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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生命的法则-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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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壮正受我打击而奋力拼战桌上,闻言抬道:“呃?”
    周围的“狼之瞳”纷纷将矛头直指过去。那男孩走近叫了一声:“真如姐姐……”
    脑子里拜这称呼所赐地灵光一闪。
    我隐隐抓住点儿记忆,拼死回想,隔了一分钟,恍然:“壮壮!我确实看见过她!那次在镇上!”转头去想确认一下,不由一愕,目光左右一溜,才发觉她已经同那男孩向着食堂另一边的出口去了,仍是背对着我。
    王壮以正受酷刑的姿态边嚼着口中饭菜边投来一个痛苦的表情:“啥?”
    我呆了一刻,哑然一笑:“没什么。”
    步出食堂时天空中夕阳仍顽强地扒在西天。走出没几步迎面过来一群衣着特别者,我们忙让出道来。其中一人忽停下来道:“植渝轩!”
    我定睛一看,忙一个靠脚,标准型地立正道:“到!”
    竟然是吴敬,而且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我大脑里已经勾勒出他即将说出的话,果然他冷冷道:“下午无故缺席,今天晚上十点罚大操场三圈!到时候你来找我,我要亲自监督你完成!”
    我昂首高喊:“是!”引得旁边来来往往的学生都引首而望,好像看到了白垩纪时代来的怪物。
    教官这才随着其余教官去了。
    王壮悄悄戳着我胳膊:“你们教官脑袋有病啊?三圈大操场啊!”
    我耸肩摇头叹道:“这个世界上有病的人还少吗?咦,你不是跟我一样的下午没去,还是想想自己呆会儿会受什么惩罚算了。”发完感慨才注意到远近异样的目光,忙率先冲向公寓楼去也。
    因着军训即将结束,为了在阅兵时有更好的效果,晚间的拉歌训练被改为了形态训练——亦即大家一起摆造型。正练正步走的踢腿时,忽然间救护车的长笛声由远及近地响起,接着一辆标注着“120急救中心”字样的车从后门那边转了出来,绕向医疗部的所在。我想起刚来的第二天就看到了一次120急救车从校门奔出的情景,接着脑中画面一闪,转为君子受伤时那辆120急救车,心中升起怪怪的感觉。
    加上这次,短短十多天之间,我已经是第三次遇到这种情形,比我前二十年加起来遇到120急救车的次数都还多。
    倒似这边灾情独好。
    进而又想起年少之时那句无意间的话:“要是世界上没医院就好了。”
    当时生出这句话纯是直觉,天生的不喜欢“医院”这种事物;然而它显然并不客观,因为医院的好坏很难说清,至少没有医院伤病者便难以得到有效的医治。
    或者我那句话应该改为:“要是世界上没伤病就好了。”
    胡思乱想尚未结束,那辆急救车又沿原路奔回绕至公寓大楼后,接着长笛声迅速由近至远,渐渐消失。
    十点正,我准时敲响吴敬所在的教官休息室。
    十点二十五分,在以最快速度完成了三圈的超重罚后我尽量在吴敬面前站稳,双腿却不听使唤地剧烈颤抖着。喘息时鼻腔内大量的空气迅速进出,几乎刮疼我脆弱的呼吸道。虽然看不见,我仍可清晰感觉到此时自己脸部的肌肉都因要全力保持平静的呼吸而抽搐。
    吴敬背着手看我十来秒,道:“散散步吧。”我如闻纶音:“是!”正好借此放松紧张的肌肉。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踱了至少五六分钟,吴敬忽道:“你没有疑问吗?”
    我已然调匀呼吸,身体渐渐回复正常状态,闻言淡淡道:“如果你是指那流氓要跟我练拳这件事的话,我要说的只有一句:我相信你。”这句话一半是真一半是假,但既然我都“表白”得如此挚诚,他就算不值得我相信也会有所犹豫。实际上我仍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我接受刘志风的挑战,那似乎对我对他全无益处。
    吴敬像自语般道:“刘志风从小开始学习散打,在这方面有不错的造诣。”顿了顿,突似牛头不对马嘴地插了一句,“学散打是很苦的。由此你可以联想到什么?”
    我凝思片刻道:“不管学什么东西都是很苦的,不同之处在于其中一些是让人身体受苦,另一些是让人精神受苦。如果一个人能够坚持学习十来年甚或更久一点的散打技巧,要么是他不得不做,要么是他对这方面有非常浓厚的兴趣。”
    吴敬侧头看了我一眼:“你逻辑推理能力不错啊。”
    我嘿嘿一笑:“还没说完——像刘志风这样家景富裕,他应该不会有什么无奈之处,当然更不会‘不得不’做什么,所以应该是他对散打方面兴趣很高。对吗?”
    吴敬慢斯条理地说:“按照你前后的推论,好像是对的。假设你说对了,刘志风如果确实是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办?”
    我向夜幕中翻翻眼珠,续道:“一个人如果对某一方面有非常的兴趣,他一般会对个中好手有相当的敬佩或好感。如果这好手不只是好手,而且还是个中高手,而他自己心知肚明永远也达不到那高手的境界,通常会产生两种结果:其一,因羡生妒;其二,拜服在高手魅力之下。”
    吴敬停步转过身来,讶然之色现于言表:“看来你对人性有相当的了解,能够作出这种程度的分析,虽然过于主观了一点,还没脱离少年梦幻的局限,但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反问道:“那你又有什么高见可以指点学生我一下?”
    吴敬唇角有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事实则是刘志风酷爱散打,多年学习仍无大成,所以一直想找个能够指引他更上一层楼的高人——至于如何拜服和拜服在在那个高人手下,就不是我这外人能知道的了。”末一句带上了明显的调侃之意。
    我奇道:“我们相识这么多天,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教官你开玩笑,这是不是说明我已经进入你的‘好朋友’的黑名单里去了?”
    吴敬若无其事地转身继续行走:“我向来不开玩笑只是因为不想开玩笑,现在开个玩笑同样只是因为想开,根本和‘朋友’二字扯不上关系。”
    我笑吟吟地道:“负隅顽抗是没有用地!”跟了上去。
第十六章 方妍此女
    “你觉得一个人在社会上多些仇人对头好,还是多些兄弟朋友好?”吴敬忽然话锋一转。
    我沉吟道:“说真话吗?”
    吴敬回首奇道:“难道你连回答这种问题都可以有真假答案的吗?”
    我耸耸肩:“无论什么东西都可以有真假之分——如果问我这问题的与我的思维无法达到同样的高度,则我的答案非常简单:‘当然朋友多好。’;可是如果提问的人和我的思想可以有一定程度的沟通与相互了解,我的回答就较为复杂一些。”
    吴敬想了想,再问:“如果提问的人是你的好朋友或兄弟呢?”
    我换个角度来回答他:“我拿真心交朋友结兄弟——明白吗?”
    他点点头,恢复平静的面容:“那么说出你的答案罢。”
    我笑笑,道:“什么是真正的朋友?什么是真正的仇人?在没有搞清楚这难点之前,我永远都不会对那个问题有明确的答案。”
    吴敬颔首道:“这个答案倒不是全没道理,有时候表面的朋友可能事实上未必如此,仇人也一样——看来你的确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么爱冲动的人,思考开始比较有深度了。”
    这次轮到我奇道:“以前你见过我吗?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他直截了当地道:“事实怎么样以后该说时自然会跟你说,现在你问也没用,我不会回答的。”
    我微微一笑,并不追问:“刚才那问题你不会是无的放矢罢?”
    这时到了一处凉亭,他径直步入亭内坐下,单手平摊作邀请状,待我入坐后才道:“你的答案跟我预料的不同,影响了我准备要说的话。这样罢,我换个角度说,”他把双手全放在石桌上,灼灼双目盯着我的眼睛,“一个人无论多么厉害,如果他没有社会关系,要有什么大的成就根本不可能——世上,没有不用垫脚石便可登上的高峰。”
    我挺直腰坐正,思索道:“你的意思是说根据我选择的专业,要找到垫脚石来平步青云,就得找与我的专业对口的,对吧?记得你说过,刘志风的老爸是东北什么科环公司的CEO,旗下经营电子器材,而且还是多家国际计算机集团的代工——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是想让我和刘志风成为‘朋友’,以便我以后的发展?”
    吴敬双手互握,身体向后微仰,淡淡道:“先不考虑你的观点问题,事实上社会中如果一个人表面上的朋友多一点的确比仇人多要好。冤家宜解不宜结——这句话你应该不会不知道,现在你们之间还没有结成真正的仇恨,但如果你确实要报复他,将来他又会报复你,这样循环下去,彼此都会吃亏。你觉得这样划算吗?尤其是在对方的生命价值绝对没有自己高的情况下。”
    我笑道:“而且他的老爸在计算机行内有相当的影响力,我所吃的亏多半会比他大得多,的确不划算。”
    他皱起眉头:“知不知道你这种笑容非常令人讨厌?”
    我消去脸上冷笑,缓缓道:“我知道,已经有很多人这么说过我了。但这是天性,我也从来没想过要改变这一点。你应该已经知道我的答案,不过我还是想再说东西:一个人活在世界上,所要表达的存在价值不只是在创造物质方面,更在于对‘感情’这种主观事物的珍惜。我也想多交朋友,也喜欢息事宁人,最好是不要和任何人发生矛盾——可是地球人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人活在世界上就会有这样那样的得失,如果为了交一个新朋友而失去自己本来拥有的朋友,那不是我的风格。何况这一个新‘朋友’未必真的能成为真正的‘朋友’,‘不打不相识’这句话我相信,但也有一个限度,现在已经到他重重伤害了我的兄弟的程度,你觉得我应该和他和解吗?!”末一句语气已略有加强。
    吴敬静静坐着,似在消化我的话,半晌后才道:“首先我要说明一点:刘志风此人虽然品行不怎么样,却是非常重义气,是属于你所说的可做‘真正的朋友’那种类型。其次你们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恨,不是吗?你所说的报复,如果我没猜错到现在为止都只是你一个的想法。你——”他深深看入我眼内,“并没有和君止彦他们商量过,对吗?”
    我条件性地正要反驳,他摆手止道:“现在你不要跟我顶,回去好好想想,明天中午我听你的答案。这一次我之所以要你接受和他的较量就是基于要你们和解的前提,如果你明天仍然没有想通,坚持要和他结下仇恨,那么这次比试也没有再进行的必要,我会替你推掉。不过建议在回答我之前你最好跟你兄弟商量一下,听听他们的看法。”言毕立起身来。
    我愣了愣:“怎么商量?他们都不在……”教官已经离座而去,抛下话来:“明天上午我给你半天的假。”
    我摸摸下巴,冷静下来。
    是否真该问问他们呢?
    回到寝室冲了凉,电话忽然响起,我边拿着毛巾擦头边接:“喂?”
    那头一个女声传来:“喂,请帮我找一下植渝轩好吗?”非常熟悉的声音。
    我略感惊讶,想不到林芳这女孩居然这么有耐心,按理说来了两次电话我不回她早该放弃……遮莫她真是有当媒婆的瘾?随口应道:“他现在正在接电话。”
    那头非常有礼貌地说:“哦,我有急事,你能叫他马上来听电话吗?”
    我几乎忍不住要狂笑。这人居然笨到这种程度,听不出我的声音也罢了,竟连我稍委婉了一点的表达都听不懂。只好直接道:“他现在正和一位芳名林芳的女生讲电话,不知你找他有什么事?”
    那女孩发出带问号的“啊”,声音带起了怒意:“植同学,你觉得开这种玩笑好玩吗?!”我想起上次跟她的谈话,悟出“此人不喜开玩笑”的真理来,正要应答,那头已抢着道:“算了,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废话。听着,你明天早上马上坐车来第一人民医院,一定要来!”
    我大奇:“你现在不是在学校吗?跑那么远的地方去干嘛?我为什么要去那边?请大侠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不然就算我想去也找不到请假的藉口哦。”
    林芳的声音怒意增盛:“方妍为了你住院了——你觉得这个理由足够了吗?!”
    这次我才真的大吃一惊,旋即有所悟,问:“不会是刚才来学校那辆急救车……”还没说完,那次来了个坚实的肯定:“就是!”
    我按捺下波动的情绪发问:“究竟是怎么回事?麻烦你说清楚一点好吗?”
    那边好像快压抑不住爆发的怒气:“我问你,为什么方妍给你打了几次电话你都不回!”疑问句里连问意都没了,成了纯叹句。
    我诧得张开大嘴:“她打电话……”脑中“刷”地闪过一念。
    难道上两次我认为是林芳的来电都是那叫方妍的女孩打的?
    林芳的火气明显地递升着:“知不知道她体质本来就很弱?就因为你没有回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给你打的电话,今天军训她不顾自己身体累得晕倒在操场上!”
    两件毫无因果关系的事随随便便地被牵扯在一起,顿时令我晕入云里雾里:“等一下,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她累晕的又不是气晕的。”
    林芳大怒道:“你!你究竟有没有良心?!”
    我平静下来,冷冷道:“正因为我有良心,所以我必须对得住它;你呢?你不觉得自己太多事了吗?就假设方妍真的喜欢我,但她一直没有说,说明其中有她自己的理由,你却莫名其妙地跑来横插一脚——说得好听点儿你是热心,说得不好听一点儿你是莽撞,再说得不好听一点儿你是个其蠢无比的笨蛋。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你听过没有?就是指你这种情况。退一步说就算方妍是被气晕的,不如你自己想一想,造成这种结果的究竟是我们中间的哪一个?”正想挂电话,又想一句话补了上去,“我知道你听不进我的话,但是还是想教你个道理:有好心并没错,可是好心也有个限度和标准,无论什么事情过了度都容易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不待那喘息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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