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至尊-第7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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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陵天更加广阔，浩瀚无际，这次钟岳没有急于穿过帝陵天，反而在帝陵天中游荡起来。
帝陵天的构造，仿佛是一座座大墓，远望群山如坟冢，走到近前，可以感受到深邃的波动，那是埋葬帝的残魂残灵的地方。
“倘若这些帝，有朝一日可以聚集残魂残灵，复活过来，会出现什么情况？”钟岳向浑敦羽问道。
浑敦羽思索片刻，道：“乱世。”
钟岳沉默。
这里的坟冢实在太多了，古往今来有不知多少帝级存在灰飞烟灭，魂飞魄散，倘若有朝一日这些大帝残灵残魂复活，恐怕的确是一场大乱世，多出无穷的纷争。
浑敦羽笑道：“其实极乐天王描绘的景象很好，任何灵魂死后，魂归天地，灵也消散，在这里重组，化作一个个生命的种子，演变成一个个新的生命，不带有任何前世的东西。”
钟岳点头，道：“极乐天王描绘得是一个理想的状态，我们走到这里，看到的只是比地狱还要可怕千百倍的情形，并未看到他描述的美好东西。极乐天王，只是在骗我们罢了。”
浑敦羽看向最后一重天，道：“说不定他所说的那个理想状态，就在葬区第十重天！我们到了那里，一看便知！”
钟岳摇了摇头，倘若葬区第十重天真如极乐天王描述的那般美好，伏旻道尊也就无需斩杀葬地神王，夺取第九灵根了。
伏旻道尊夺取第九灵根的目的，也是为了让宇宙成为一体的六道轮回，让死后的灵魂所有归依。
“我想寻找一下，看看我伏羲氏是否有帝的残魂残灵葬身在此。”他轻声道。
从上古伊始至今，伏羲氏诞生了千百尊帝级存在，不过在虚空界中，钟岳只见到了二十二尊天帝的灵。
伏羲氏其他帝灵，并不在虚空界，这让他有着不太好的预感。
浑敦羽跟着他，两人漫无目的游荡在这片陵园之中，四处搜寻。突然，钟岳听到一个声音传来，似乎是从古老的时空深处发出，心中微动，加快脚步循声而去。
“不灭神识！”
他的识海中，薪火惊讶起来，失声道：“是不灭神识！是骥节帝那家伙的声音！”
“是骥节帝的声音！”钟岳心头微震，速度越来越快。
薪火又惊又喜，笑道：“我曾经说过这老小子，修炼什么不灭神识屁用都没有，肉身不存，灵魂入虚空，神识永存世间有什么用处？没想到，这老小子竟然修炼到这一步，他是何时到过这里，将自己的不灭神识烙印在此地！这家伙，到底在这里弄过什么鬼？”
钟岳无语，骥节帝也是一代薪火传承者，开创出不灭神识的功法，将伏羲氏的精神发挥到极致。
他大成之后，便为薪火寻到新的传承者，因此他做过的有些事情，薪火并不知道。不过堂堂一代天帝，被薪火称作老小子，让钟岳有些哭笑不得。
“等到我老死之后，他会对后世的传承者说我是老小子还是钟山氏的大种牛？”
不灭神识在帝陵天的空间深处震荡，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波动，吸引着他前去，两人走了良久，钟岳只觉那道不灭神识越来越强，甚至连浑敦羽也感应到一股可怕的神识在涌动，在呼唤，似乎是在呼唤着什么。
不过那语气很是哀伤，像是一曲葬歌，让人听闻不禁心灵触动。
这股神识极为古老，但却仿佛永恒的烙印在天地间，无法磨灭。
“这么强横的神识，到底是谁所留？”浑敦羽纳闷。
钟岳飞速前行，距离那不灭神识越来越近，骥节帝的灵还在虚空界，为天幕所困，无法下界，那么这里的不灭神识是何时所留？
终于，他们来到一片巍峨的帝葬之地。
在他们前方，坟冢如林，坟冢中弥漫着一股悲伤悲愤的气息，一处处高山如冢，埋葬大帝的残魂残魄残灵。
伏羲氏的帝，他们的灵魂破碎之后，被骥节帝的不灭神识吸引到此地，埋葬在这里。
薪火呆了呆，喃喃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些帝，他们的灵魂为何不在虚空界？他们的灵魂怎么破碎了，死亡了……”
钟岳走在一座座葬魂冢之间，骥节帝的不灭神识在嗡鸣，他的神识太强大了，强大到无法磨灭的程度。
他一定是神识察觉到了什么，于是留下了自己的神识，呼唤着伏羲氏的帝的残魂残魄残灵，让他们葬在一起。
“这么多的帝，为何没有留在虚空界，反而会灵魂消亡？”
浑敦羽也看出端倪，喃喃道：“他们几乎是同时死掉的……”
钟岳身躯颤抖，过了片刻才平静下来，道：“骥节帝的神识留在这里，一定是有所原因，说不定他会留下线索。”
他们深入这片葬魂冢，走过一座座伏羲氏的帝的坟冢，越来越深入，终于来到骥节帝的神识烙印之处。
突然，他们前方的空间哗啦啦破碎，无数的空间碎片在重组，古老的时空扑面而来，那是骥节帝用自己的不灭神识烙印下的过去的一角，极为壮观的一幕。
地纪时代的天庭，辉煌而巍峨，神宫神殿层叠峦嶂，数不尽数。
无数伏羲氏的神人树立起千百座宏大的祭坛，数以亿计的伏羲和各族神人环绕祭坛，他们在祭祀，不是祭天，而是祭祖！
而在天庭之外，到处都是巨大的战舰，金碧辉煌的神城，无边无际的神和魔，强大到可怕的身影。
天地在剧烈的动荡，神魔大军之间在厮杀，恢弘而惨烈！
然后，天裂了。
裂开的是天庭上方的苍天，苍天如血，巨大的伤口将天撕开，让天将血雨！
祭祀声中，虚空界里一尊尊可怕的帝灵被唤醒，数以百计的大帝帝灵下界，他们的气息扭曲了时空，那幅场面震撼人心，让人永远也无法忘记。
然而就在虚空界裂开的时候，钟岳看到虚空界也并不安宁，有可怕的灵在里面战斗，那是帝灵之间的战斗，除了帝灵之外，还有其他强横的生物也参与到这场战斗之中，将伏羲氏天帝的帝灵挡住。
钟岳身躯大震，终于知道眼前这一幕是何时的事情了。
这是地纪时代覆灭的那一战，是伏羲氏败亡的那一战。
数以百计的伏羲氏帝灵下界，几乎可以扭转战局，而虚空界深处的天帝帝灵也大占上风，甚至火纪时代的帝灵也被古老的祭祀之力唤醒，一个个相继醒来，准备参与到这场大争之中。
却在此时，又一处天空裂开，一袭大幕从天外飞来，遮住了天穹的伤口，苍天顿时不再流血。这袭天幕，隔绝了祭祀之力，让虚空界中的帝灵失去了祭祀之力，一个个相继丧失了力量。
又有几尊古老的身影从天外降临，屠杀伏羲氏的帝灵，终结了这场战争。突然虚空界中一道不灭神识破开天幕，射向古老宇宙的轮回葬区。
钟岳前方，空间再次破碎，重组，恢复正常，骥节帝的不灭神识依旧在呼唤，是在呼唤那些战死的帝灵。
第1188章 死去何所道
钟岳沉默，骥节帝的不灭神识突破天幕的封锁出现在轮回葬区，应该是他已经预见了伏羲氏的败亡，不忍心伏羲氏的帝灵魂消散，所以在这里呼唤他们的残魂残魄。
“骥节帝的神识记录下的那一幕，是有道神参战了吗？”
他有些迷茫，道神可以下界吗？
倘若道神可以下界，为何后土娘娘和雷泽神龙没有下界，没有相助？
地纪时代覆灭之战，有太多被湮灭掩埋的历史，这些历史已经不为人所知，或者被隐藏在角落之中，等待着后人去发现，或者已经被刻意抹去，无从寻找真相。
突然，一座座葬魂冢在嗡鸣，在轻轻的震荡。
钟岳与浑敦羽面前的时空有一种扭曲混乱的感觉，他们看到葬魂冢在消失，似乎时间在倒流，回到了这片葬魂冢还未建立的那一刻，无数的灵魂碎片感应到骥节帝的不灭神识纷纷涌来，那是伏羲氏帝的残魂残魄和残灵。
他们最后的神识在涌动，接受了这场战败。
“我们还有什么可以留给我们的后代？”
一位苍老的帝魂竭尽所能聚集自己的残魂残灵，最后的意识在涌动，询问。
“没有了。”
另一尊即将湮灭的帝魂怆然道：“我们已经竭尽所能，贡献出我们所有的力量了。”
“不。我们还有，我们还可以再战，就算我们的灵魂破碎，就算我们魂飞魄散，我们还可以为后来的伏羲留下一点点希望。”
那些即将湮灭的帝魂伸出手掌，在这片即将形成的葬魂冢上空，一只只手掌叠加在一起，炫目的光芒在迸发。
“我们死后，也还可以为后世的伏羲做最后的战斗，还可以继续抗争！”
“我们用我们的残魂，用我们破败的尸身，用我们残存的道行，在这里孕育伏羲氏的尸帝！”
“用我们的残躯孕生新的生命，为我们伏羲氏的未来再争一场！我们不入轮回，不要新生，哪怕我彻底化去！”
“诸位道友，诸位师兄，诸位前辈，诸位后辈，我们隔着近百万年的伏羲历史在这里相遇，在末世之中联手，并肩作战，我很幸运，能够见到前辈先贤，也能看到后辈俊杰。”
“我们没能生在同一个时代，我们的残躯，我们的意志，我们的精神，将会融合在一起，化作守护种族振兴种族的最后的壁垒。”
“伏羲氏的帝，哪怕是死后，也会为我神族做最后的战斗，贡献最后的力量！”
“未来，会有伏羲继承我们的遗志，会来唤醒我们，为我们的种族继续战斗！”
“我们等着他的到来！”
……
那些帝魂的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古老宇宙，紫薇星域，三千六道界，一座座大墓开启，光芒迸发，一尊尊伏羲氏的帝尸划破宇宙长空，向轮回葬区进发。
不过完整的帝尸数量并不多，更多的帝尸出现在宇宙各地的战场，都已经倒下，或者被镇压，或者被斩杀，残肢断臂，只剩下残骸。
这些残骸也在飞起，向轮回葬区飞去。
他们飞入轮回葬区的帝葬天，落在这里，帝的血液飞起，其中残存的灵性在融合，渐渐化作一尊无双的巨人，渐渐被尘土淹没。
他们借助自己的残躯在造物，在孕育一尊无比强大的存在，他们的残躯丧失了灵性，化作一座座巍峨的山川，如同坟冢。
那些即将湮灭的帝魂则在消散，英灵融入到那尊无双巨人之中，让自己的残魂在那尊由帝血灵性形成的巨人体内去温养孕育新的生命。
他们在融合，消散，最终彻底消失，只留下一个个坟冢。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等待……”
“唤醒我们……”
“继续战斗！”
时光飞逝，这片葬魂冢恢复正常，恢复平静，大地下隐约传来轰鸣，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苏醒。
“难道伏羲氏上古的帝，真的孕育出一尊有生命的帝尸？”浑敦羽震惊莫名，感应到脚下的震动，失声道。
钟岳也在感触脚下的震动，伏羲氏的帝尸孕育了十万年之久，而今要苏醒了，他们的意志精神和残魂融合，诞生了新的生命，要为伏羲神族做最后的战斗，贡献最后的力量。
“还不到时候，还不到时候……”
钟岳突然跪地，双手死死的撑着地面，似乎背负着难以想象的重担，如此沉重，几乎将他压垮，压得他无法喘息，压得他无法站起来。
薪火从他眉心中漂浮出来，怜悯的看着他，这个担子，不应该他来背的，不应该那个从钟山走出来的少年去背，而是由风氏去背，但是现在却落在了他的肩头。
太重了，太沉了。
钟岳尽管绷紧了身体，绷紧了神经，竭尽所能，用尽了自己一切的智慧和力量，但是现在还是感觉无法承受这副担子传来的重压。
一位位光耀历史的先祖，无比辉煌的过去，既是荣耀也是压力。
“不要醒来，不要醒来，我还没有准备好，给我点时间……”
他对着隆起的地面喃喃道：“多给我些时间，不要逼我，再给我些时间，我不会辜负你们……”
大地震动，似乎下面的东西听到了他的话，在慢慢沉寂，慢慢陷入沉睡。
过了良久，钟岳缓缓起身，沉默，眼中一片死寂，慢慢地，有一丝光芒从他眼眸中死寂的黑暗中迸发，仿佛星星之火点亮了他眼中的宇宙乾坤。
“钟山氏，你的压力太大了，生些孩子吧，交给他们。”薪火道。
钟岳长长吸了口气，看向那些坟冢，似乎又变得开朗起来：“交给自己的孩子？薪火，你觉得我付出的多，还是这些坟冢中埋葬的前辈先贤付出的多？”
薪火怔了怔。
“他们死后，灵魂尚且敢于为种族而战，死去的肉身尚且敢于为种族而战，不惜被磨灭灵魂，不惜尸身被粉碎。他们的灵魂被磨灭，尸身粉碎，尚且还要为种族而战，不愿入轮回，不愿有新生，愿为鬼，愿为尸，贡献最后的力量。”
钟岳振奋精神，仿佛刚才那几乎将他压垮的压力根本不存在，平静万分道：“我还没有到那一步，又岂敢推卸责任，交给自己的子孙？倘若我把担子交给子孙，子孙又把担子交给他们的子孙，伏羲神族，便真的灭绝了，永无复兴之日。还是……我来扛吧。”
薪火沉默，回到他的眉心，漂浮在他的识海中。
“钟山氏，你已经彻底长大了，你现在是伏羲神族的当代领袖了。”薪火轻声道。
钟岳迈开脚步，走出这片坟冢，浑敦羽跟了上来，收回记录刚才那一幕的明镜，想了想，又取出明镜，在镜中的画面上写下一句话。
“兹日，人继承先祖遗志，在历代先祖的残魂前秉承祖训受精神洗礼，伏羲历代先祖，见证其成为当代伏羲领袖。”
他收回明镜，心中怔然：“我家老祖宗让我跟随他，观察他，记录他，是要我见证这段历史吗？”
他觉得自己也在成长，不知不觉间变得更为成熟。
“羽师兄，快点跟上来，咱们去第十重天！”
钟岳回头，笑着催促道：“我们去看看，是否真的存在极乐天王所说的完美世界！”
浑敦羽快步跟上来，笑道：“易先生，你不是说过吗，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