城市场容量更大，107国道就经过湖山，从107国道运菜到省城，不但方便成本也低。”
“恩，小余考虑的周到。”周书记楚平这样一说，虽然觉得有道理，可心中却多少有些不快，因为楚平说的也是实情，就无意识的说了这样一句，然后就掉头往山下走去。
回到自己宿舍，心里很是茫然。
楚平觉得周书记很关心他带领村民种大棚菜发家致富的事情，心里有些高兴，可有想起今天找周书记的主要事情居然忘记和他说，心里还是分辨不出自己的事情，到底有没有眉目，宋丽春也没有提醒自己，正有些懊恼，城关派出所所长关山却来找他喝酒，两人闷闷不乐的出去了。
第六章 乡长
昨天晚上，楚平打电话回去，告诉王爱军，自己星期一早上就可以回乡里。
接了电话，王爱军却似乎正好有什么事情找他，让他星期一先不要回湖山，他一早要来县里去农业局办点事情，因为农业局局长和楚平是老乡，所以他想和楚平一起去，老乡见老乡办事也方便些，实际楚平知道，王爱军关键是要他在饭桌上挡酒。
王爱军要中午十一点才到，楚平在外面吃了早餐回来之后，坐在房间里看了一会书，心里还是考虑昨天晚上和周书记说话的情形，老是责备自己怎么就没提自己工作调动的事情。
本以为中午有个大饭局，谁知道王乡长来了之后，并没有邀请其他人，只有他和楚平两人，在南湖饭店要了个包厢，连他吉普车的司机都没叫上来一起吃饭。
点了菜，关上包厢门，王乡长四周看看，甚至还打开门看看外面，见没人，这才压低声音：“楚平，我之所以要你先不回去，是有个消息要告诉你，昨天晚上白一丁和人喝酒吹牛时吹漏了嘴，他说再过几天，你就不在湖山了，我看他肯定要弄什么阴谋。”
“来你这之前，我刚去诸葛县长那里坐了一下，试探性的提了一下你的事情，听诸葛县长的口气，只怕也是要调你走了。”王爱军还楚平没说什么，实际上王爱军已经在诸葛县长那里得到了证实，调楚平的事情只差常委会上过一过，再下文就成了，他现在自然不能说这么清楚和严重。
当然，这消息楚平早就知道了，而且他还是为了这消息来县城的，不过王爱军能专门从乡里跑到县里，这么费尽心机来告诉他这个消息，也让楚平感动。
“你得想想办法。”王爱军叹息了一声说。
“能有什么办法想。”楚平不知道他的意思，更不知道他的目的，也不敢深说，无奈的说了一句，“实在不行，我跟我同学去深圳下海算了。”
“这是一个出路，这几年和你接触下来，特别是这近一年和你搭班下来，不过我倒觉得你还是适合干这个，该活动的也应该活动活动。”因为楚平是请假去省里会同学的，所以他刚才这样提了一句，王爱军听起来也觉得正常。
“算来算去，在县里还真没有一个人会帮我说话。”楚平无奈的笑了一下。
“这事情，你只有找周书记了。”王爱军到底是做了多年乡长副乡长的人，一句话就指出了要害，“我也就和诸葛县长关系好点，不过他在常委里说话分量也不是特别大，毕竟只是一个常务副县长。其实，他并不赞同把你从湖山调走，还和林县长争过这事。”
楚平感激的看了一眼王爱军，他能有这样一句话就已经不错了，现在这个时候，能给他通风报信，就已经是帮他大忙了更何况他这意思还是有心想帮他牵线搭上常务副县长诸葛。
“我说怎么奇怪呢。”楚平想了想，能搭上诸葛这个常务副县长，那常委会上与自己有关的事情，至少也能消息灵通一些，所以也决定有些事情不向王爱军隐瞒了，还得请他帮忙，今天就搭上诸葛副县长，“昨天晚上，我在招待所食堂吃饭的时候，碰到周书记，后来他叫我一起去散步，还和他聊了一会。”
“啊，碰到周书记了？”王爱军神情有些紧张起来，可以看的出他还真是关心楚平，“早知道，我昨天傍晚在电话里就和你说了这事情，你还能和他说说心里话，我还担心电话里说话不方便，现在看来错过机会了，他有没和你提这事情？”
“领导哪里能和我说这事情。”楚平说，“我是奇怪，昨天吃饭的时候，周书记怎么对我有点感兴趣，还叫我一起去散步，一路上也问了几个问题。”
“问什么了？你怎么说的？”王爱军问。
“就是问我现在的情况，问白书记这人怎样，问班子情况。”楚平想了想，找了这样一个话题说，“这样的问题，我能说什么，自然说一切说好。”
“你这样说，倒也没错。”王爱军沉默了一下说，“没问别的了？”
“后来不知道怎么扯到大棚蔬菜上去了，周书记似乎对农民种大棚蔬菜还是蛮感兴趣的。”楚平这话可没撒谎。
“真的？”王爱军眼中有了喜色。
“嗯，问了一些前因后果，也问了今年准备怎么办。”楚平说，心里估摸着或许周书记只怕真的会和宋丽春说的那样，让他再在干半年副乡长，将大棚蔬菜搞了点名堂后，到时候再看具体情况定。
“这就好，如果周书记真的对大棚蔬菜感兴趣，那你工作调动这个事情，只怕暂时可以缓缓，毕竟乡里只有你懂这个。”王爱军说。
“是啊，但不知道周书记到底怎么想的。”这事情，楚平还真的没底，“希望他支持乡里种大棚菜”。
“这样吧，我们今天去诸葛县长那里坐坐，把大棚蔬菜的事情向他汇报，你和他介绍介绍你同学他们那边的情况，诸葛县长很重视为老百姓发家致富的事情。”王爱军考虑了一下，这才毅然点头说，“下午我再去周书记哪里汇报汇报工作，顺便提提大棚蔬菜的事情，说说今年大棚菜的计划，请领导指示和支持，这样能为你加点分，只要能暂时不动，后面的事情到时候再想办法了，事情只能一步步来。”
王爱军这样说，楚平都不知道怎么感激他，在湖山乡一年多一点时间里，自己虽然和他相处的比较融洽，可在个人感情上并没有深交，只是工作上配合的比较好而已。
两人吃了中饭，在宾馆开了个标准间眯了一下。下午县里上班后，王爱军先带着楚平去诸葛县长那里汇报工作，特别提到去年楚平组织坤平村几户人家种大棚蔬菜的事情，一个冬天几个月，就能赚三四千块钱，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诸葛县长听了眼睛也有些亮了起来。
楚平也详细的向诸葛副县长介绍了自己山东同学那边种大棚蔬菜的情况，诸葛副县长很是感兴趣，当时就表示支持王爱军在湖山乡扩大大棚蔬菜的种植面积，对楚平也赞扬了几句。
随后，王爱军又去周书记那里汇报了一阵子。
从县政府出来，两人直接去宾馆，一路上楚平一直没怎么说话，王爱军却兴致不错，说周书记还是很肯定坤平大棚蔬菜种植这事情，希望湖山乡在今年能从行政上给予支持，努力形成一定的规模，带领老百姓发家致富，为乡财政增收做一些具体的工作。
楚平一直没想明白王爱军为什么要帮自己。难道是想拉拢自己，可他拉拢了自己有什么用呢？
“你是奇怪我今天怎么这么巴结你的事情吧？”看楚平一直没说话，王爱军突然说，这话让楚平吓了一跳，虽然你王爱军直率，可也不应该直率到这个地步吧。
“我也说不清楚。”王爱军叹息了一声，拿出香烟，给楚平一支，自己点上一直，深深的吸了一口这才说，“有对你感觉不错的原因，也有我自己的原因，等你走了只怕就轮到我了。”
看来王乡长是想拉自己的队伍了，不过说来也是，王爱军在湖山向当了几年的乡长，却从来没有风光一天，一直被白一丁压着，他的威信不要说比不上乡里的几个党委成员，就连两个副乡长也不怎么买他的账，只有这个楚副乡长来了之后，还把他当个乡长二把手看。
其实王爱军家就在县城，中午在南湖饭店开房间，倒是为了楚平方便。下午，王爱军回家去了，让楚平回去琢磨着看看还有什么办法想不，也不要急着回乡里，他明天回乡里再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