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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无忧公主-第6章

小说: 无忧公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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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她身后,一个年轻女侍双手捧着一碗香茗。
    朱翠忙趋身见礼,史银周、新风执礼甚恭地各自参见,中年妇人含笑点头道:“我只当你们都睡了呢,天还没亮,怎么都起来了?”
    朱翠道:“风大,船摇得这么厉害,睡不着,干脆就起来了,史大叔他们也在,我们商量着这一趟该怎么走。”
    因为娘家姓沈,在王府里,人家都称呼这位娘娘为“沈娘娘”。
    沈娘娘点点头,看了近侧的史银周一眼道:“这一趟,难为你了,马裕和杜飞他们两个呢?”
    “回娘娘的话!”史银周抱拳道:“他们两个在外面小心侍卫,娘娘放心!”
    沈娘娘缓缓坐下来,一只手轻掠着前额的秀发,轻轻叹道。”“但愿这一趟皇天保佑,能让我们安全地回到九江,见着了刘健,也好探听王爷这一次被解晋京的安危下落。唉,这几天我寝食不安,总觉得像是有大祸要临头的样子。”说到这里,她语音凄楚,滚动着晶莹的泪水,侧过脸来,看了女儿朱翠一眼。“我一直在担心,你爹爹的脾气,谷大用、刘瑾这些小人,早就居心叵测,万一要是中了他们的计,我们这一家,可又怎么是好?”
    朱翠强忍着心里的难受,赔笑道:“女儿想也许还不至于,娘娘还是保重身子要紧。”
    沈娘娘看了一下窗户,转向史银周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史银周道:“寅时刚过,还有一会才天亮,娘娘还是回房再休息去吧。”
    沈娘娘摇摇头道:“我睡不着。”转脸看着新凤道:“少主人睡得可好?”
    新凤道:“少主人睡得很熟,宫嬷嬷一直在侍候着,娘娘请放心吧!”
    沈娘娘总算安慰地点点头,道:“这孩子,这几天好像也乖得多了,平常也听不见他吵的声音,大概他也看出了家里发生了事情。”
    朱翠道:“娘娘不要想这么多,天大的事情有女儿与史大叔他们来应付,女儿就不相信谷大用、刘瑾他们还能把我们怎么样!”
    沈娘娘默默地注视着女儿,徐徐地道:“那一年你游湖失散,我和你父王只当你遇见了坏人,被拐骗走了,只以为这一辈子再也见不着你了,却没想到离家八年以后又回来了,却学会了这一身本事。更没有想到,我们家会有今天的巨变,你的这一身本事,倒是正好用上了,这一切就好像老天早已经注定了似的。”
    说话之间,就听见舱外传来马裕的声音道:“报告统领。”
    史银周立刻向沈娘娘、公主抱拳告退,急步而出。
    沈娘娘一怔道:“什么事?”
    朱翠道:“不会有什么事的,我看娘娘您还是回房里歇着去吧。”
    一面说时一面向新凤施了个眼色,新凤立刻会意,站起来趋前道:“婢子扶侍娘娘进去吧。”
    沈娘娘看着女儿微微一笑,道:“你这孩子,想是有什么事怕娘害怕是吧?好吧,天还早,我就再上床躺一会也好。”
    新凤及两个侍女陪着沈娘娘转回卧舱,她们进去不久,即见史银周敲门而入。
    朱翠了他一眼,问道:“有什么事么?”
    史银周头微微一皱,道:“马侍卫发现有两艘大型快船迫近,不为道是什么路数,卑职一时也难以定夺,还请公主决定。”
    朱翠轻挑细眉道:“啊!”
    史银周已走过去,将接近后方的一扇窗户打开。
    朱翠道:“慢着!”
    史银周手扶着窗扇将开之际,聆听下忙行止住,即见朱翠双手同时微微扬出,悬挂在舱顶的一双琉璃吊灯,立刻为她掌风应势熄灭。
    史银周睹状暗暗叫了声惭愧,自己偌大年岁,半生江湖,竟不及对方一个少女遇事之细心谨慎。心里想着,遂即打开了侧后临江的两扇长窗。
    一片大江景色映入眼前,虽系夜晚,但当空秋月皓如银盘,流光似霜,渲染得大江内外更见俏丽,江水拍岸处另具肃杀。
    不须史银周的指点,朱翠立刻发觉到那两艘认为是可疑的船。
    那是时下颇为流行的平顶虎头快舟,船身颇大,绝不在自己等所乘坐的这艘大船之下,月色虽好,亦难以得窥全豹,只觉得二船左右沿江而驰,却在船头部位竖立着一尊高有半人的巨大灯座,还有孔明远射照灯,只是此刻并未亮起。
    史银周注视着朱翠道:“公主以为如何?”
    朱翠冷冷地道:“这还用说!不过,我们先沉住气,看看他们下一步要干什么?”
    史银周应了一声,刚要抱拳告辞。
    “史大叔!”朱翠眼珠子一转道:“我忽然想起来了。”
    史银周道:“公主有什么差遣?”
    朱翠道:“请大叔吩咐船家,就在这里下锚!”
    史银周一愣道:“在这里停船?”
    朱翠点点头道:“对,船泊江心。”
    史银周想了一卜,立刻明白,应了一声,随即向舱外步出。
    紧接着“扑通”水响之声,大铁锚抛向江心。大船在水上摇晃了一下,打了半个转儿,随即定住不动。
    朱翠面向着后窗坐下来,远远地打量着那两艘大船,倒要看看他们采取什么态度。
    只见两艘平顶虎头快舟,悄悄地泊向岸边,就像是彼此事先早就商量好了的一样,都不动了。
    时值秋日,沿江芦花翻白,远望过去,宛若大片雪野,二舟泊处,正当芦花深处,如非事先密加注意,无论如何也是难以认出。
    “好狡猾的东西!”史银周直着眼睛道:“果然是冲着我们来的!”
    朱翠点头道:“很好,我们就在这里停一会儿再说。”
    史银周疑惑地道:“公主……”
    朱翠一笑,打断他的话题:“史大叔不必多问,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目光向辽阔的江水隙望着:“这么宽的水面,我想就算是曹老头轻功再好,有踏波而行的功力,也是难以施展,再说他们才在我和暗中那位朋友的手下吃过大亏,这一次绝不敢再轻易冒犯,我们只停上一些时候,对方人多,总会耐不住而显出一些痕迹的。”
    史银周道:“还是公主设想得周到。卑职的意思,我们是不是应该过去瞧瞧?”
    朱翠微微一笑道:“我也正在想这个问题,不过,一动不如一静,我们还是稍安毋躁的好。”
    史银周应了一声,抱拳道:“卑职告退了!”
    朱翠站起来道:“史大叔多费心了,我想马、杜二位也应该休息一下了。”
    史银周应道:“卑职知道。”遂即告辞退出。
    大舱里顿时显得十分寂静,因为没有点灯,显得异常的黑暗,只有皎皎月色映自水面的波谲鳞光,才仿佛有些生机,泛动的光蛇,又似含蓄着无限的神秘,点点滴滴地启发着人的灵性。
    朱翠默默无声地倚身在一张藤椅上,尽量地把身心松弛,本意只是想练习一下吐纳功夫,静坐片刻,以却疲意,无如才调息片刻却自感觉到一阵浓浓的睡意。
    自从家门猝生变故以来,这几天她根本就不曾好好地睡过一觉,双眼一合,立刻进入睡乡。
    然而,像她这种身负奇技的非常人,即使在浓重的睡乡里,也都保持着几许的自觉。
    原来大凡一个研习内家功力的人,在其本身功夫达到一个相当水平之后,都自然能形成了一种功能保护自己身体的气机,内行人称之为“游潜”,其功用要看本人功力之深浅而决定,这种“护身游潜”,主要在防护猝然加诸本体的攻击之力迅速地有所反应,也就是某些人所谓的“内力感应圈”。一般练武者,如非精于门槛,有名师指导,即使穷毕生之力,也难以达到如此境界,当然这是一种至高的内家功力境界。
    朱翠显然具有这种功力境界,虽然在沉睡之中,也可保持着相当的自我。
    随着她均匀的气息,本身的那个感应气圈,渐渐地向外扩大,到了一定的限度,才行自止。
    短时间的酣睡,为她带来了精力的复苏。
    忽然,一种尖锐的东西,试探性地正自向她护身的“潜力圈”有所突破。
    朱翠蓦地一惊,睁开了眼睛。
    一只肥大的老鼠,正自立在舱中,好奇似地向她打量着,鼠的感应力,在任何一方面来说,都是极具敏锐的,也许它对于发自朱翠本身那种离奇的气圈感到奇怪,正自试图突破,想不到却因此而使朱翠警觉。不待朱翠坐好了身子,那只老鼠已迅速地逃开一旁。
    朱翠怦然一惊,倒不是惊于这只老鼠的出现,而是惊于自己的沉睡,大敌当前,些许的疏忽,就足以引发不堪设想的后果。
    心念一动,她正想站起身子来。就在此时,身边仿佛轻轻响起了一点水花声,这个声音,如非她处身极静,再是所坐的位置过于接近窗口,万万难以听出。
    朱翠本能地把身子向后倚了一下,使自己的身子恰恰遮掩着窗扇内侧,如此也就正好对窗外的景象一目了然,随着那片水花之后,一颗人头徐徐地自水中探出,由于双方距离过于接近,朱翠甚至于可以清晰地听见发自那人嘴里的喘息声。
    月色下,并不能看清这个人是一副什么样的长相,却能辨出他闪露着炯炯凶光的一双眼睛。
    朱翠所坐的这个位置,本可一举发出掌力,置对方于死命,但她却计不出此,倒要定下心来看看他到底是何居心。
    这人想系受过严格的水功训练,由于外舱上有史银周与马杜二卫士的注意防守与观察,只要略现端倪,势必逃不过此三人的眼睛,而他却能一径地顺利接触来船,如非朱翠及时醒转,也几乎为他瞒过。
    两方船舶距离既是如此之远,设非这人具有极深的水功,擅于长时潜水,那是万难接近到这艘大船近侧来的,能具有如此长时闭气功力之人,当然绝非是泛泛之辈,朱翠在未认清对方来意之前,更加谨慎出手。
    随着水波拍打在船舷的起伏势子,这人并不忙于行动,一面喘息,一面转动着那双机智的眼睛,脸上随即现出了狡诈的阴笑。
    大概他窃喜于自己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竟然来到了大船,尤其意外的是后舱的窗竟然是敞开着,不啻更予自己有可乘之机。
    经过了相当时间的一番观察之后,才见这个人自水里探出了另一只手,两只手轻轻扳着船边,缓缓把身子升起来,直到整个身子平平地与船舷平贴为止。等到他做好了这个动作之后,如非事先即以注视着他的一切,连朱翠也几乎分辨不清。
    渐渐地一双脚由窗外探入,接着双腿、小腹,进而全身,蛇也似地都进来了。
    现在朱翠所处身的位置,恰恰就在这人的背后,彼此距离伸手可及。
    朱翠在对方现身之始,早已经提聚内力,聚之于双掌,确信在一举手之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可置对方于死命,是以,眼前情形虽然大有迫在眉睫之势,她却并不惊慌。
    那人一身黑色的油绸子水衣靠,两腕两膝处,俱都经过一番绑扎,是以看起来显得极其利落。
    朱翠心里正自盘算着如何下手处理对方,却见那人已蹲下了身子。
    他面前是一张摆设在大舱中央的方桌,正好用以掩身,在他背后紧紧插有一柄薄鞘的细窄长刀。
    这个人自一现身起,即处处显着机智,可笑他一心全意只是注意着前面的一切,对身后最以致命的煞星,却是未能顾及。
    朱翠仍然耐心地等待着,倒要看他是什么居心。
    这人在蹲下少事观察之后,随即探手入怀,须臾摸出了一个扁扁的盒子,又拿出了一根细细的管子,装接以后,即成一个可以口衔的喷盒。
    朱翠禁不住心里为之怦然一动,暗忖着莫非这个家伙是想施毒还是用迷香之类的什么下流手段不成?一念之及,由不住大吃了一惊。
    果然,这个人在装配好手里的小小喷匣之后,东张西望了一番,身子微微前耸,一个轻快的前窜之势,纵身七尺以外,已接近向内舱入口。
    到了这个时候,朱翠自然是再也难以保持镇定,当下霍地自暗中站起身来。
    虽然是一个不闻声音的动作,却足以使前面那个人有所惊觉,一腿前跨,翩然侧身,“唰”的一声,这个人已把身子转了过来。
    当他猝然发觉到面前的朱翠时,禁不住大吃了一惊,足下一个踉跄,向后面退了一步,接着脚尖用力一点,猛可里直向敞开的船舱跃出。
    朱翠一声轻叱,双掌同时向外封出。
    她早已蓄势以待,双掌推出,虽然未必是十成功力,却万万非比等闲,随着她递出的掌势,整个船舱都为之大大震动了一下。
    这人想是猝然领略到朱翠的掌力,感觉到难当其锋,身子就空一个倒折,落了下来。
    整个大船再次起了一番震动。
    这人忽然惊觉到朱翠的不可轻侮,发觉到不妙,右手后翻,已把背在后背的那口细长窄刀拔在了手上。
    朱翠冷冷一笑,身子徐徐向前逼近了两步,即有大股的力道,自她躯体内逼运而出。
    来人显然不是弱者,正因为不是易与之辈,才会在一接触朱翠身上所传出的无形力道之后,立刻发觉到大为不妙,那张原本就十分白的脸上,更形苍白。
    “你!”说了这个字,他忽然口衔喷管,用力地吹出了一口。
    黑暗中看不清他到底是喷些什么,总之,有大股烟雾由那个小小的匣子里喷出来。
    也就在同一个时候,新凤恰恰由内舱奔出。
    朱翠一惊道:“新凤注意!”
    她原本想提醒新凤,要她暂时闭住呼吸,只是还来不及说出下文,新凤已着了道儿,顿时双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朱翠心惊之下,足尖飞点,快速把身子欺过去,那人却伺机把握注此一刻良机,身子再次腾起,直向窗外掠出,朱翠一个拧身,情急之下,再也顾不得心存厚道,右手撩出,竟然运施出久已不曾施展的“乾坤翻云手”来,掌势一翻,劲力十足,轰然大响声中,连带着那人一声凌厉的长嘶,“扑通”坠人江水。
    朱翠赶向窗前,但见浪花滚滚,再也看不见那人的踪影,忖思着他必已沉尸江心,万万不会再有活理,心里未免有些悻悻。
    她原意是想擒住对方一个活口,好问知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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