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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独家皇后-第2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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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贵妃脸上的笑一僵,当下直想翻白眼,他这什么意思?

    然而他终究年纪小,她实在不好计较,只能忍下。但又不肯就此放弃,于是又笑道:“来都来了,总该吃些,否则太后娘娘怕是以为我苛待了你。哥儿既不甚饿,那便喝些汤水。”言罢,挥手示意众人换席面。

    等到浓香四溢的羹汤摆齐整了,万贵妃见他仍旧不动,深感掉面子,不禁假笑道:“哥儿怎不喝?莫非都不合胃口?”

    祐樘对着满桌羹馔搭了一眼,不紧不慢道:“我怕有毒。”

    万贵妃几乎要呕血,气得脸都绿了。

    宫里规矩多又处处是虚以委蛇,哪怕是个几岁的孩子讲话都知道忌讳,她就没见过说话这么直接的人!

    就算心里这么想,可也别说出来啊!

    可她再气又能把他怎样呢?撇开皇太后那头不论,她这么大的人,难道跟一个六岁的孩子计较不成?况且谁不知这小皇子刚打安乐堂出来,如今由太后照拂着,而他之所以在安乐堂住了几年也是因她之故,她若硬挑他规矩上的错,一来是打自己脸,二来也落太后面子。老太太本就看她不顺眼,到时候若再借题发挥治她一治……

    万贵妃顿觉头疼欲裂。

    她这么些年横惯了,如今被一个小孩子说得没脸还不能发作,着实把她堵得不轻。但她心中也疑惑,这些话里话外的关节他到底懂不懂?他是真的天真无知,还是故意为之?

    若是前者,那倒也好得很。但若是后者……

    万贵妃正思至此,已辞别行至大殿门口的小皇子突然顿住了步子,略转头看了她一眼。

    万贵妃在宫中浮沉几十年,自诩经过世面、阅尽人情,但却从未见过那样的眼神。且对方竟还是个不及她高的孩子。

    她不由自主地后跌一步。

    那眼神似警告也似宣战,但又似什么深意也没有,只不过寒潭掠影般的一瞥,等到再回神去追想时,只余道不尽的沉邃凛冽。

    万贵妃忽然就慌起来。

    原来他都知道了,什么都知道了,知道是谁将他害到这步田地,知道她如今不过是虚情假意充好人。

    万贵妃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一个孩子生出惧意,她稳了稳心神,面上渐现狠厉之色。

    既然他什么都知晓了,那就万万留不得!

    成化帝之前说秋凉后就立太子,但万贞儿近来却又哭又闹地逼着他改变心意,说什么立储是攸系社稷的大事,怎可轻率为之。

    成化帝十分头疼。

    立储固然是大事,但国朝自来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前头万贵妃生的皇长子和柏贤妃生的悼恭太子都没了,王皇后正位中宫十一年也不见有孕,想来是不会有嫡子降生了,那怎么算也是合该立祐樘的。

    何况,他眼下只这一个儿子,也没得选啊!不立他立谁?

    成化帝正被万贵妃缠得没法之际,宸妃邵氏有了身孕。成化帝惊喜非常,但这也并不能打乱立储的步伐。长幼有序,即便邵氏添个儿子,也不能越过祐樘去。

    成化十一年十一月初八是钦天监择定的吉日。是日,册立皇子祐樘为皇太子,并以礼成诏告天下。

    成化十四年二月十五,皇太子出阁讲学。此之出阁即正式入学,出阁之后,除恶劣天气外,皇太子每日都必须要到文华殿上课,接受正统的皇家教育。负责教授课业的先生以万安、刘珝和刘吉为首,算上更番的,统共二十多位。

    这批东宫讲官全都才当曹斗,学问皆是顶好的,然而多半却有才无德,且各有派系,与朝中诸臣外戚关系盘根错节。

    祐樘每日按部就班听课、练字、温书,规行矩步,恭谦有礼,任谁都难挑出错来。他明面上不管先生们之间那些弯弯绕,只管安心修业进学,但实则已在暗暗观察先生们的德行做派,暗暗记下哪些人是将来可堪重任的謇正股肱。

    怀恩原本瞧见这份讲官名单后有些担忧——这帮人学问好是好,但里头小人也多。太子年幼,怕是难辨是非,回头被带歪了可就糟了。

    故而怀恩得了机会就悄悄往东宫那头跑,给太子提醒一二。但他渐渐发现这孩子年纪虽小,但实在是眼明心亮,孰是孰非其实早看了个通透。

    早在安乐堂时,怀恩便瞧出这孩子天性聪慧,可那时的太子还是一块璞玉,没有这样的玲珑心思。不想这才三年过去,他便进益至此。

    怀恩欣慰的同时,也不由感慨,怪道古人云自古雄才多磨难,磨难真是最好的雕玉利器。

    不过,这三两年间,万贵妃不再揪着后妃们堕胎,邵宸妃接连添了两位小皇子,太子不再是万岁唯一的子嗣,又兼万贵妃一党成日里上蹿下跳在万岁跟前进太子的谗言,万岁显见着对太子是越发淡漠了,想来太子往后的日子会愈加艰难。

    怀恩有心帮衬太子,但架不住小人太多,三人成虎,他一个人的力量也是有限。

    但纵然如此,他也始终站在太子这边。从当初决定保护这个孩子开始,他就没想过退缩。这世上悲剧太多,他不想再增一桩。

    和多数人不同,怀恩并非因家贫而入宫做内监。相反的,他出身缙绅仕宦之家,衣食优渥。怀恩姓戴,父亲戴希文官至太仆寺卿,堂兄戴纶时任兵部侍郎,伯父戴贤也做着河南知府,戴家可谓满门锦绣。

    堂兄戴纶因学问好,被定为东宫讲官,教授当时还是太子的宣宗。原是颇有前途的差事,但戴纶性子耿直,因时常劝谏太子莫游猎荒废学业,而得罪了太子。后太子登基,以“谏猎杵旨”为由,将戴纶下狱,在亲自刑讯时,将其乱棍打死。

    宣宗打死了戴纶仍旧不解气,又将戴贤和戴希文下狱抄家。戴家倒后,年幼的怀恩被阉割,入了宫,宣宗亲自赐名“怀恩”。

    怀恩怀恩,怀什么恩呢?杀兄株连之恩,还是抄家阉割之恩?

    然而跌至谷底的怀恩既未扭曲性情,也未一蹶不振。他默默学会宫中的生存之道,一点点往上爬。

    四十年后成化帝登基,他成为了司礼监掌印太监,坐上了内臣衙门里的头把交椅。司礼监是十二监之首,非皇帝倚重之内臣不可入,而掌印太监更是司礼监的重中之重,权力既大又能时时得见天颜,实打实的御前红人,满宫里的内监做梦都想巴结的头号人物。

    太监梁芳、韦兴等人是万贵妃爪牙,仗着万氏的势专权用事、目中无人,但见了怀恩就跟耗子见猫似的,平日眼睛长在脑袋顶上的也得鞠着腰恭恭敬敬喊怀恩一声“爷爷”。

    祐樘从前只是觉得怀恩懂的东西很多,对他不呼伴伴而尊称一声戴先生,后来发现这位戴先生实在是个厉害的。

    若不厉害,这样忠直的人,怎能在小人环绕的内官衙门里一路爬上来?如今又将一群上下蹦跶的小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个中手段不容小觑、

    怀恩还让他看到了什么叫外圆内方的处事之道。他父皇身边多是溜须拍马的传奉官,但怀恩这样的謇谔正臣却能在司礼监太监的位子上多年屹立不倒,着实令人称奇。怀恩因是在御前伺候,还常搭救他父皇要处治的直臣,使的法子也是随机而出,有时是对他父皇好言相劝,有时跪地上就哭,倒把他父皇弄懵了。

    他看得很清楚,怀恩之所以能一面办好事一面固位,一是会揣摩他父皇的心思,会随机应变,二是能力的确出众,他父皇也知道怀恩是个得力的左膀右臂,有时虽也嫌他烦,但却没想过换掉他。

    给他授课的先生们也各有各的处世之道,他觉得每个人都是一本书,即便是品行不端的小人,身上也有可取的智慧,他不仅要读书,还要读人。他需要学的还有很多。

    不过他却越来越不知道要如何与他父亲相处了。

    出阁讲学之后,日子变得越加充实,但也愈发艰难。父亲对他越来越冷淡,这个冷淡随着他弟妹的增多而日逐有加无已。父亲常来查他功课,但明眼人都能瞧出与其说是考察不如说是刁难,只因他功课做得太细致,极少被难倒。

    如果说当年母亲去世时他对父亲有些寒心的话,那如今便是一日比一日更失望。

    而今,他又要提防万氏和邵氏的明枪暗箭,又要提防自己父亲的刁难,每日都如临深履冰。更令他心凉的是,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调养不好了。

    从他记事起,他就在频繁生病。母亲与他说长大了就好了,他也认为长大了会好起来。可他调了这些年也没有起色。太医们也束手无策,支支吾吾说是幼年时亏空得太甚,只能慢慢养着。

    显然,这副病体是要跟他一辈子了。

    他开始频频静坐,思考他的过去与未来。亦或什么都不想,只是头脑放空呆呆坐着。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接触到了佛经。都道佛可渡人,那么是否也能将他从烦恼的此岸渡到清净的彼岸呢?

    他搬到清宁宫后,身边添了些新人,太监覃吉便是其中之一。覃吉性耿直又有学问,常对他口授四书章句与古今政典,规导他的言行,他对覃吉十分敬重。但覃吉不准他看些杂七杂八的书,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佛经。

    一次,他正捧着佛经看得入神,覃吉忽然进来,他瞥之低声惊呼:“伴伴来了!”说着话便忙盖住佛经,迅速抽出底下的《孝经》捧起来看。

    他的动作眨眼即就,快得很,但因方才看佛经太投入,实则已经慢了一步。

    覃吉不露声色地走至他跟前,规规整整地跪下,径直道:“殿下在读佛经么?”

    他定了定神,略略心虚道:“没有,读的《孝经》。”

    覃吉竟似真的信了,伏地叩首道:“甚好,佛书荒诞,不可信。”

    覃吉说话间,心里不由慨叹,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竟去看佛经,想是他心中积的愁苦太多,实在无可排解了,想想也是冤孽。

    祐樘眸光微凝,略显迷惘。

    佛书荒诞么?那他该寄心于何处呢?

    成化十八年十二月初六,御制《文华大训》撰成。这部书是成化帝命一班翰林学士采辑编撰而成的,专为给皇太子授课用。《文华大训》共有进学、养德、厚伦和明治四纲,讲的皆是修齐治平之道。

    书是好书,但成化帝规定,太子听授时必须撤案降座,立着听。皇太子虽只有上午有课,但上午的课要持续近两个时辰。寻常成人站两个时辰尚且受不住,何况是个体质羸弱的十三岁少年,更遑论还要集中精力听课了。

    这规矩一出,讲官们私底下都议论纷纷,怕太子熬不下来。但他们渐渐发现,他们太小瞧这个少年了。

    太子仍旧如从前一样,听课时始终专心注目,不移视听。讲官们暗暗称奇,疑心太子中间干站着跑神儿,遂故意在课后考问,结果太子对答如流。

    最难得的是,太子非只一日如此,往后日日皆这般,无一日轻懈。

    众人咋舌不已,震惊之余,以小见大,心思各动。

    以万安为首的万贵妃一党心里打鼓,这太子越看越像是个成气候的啊,他们到底站哪边?

    以刘吉为首的八面玲珑派更坚定了圆滑之道,庆幸还好没跟着那群人在皇帝跟前编排太子。早看出这小爷不得了了,别看万氏现在得势,将来这小爷顺当登基了一准儿是个厉害的主儿,得罪他?找死呢!不过万氏那边目前也不能明着开罪。

    以刘健为首的后起之秀满心慰藉,他们就没见过资质这样好又好学至此的学生,大明社稷后继有人啊!看来以后要更用心地教才是。

    成化帝朱见深也深感意外。原本是想为难为难他的,没成想他不仅扛下来了,还做得令人无可指摘。

    朱见深远远看着儿子挺直的背影,一时间思绪万端,心里突然说不出的堵。

    他忽地想起自己的幼年遭际。当年因父亲被掳,叔父代而称帝,那时他才不过三岁,宫中人最会看风使舵,自此便渐渐对他不经心了。三年后叔父干脆废了他的储位,将他贬为沂王。等到他父亲复辟重新立他为太子时,已经五年过去了。

    他的童年几乎是在旁人的冷眼里度过的,只有贞儿全心全意照料他、保护他,他童年记忆里为数不多的温暖几乎都来自于贞儿。但贞儿四岁便入了掖廷,不过是个普通宫人出身,也没念过什么书,教不了他,他又囿于自身遭际,小时没受过良好的教育。他那会儿哪有儿子眼下这样好的境遇,二十来个才学满腹的先生围着转。

    朱见深沉叹一声。

    往事不可追,今昔不能较。但他对这个儿子确实越发不喜。

    他原本就对纪淑妃无甚感情,当初不过一时兴起春风一度,不曾想竟让她生了个哥儿。不过到底父子天性,当年将儿子从安乐堂接出来后,他倒也对这个儿子很是亲厚过一阵子。可后来后宫里皇子皇女渐多,又总有人到他跟前说太子的不是,他起先也不当回事,可经年累月下来,慢慢地也信了一些。尤其贞儿总跟他吹枕旁风,说太子要害死她为母报仇云云,他也渐渐发觉太子与贞儿这桩仇实在是个事儿。

    将来他不在了,太子登基,能放过贞儿和万氏一族么?

    朱见深深以为忧。

    还是杬儿好,聪明乖巧又孝顺,最要紧是贞儿也喜欢杬儿。

    朱见深又望了儿子一眼。

    清瘦的少年立得笔挺若劲松,凝神听授,心无旁骛。

    他忽然从儿子的背影里看出些许倔强的意味来。

    那种从骨子里生发出的不屈不挠,宛若野草破土克磐石,其性之韧、其志之坚,令他这个做父亲的都汗颜。

    儿子比他当初坚强多了。

    但那又如何,不喜还是不喜。

    成化二十一年,在万氏的不断挑唆下,朱见深对太子的厌烦几乎达到了极点,终是动了废储的念头。他想改立朱祐杬为太子。朱祐杬是邵氏的儿子,在朱见深看来,邵氏温良贤淑又与万贞儿交好,朱祐杬还乖巧懂事,他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而他对太子偏见日深,瞧着太子哪儿哪儿都是毛病,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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