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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话本妇女解放记-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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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时就因为女子不好出头,才妆个男人救了乔娘。她走了后,我难过了很久。后来见到狗娃她们,本来想救,又怕被背叛。等狗娃一死,我恨起了自己。被人骂怎样,被背叛了又怎样,若是不救她们,我夜里睡不着,就像你不拉扯婶子她们,你也放心不下”。
  “若是我没犹豫,早几个月去救她们,说不定狗娃就能活下来。前日我去瓦子赎刘大姐,谁知她听到我是王家酒楼的,竟反悔了,跑进瓦子再不出来。捧珠她们替我不值,我却不觉得。已经尽力的,总比装聋作哑,看着别人受苦强”。
  “王婶婶她们若是退股,我便去劝,若劝了也没用,那就这样罢。横竖你已经尽力,问心无愧就是了”。
  王嫣娘听得,问道:“刘大姐怎得不跟你回来,难道她连好歹都不晓得”,又细细一想,叹道:“是了是了,定是她父亲说了甚么,那大姐不敢来了”。
  张小九见嫣娘放下前面的伤心事,不再难过,转而问起刘大姐,便回道:“许是这个由头。那刘无赖也真是,自家骨血都能卖到瓦子里,还腆着脸儿充大爷,连龟婆在背后都骂他哩”。
  嫣娘好奇,问道:“那龟婆不是吸土妓血的么,怎还替她报起不平来”,小九说道:“龟婆也是人生父母养得,许是也被父亲卖到瓦子,见了刘无赖就生气。那无赖卖了女儿,就地就要找土妓哩,还是那龟婆嫌弃,赶他去了外面”。
  “我那日去,刘大姐还未接客。本以为能把她保全下来,谁知那大姐听见王家酒楼几个字,竟躲进里面不出来。我从早等到晚,她都不肯见我哩,只得先放下了几两银子,当她一个月的食宿钱,若是她想得通,来酒楼寻我就是了”。
  王嫣娘听得刘大姐这等做派,冷笑道:“她以为自己是公主娘娘,谁都捧着她不是?小九,若这又是一个屠春娘,我劝你还是别救了”,又说:“若她肯来,又不作妖,倒也罢了。若她闹将起来,还是赶紧把身契给她,让她自寻门路罢”。
  张小九说道:“身契还在龟婆那哩,龟婆和秦师爷相近,若是那大姐来了,我直接去秦师爷处另做身契即可,就怕那大姐糊涂,不肯来哩”。
  王嫣娘听了,也倒罢了。等过了几日,没见那大姐来,却传出刘无赖在瓦子赖账,又见大姐还没破身,便自家偷偷牵线,把那大姐卖给了吴牢头。
  那吴牢头最爱弄雏儿,前年猪姐尝过后,竟让那蹄子逃了。这几年瓦子里好货虽有,却不便宜。这刘姓无赖说自家女儿就卖在这里,还没沾男人哩,又只要三吊钱,便同意了。
  等刘姓无赖把那雏儿骗到后院,吴牢头定睛一看,果真胸是胸,臀是臀。刘大姐被这凶面红眼的男人盯得害怕,只得转头去问她亲爹:“爹爹,你说娘来接我,她在哪里?这位叔伯是哪家亲眷?”
  那刘无赖用“你娘卖了簪子要接你,又给你说了亲,如今那门亲要迎回你哩,咱们偷偷摸走,让那张邪道白花了银,可不是好”的话头,骗了这大姐到后院。那龟婆在前面正点着恩客的钞,又见这大姐是张客人早就赎了的,走不走由她,倒也没拦。
  那大姐听得家里果真要接自己,原来那夜娘哭的“有机会再来接你”竟不是空话,心中欢喜。又偷偷塞给亲爹一两银,说是张邪道留下来的食宿钱,刘无赖攥着银子笑得眼都没缝,又说那门亲的人就在后院,想先见见新妇。
  那大姐从未被说亲,又听得对方也来接自己,竟是将自己十分看重,越发高兴。等装扮好到了后院,那人却是个凶神恶煞的模样。大姐心里害怕,问了一句,却听得亲爹笑道:“大妮,这就是你的夫啊”。
  大姐听了,心里不信,这人老得明明都能当自己爹爹,怎得是新郎。娘就算再厌自己,也没得这样狠心。那大姐正要回身向亲爹说道,谁知那亲爹竟头也不回地走了。大姐大惊,却被身后那恶人捂着嘴儿,拖到角落里。
  那臭烘烘的热气喷在大姐脸上,只听得那凶面红眼的人粗噶着嗓子笑道:“大妮,你夫就在此哩”,大姐心知不对,又恨父亲骗人,两眼滚下泪来。
  那恶人见了,越发张狂:“好,好,这送嫁泪流完,就等下面流水儿了”,便压住大姐,脱下裹脚绑手塞嘴,又把那大姐抵在墙上,就要行那事。

☆、第43章 北县胡尊神

  话说吴牢头正抵住刘大姐,就要吃那美肉,没料到刘大姐竟吐出了嘴里的布,张口喊了起来。吴牢头忙忙捂住大姐的口鼻;摁在墙上行了那事。
  等完了事,提上裤子;却发现那大姐沿墙倒在地上,口鼻处一片青紫;已是没了气。吴牢头见捂死了大姐;便把那大姐身上的小钗小佩掳下,又搜刮一会;见再也没油水;便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将那死尸抗在身上,寻个间隙摸了出去。
  这夜月色昏暗;正是杀人抛尸的好时机。那吴牢头避着人,将大姐抗到左近的一个阴沟里,扑通一声扔了下去。不料那腌臜污水溅起来;脏了袖子,吴牢头连骂晦气,解下那衣裳,另寻了个地儿扔了,才洋洋回了家。
  吴牢头在北县牢里见惯死人,手上也沾过人血,今夜杀人倒也不惊惶。到了家里,那正头娘子在灯下做衣裳,偏房小妇在一旁绞着线。本以为回了家能有肉菜热水,谁知这俩娘们竟都没备下。
  那妻妾正聊得热闹,被这凶神搅了,忙站起身低着头。吴牢头本就讨厌这死气沉沉的两人,见状更是糟心,那正头娘子正要问官人要不要用小食热水,却被一巴掌打倒在地,偏房上去劝,也被踹倒在一边。
  吴牢头见这倒着的两人,心头忽得冒出那躺在墙边的大姐来,莫名烦躁。那正房正要爬起来去烧水,却被一脚踢在骨头上,顿时瘫在地,声声呼痛。
  吴牢头连踢几下,竟是踢红了眼,抬脚就要踩那正房的头。那脚正要下去,却被偏房两手抱住。只见那偏房一只手从吴牢头的脚慢慢往上摸,见那牢头面色稍缓,便用另一只手解开小衣的带子。
  那小衣本就是活扣,轻轻一扯便掉了下来。吴牢头见这小娘掉了小衣,外面虽有外裳,却遮掩不住那鼓鼓囊囊,便咧嘴大笑,按住那偏房就起伏起来。
  那偏房嘴里哼叫,一双眼睛却瞅向正房。那正房慢慢爬向门边,扶着门才颤着站了起来。回头见那凶神正压着偏房,偏房一双眼睛直盯着自己,忽得鼻子一酸,掉下泪来。
  先不提那逞凶的吴牢头,偏说说王家酒楼。那王嫣娘被众人劝后,继续振作起来。不仅隔月查账,恩威并施,还嘱咐众人不能掺水糊弄,那些菜蔬鱼肉若是坏了,贱卖施舍也不能做给客人吃。
  南县众人见王家酒楼虽然做大,却保质保量,时不时又有新菜,便都来坐坐。那些甚么狐狸邪道的,关饭菜什么事,只要菜做得合口,人吃得舒心,就是妖魔鬼怪当厨子,也不怕它哩。
  那些红眼睛的,千万百计地要寻王家酒楼的不是。甚么菜里有虫,客官腹泄的,还算是小打小闹,还有人抬出死尸来,哭天哭地要王家酒楼赔命。谢帮闲与衙门熟,立时请来白仵作,那仵作验了后,说是死于口鼻窒息,又把那诬告的人关了起来,才了却一桩事。
  王家众人刚松一口气,还没喘匀,就被另一件事惊个倒仰。原来那刘无赖和几个闲汉,去北县县衙告那张邪道买了刘大姐,把人吸干了修邪法,还把尸体扔进野狗洞,被狗子啃了个干净。围观之人听得心惊,只见那无赖抱着一包血淋淋的东西,儿天儿地喊冤起来。
  北县胡县尊见这血淋淋的,心里发憷。收了状纸,问得那恶人是南县颇有名气的张邪道,听得那邪道用妖法血修,又能迷惑人心,使得王家黑店开得如此之大,还让狐狸精蛊惑了府尊。北县众人忍耐许久,今日遇见胡青天,万望为小民做主。
  胡县尊听得这王家酒楼金银满仓,却欺压小民,害死人命,甚是不仁。又有张邪道和狐狸精吸食血肉,还蒙骗府尊,简直罪上加罪,便立时下了捕令,要将那邪道和狐狸捆来。
  刘无赖和众闲汉高呼青天大老爷,又在北县传得人尽皆知。旁边有老成的人听了,叹道:“这下王家酒楼惨喽,遇见胡尊神可不得掉一身肉”。一旁有那外地的,听得这话,便请前面那人说道。
  前面那人瞧了眼这外地人,问道:“兄台是来北县的客商么,我劝你还是去南县罢,不然遇到泼皮无赖,借了胡尊神的势,你就有来无回了”。那外地的大惊,忙请这本地人几杯酒,这本地人便坐下,和他细细讲来。
  原来这胡县尊本是贫寒人家,中举前无人结亲。那胡老娘的眼睛都饿得看不见了,晕在房里,等胡举子的喜报到门口时,早乐得登了仙。左右邻居忙送来棺材,打扫庭院,就等举人老爷回来。
  那胡举子身着新衣,族老跟着,一路上敲锣打鼓回到村里。见了老娘直挺挺躺在棺材里,大哭起来,又病倒在床,连白事都是族里帮忙了结。
  胡举子没中举前,十分可怜。自家的井被人占了,又因读书欠了债,躲在省城里不回来,只留个老娘在家,日日借米,左右邻居十分嫌弃,连放牛的都敢在胡家门口啐一口哩。谁知这穷鬼竟发了利市,当了举人老爷,立时有人送田送房。
  等办完白事,胡举子手握几处房地,又带了丫鬟随从,回到省城继续读书。也是这年撞运,胡举子竟一口气中了进士,又被榜下捉婿,成了户部侍郎的侄孙女婿。
  虽然关系远,但这门亲真是争气,还没几年胡进士就谋到了正县官位,还是临安北县的。胡县尊新官上任,就把那些为富不仁的收拾得吱哇乱叫,出尽自己未发迹时的一口恶气。
  谁知这恶人是层出不穷,衙门每天都能接到富家仗势欺人的状子,把这县尊累得晕头转向。好在挺过先前几年,本地为富不仁的绝了迹,南县的又插不进,只有外地不知行情的客商被捉个正着。
  你看,这次王家酒楼也被告了,虽然远在南县,说不得是胡尊神打入南县的缺口哩。咱这府尊眼看满任,说不得要高升的。南县的方县尊虽然和府尊走得近,却没这胡尊神会剥皮。这胡尊神一年上贡多少银哩,下届府尊许是他得了。
  那外地人听得疑惑,问道:“胡县尊惩治为富不仁的恶人,这不是好事么,你怎得说北县有来无回”,又问:“既能惩恶扬善,这县尊也是个正直的,何来剥皮之说?难不成他也贪?”
  那本地人呷了口酒,嫌弃地看了眼外地人,说道:“那香榻摇的几句你听过么,这些当官的,谁人不贪。就算自己不贪,那妻妾儿女,三亲六戚的,哪个不来劝。就说这胡县尊,每年都要给他岳家好几万白银哩,我表哥帮他们抬箱子,说那箱子缝里都闪着银光哩”。
  “为富不仁的是有,但惩办这些年,多少无辜良家被牵连。那些泼皮们,穿件破衣妆个可怜,就能哄得胡尊神偏向他们。又提前和原告对好口词,就能诬告得良家倾家荡产哩,你没见那些小康之家全搬到南县,北县只留些官衙学府么”。
  那外地人听得不服,问道:“胡县尊既是惩恶之人,怎容得无赖诬告,那些被告不会辩解么”,只听那本地的嗤笑一声,说道:“那胡县尊见了富人,要先打顿杀威棒哩,那些衙门里的小吏,也和泼皮们串好,能把白的说成黑的。胡尊神只大令一挥,官印一盖,耳边全是青天之声,哪还想到其他”。
  那外地人听后,呐呐不能语。又问道:“那富家被告,就没个当官的亲戚来帮说”,只听那本地人说道:“是有帮说的,然这胡县尊的名声传到官家那里,官家还赠块匾额。那匾往县衙一挂,谁敢再来?再说南县有湖,比北县齐整多了,富家在南县买块地建楼赏湖,谁来北县受气”。
  “那些当官的,都住在南县,坐轿来北县,只折腾得轿夫难受。你瞧这北县野巷瓦子,泼皮无赖,良家女娘都不敢单身在街上走哩。你若是卖细巧物件的,还是去南县好,这儿再过半晌,就有泼皮来设计你了”。
  外地人听得,赶紧告辞,一溜烟跑向南县。那本地人正要回转,却被人一掌拍在肩头,只见那人贼眉鼠眼,脸上一颗大痣甚是显眼。
  那本地人吓得抖个机灵,颤巍巍问道:“董捕头,你有何事”,那人冷哼一声,骂道:“你这孬蛋,几句说走一个肥羊,害得我今日发不了财”,又说:“我晓得你老娘在王家酒楼帮佣,王家倒了你家也少注子钱。但这王家惹谁不行,偏惹到刘老哥头上,这口气我们弟兄不得不出”。
  那本地人吓得发抖,哀求道:“我也是说得嘴快,竟把不住门来,董捕头大人大量,原谅则个”,又说:“要不我请捕头一顿酒,听说那樊楼最近有道新菜,叫甚么八仙过海的,连官家都爱吃哩”。
  董捕头见这人瘫成一团,得意一笑,又摸走那人钱袋,说道:“我董小乙日程金贵,没空与你吃饭,这钱就当是请我的”,便洋洋自得地走了。
  那本地人见他走得远了,朝背影啐了一口,骂道:“连当贼的都能混上捕头,以后谁敢请他抓贼”。又道:“不好,这贼是去清波门的,我得赶紧告诉三掌柜去”,便挑个近路,撒腿狂奔起来。

☆、第44章 紫狗三尺剑

  话说这日张小九正和嫣娘在柜上对账,忽得冲进个人,却是帮佣胡婆子的大儿。只见那胡大儿气喘吁吁,嚷道:“东家掌柜不好了;北县的董小贼要来了”。
  张小九问明缘由,大吃一惊。王嫣娘忙装裹好账册;将钥匙对牌交给王老娘,嘱咐除非有自家信物;不能交给别人。又说若真有大事;娘你带了这些地契金银,带婶婶她们躲起来;等到表哥中举回来;事情许有转机。
  王老娘被弄得内心惶惶;又见女儿求着李婆子和张小甲,说是王家一窝子妇孺;能挺过这劫就靠大家齐心了。李婆子一口答应,张小甲也说自家入股在这,断不会临头撒手的。
  王嫣娘又拿出金银;求谢帮闲在府尊那里活动一番,若是事情不对,也要拖延一阵,让王家妇孺们有个安排。那谢帮闲本和张小甲抱团,在酒楼也有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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