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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独家皇后-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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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漪乔茫然地盯着被自己刨得乱七八糟的单子和被褥发愣。忽然觉得鼻子发酸,眼睛泛涩,竟然有一种想要掉泪的感觉。她颓然地跌坐在床上,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

  本来还打算指着那两百两银票来个一走了之,但是现在看来却是不能够了。她现在手头唯一的积攒就是那个褐色的绸布包袱里的一点儿碎银子,但那笔钱实在是少得可怜,她就算是逃走了也养不活自己。

  不过,说来也真是奇怪,那包袱里的东西那么齐全,为什么偏偏银子备的那么少?难道是故意要和她作对不成?

  漪乔恹恹地按了按额角,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冒险逃出去,她没有把握在不被张家人找到的同时,还能安顿好自己。

  那倒不如就先呆在这里,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慢慢想办法去应付那个什么祝寿宴。

  不过话说,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偷了她的银票,若是让她知道了,非剥了他的皮不可!两百两啊,她一想起来就肉疼。那可是那位右公子给她的两个月的生活费……

  漪乔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张温柔而笑的精致容颜,那琉璃一样的眼眸中溢转的炫目华彩似乎犹在眼前。

  她突然觉得心内安定了不少。漪乔望着窗外,目光飘向远方。或许,两个月后,他真的会依约出现……


  ☆、第十七章 鸡兔今同笼(上)


  张峦果真说到做到,从第二天起就开始对漪乔进行严格的训练。

  他吩咐金氏寅时(凌晨三点到五点)一过,就催促她起床,一炷香的梳洗时间后就准时开始练习女红。

  早起对于漪乔来说其实不算什么大问题,她虽然在来到这里之前是个大一的学生,算是过得比较轻松,但依然保持着高中时早起的好习惯。

  而晨起的梳洗也不是什么问题,每次都是把头发简单地挽起来,再加上有丫鬟们从旁帮忙,也不至于完不成任务。

  说起来最让她头疼的,莫过于这些之后旷日持久的女红练习。

  二十一世纪是一个早已经脱离了“三转一响”的年代,她平时顶多也就是缝个扣子,修修腰围什么的,哪里会像这些古代女性一样每日捧着绣花针一坐就是一上午?所以每当金氏把一堆绣样和一大盒的彩色丝线搁到她面前时,漪乔总是觉得两侧的太阳穴跳着疼。而金氏虽然每次都会对着她的豆腐渣工程一阵的唉声叹气,但却丝毫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依旧手把手地继续教她。

  等张峦自国子监回来,他便会将漪乔叫至书房,亲自督促她温习诗词,研习书法。

  还好她以前在母亲的逼迫下报了个书法班,学过一阵子。虽然她的字不敢说有多么精妙,但也称得上是娟秀的蝇头小楷。由于她的“失忆”,张峦对于她笔迹的改变倒也没有多追究。

  另外,在语文课上学得的几篇诗词文赋什么的好歹派上了些用场,总算不至于将张峦当场气死。

  不过,漪乔也留了个心眼。古代汉字与现代汉字到底有所不同,她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来识记古字。所以,这一项她还是学得十分认真的。

  琴艺也是由张峦亲自教授的。

  其实原来的张漪乔弹了一手的好琴,又因为曾拜于名师门下,所以技艺堪称精湛,不是张峦可以比的。只是由于现在“失忆”了,所以水平也掉到了平均线以下,由他来教,反倒是绰绰有余。而漪乔并不会弹琴,可以说除了在现代的音乐课上学得的一些乐理知识外,她就基本没有什么音乐基础了。更何况,她如今面对的是一架古琴,可以说是对面不相识——她不认识它,它也不认识她。因此在面对张峦时,漪乔可以说完全是个初学者。

  而她现在学琴,不是为了陶冶什么情操,而是带着浓重的急功近利的色彩,所以其实很让人生厌。

  可每当漪乔产生逆反情绪时,张峦都会摆出一副严父厉师的架子,逼得她不得不乖乖就范。几次之后,她便也想开了,只当是又给她开了一门古琴课。

  而张峦也与金氏一样,有着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他看到原本精于琴艺的女儿现如今曲不成调,虽然每次都是又气又急,脸都皱成一团,但是不仅依旧保持着一位高级知识分子外加一家之主的风范,而且还依旧锲而不舍地教授琴技,真是让漪乔都不由暗暗佩服。

  就这样忙忙碌碌地过了几天,漪乔每日都在三门功课之间团团转。

  她现在上的都是大课,时间跨度相当大,比大学的课还长,中间也基本没有休息的空闲。再加上睡眠不足,还要想着应付寿宴的对策,她觉得自己已经快要面临崩溃的边缘了。几天的折腾下来,真可谓是身心俱疲。

  好在这一日午后张峦受一位要好的同年之邀出门拜会去了,而金氏也在给她上完女红课之后和鹤龄延龄一道去庙里上香祈福了,家里只剩下她,还有两个丫鬟和一个老妈子。如此好的机会,又怎么可以放过?

  好不容易得以松口气的漪乔不顾张峦出门前给她布置的任务,连哄带吓地摆平了一班下人之后,总算是如愿走出那处困了她许久的四合院。

  今日的天气很好,虽然依旧没有降雪,空气还是十分干冷,但是碎金似的阳光透过厚重的冬意漫洒下来,仍然让人心情倍感舒畅。像是蕴着淡淡馨香的一抹融融暖意,让人从骨子里都透出一份舒心的安适与恬淡。

  漪乔像一只出笼放风的鸟儿一样,沐浴在这样的冬阳之中,浑身上下都舒展开一份难得的轻松。

  她这里看看,那边瞧瞧,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仿似当初刚入京城时那样。不过,她毕竟对四周的地形十分陌生,所以不敢走得太远,否则一旦迷了路,那就是一件糟糕又麻烦的事了。

  于是,在这附近的大街上溜达了一圈之后,她便进了一家看起来比较雅致的茶楼,打算吃些东西再歇歇脚,然后就打道回府。

  由于嫌一楼太吵,她就径直上了二楼。

  等到走上去之后,一桌临窗而坐的人便赫然跳入视线。

  那是一群衣着光鲜的富家子弟,虽然个儿个儿不是脑满肠肥就是一副贼眉鼠眼的猥琐相,但也和那些文人雅士一样佩饰刀带美玉的,面前还搁着两个上好的宜兴紫砂壶,摆着几样精致的茶点。

  几个人占着临窗的好位置,互相拱手作揖充斯文,简直把“附庸风雅”这个词演绎到了极致。

  漪乔看着这样的情景就觉得倒胃口。她最讨厌饱食终日还不干正事的人,对窗边的那群“二世祖们”自然也就没什么好印象。她不禁暗暗摇头,向着与他们方向相反的另一边走去。

  然而,在她转身之际,视线却生生顿住,似乎在那一刹那,时间被定格了一般。

  转首,抬眸,定格,这一切水到渠成,好像她的回身就是为了去看面前那个白色的身影一样。

  周围的人事物,都成了他的陪衬。

  那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公子,一身雪白的云缎织锦绫袍当真是纤尘不染,袖口处用墨绿色的丝线织绣的一圈忍冬藤,好像落在了一片银装素饰的雪海里,不仅没有破坏那纯正的雪玉之色,反而添了一份宁静致远的雅致在其中。他的眉眼生得极是漂亮,但却蕴着一股子淡淡的疏离,似乎连面容也融入了那纯正的雪白所晕染的悠远的静谧之中,超脱物外,尽屏凡尘。

  漪乔方才看到他的时候,他正用左手微支着额头,右手轻叩桌面。白皙修长的手指即使只是重复着这样简单的动作,也能够显出十分的优雅来。他微垂着头,略抿薄唇,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全然不去理会身边的嘈杂,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另外一个,凡俗之人永远也无法企及的世界。

  漪乔眨眨眼睛,浑不在意地笑了笑。

  反正她是来这里消遣放松的,这人再是如何也与她无关。

  这样想着,她便径自找了附近一个空着的桌位坐了下来。为了少受些荼毒,她刻意离对面那拨假文人远了一些。自然,也就相应地离那位白衣公子近了一些。

  虽然刚才的注目礼很是短暂,应该都没有人注意到,但漪乔还是有些鄙视自己方才那很不礼貌的行为。

  她从小就知道,家教涵养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在这样的公共场合。思及此,她不由偷偷地冲着自己吐了吐舌头。

  不过,说到底,漪乔会有刚才那小小的失态,完全是因为那人的气质实在太过悠远飘渺,遗世独立,放在这样的背景之下,简直就是个异类,完全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不注意到他,那才叫不正常。


  ☆、第十八章 鸡兔今同笼(中)


  漪乔随便点了几样茶点和一壶红茶,一个人颇有些自得其乐地细细品尝起来。

  其实她也不全是为了吃吃喝喝才上这儿来的,最重要的是她可以暂时从繁重的训练中跳出来,先找个地方把当前这乱成一团麻的事情理一理,整顿整顿心绪,想想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尤其是在品尝美味酥松的糕点的同时,还置身于红茶那馥郁芬芳的甜香气息萦绕之下,做这些本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其实还可以十分惬意。

  但是,对面那桌人却实在是让她不得清静。

  “……诸位诸位,这诗词歌赋什么的说多了也怪腻味的。不如,今日我李某人给各位出上一题。虽是算学贱技里的小小伎俩,不足挂齿,但权作助兴,各位也听个新鲜,如何?”

  一个尖细的声音自对面直直地传来,漪乔感到很是刺耳,不由将目光投向临窗的那群假文人。

  出声的是一个长得跟麻杆似的瘦高个儿,一对三角眼透着贼兮兮的精光,面皮发黄,脸上爬满了雀斑。他刚刚抛出的建议得到了众人的附和,此刻正唾沫横飞地给自己的同伴出题。

  “咳,诸位可要听好了——今有鸡兔共一笼,上有头九十八,下有脚三百又六,问鸡兔各几何?”那李麻杆说得眉飞色舞的,似乎是料定同伴们解不出来,抛出问题后便一脸得意地环视一圈,然后做悠闲状慢慢喝起了茶。

  这是《孙子算经》里收录的一道趣题,是他闲着没事干,打别人那里听来的。只是他脑子还算比较好使,事先做了一些计算,把数字给改了。

  “这可怎么算啊,只知道头和脚,哪能推得各自多少只?”

  “是啊,李兄,你这也太难了吧!我等并未钻营过这算学之术,要解出来,那可是难比登天啊……”

  “我说李兄啊,你不会让我们挨个儿去试吧?那可要到何年何月……更何况,如我等这般只习诗文的雅士,要做那账房先生才干的活儿,也绝非易事啊……”

  “这算也不会算,试又没法儿试,我看李兄还是揭破这谜底吧……”

  ……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七嘴八舌地绕着李麻杆转。

  他似乎也得意够了,皮笑肉不笑地放下茶盏,开口正要公布答案,却突然被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且慢!程某会解。”那李麻杆见有人来横插一脚,不由有些败兴,一对三角眼不满地望向来人。

  只见一个二十多岁样子的青衫男子快步朝他们这边走来。那男子剑眉星目的,算是比较俊朗,只是五官和面部线条长得有些粗,不够精细。

  他几步走至临窗的那张桌子,略一拱手,笑道:“诸位兄台,不知可否让程某一试?”

  虽然是谦恭的动作,但是他做起来却是带了一份倨傲在里面,隐隐透出他对这帮人的厌恶。

  这可让对面一直看着这边的漪乔有些纳闷:他既然讨厌他们,又为什么要上前去搭腔?

  那一桌子人都没什么意见,反正是看热闹,怎样都无所谓。

  那李麻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不阴不阳地应了一声。

  青衫男子在得到允许后,也并不计算,脸上缓缓绽开一抹自信的笑容,朗声答道:“鸡四十三,兔五十五,可对否?”

  那李麻杆听后很是惊讶地看着他,似乎不相信有人如此轻易地解出他的题。

  他扁扁嘴,凉凉地道:“嗯,算你答对了。”

  这时,其他的客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还切切查查地议论着这男子是谁。

  漪乔将一切看在眼里,只是淡淡笑了笑,悠悠然地呷了一口茶。看来,这人的心算还不错。

  她无意间瞥到了旁边那位白衣公子,发现他好像全然没有被那边的热闹扰到,依然面容淡淡,只十分文雅地吃着手中的茶点。

  那李麻杆见自己的同伴们都一个个地点头赞叹,虽说不见几分诚心,但他看在眼里总觉得是被人抢了风头。

  “这位兄台,你学过算学之术吧?”他斜着三角眼看向青衫男子,一张黄脸上的笑纹令他的人看起来十分鬼祟。

  “程某惶恐,只是学过一点皮毛。”

  “兄台不必自谦。只是,方才那题出得有些时候了兄台才上来作答,怕是显不出阁下的本事。不如,我李某人再出一题。这回我数二十个数,兄台尽量依时答出,如何?”

  周围的人议论之声更大,显然大家都觉得这条件十分苛刻,简直不可能做到。

  那青衫男子似乎成竹在胸,见此并不惊慌退让,仍旧抬手一揖,朗声笑道:“好,这位兄台请出题。”

  他举手投足之间依然带着隐隐的不屑,好像很鄙视这样的考验一样。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他好像总会有意无意地向后瞟一眼。

  那李麻杆摸着下巴想了想,开始出题:“还是鸡兔同笼的问题。如果是头一百又八,脚四百呢?”

  说完,他马上开动嘴皮子快速数数。

  青衫男子似是非常有把握,听着那催命一样的数数声,不见丝毫慌乱,只是略一沉吟,还没等那李麻杆数完,就刻意一般放大声音,报上了答案:“鸡十六,兔九十又二。”

  那李麻杆这次是真的被震住了。他瞪着一对三角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那青衫男子。

  他其实只是仗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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