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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颤抖吧,科举考生-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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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博士,之前咱家同你说的都是太监宫女应当注意的东西,太监宫女属于下等贱籍,不比白博士你有从三品的官职在身,行事需要时刻谨慎小心,白博士自然无须同咱家一样在这宫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行事。”
  白言蹊目瞪口呆,“……”
  既然用不着,那你为什么要瞎哔哔这么多?
  二人已经站在了太医院的门口,小李公公停下脚步,再度叮嘱白言蹊,“咱家看白博士合眼缘,就再多嘴一次,同白博士讲两句掏心窝子的大实话。小心驶得万年船,从三品的官职很大,但是这宫里说话管事的人太多了,能多交好一个人,就切莫要交恶一个人。就算白博士能够仗着身份罚了一个宫女婢子,可是谁知道那宫女婢子背后有谁撑腰?打狗不怕,万一惹恼了背后的主人可就得不偿失了。”
  交代完之后,小李公公突然又苦笑着摇头,“咱家怎么将这些叮嘱小内监的话拿过来叮嘱白博士了。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白博士虽说是书院里的学官,但那从三品的身份却是实打实的,哪有人敢招惹?我看陛下对白博士并没有任何责难的意思,往后该如何行事还是白博士自己揣度吧,行事过于低调容易被人看轻,过于高调又容易引来是非。白博士是个聪明人,这其中的度该如何处理,还得您自己把握。”
  “白博士,您在外面稍微等一下,咱家进去同太医院的院判交待一声,您这几日在宫里的生活起居就都交给太医院来安排了。”
  白言蹊赶在小李公公离开之前出声问出心中的疑惑,“公公稍等,我心中还有一事不明,还需要公公帮忙解惑。”
  小李公公驻足转身,“你说。”
  “在莫府外,我准备为朱老用吊命针法,可我看曹公公的意思,似乎是故意从中打断拦拨,且有深意。公公可知其中缘由?”白言蹊问。
  小李公公手指着太医院的匾额,同白言蹊道:“等白博士您进了这太医院,慢慢便会知晓其中的缘由,又何苦现在就劳心费神呢?”


第49章 
  小李公公进太医院没多久就笑意盈盈、面带春风地走出来了; 看向白言蹊的眼神中满是同情; 同白言蹊道一声‘保重’便抖着腮帮子、耸着肩膀回去复命了。
  白言蹊站在太医院门口,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一个人出来; 心中正在纠结她是不是被太医院的众多御医给了一个‘下马威’,突然有个二十出头,脸上生着青春痘的紫衣男子走了出来。
  来人正是太医院御药房的典药郎中顾峰。
  顾峰一脸懊恼之色,匆匆瞥了一眼白言蹊便又转身回了太医院,嘴中还咕哝着‘小李公公净捉弄人’之类的话。
  已经等得不耐烦的白言蹊连忙喊人,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道友请留步!”
  顾峰恍若被雷劈了一般惊悚地扭过头; “姑娘; 你喊我什么?”听这姑娘的称呼,没想到竟然是个道姑!
  白言蹊意识到自己的称呼出了问题; 懊恼地拍了一下脑门; 改口道:“这位兄台; 我想问一下; 之前小李公公让我在太医院门口等着,说是一会儿会有人出来接我,怎么我在太医院门口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来接我的人?”
  顾峰惊讶地瞪大眼睛,“原来姑娘你就是小李公公口中的白博士!下官多有失敬之处,还望白博士恕罪。只是……”
  顾峰脸上写满了‘怎么可能’,围着白言蹊转了几圈; 双目仿佛是B超仪一样在白言蹊身上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数遍之后; 摇头感慨; “果然是人言可畏。我听药童说白博士生得虎背熊腰、龙睛虎目,一双臂膀有成年男子的大。腿粗细,双。腿更是堪比成年男子的腰身般雄壮……今日一见,方知流言伤人。”
  白言蹊:“……”这谣言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三人成虎,这不是败坏她的名声吗?
  好吧,她来京城之后确实没什么好名声。
  “白博士请同我来,陈院判已经等候许久了。”顾峰走在前面,为白言蹊引路。
  白言蹊心中琢磨着小李公公叮嘱她的那句‘行事若是太过低调,则容易被人看轻;行事若是太过高调,则容易招来是非’,稍作犹豫后,出声问顾峰。
  “太医院中品级最高的人是谁?”
  “官拜几品?”
  “陈院判又官拜几品?”
  “同我身上这从三品的官职比起来,孰高孰低?”
  这么多问题被白言蹊一股脑丢出来,语气之急。促,就算她没有丝毫咄咄逼人之意,说出来也有些慑人了。
  顾峰听到‘从三品’三个字,心中‘咯噔’一声,连忙回答白言蹊,“院中品级最高的太医院院使是张正一长老,官拜正五品;陈院判名唤陈恩荣,官拜正六品,至于同白博士你这从三品的官职比起来……”
  顾峰都快急哭了。
  原本学官与其他官员并不在同一个官职系统中,根本不存在官职孰高孰低的问题,可白言蹊身上披着的算科博士这张皮是朝廷特招的专司官员,目的在于解决朝政中诸多与算学相关的问题,虽说给算科博士从三品这个官职未免有些虚高,但是圣旨诏书都已经下放到各州各府,一口唾沫一个钉,那从三品的官职可一点都不带水分!
  一品的亲王二品的相,丞相下面就是三品官啊!
  顾峰感觉整个太医院都要遭殃了。
  “张张张张张张……张院使,快点出来迎客啊!白博士到了!”顾峰扯着嗓子冲太医院内喊道。
  有几颗脑袋从屋子里探出来,瞅一眼顾峰以及跟在顾峰身后的白言蹊,眸中虽然诧异,但很快就将头给缩了回去,再不出声。
  正在疮疡科同一众御医商榷痤疮之症该如何下药医治的张正一听到顾峰的喊声之后,心中颇为无奈,摆手同众位太医道:“这是顾典药的声音,不用管他,至于他口中的白博士,据说是同顾修禅师相熟,医术了得,可是我已经让陈院判去迎接了,我们继续。”
  一众白发苍苍、老态龙钟的御医连连点头,将心思再度放到了痤疮之症上。
  御医白术苦着一张脸道:“痤疮之症素来难去其根,就拿之前说话的顾典药来说,他的那颜面之上,粉刺已经反反复复发作了两年,当初他刚入太医院的时候还找我看过,颜面上只是起一些小疹子,用手挤压可挤出豆渣样物,此起彼伏,反复发作。近月来,皮疹愈来愈多,并起脓包及囊肿,伴口渴、尿少、便秘等症状。查其颜面,见黑头粉刺群集,粟米大小的红色丘疹多发,散见有小脓包及黄豆大小的囊肿,其舌质红,苔黄腻,脉濡数。若是张院使你来医治,你会用何种法子?”
  张正一沉思片刻,答道:“清热利湿,当选茵陈蒿汤。茵陈一两二钱,栀子和大黄各一钱八厘,每日内服一计,半月之后,应当会痊愈。”
  白术无奈耸肩,“我当日用的也是这茵陈蒿汤,毕竟顾峰的病灶诊断下来就是湿热蕴组,熏蒸肌肤所致。用茵陈蒿汤清热利湿,方证相对,本应当早已痊愈,可是你看看顾典药那张脸,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看着和生了一脸蛤。蟆癞般,怪渗人的。”
  几位御医闻言,一不小心笑出了声,就连速来端正的张正一都没有憋住。
  被张正一点名接待白言蹊的陈恩荣因为早晨吃错东西的缘故,此刻正生无可恋地蹲在太医院最里面的茅厕中纾解呢,压根没听到顾峰的喊声。
  顾峰对自己的嗓门很有自信,可是却一个人都没有唤出来,脸上无光的他刻意加重了语气,再次扯着嗓子道:“张张张张张张张张……张院使!从三品的算科博士白博士到了!从三品!从三品!是从三品啊!”
  正在疮疡科会诊的张正一脸色大变,与诸多御医对视一眼,拔腿就往屋外跑,那虽然干瘦却精神矍铄的一群老者愣是跑得带起了风。
  张正一在前面不顾形象的跑,一众御医在他身后没命的追,场景甚为壮观。
  不仅如此,之前听到顾峰说话却装作没有听到的那些人都纷纷丢下手中的活计,从岗位上跑出来,纷涌至白言蹊面前,只恨自己没有多生两条腿,不能凑在这从三品的大官前刷个脸熟。
  那可是三品大员啊!只比丞相低了一个品阶,摘人脑袋都可以先斩后奏的!
  张正一气喘吁吁地跑到白言蹊面前,他与顾峰一样,第一眼都不敢认白言蹊,犹犹豫豫地问,“姑娘就是从徽州来的算科博士?”
  白言蹊点头,“正是。”
  张正一抬起胳膊抹去额头上的虚汗,眯着眼睛又问,“姑娘同顾修禅师交好?就是姑娘当初用玄妙非常的针灸之术救了朱老翰林的命?”
  白言蹊再度点头,“不假。”
  张正一脸上都是干巴巴的笑容,扭头看一眼身边还没喘过气来的一众御医,再看一眼满脸长满红疙瘩的顾峰,灵机一动,想到了说辞。
  “让白博士久等了,是下官的疏忽。下官心忧顾典药年纪轻轻顶着这张凹凸不平、恍若蛤。蟆皮的脸,将来可怎么娶到媳妇?下官心急如焚啊,这不,刚刚正在同其他御医会诊,想着帮他治愈脸上的痤疮之症呢!来得迟了些,怠慢了白博士,望见谅。”
  顾峰:“……”张院使,咱们什么仇什么怨,你为何要让我背锅,还这般奚落于我!
  张正一吹起胡子瞪了一眼气鼓鼓的顾峰,毫不客气道:“你瞪什么眼?这张颜面本身就像蛤。蟆皮,你再蹬出蛤。蟆眼来,之后就应该搬到御花园的莲池中睡觉了!”
  受到一万点伤害的顾峰心有气而不敢言,扭过头去,悄悄摸摸将眼角的眼泪拭去,恸声道:“张老,你为何要戳我痛处?为了治好这张脸,我吃了多少药?我被多少个姑娘家嫌弃过?连如今我最敬爱的您都这么说,真是伤透吾心。”
  张正一略微有点心虚,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眼巴巴地看向白言蹊。
  白言蹊是被皇帝唐正德派到太医院来的,她以为来了太医院之后是要做苦力,就等着太医院给安排任务呢,谁知太医院院使居然带着一众御医、典药将她堵在太医院的门口尬聊……这种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张院使,陛下派我来太医院,说是让我来太医院发挥作用,许是看上了我的这一身医术,你看能不能在太医院中给我找个活儿干?不要枉费了陛下的美意。”白言蹊道。
  张正一一噎,之前小李公公来太医院递话的时候,他正忙着同一众御医会诊,是让右院判陈恩荣去交接的,他哪知道皇帝给白言蹊安排了什么任务?可问题是陈恩荣不知道窝在哪个犄角旮旯躲起来了,张正一目光在人堆中找了五六遍都没有找到陈恩荣的影子。
  顾峰还在一旁委屈巴巴地碎碎念,听得张正一烦不胜烦,索性直接拎着顾峰的耳朵将人拎了出来,指着顾峰那张生满红疙瘩的脸,同白言蹊道:“听闻白博士也是医者,不如白博士来看看顾典药这张脸?我同白术御医诊断出来的结果一样,都是建议用茵陈蒿汤,可是顾典药服药多日,效果平平。白博士看看,需不需要换药?”
  白言蹊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这是太医院在试她的水平吗?
  “伸出手来。”
  白言蹊沉着脸在顾峰的手腕上摁过之后,从袖筒中取出银针来挑破一个红疙瘩,看着那脓包里流出的红白之物,心中了然道:“用茵陈蒿汤没有错,只是单单靠内用服药无法治愈,需要佐以外用之药,一会儿让人取一钱半硫磺,一钱半大黄研极细末,然后将石灰溶在水中,等石灰水澄清之后,取上层清液二两,与硫磺粉、大黄粉混合,外搽患处,一日三到四次,辅以茵陈蒿汤,最迟半月,痤疮定愈。”
  听到‘定愈’二字,顾峰因为过分激动而双眸爆红,张正一心中凛然,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用如此斩钉截铁的语气说‘痤疮定愈’四字。
  痤疮虽然不算什么大病,但是却极为难缠,反反复复,很少有医者敢拍着胸。脯保证治愈,就算医术精湛的御医都不敢这样说,没想到白言蹊居然这样说了。
  难不成是这算科博士白言蹊是在无的放矢?


第50章 
  白言蹊丢下一个方子给顾峰之后; 便由张正一亲自领着住进了太医院的一间空院子。虽然这间院子不如徽州书院的秋菊苑宽敞; 但是胜在细节处理地更加精致,更加讲究。
  毕竟太医院位于皇宫之中; 对于工艺的吹毛求疵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
  ……
  从厕所中提着裤头跑出来的陈恩荣逮着人就问新来的算科博士白言蹊在哪儿,不料所有人都用一种格外同情甚至还有些渗人的目光看着他,说着一模一样的话,“陈院判,您自求多福吧!”
  从三品的算科博士一来就被这陈院判放了鸽子; 指不定日后怎么报复呢!陈院判这肚子拉的也未免太不是时候了,怎的拉肚子前就没有看一下老黄历; 选一个黄道吉日再作死?
  接连在好多同僚面前碰壁的陈恩荣不甘心地去御药房找顾峰,他是将迎接白言蹊的任务交给顾峰的; 想必顾峰一定能够给他一个交代。
  走入御药房,陈恩荣见顾峰正背对着门不知道鼓捣什么,心中气不打一出来,疾走几步,一巴掌拍在顾峰的肩膀上; “顾典药,我将迎接算科博士的任务交给你; 你将人安置在哪儿了?安置妥善了没?怎么我觉得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可是这其中出了什么事儿?”
  陈恩荣将心中的疑惑一股脑问出来之后; 这才将注意力放到顾峰那张正对着铜镜的脸上。此时的顾峰满脸皆是赤黄。色的糊状物; 看着极为恶心; 让陈恩荣不由得就响起他之前在厕所中看到的那些污。秽物。
  将污。秽物涂抹到自己脸上……陈恩荣眼珠子一瞪; 捂着嘴疾跑到墙边干呕了好几下才缓过气来。
  “顾典药,你这又是从哪里鼓捣到了偏方?你脸上的痤疮用茵陈蒿汤绝对没有错,之前没有起作用只是病灶太深,需要连着用药才能将病根拔掉,你不要再找各种偏方瞎试了,万一将自己这张脸试坏了,试烂了可怎么办?你虽然并非医家出身,但是通晓药理,医药古来就不分家,怎么这般糊涂!”陈恩荣恨铁不成钢地斥责。
  顾峰是依照白言蹊教给他的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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