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天下之腹黑太子妃-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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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儿。”
明月殇猛然回神,面色已然恢复镇定。
“母后。”
皇后目光落在他与自己相似的眉眼上,无奈的摇摇头。
“你想去找她吗?”
明月殇目光一闪,也没有再隐瞒自己的心思,只面容有些微的苦涩。
“她现在不想见到我。”
皇后淡定而宁静的看着他,“那你就忘了她。”
明月殇苦笑。
如何能忘?
“母后,您何必逼儿臣呢?”
“不是母后要逼你,是你该清醒了,殇儿。”皇后眸光里闪烁着痛心之色,“我和你父皇夫妻近三十年,虽然不十分了解他,但至少有五六分。这次寿宴,我才算真正看清了他的为人。他明知慕容琉仙是个什么样的人,还让她挂着你未婚妻的称号那么多年,那是在侮辱你啊。你出去听听,如今外面都传遍了…”
她眼神愤怒而痛苦,还有几分不可置信的苍凉和失望,喃喃道:“你父皇,他是要毁了你啊,你知不知道,他要毁了你?”说到最后,她有些激动的打翻了茶盏。
“母后切莫动怒。”
比起她的失态,明月殇倒是显得很淡定。
“母后,您说的这些,儿臣心里都明白。”
“你明白?”皇后更加愤怒,“既然明白你就该明哲保身,如今你那些个皇兄皇弟关的关死的死,你一直隐匿锋芒与他们周旋这么多年,这次却暴露了实力,你父皇更不会容你…”
“母后。”
明月殇淡定的抬头,“即便没有这些事,您认为父皇就会放过我吗?”
皇后一噎,眼神里又露出深切的悲伤来,有些无力的向后靠了靠。
“你父皇…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明月殇静静微笑,眼神淡漠而微凉。
“您以为,五弟为何要请辞此次镇压叛乱之后就离开?”
皇后蓦然一惊,连声音都在颤抖。
“你的意思是…是…”
剩下的话她没再说出口,却从明月殇凉薄而轻嘲的眼神里看到了答案。
她面色微白,仿佛失去了浑身的力气。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明月殇垂眸道:“母后,若没有其他事,儿臣就先告退了。”
他转身,皇后却唤住了他。
“殇儿。”
他脚步微顿,微笑着回头。
“母后,您还有什么事要叮嘱儿臣吗?”
皇后慢慢的站起来,走到他身边,用一种深切而爱怜的目光看着他。
“殇儿,那个金凰的皇太女,你…”
“母后。”明月殇打断她,“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他叹息一声,眼神微微暗淡而自嘲,“很多事情,是不能强求的。何况,静芙她有自己的骄傲,她知道我只是将她当做朋友。没有感情的婚姻,别说我,她也不会接受的。”
皇后眼神也暗了下来。她知道凰静芙,那是个坦荡而决不浪荡的女子,也是个大胆而不失矜持的女人。她倒是很欣赏那样的女子,只是可惜…
“我不是强求你。那慕容琉绯,不,凤君华,你既然知道她心有所属,就不该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伤人伤己啊。”皇后握着他的手,真切道:“殇儿,你也看见了,那云太子对她何等深情,如今她已经随云墨去了东越,只怕不久就会大婚,你这是何苦呢?”
明月殇眼睫垂下,不说话。
知子莫若母,皇后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还是放不下,只是摇了摇头。
“罢了,你如今长大了,母后管不了你了。这些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只是殇儿,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当断得断。”她苦笑一声,“有时候我想想啊,为什么皇宫里的御医无法炼制忘情丹呢?不然我宁可让你服下,忘了那女子也罢。”
明月殇嘴角浮现微微笑意,眼神却怅然而失落。
忘?
玉无垠宁死都不愿服下忘情丹活命,他又如何能忘?
他转身,默默离开。
……
刚离开南陵转道西秦路上的沐轻寒得到凤君华失明的消息后,呆愣了半天,想起那天她在他怀里痛哭流涕,彼时只觉得心痛如绞。
有时候他宁愿她任性一些,宁愿她再自私一些,宁愿她不要顾及其他人的想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是为什么,偏偏就要那么为他着想呢?
她眼睛看不见了,再这样的情况下还想着要给他解掉身上的蛊。然而他却在这个时候离开,甚至在离开的时候都不知道她已经失明。
他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大哥。
绯儿…
心里默默念着她的名字。
沐轻寒苍凉而痛楚的闭上了眼睛。
……
东越皇宫
“失明?”
云皇听到暗卫的禀报,有些怔怔的发呆,眸光里露出复杂而深沉的情感来。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来,“太子收到消息了么?”
暗卫单膝跪在地上,道:“属下在半路上被人拦截,来人乃是慕容府的幕僚易水云,他已然知晓,让属下先回来回禀陛下。”
云皇敛下眼睫,站起来走了两圈,又停下来。
“他们现在在哪儿?”
“殿下一行人已经到了金凰,大抵不到一个月就能反悔东越。”
云皇嗯了声,“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暗卫退了下去,云皇又重新坐了下来,神情一刹那的怔愣和呆滞,随即又浮现几分复杂沉怒的光,然后一挥衣袖打翻了桌上茶盏。
“胡闹!”
……
高阳王根本就不是明月轩的对手,也不过半个月,明月轩便擒获了高阳王。而在此七天之前,他便已经得到凤君华醒来后失明的消息。他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整天,大军也休整了一天,第二天他出来了,神情淡如烟水,照常下令攻打高阳王,仿佛那女子已然走出了他的生命。
而此刻,他已经大战告捷,并没有亲自带兵回京,将一干事情处理好,交给手下一名大将,自己则是离开南陵,不知所踪。
明皇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气得脸色发青,在御书房里将桌子上的所有奏折扫落在地,口中连连斥骂‘孽子。’末了又苍凉的瘫软在椅子上,半晌没有反应。
凰静芙还呆在南陵驿馆,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只是静默了一瞬,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而在另一个幽暗的房间里,有人正狼狈的坐在地上,周围全是酒坛子,窗户全都被关上了,窗帘也拉了下来,遮住了光亮,整个屋子里暗黑一片。
他沉浸在黑暗里,喝完最后一口酒,他将酒坛丢在一边,已然醉得不轻,口中不断呢喃着一个名字。
“君儿…”
他一边呼唤一边摸索着还有没有未启封的酒。
“酒…”
那天他回来以后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也放弃了对外界的所有关注,近乎在放逐自我。
“君儿…”
他慢慢的倒在地上,声音嘶哑而痛苦。
“我的君儿…”
她失明了,她看不见了,她瞎了。
怎么会?
怎么可能?
君儿。
她不是已经好了吗?为什么会失明?为什么?
他又想起那天的场景,想起她浑身浴血的躺在他怀里,没有了呼吸和温度。他到至今似乎还感受得到那些血从她身体里流出划过他之间手心的温度,他至今都记得当时心痛如绞仿佛天崩地裂的滋味。
他不想要再经历那样的绝望,不可以…
所以,君儿,对不起…
对不起…
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你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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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刚离开金凰帝都的凤君华等人在驿站歇脚。经过半个多月的调养,凤君华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她也习惯了黑暗的世界,只是如今还没到东越,还没等她熟悉一个环境,很快又继续赶路,以至于她连生活都不能自理。
日头渐渐大了,正扶着凤君华在花园里散步的凤含莺回头对她说道:“姐,你累了吧,我扶你去那边凉亭里休息一会儿吧?”
凤君华点头。
“好。”
还未到凉亭,身后传来了慕容于文的声音。
“绯儿。”
凤君华回头,朝从他的声音里辨别出的方向望过去,浅浅笑了笑。
“爹。”
凤含莺也叫了声‘伯父’。
慕容于文看着凤君华,眼神里又流露出心疼来。女儿失踪十二年,好不容易父女重逢,却没想到又迎来了另一场磨难。他早就询问过云墨,凤君华的眼睛乃凤凰诀情劫所伤,药石无救。
也就是说,她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再见到光明了。
凤君华自己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对常人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她不觉得看不见有什么不好。用她的话说就是,她以前眼睛看得见的时候心却是瞎的。如今她眼睛瞎了,心可不瞎。
“绯儿,现在好点了吗?”
慕容于文走过去扶着她另一只手,朝凉亭走去。
原本想告诉她那件事情,但如今看着她这个样子,他如何还能让她再受打击?
“嗯,已经好多了。”
凤君华觉得,自从她失明以后,所有人都把她当做了娇娇弱弱的大家闺秀,生怕她磕着碰着,其实她没那么柔弱的。
凤含莺扶着她坐下来,又给她倒水。
“姐,喝水。”
慕容于文坐在一边打量她,时值八月,日头正盛,亭台外碧绿葱郁繁花烂漫,阳光透过斑驳的树枝洒下来,给她的容颜上镀上淡淡金光,照得那眉眼有些朦胧如水。也越来越…像她娘。
他眸光微暗,眼底又露出深沉的疼痛来。
“爹。”凤君华望着他,“您又在思念娘吗?”
“啊?”慕容于文一愣,一边想着女儿失明了其他感官似乎比以前更灵敏了,一边又因此时凤含莺还在场觉得有微微的不自在,然后怅然叹息一声。
“爹是在想,你长得越来越像你娘了。”
“嗯。”凤君华声音很轻,“我回来那么久,都没有去见过娘。之前是大仇未报,无颜见她。这段时间我又天天躺在床上,好不容易好了些,我想去给娘上香。”她抬头望着慕容于文,面色愧疚。
“爹,对不起。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至于离开自己的国家,远赴东越。”
“傻孩子。”
慕容于文摇摇头,“正如你所说,爹大半生都为南陵效忠,到头来他们却害死了你娘,也害苦了你,没什么好留恋的。原本我是想着你回来了,我就辞官带着你和风儿龟野他乡。爹这大半生的产业也足够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还能给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他又叹息一声,“当年先皇将明若溪赐婚于我的时候,我便料到有今日,所以早早就做好了日后辞官的准备。爹也知道,一旦这些事情被捅破,南陵我们是呆不得了。原本我是想着带你去西秦,寒儿那孩子心善仁慈,不忘当年慕容府收留之恩,到了西秦,他定会好好照顾你们姐弟俩。只是如今…”
“爹。”
凤君华打断他,面色很平静。
“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何阻止我跟云墨在一起?紧紧只是因为他是我的师叔么?”
慕容于文不说话,眼神却十分复杂。
凤含莺凑过来,“伯父,我和您女儿虽然不是亲姐妹,但我们相依为命十二年,比亲姐妹还亲。我父母早逝,我也把你当做自己的父亲一样尊重。”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
“本来这事儿我不便搀和,可是您也看到了,云墨对我姐那可是一心一意呵护备至,而且难得姐也喜欢他,您为什么要反对呢?”
“因为…”
慕容于文刚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别过脸,声音有些冷硬。
“总之,他们不合适。”
凤含莺皱了皱眉,“怎么不合适了?男未娶女未嫁,而且云墨和我姐两人郎才女貌天造地设,有什么不合适的?”她眼神清透声音清脆,“只要他们相爱,什么理由都可以忽略不计。”
见慕容于文还要说什么,她索性站起来,绕到他身后给他捶肩。
“伯父啊,您也希望您的女儿嫁个爱她疼她的男人对不对?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我相信姐姐嫁给云墨一定会很幸福的,云墨一定会对她很好很好的。您多了个女婿来孝顺你不是很好吗?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老是要将他们给拆散啊?您看看我姐,她眼睛都成这样了,您再说这些话,不是让她更难过么?”
“小莺,不许胡说。”
凤君华轻斥了一声。
凤含莺瘪了瘪嘴,不说话。
“爹,小莺说话就这个样子,您别多心。”
慕容于文却有些神伤,显然凤含莺说到他心坎儿上去了。
“绯儿,我…”
凤君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道:“爹,其实我一直有几个问题不明白。”她蹙了蹙眉,“我娘是东越人,那时候东越刚刚建国,您是随同明月殇去道贺的时候遇见我娘的吗?”
慕容于文点点头,“是的。”他看向远方,眼神里光色有些飘远起来。
“我娘是东越开国女将,云皇都快要封她为女王爷了,她为什么不声不响的离开?孟皇后说是因为她想要把我娘嫁给她的哥哥,而我娘不愿意,又不愿意伤了和孟皇后的姐妹之情,所以才不辞而别的。”
她放下茶杯,道:“可是我觉得很奇怪,我见过孟皇后,她是一个很坦荡明理的人,我娘既然和她结拜且一起在军中联手抗敌多年,岂能不了解她的为人?只要她说一声不愿,我相信孟皇后是不会逼迫她的,更不会因这件事而心怀芥蒂。那我娘为什么会离开?还有,我听说我娘的身世至今都是个谜,她以前既然参加云王推翻前朝暴政,我相信她有自己的势力。那么在发现我出生不寻常之时,她其实大可不必隐瞒,也根本不用担心明氏皇族。可她为何要隐姓埋名?为何要隐瞒我的出生?”
自从恢复记忆后,这些问题就一直缠绕着她。记忆之中,娘是一个和美丽也很聪明的女人,她甚至怀疑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