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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我在古代写小说-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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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心的心仿佛在这一刻落了下来,她的灵魂仿佛飘出了体外,冷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看着自己温柔地笑道:“既然夫君喜欢,纳了做个姨娘便罢了,家里也不是少这一双筷子。”
  她看着丈夫欣喜若狂,又对她隐怀愧疚地拥着她回到房间,又告诉她这个女子只是上司所送,他心中最爱的始终是她。
  她看着自己带着笑去为他做一碗羹汤,从袖子里掏出一包药粉撒进去,笑吟吟地用勺子搅了搅,然后端去了正房。
  这里头的宅斗桥段被苏清漪写得高|潮迭起,比起朝堂之上的争斗,在后宅这狭小的区域中,这样的争斗才越发让人觉得胆寒。
  这篇文章发出去之后引发了巨大的反响。
  彤娘看完之后又一次泪流满面,白宝嵘连连安慰她:“就算是颜先生写得再好,你也不用一边哭一边看吧?”
  彤娘锤了他一下:“我只是想起了我的母亲,我家后宅虽然没有这故事中斗得这么厉害,但也不简单,偏偏我父亲是个糊涂虫,每每都被姨娘牵着鼻子走。”
  白宝嵘摸了摸鼻子:“我还当岳父在家里也和在外边一样英明神武呢。”他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郑重地对彤娘道,“我对娘子可是一心一意的,当初娶你的时候我就说过,这辈子能娶到你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这一生都要对你好,绝不纳妾!”
  彤娘白了他一眼:“这故事里的郭生之前也这么和莲心说呢!”
  “他只是说说,我可以要用一辈子来做到的。”
  当然,如白宝嵘和彤娘这种终究还是少数。
  随着《晋江月刊》名气越来越大,很多夫人小姐也会去买来看,看到这一篇文章的时候,不少人都心有所感,尤其把自己带入到莲心身上的时候,更是觉得婉娘可恶,觉得她的母亲太傻。
  但终究还是有人看到了苏清漪想要表达的东西,她们的对手真的是妾室,是那些庶子女吗?不是的,她们的对手是这个男权社会对女人的压迫,是男人的欲|望。
  不少老封君更是百感交集,年轻的时候,她们和妾室斗,和庶子女斗,拼了命地讨好夫君,可到了老来,反倒看开了。她们这一生看似人生赢家,可最后得到了什么呢?
  她们斗倒了一个,还会有下一个,只要男人想要,就会有数不清的妾室。她们这一生徒劳无功,不过是给这世上添了几抹芳魂罢了,真正的罪魁祸首,却享受着一切,从来不曾得到半点惩罚。
  这篇文章让一些人意识到了这个男尊女卑社会的真谛,让她们在教导女儿的时候开始有意识地添加了一些别的东西。不过这样的潜移默化暂时看不出什么,到了日后才会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而这篇文章在男人中间引发的反响更加巨大。
  在没有被人捅破之前,所有三妻四妾的男人都会以为自己的后宅安稳,妻贤妾美。他们将这些女人看做是没有思想的物品,不去管她们的笑容底下隐藏的到底是什么。
  有些事情他们未必看不出蹊跷,但天生对女人的轻视让他们从来没有深究,再被对方的眼泪所迷惑,就将这件事糊涂地盖了过去。
  可如今,这华美袍子之下的丑陋被人毫不留情地揭露出来,有人破口大骂,认为颜亭书危言耸听,但还是有少部分人开始认真反思。
  现在埋下的种子,终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


第62章 
  苏清漪的这篇《莲心》就像是开启了某种开关; 最近一段时间所有书坊都收到了不少关于宅斗的投稿,且字迹清秀婉约; 看着就像是女人所写。
  然而,除了《晋江月刊》依旧秉持着创刊时的思想; 只以文章优劣作为刊登的标准; 选取了一部分。大部分书坊却没有这么硬的腰杆,毕竟《莲心》被骂的太厉害; 要不是文昱书坊背后站着的是谢家,他们说不定都上门去砸了; 于是只能将这些投稿都给毙了。
  就在这时,荻州的长信书坊却发行了一本名为《绣心》的杂志,却是仅仅面向女子的; 一经发售; 十分火爆。而长信书坊背后的东家也逐渐被人发现; 竟然也是谢家的人,且还是个姑娘。
  谢芷凝是谢家旁支; 父亲早亡之后,她和母亲就依附于本家生活。家中没有男丁; 所以她从小到大; 母女二人都一直被人欺负。然而谢芷凝却并没有因此长成了一个懦弱卑弱的姑娘; 相反,她在学堂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在旁支的姑娘中都是拔尖的。
  若是依据正常的路线; 谢芷凝本该会成为谢家与其他世家联姻的重要棋子; 或许会嫁给某个小世家的嫡子,又或者会嫁给大世家有出息的庶子。凭借她的能力,定然能够迅速地掌握整个后宅,有谢氏作为后盾,接下来的几十年她将会生活的十分滋润。
  只可惜大部分有着伟大成就的人,之前总是会经过很多磨难困苦。谢芷凝也是如此,她悲惨的童年还远远不够。
  谢芷凝订婚后,正在家欢欢喜喜备嫁的时候,她的未来夫婿却和表妹私奔了,结果在半道上马惊了,两人双双死亡。这件事在荻州当时也算是轰动一时的新闻了,那家的名声也臭到了底,却还不得不捏着鼻子同谢家道歉。
  退婚之后,谢家很快又为谢芷凝找到了下一桩婚事,且为了补偿她,比头一桩还要好,然而不到半年,对方却半夜醉酒,被溺死在了自家池子里。
  且不说这个理由听起来有多不靠谱,都是世家,这里头弯弯绕绕大家都心知肚明。对方送还了彩礼,嫁妆也没有收回,权当是给谢芷凝的补偿。
  这只能说谢芷凝倒霉,可偏偏这风声传出去之后,她却被认为是克夫,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与她订婚后死掉的。而一些世家虽然明知内情,但心中也泛着嘀咕,原本对谢芷凝赞不绝口的夫人们也纷纷转换了口气。
  此时的谢芷凝已经快十九岁了,算是老姑娘了,比起之前一家女百家求的盛况,现在来的都是些歪瓜裂枣,她的母亲哭得都要厥过去了,天天骂那些传谣言的人,生生毁掉了谢芷凝的一生。
  曾经不如谢芷凝的姐妹们纷纷嫁得如意郎君,出嫁那天喜气洋洋,红妆铺了老远。
  谢芷凝换了男装站在高处,泪水早已被风吹干。曾经她的愿望很简单,嫁人生子,平淡一生,就算是婚后夫婿流连花丛,她也没有关系,会当一个大度的主妇,然后好好教养孩子,等他们长大了,自己又张罗他们的婚事,等他们接手家业,自己就安安心心当一个老夫人,养养花逗逗孩子,然后被谢家当成是一个成功的例子,用来教导那些旁支的姑娘。
  生活的重担早就将谢芷凝身上所有的浪漫给抹去了,可即便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她也没法达成。
  谢家骨子里其实是个十分现实的家族,当谢芷凝不再有价值的时候,曾经给她的所有优待都逐渐被收回。谢芷凝没有怨天尤人,因为她知道这没有用,在母亲的泪眼婆娑中,她做下了一个决定,她要经商,和谢家同辈的男孩子一起竞争。
  谢芷凝将胸束起来,将皮肤涂黑,隐姓埋名在一家商铺当小伙计。她很聪明,学什么都快,又肯吃苦,再加上嘴甜,一年时间就已经将商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摸透了,与众人的关系也处理的十分好。
  当时的掌柜的年纪大了,要回乡养老,便推荐谢芷凝来当这个掌柜,当掌柜可不比一个小伙计,是要与东家见面,正正式式地签订契约的。谢芷凝只得无奈表露了身份,凭借她的聪慧,要想瞒过去也不是没有办法,可她没有选择这么做。
  这桩事情被东家报了上去,传到了谢怀卿那儿。
  谢怀卿有些好奇,便见了谢芷凝一面。在后世所有关于谢芷凝的史料中,这一段被她反复提及,被认为是她人生真正的转折点,但具体说了什么,除了当事人去一直没人知道。后人关于两人这一次见面的解读也是千奇百怪,更有甚者,将谢芷凝的故事拍成电影,将这一段写的虐恋情深,两人第一次见面就一见钟情,天雷勾动地火,居然支持者也不少。
  但其实现实远远没有这么玄幻。
  那时的谢怀卿才不过十五岁,声音带着一丝变声期的沙哑,但坐在他对面的谢芷凝却不敢小看他。
  谢怀卿对谢芷凝说道:“我从小到大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有的女人明明聪慧不下于男子,却只能被困后宅,郁郁一生,如果他们的位置发生改变,女人可以胜过男人吗?”
  “我可以支持你,如果你足够优秀的话,我甚至可以让你成为谢氏商道的掌权人,但我也希望,你能替我解答这个疑惑。”
  谢芷凝震惊地看着他,在见到谢怀卿之前,她从未想过这么远,但谢怀卿的话,却如石破天惊,让她心底那颗野心的种子破土而出。
  她安抚下自己狂躁的心脏,在脑子一片轰鸣声中,听见自己斩钉截铁说:“定不负君所望。”
  一晃五年过去,谢芷凝从一开始被人指指点点,现在已经被人习惯了。
  她成为了谢家一个另类的符号,她平日里都穿着骑马装,还喜欢鲜艳的颜色,她从街上打马而过的时候,也有小姑娘羞红了脸,给她丢帕子和花朵。也有世家公子迷恋她,想要娶她为妻,但谢芷凝却都拒绝了,曾经令她渴望的生活,如今看来索然无味,当她将命运握在手中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彻底颠覆了。
  谢芷凝谈完了一笔生意,被婢女服侍着洗了澡,就坐在软榻上看账本,任由婢女给她擦着头发,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扬声道:“赛雪。”
  赛雪的姐姐欺霜是谢怀卿身边的大丫鬟,她则被谢怀卿调到了谢芷凝的身边,成为了她的得力干将。
  赛雪应声走了进来,就听见谢芷凝问道:“《绣心》卖的怎么样了?”
  赛雪想都不想就报出了一个数字,然后疑惑道:“您怎么这么关心这本杂志,昨天也在问来着。”
  谢芷凝笑了笑:“长信书坊可是十二少交给我的,自然要诚惶诚恐,免得败坏他老人家的名声。”
  赛雪嗤之以鼻,若说从前谢芷凝会这么想她还会信,可这些年她眼看着谢芷凝的生意越做越大,与谢怀卿的相处也是不卑不亢,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谢芷凝了。
  谢芷凝倒也不生气,又问道:“这个月的《晋江月刊》可到了?”
  “我的姑娘!!您怎么也同那些夫人小姐一般,喜欢看这些小说了!”赛雪十分无奈,“昨晚还点着灯看了一宿,您这眼睛是不要了是吗!”
  谢芷凝却兴致勃勃:“你不觉得那位颜先生写得十分有趣吗?我听说,十二少与那位颜先生是相识的,欺霜想必也知道吧,你去打听一下呗。”
  “别,您可别害我,再说,十二少身边的人最重要一点就是嘴严,欺霜一回家,那嘴就和蚌壳一般,掰都掰不开。”
  “又不打听十二少的事,就是问问那位颜先生的事情。”
  赛雪却一口拒绝,然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姑娘,您不会是看上了那位颜先生了吧,这么一个下九流的,可配不上姑娘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芷凝扫过来的眼风给吓住了,顿时意识到自己逾矩了,连忙跪下来。
  一旁的婢女也噤若寒蝉。
  谢芷凝挥了挥手,让婢女下去,却没有立刻将赛雪喊起来,而是似笑非笑地问道:“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
  赛雪冷汗涔涔:“是婢子曲解了姑娘的意思,姑娘想要打听那位颜先生,想来是自己的意思,并不是……婢子谈笑无忌,伤了姑娘的名声。”
  谢芷凝却摇摇头:“你错了,我并不在意这种名声。你的确是曲解了我的意思,但这并非是我生气的原因,我生气是因为你太高傲了,你言语中就对对方充满了轻蔑,这和这些年轻视我,然后败在我手下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赛雪还想要辩解,谢芷凝却已然止住了她的话:“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等到赛雪离开后,谢芷凝揉了揉额头。
  其实她对颜亭书感兴趣,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故事中透露出的男女平等的思想,而是因为最早掀起世家平民之争的《虎将军传》,谢芷凝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那一场争斗,这位颜先生绝不仅仅只是被拿来做筏子这么简单。
  只可惜谢怀卿却对此讳莫如深,不允许她插手,她便只能将这些疑惑埋在心里,可心里却对这位颜先生越发好奇。
  那时候谢芷凝并不知道,她会比自己预想的还要早的见到颜亭书。


第63章 
  就在众人纷纷议论颜亭书和他写的《莲心》时; 《仙缘》第五册 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市面上,但一个从京城远道而来的消息却抢走了徐绫的热度。 
  报喜的差人被迎进了裴府; 很快就有消息传出来。这一届恩科的状元就是闻砚,不仅如此; 他在殿试之时对答如流; 颇得当今圣上的青睐,力排众议将他擢为状元。且他的座师也对他十分欣赏; 在恩科一结束,就将自己的嫡幼女许配给他。
  闻砚夺得状元的消息这些世家其实早就知道了; 都是五味杂陈,裴家沉寂了这么多年,看起来是要崛起了。
  只是裴家的表现却十分沉稳; 直到报喜的差人来了才将这件事传出去。但裴家的当家夫人和大少爷裴泓却是早早地赶到了京城; 为闻砚操办婚事。
  但此时的京城; 一举夺魁又即将迎娶娇妻的闻砚,却并没有众人所想象的那般开心。
  方申鸣看着正在练字的闻砚; 纳闷道:“我听说陈大人的嫡幼女才貌双全,怎么执吾兄你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的样子?”
  闻砚的手顿了顿; 无奈道:“你哪里看到我不高兴了?”
  “你看你这表情; 同你平常有什么区别; 再说了,这张罗婚事的当口; 你居然还在练字?!我看你那位远方表兄和姨妈都比你要上心得多!”
  闻砚只能停了笔。
  方申鸣这才笑起来:“这才对嘛!”趁着闻砚洗手的功夫; 他又用手肘捅了捅他; “我说,你对这位陈小姐就一点都不好奇吗?她究竟长得什么样子,又是不是和传言一般才高……”
  “你在我面前这般说我的未婚妻,你就不怕我会生气吗?”
  听到闻砚凉凉的语调,方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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