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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生命的法则-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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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得半懂,迟疑道:“但您刚才说文正然的‘神拳’不是外家拳,又说他与莫老前辈比武时才二三十岁,是指什么?”
    “这亦是家父和郭公始终未参透的关键,我和舍弟随着父亲研究多年,亦是毫不明白。神拳的诀要,便在于文正然不知如何做的,竟将某种气功与一套他自己加以改良后的拳术合而为一,始成强者。每被其击中,所受伤害倍胜于外家拳,而他因为气功的原因,每被一般外家拳法击中所受伤害极小。你可试想,如此彼强此弱的情况下,还怎能获胜?”
    “真这么神奇吗?”我微皱眉道,心下对这种神乎其技的功夫实是大大地怀疑。
    莫老者微微一笑,道:“你过来,尽全力打我一拳。”
    我走近去犹豫道:“不用全力罢?我力量虽然不算太大,恐怕您也……”
    “无妨,尽管全力。若连你一拳都扛不住,就算我命到此刻为止,死也瞑目了。”莫老者笑着道,“实际上如果你现在能一拳打死我,正是我梦寐以求之事。”
    这老头愈说言语愈奇怪,我一时不知如何与他分说,只好道:“失礼了。”暗暗聚力于右拳,猛地一拳狂挥,正中他胸口。
    拳、肌相撞,顿发出闷响。
    莫老者纹丝不动,不满道:“就这么点儿力道吗?还是我高估你了?”
    在这老到六十多岁的老头面前,我连被激起好胜心都不行,无奈道:“我实是下不了手。”
    旁边莫令柳忽道:“即便镇岳师弟,亦不能如此以硬碰之势伤到家兄分毫。”
    莫老者哈哈笑道:“夸大夸大,我哪经得住镇岳那两铁拳折腾?不过如果我全力运气相抗,他确是对我造不成多大伤害。你自问是否能强过他?”
    我至今犹记当时和封镇岳比试时,他的下盘之稳和击拳之猛,均非我所能及,心下不由大生怀疑,暗忖难道你的所谓“气功”真有这么厉害?点头道:“好,恕我再失礼了。”捏拳后退半步,第二拳闪电般从右后腰旋转射出,借着腰力和旋力倏忽间命中他瘦胸脯上的干肌肉。
    有若回荡谷间的振荡音响起。
    今次我确是使了全部力道,只觉一股毫不逊于我击力的反震之力由拳面处传来,忙将右臂后撤轻抖连退两步,这才免去被震伤之虞。抬头看时,莫老者微微皱眉,旋即松展笑道:“确是年轻人,纯凭力气的话,连镇岳也不能比你更强。不过要伤到我,这点蛮力恐怕还不够。”
    我忍不住问道:“你真的没事吗?”
    莫老者瘦成一片的干躯若无其事地来回踱了几转,侧头笑问:“看我像有事吗?现在你该明白,气功是否真如我所说般神奇了罢?”
    “稍等一下,”不觉间我好胜心起,扬手道,“刚才那一拳我确是用了全部力量,但这并不代表是我的‘全力’,可否让我再试一拳?”
    “有区别吗?”莫老者奇怪道。
    我肯定地点头:“质的差别!”
    “好,机会可以多给一次,不过如果再没作用,你不可再质疑我五十年的成果。”莫老者回复趣态,轻松地道。
    我微退半步,凝拳于胸前,虚捏作势。
    适才拳头与他肌肉相触时,我确是感觉到拳锋接触到一股不同于肌肉硬度的抗力,就像一层光滑的外罩将他身体保护在内,几乎无懈可击——这当然是错觉,否则莫老者若真能纯凭气功护得自己万无一失,谁还是他对手?我正因明白这一点,才想到破解的方法,那就是“叠加”。
    我低喝一声,右拳第三次击出。
    拳头击中他的刹那,构成手背和手指的三个硬关节处几在同一刻内完成连续的姿势转换,击在他胸口同一处。
    莫令柳霍然起立,几在刹那间跨步越过矮几,变色道:“住手!”我尚未反应过来,右手腕处已被他捏住,接着臂骨被一送一抽,“咯”的一声响,我捧臂跌退。
    莫老者早一刻闷哼后跌,似我早前般撞在木墙上。莫令柳疾步近前,急问道:“大兄!怎样?”
    原本站在他身后的两个彪形大汉这时也逼上前来,将我迫在墙角,目中露出悍色。
    冷汗从额间浸下,我暗自心惊。刚才这一刹那莫令柳的身体像弹簧般动作有力而迅速,无论是准确度还是用力的巧妙性都远非我能及,不愧为宗师级的拳术大家。只是眨眼间的时间,我右肘已然脱臼。
    我左手轻托右臂,尽量将右膊与身体成一定角度,随即手劲微生,“喀喀”两声从肘处发出。对面两人之一喝道:“坐下来!”两人各伸只手按向我双肩。
第一百零五章 半生夙愿
    我不知对方深浅,但既能跟在莫令柳这馆主身边,自非庸手,一时不敢乱来,矮身侧移,从左边一人臂下滑出包围圈。尚未立稳,右肩一紧,竟是那人及时反应过来,反手仍抓正我肩膀。
    我毫不犹豫地轻抖肩头,从他手间摆脱出来,高叫道:“误会!”
    “住手!”莫老者的声音几在同刻发出,三人动作一起止住。
    转目看去时,只见莫老者正将莫令柳格开一边,边咳边笑道:“咳……果然是江山新人辈出……咳咳……竟……竟想得出用这种方法将本身力量提升数倍,确不是我能硬扛得住……咳……令柳我赌如果刚才不是他将全部精神集中在我身上,你定不能……咳……抓他抓……得这么容易!”
    莫令柳却无心他语,只皱眉不已:“大兄你所伤不轻,须回馆让小晋看看。”
    莫老者眼中只露异色,深呼吸口气,突然一口气道:“有了他还怕你半生夙愿无果吗?”旋即再咳起来,捂胸半坐下去,笑咳道:“人老了就是……就是没用,要是年轻……这点伤哪算回事?”莫令柳沉声道:“您稍作歇息,此后事宜令柳知道如何做了。”再不言语,挥手招回两个随从,令二人将莫老者抬出房去。
    我大感歉疚,这时只剩两人独处,更觉惭愧,无措道:“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到会伤得他这么重……”莫令柳竖指打断我语,回到座位上,伸手作邀势。我忙趋前坐正,担心道:“莫老先生不会有事吧?”
    莫令柳凝视我半晌,突道:“家兄心愿,只为助令柳完成家父夙愿,亦即击败文氏传人。若你能应允助我,他必心安!”说到这里,首次莫令柳这老者眼中流露出情绪变化。我一时稍有不解,试道:“莫老师能否说清楚一点?”
    莫令柳一字一字地道:“我要收你为徒!”
    回到宿舍时,我仍有些不能适应之前听到的事情。
    原来我误会了景思明,他确是想拉拢应天武馆,却非用什么卑鄙手段,而是探知莫氏家传了几十年的心愿,凑巧最近查过我资料,将我推荐了去。再后发生哥为虎与我的比试事件,莫令柳方令封镇岳出手试我,其后就是今次的约见。
    他明言收我为徒之意,唯一的条件就是须在明年四月春时,三拳争霸赛上光明正大地击败神拳传人;而他会用剩下的这段时间全力栽培我,务必尽全力将我的实力提升到一个新的水平。
    这是一个几乎令我无法抗拒的“交易”。
    首先有欠应天武馆在前,其次有伤莫老者在后,更重要的是成为莫令柳徒弟,且还是被“全力栽培”的那种,潜台词就是非常有可能会继任应天武馆的下任或再下任馆主——尤其他明言历届馆主均是通过比武决胜出来的。试想既然被作为对付神拳传人的种子选手,又岂会没有胜过馆内别人的实力?
    能成为应天武馆的馆主,重要性绝对还在成为廖氏快婿之上——若二者合一,更会是令人艳羡的机遇。而且因着两者没有冲突,我相信廖父亦会同意我作莫令柳的徒弟。退一步说,就算不能成为馆主,亦会获得应天武馆与众不同的“友谊”。
    记得前次封镇岳曾对我说过,希望我能拜他师父为师,亦即作莫令柳的师弟莫天德的徒弟;现在降了一级,但地位上却并无多大变化,无论成为莫令柳的师弟或徒弟都是由他教授我拳术之道。
    可是我却仍请他多给我一点时间作考虑之用。
    因为进入应天武馆就意味着要多担一份责任,还可能是整个武馆那么危险的责任。
    站在冷风下,我对天苦笑。
    作一个普通人,平淡地过完这一生——这原本是我以之作为人生目标的东西,现在却似乎越来越远了,只能成为“曾几何时”这样的感叹时才可想起的东西。
    而一切的成因,就是自己。
    “高手!”清甜的女声从远处传来,“你干嘛呢?不冷吗?”
    我回过神来,却是章晓涟正俏皮地向我奔来。她奔近吐着白汽道:“你上哪儿去了?本来想找你去玩的,都不在,害我等你等了好半天呢!”
    我微微一笑,看着她被冻得红扑扑的脸蛋,却怎也提不起兴致来,叹了口气。
    “你有事吗?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她脸上露出惊讶和担心的神色,关切地问,“虽然我没什么本事,不过也算是半个京油子了,可能帮得了你——告诉我好吗?”
    这女孩真的是很好的人,问题是我没有接受她感情的资格。心中转过这念头时,我再次微笑道:“到我屋里坐会儿罢,正好没事可以聊聊。”
    我打开衣柜,取出行李箱笑道:“前几天没桌子,还有好些东西没地方放。晓涟你帮我参谋一下,看这相框放哪儿好。”她好奇地靠过来,问道:“相框?你家人的吗?啊,好美的女孩儿,她是……噢。”脸色刹时冻住,片刻后才勉强笑着将接自我手中的相框举起,才再问:“她是你什么人?”
    我本想装作无意中露出拒绝的意思,但看到她的脸色,登时想起柳落、方妍诸女,再无心情地,只叹了口气,并不言语。
    “她是……你女朋友?”章晓涟颤着声问。
    我默然点头,低声道:“对不起。”
    屋内一时无声。
    良久,她才吸了下鼻子,勉强笑道:“有什么对不起的?你又不欠我什么,我也没……没说过什么,又没发生什……什么。我看放在床头柜上很好,或者枕边也行,这样你就可以时时看到她了……”说着声音渐小,忽然又转大:“对不起,我想起还有点事,先……先走啦。”说着转身便要走。
    就在这刹那,脑中忽然闪过数张饮泣的面孔,我心中泛起冲动,伸手拽住她胳膊。
    “怎……怎么了?”她并不转过头来,只问道。
    我微一用力拉转她来,只见秀颊上的眼眸中已然填满泪水,只差滚落出来。歉意似滔天洪水般涌过心田,我双手握住她纤肩,再次重复道:“对不起!”
    剔透的水珠再止不住落势,泄出眼眶。她猛地全力挣扎,迫我不得不松手时扑抱住我,哽咽道:“你……你怎么不……不早说呢?”
    涩意升上喉间,我轻声道:“答应我,别一个人去哭,好吗?”
    我不后悔这样拒绝她,拒绝一份来得这么快的感情,因为现在不做,将来更痛苦。我不怕痛苦,那是人生进步必经的途径,可是我不能接受任何一个女孩再为我经受那样的痛苦,就算不能帮她完全解除,至少也要陪着她一起分担。
    章晓涟渐渐止哭,忽然连吸了几下鼻子,用衣袖拭去泪痕,退开几步,勉强笑着说道:“至少让我做你的红颜知己,好吗?”
    她走后我独自对着真如临行前送我的相框。框中是她十七岁生日时照的生活照,带着点微笑的玉容上眉目如画,即便章晓涟亦颇为不及。一身素黄色的长裙,构造出完美的身材曲线,直垂得似瀑布般的秀发在耳边分出两绺,更添其美丽。
    相片下方写着:“愿天天陪着我最爱的人。”后面还画着一颗心形的笑脸。
    我将相框的支架展开,放在床头柜上。
    这算是首次在外人面前承认真如是我的恋人,原因则在于我潜意识想迅速结束杂事,将精力集中到应天武馆之事上去。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楚感觉到人生的转折是如此接近,即便之前因茵茵的事想有所改变时,亦只是空泛居多的思想,而现在则是铁一般的事实摆在面前。
    答应很简单,但我不得不思考因之而生的结果。
    世上没有一件事是免费的,得到巨大成功的背后必定有巨大的代价等着;而目前为止我所能想到的最大的代价,那就是舍掉人生的自由,从此陷入名利场和争斗中去。那和义字门或滇帮的争斗或者形式不同,但实质仍是一样,只是从动刀枪改为动拳脚和脑细胞。
第一百零六章 不期而遇
    究竟是我在怕负担责任,还是纯粹的不想过自己不喜欢的生活,才致不敢轻易答应莫令柳,连我自己亦一时分不清楚。
    清冷的天空下,乌云稀疏地分布着。
    走到莫令柳所在的宾馆时我脚步微滞,因见到一辆军用吉普驶入地下停车场的背影,却未看清车上是否有我认识的人。默然片刻后,我才启步入内。
    自从茵茵的事后,军队的东西总会刺激我往她联想,恶症般一时无法驱逐。
    今日答复是昨天离开时的约定,但到服务台查询时竟发现他已然不在。据说今晨退房时走得相当匆忙,似乎是有非常急的事在身上。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莫老者,心情一沉。
    莫老者在昨天下午被送走,原本莫令柳答应留在这里听我答复,孰料事变如此。
    “请问您是植渝轩先生吗?”接待员忽然似想起什么似地轻声发问,得到肯定回答后取出一张纸条,说是莫老先生临走时托她转给我的。
    撕自便笺的纸上字迹粗大严谨,却仍掩不住急切之态。
    “兄病危,诸事俟后再议。”
    我怔在宾馆大门旁,心情一沉再沉。
    定是莫老者昨日被我一拳伤重,所以才会让对乃兄尊敬异常的莫令柳连多等几个小时的时间都没有,就赶了回去。
    “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语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我神经为之一紧,抬目看去。
    四道目光同时定在我脸上。
    “真是巧啊。”我微笑道,“不久前看到你时我还想会不会有机会见面,想不到天遂人愿。”
    对面着了便装的吴敬和封如茵挽在一起,似足热恋中的情侣,不过实际的关系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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