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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馥春-第239章

小说: 馥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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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到了大德生堂,傅春儿实在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而易大夫却肃容转身,对傅春儿深深一躬,道:“春儿,今日多亏了你家义举,这些药物,着实够大德生堂再维持上一段时日的了。”他说着,望着傅春儿的笑容,一时又颇为不好意思,对傅春儿道:“刚刚实在是情急之下,多有得罪,要怪,您就怪老夫口无遮拦,心口胡说,言不由衷,唧唧歪歪……”

    他啰啰嗦嗦地尚且没说完,傅春儿已经拦住了他的话头,道:“先生千万莫要若此,您在这么见外下去,我才真是要着急呢!”

    她想了想,又郑重与易大夫裣衽行礼,道:“先生高义,为我家夫君守住这爿店铺,又收治我兄长,小女子这里真正是感激不尽的。”

    易大夫经她这样一提醒,登时一拍脑袋,道:“药材已得,我赶紧带了伙计去给令兄煎药。你先去看看令兄,劝劝他。便是他没有反应,也要与他说说话,有些时候病人只怕是封闭了自己的行识,不想听,或是不想说,然而他实则听得见,也说得出。你慢慢地说,只消他听得进去,便终会一点一点地好起来的。”

    傅春儿郑重谢过了易大夫,自去看傅阳,只觉得傅阳果真好似易大夫说的那样,心病一时重于身上的创伤。若是心结未解,只怕即便是能勉强服得下药物,也很难见好。

    她独自一人想了想,有些不知该如何劝起才好。可是,当她悄悄地立在这院中的时候,突然勾起了无限回忆。

    当初傅家几乎一无所有,一文不名的时候,因纪小七出手相助,他们一家才来到了这里,而她与父兄们,便从一个小小的馄饨摊子开始,白手创下了傅家的这么一大爿家业。可是家业创下之后,哥哥却越来越执着,越来越辛苦,傅家在越来越荣耀与富贵的同时,日子过得似乎并不比当初傅家穷得响叮当的时候更快活。

    这似乎便是后世里常说的,口袋里的银子多了,而不知不觉之间,幸福感却少了。如果真是这样,当初那么执着地挣下这份家业来,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傅春儿想了想,便去将傅阳所在房间的窗子打开,让屋里的空气流通起来。正巧这晚逢了十六,俗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月光格外地明亮。

    她搬了一张小爬爬坐在傅阳身边,轻轻地说:“哥哥,你还记得么?”

    “哥哥,你还记得这个小院么?”

    “我们曾经在这里,一家人分食一大碗阳春面,也曾经在这里,我们两个,争抢着想睡院儿里的竹床。”

    “那时候天气热,然而将大竹床搬到院儿里,往上头横七竖八地一趟,登时便神清气爽,暑气全消。”

    “院儿里可以看月华,月华就如同今天晚上这样一样,好看得很,五色晶莹的。哥哥便给春儿讲些故事,一直到外头打下露水来,将竹床都打湿了,哥哥才送春儿回房,我们两个就在娘脚边挤着睡睡,一着床,便就睡着了。”

    “哥哥,其实那样简单快活的日子,并没有离得太远。眼下爹娘和嫂子住在山中,虽然没有此前住在广陵城中的时候有这等富贵与名声,可是,一家人在一起,日子过得总还算是踏实。”

    “哥哥,我们都想你——”

 三百八十八章 相劝

    第二日,傅春儿醒过来之后,赶紧去看傅阳的伤情。只见哥哥呼吸平静,烧似乎也退了些,只是脸色苍白,看上去还是很虚弱。人依旧有些混混沉沉地睡着。

    她略略放心,便去厨下看了看。大德生堂此前只有几个大男人住着,外头又买不到吃食,怕是一日三餐都糊弄着。

    果不其然,厨下乱七八糟,锅碗瓢盆扔得到处都是,锅沿上沾着锅巴,也不晓得几日没有清洗。傅春儿大摇其头,亲自转出后门,去井边打了水,将灶间旁边的水缸都装满,再将早间要用的食器都清洗干净了,跟着翻出米面,先是在大锅上煮了薄薄的一锅白粥。此外她见布袋底还剩着了一些面粉,便也淘了出来,揉成面团,到屋外水边剪了几柳水葱,和了一点点豆油一起揉了,做成了葱油饼。

    趁着粥在熬着,饼子在锅上烙着的时候,傅春儿又在灶间翻出了一小坛子酱菜出来。广陵府的酱菜很是出名,什锦菜、宝塔菜、姜丝乳瓜、萝卜头……每一样都是佐粥精品、米饭杀器。寻常时候纪燮最爱这个配早饭的。

    见到这坛子酱菜,傅春儿一时想起纪燮来,她这时候突然有些后怕,不晓得纪燮发现了自己不告别,会作何反应。成婚这些年来,两人人从来不曾分别,但是日子过得平静,时间久了,相处起来颇像是左手摸右手的感觉,熟悉,多过了刚刚倾心相许的那种酸中带甜、甜中又带酸的感觉。

    然而当她独自一人回到广陵府,来到这个她与纪燮一起拥有最多共同回忆的地方。她才真正觉得,以往与纪燮在一起的那些记忆与习惯,才真正是融合在了她所有的生活习惯里,甚至渗入了皮肤,烙印在了她的心里。

    旁边葱油饼子一时烙好了。易大夫和两个伙计竟都闻香而至。

    傅春儿不好意思地说:“这油实在不大够,葱油饼子最多只能说是葱花味儿的面饼子……”

    她话还没说完。刚刚烘好的饼子已经有一半进了易大夫他们的肚子里。易大夫还意犹未尽地往往锅里,道:“还是得有个女娘照顾着才好,光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哪里是能做这些的?”

    傅春儿微笑着。将熬好的粥盛了出来,又将酱菜捞了一些出来,道:“着实简慢了。”

    对面几个都跟饿虎扑食一般,稀里哗啦地,便将大半锅白粥给消灭了。这会儿他们才想起来,“春儿还没有吃过吧!”易大夫拍着肚皮说。

    “不妨事,我还可以再做。”傅春儿见众人吃得香甜,一边微笑,一边看着,只不碰碗筷。

    易大夫便笑道:“对了。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傅阳小哥似乎是醒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傅春儿已经急不可耐地转了出去。果然,在傅阳房间里,傅阳已经自行撑着坐了起来。

    “春儿!真的是你!”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我昨晚做了一个梦……”他说。

    “我梦见你来了!刚刚易大夫来说起,可我还不敢相信,总以为是自己的梦!”

    傅春儿连忙给傅阳背后放上一个软垫,扶着他靠在榻旁,轻轻地道:“哥哥,你想吃什么,喝什么。尽管告诉我。我去给你弄。你病了这好几日,先不着急说话。”

    可是傅阳却定定地看着傅春儿的面孔,突然流下泪来,道:“春儿,哥哥是不是很没用……”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傅春儿看着傅阳这副样子。突然心疼起来——傅阳一时露出软弱的一面来,这叫她怎生相劝才好?

    其实早在过来广陵城之前,她就想过无数次,见了傅阳,自己会想说些什么。她倒是很想将傅阳臭骂一顿。告诉他当日那般不告而别,叫母亲担了多少心,叫大嫂把眼泪水往肚里吞。她想告诉傅阳,其实家人眼下最需要的,并不是傅阳能护住傅家在广陵府的产业,而是傅阳能好好地陪在家人身边,一起渡过这段叫人担心受怕的日子。

    当日她还曾想,到底怎样才能将傅阳骂醒。

    可是眼前看见傅阳这般软弱的样子,傅春儿才慢慢省过来,傅阳并不是为了银钱产业上的损失而难过,而是将照管傅家的生意真正当做了自己的责任——

    果然傅阳一时抱着头,很是难过地道:“当初春儿好不容易从’富春’抽出来的股份银子,又慢慢地做了这样久,才有了今日……可是我竟守不住……”

    傅春儿心里“咯噔”一声,原来哥哥抱憾,竟是为了这个理由——不是因为傅家所遭受的损失,而竟是为了对不起她傅春儿。可是傅阳怎会这样想呢?这明明是哥哥自己一点一点建立起来的产业啊!自己最多只是帮过手,出过几个主意而已……再看傅阳的神情,却只见他是真心懊丧,深深自责。

    她一时想起当年傅阳累死累活、拼尽全力,终于收了薛家的产业,却是只为了给自己做新婚的贺礼而已。

    傅春儿一时觉得鼻腔酸酸的。

    屋里安静了片刻,傅春儿才微笑着道:“哥哥,其实你做得很好啊!”

    “这等兵荒马乱的时候,咱家的产业如今保存得算是相当不错的了,你怎会责怪自己没用呢?”

    傅阳一时睁大了眼睛,盯着傅春儿的面孔,明明,铺子损失了两间,货也没有了,作坊被人占了,自家小楼教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住着,弄得乌烟瘴气。偏自己,双拳难敌四手,顾了这头,便顾不上那头。傅阳一时不懂,妹妹这般说辞,真是从何说起!

    “哥哥,你想想看,咱们家的生意,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本钱么?是铺子房舍么?是货源么?都不是呀哥哥——咱家的生意,最重要的是要有人。”

    “只有像爹这样的人在,才能不断地研制出新品来;只有像十力大哥那样的人在,才能召集大家将妆品做出来;只有像阿康这样的人在了,才能联络各大行商,管好各间铺子。而只有哥哥这样的人在,才能全盘把握住咱家的生意啊!”

    “所以要我说的话,咱家的这些人眼下都平安着,咱家的生意,就是护得很好——铺子被烧了,地契还在咱家手里,将来兵祸过去,一样可以重建;货被抢了,这只是一小批而已,哥哥你经手过这么多批货了,应该晓得,将来只要几百两银子,作坊便可以东山再起。咱家当初可是只靠了二百两银子的本钱,就这样慢慢做起来的,那时候人脉和名声,一样也无,不是照样做起来了么?将来日子还长久呢,不能因为一时的小小挫折,便自怨自艾。那才不是我哥哥呢!”

    傅阳面上的神情终于稍稍和缓了一些,眼中也多了些信心。“春儿,你真地信哥哥将来能将咱家的产业一一都重新建起来么?”

    傅春儿不假思索地点头,道:“‘馥春’,这个妆品品牌,一定会流传后世,不会因为这次战乱而断绝。”

    她说到这里,傅阳费力地起来,道:“春儿,麻烦你去请易大夫,我这一定要……一定要赶紧好起来才是。”

    “嗤”的一声,傅春儿笑了起来,道:“哥哥还真是个急脾气。”她转了转眼珠,又道:“哥哥,既然说到咱家的生意,会这么一代一代地做下去,你怎么就不想着,我侄儿侄女,还有嫂嫂腹中的那个孩儿,都在等着哥哥你回去,回到嫂嫂身边,好好地看着他们长大,好好地教他们——”

    “哎呀!”傅阳如梦初醒,伸手抓住了傅春儿的衣袖,道:“春儿,你大嫂,你大嫂她可好?”

    傅春儿后脑全是汗,这个哥哥,终于从执迷之中清醒过来,晓得关心一下妻儿的状况。她当下将在袁家村发生的事情一一都说了。傅老实眼下与纪燮一起单独住着,照顾袁家村的病孩,所以傅家这头,只有傅正一个男人,还未成年,只能拜托纪家与姚十力夫妇有空的时候能够照看照看。而自己是只身一人,赶了这样远的路,冒了这样大的风险,才入得广陵城来。

    傅阳听傅春儿说了袁家村的事情,和她独自一人赶路的经历,冷汗涔涔而下,突然拉了傅春儿的手悔道:“是我错了,是我太过自私,我是一时猪油蒙了心,这当儿,我怎么竟能放下家里人不管?”他一手握着衣领,另一手就往自己胸口捶下去,却被傅春儿拦住了。

    “哥哥,现在还不晚——只要你赶紧好起来!”傅春儿朝哥哥点头微笑道。

    “春儿,真是……真是辛苦你了!”傅阳额角有汗,想到自己所做的,和妹妹所做的,一时惭愧无已。“哥哥都听你的。”

    傅春儿心里一下松了口气,总算不辱使命,劝好了傅阳,眼下就只要等哥哥伤势略好,再找个由头,一起混出广陵城,往袁家村去,这便安全无虞了。

    而这时外间有些人声,易大夫的声音在大声说:“春儿,沈总制过来了。”

 三百八十九章 出城

    傅春儿闻言赶出来,只见沈舟穿着戎装,正在与易大夫说话。

    见到傅春儿,沈舟绷得紧紧的面孔稍稍放松了些。易大夫对傅春儿说:“沈总制是过来告知咱们,再过四五日,’天军’大部便即开拔。”

    “是么?沈大哥,您这就要离开广陵城了?这是要渡江取金陵府么?”若说“天军”离开广陵,傅春儿听着还挺高兴的,但是一想到沈舟也将随军开拔,登时有些担心起来。

    “傅姑娘,你是如何知道大军要南下攻取金陵府的?”沈舟一脸的惊诧,有些张口结舌地望着傅春儿。即便是“天军”之中,知道开拔之后的目标的,也仅限于总制及以上军衔的统领——沈舟一时想,难道,这消息悄悄走漏了。

    傅春儿见到沈舟的神色,晓得他想岔了,只好赶紧想办法将话给说圆了。“沈大哥莫怪,我只是瞎猜而已。大军本就是从北面过来,难不成再回北边去?但若说是向南面过去,那一定是往金陵府、焦山一带啊!”

    沈舟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即肃容对傅春儿道:“是了,还请姑娘不要将这个消息传出去,否则沈某会有麻烦!”他说着看向易大夫,易大夫明白他的意思,便也跟着点点头。

    “要紧的是,要是士兵们听说了开拔的消息,只怕广陵城中会再有一次劫掠……”沈舟将这话说出来,自己面上也流露出十分无奈的神色。傅春儿与易大夫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两个人一时面面相觑。

    “沈总制的意思是……”易大夫小心翼翼地问。

    “要么这一两日之内便想办法混出城,出城便即往北,决计不要往瓜洲,或是城东南一带的渡口过去。”沈舟想了想说,“要么便在这一两日之内关门闭户,坚守到大军出城,那时候。或许便好了。”他一边说,一边将眼光往傅春儿这里投过来,仿佛对傅春儿这头有些放心不下。

    傅春儿这时候已经换了一身家常衣服,洗净了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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