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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后宫佳丽心悦我-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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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
  像豆蔻少女时,她陪着贵妃偷偷出府,骑着马沿着长安城外踏青,也是这样简单的快乐。
  她也笑了笑,跟着看向前方,远处天际渐明。
  *****
  抱朴堂的山下,清晨已经有人晨耕。
  山巅隐在烂漫云霞之后,曲折山径上,一行人自山上走下来。
  武明贞和听音早早地骑上马等在了山下,她目光顺着看过去,德妃身后跟着一大班随从,正吆五喝六地走下山。
  她顿觉不妙,定睛一看——德妃身后,左边跟着林昭媛,右边跟着白昭容,正后方跟着一个男人,招摇过市,阵仗不可谓不壮观。
  “……”武明贞怔然片刻,直到山下等在那里的几个道人牵出了马,她上前指着林昭媛和白昭容问:“德妃娘娘,这些人可是要一路同行?”
  这一路可不太平,因常年与北燕西魏交战,如今又逢陈留王作乱,境内流民四起,各地山匪也不少。这些生活在后宫的妃子们哪里知民生疾苦,还以为出趟宫是玩么?她的武力可以保护德妃无虞,若再保护更多人可就有心无力了!
  况且这是找皇帝,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武明贞压低了声音,满满都是不赞同:“陛下离宫一事乃绝密,娘娘为何还要带上不相干人等?”
  “她们是戴罪之身。”谢令鸢轻声道:“你大可放心,她们自会保守秘密,我也能护她们周全。”虽然她气数没了,暂时什么能力都用不了,但【朝垣】之力还残存了些许,撂倒两个人应该不在话下。
  她们都是戴罪之身?
  武明贞随即意会,德妃是想让她们一同去立功,若是找到了萧怀瑾,就能减免罪责。她沉默片刻,德妃位分最高,命令还是要听从的。她又指了指德妃身后的郦清悟:“这俩人要立功,那他呢?”
  她们一行女子长相都挺扎眼的,这个男子也不逊于人后,同行出列,太容易招摇。
  谢令鸢轻咳一声:“哦,他是导游。”
  武明贞不明所以,林昭媛一旁听着,“噗嗤”笑出了声。
  郦清悟斜睨了她一眼,猜都能猜出来不是什么正经答案。抱朴堂的印信在他手中翻花似的一闪而过:“我引路,顺道护送你们周全。”
  他抬手时,武明贞下意识摸了摸腰中佩剑,她感受得到这个人修长的身量下,举动沉稳有内力,气息也是高手,既然德妃选择信任他,她也就不再过问了。
  而林宝诺还陷在导游的脑补里,笑得花枝招展不可自抑。她本是不能离开抱朴堂的,整个人被严加看守着,好在郦清悟在抱朴堂说话有分量,把她带了出来。随后谢令鸢让画裳冒充她,以应付宫中检查。
  她一边笑一边凑近谢令鸢小声道:“这么好看的人,你说他是导游不是糟蹋人家嘛。你可以说他是保镖,毕竟越往北走越山穷水恶的,北燕那边国师也能感应到我,说不得还要派人来找麻烦,我们都是女儿家,让他护送也正常。”
  “哦,保镖在那儿。”谢令鸢一挑眉,指了指武明贞和听音。这两个女子,一个是上过战场真刀真枪活下来的,一个是从小被当成传令将培养大的。
  “就她?你逗我呢!”林宝诺不由自主提高了音量,她回忆起了宫里那个对月涕泪对花吐血的娇弱修仪,那个说句话就咳三咳的矫揉做作的女子,当初可把她恶心坏了,她不由蹙眉,口气满是不屑:“她行么?越往北走都在打仗,到处都是流民,可被被人掳了去当压寨夫人。”
  武明贞习武之人,耳力非凡,林宝诺的质疑传到她的耳中,她甩了甩马鞭,淡淡道:“要不你来领受一下。”
  马鞭划破虚空,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呼啸声。
  “不不,我们还是上路吧。”林宝诺很有自知之明地摆了摆手,如今的武修仪说话听起来中气十足,公鸭嗓也不见了,大概……病治好了……吧?不过保镖什么的……还是指望那位抱朴堂的美人吧。
  武明贞轻轻哼笑,她一夹马腹,率先走在前列。
  她甫一入宫时,林昭媛就已经获罪被软禁了,没过几个月白昭容也查出一手罪孽通敌叛国,是以她心里对这两个人没什么好感,如今都是看在德妃的面子。
  “如今北地战事,越往北走,沿途会有不少流民,我们赶路的话会少走官道,抄小路行进。遇到人多的城镇,大家就乔装,或者蒙面,尽量勿以真面目示人。”武明贞提醒道。
  余下几人都会骑马,众人一跃上马,向着往北的第一个城郡——乐平郡赶路。
  乐平郡是谢令鸢安排的,她吩咐一路北行,从抱朴堂往北走,快马加鞭到乐平郡附近的思旸镇,差不多是傍晚。
  清晨时许,小道上人烟罕见,六匹快马卷起尘埃漫天。
  虽说前方也隐藏着无尽的危险跌宕,她们却没有坏了兴致。比起宫里暗箭难防,外面的危险总归是看得见的,而恐惧往往来源于未知。
  林宝诺抬起头,目光徜徉在蔚蓝天际,在那穹顶之上,有一抹黑影矫健地划过。
  她微微蹙眉,盯着看了片刻,喊住谢令鸢道:“你看,那是不是我的海东青?”
  谢令鸢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眯起了眼睛:“似乎像的……我有点近视,不能确定,”原主有轻微的近视,她转头去问郦清悟:“你看看,上头那个,是不是你当初打下来的海东青?”
  林宝诺闻言,心中咯噔一下,看向郦清悟。她一直困惑,这只鸟是北地神鸟,怎么可能被谢令鸢轻松逮住。原来是另有其人……当初也隐伏在宫廷里!
  一瞬间,她想到那段时间莫名失了音讯的湘夫人、山鬼,瞬间也就明白了一切。
  郦清悟没有注意到林昭媛神情复杂,他仰头看了一眼:“不错,正是它。打下来么?”
  它从北燕千里迢迢又飞回来,一准儿没好事儿。谢令鸢点点头,郦清悟便从马背一侧拿起弓,搭弦拉箭。
  林昭媛见状,急道:“别用弓箭!别伤了它!”
  箭“嗖”的飞了出去,却是虚虚擦着海东青的翅膀划过。
  然而利刃带来的肃杀之气,还是让海东青感受到了熟悉的威胁,它垂头一看,身形急速下落。
  “惊弓之鸟啊……”武明贞仰头叹道。
  自从海东青被打下一次,其后被当成腊肉倒吊了大半年,就对郦清悟那熟悉的攻击气息心有余悸,自己很识趣地主动飞了下来。
  郦清悟驱马上前,海东青戒备地扑棱了两下翅膀,一头向着林昭媛怀里飞过去。后者把它拎起来,上下打量一圈,拍了拍脑袋:“瘦了……啧,爪子上带了封信。难怪又要飞回来了……不过,会是给谁送信?”
  是给她送的吗?国师和睿王爷不至于这么蠢吧,海东青都被抓过一次,她也暴露了啊……
  郦清悟看了眼天空,在脑海中过了遍地图:“这个方向,它是飞往长安的。”
  若去长安……也只有是飞去皇宫里了。
  众人都凑了过来,围着林昭媛打开了那封信。展开信的那一刻,看清抬头的字,林昭媛首先“噗”了一声,放声大笑。
  她笑得实在是很没有世家闺秀的教养规矩,放在曹皇后与何贵妃面前,大概要斥她无状。不过诸如武明贞和白婉仪等人,却不以为意,因为她们自己也笑了。
  这个睿王爷亲笔落款并特意按了睿王府印鉴的信,第一句就惊天动地——
  令鸢吾爱:
  阔别已数月有余,终日盼青鸟寄语,幸盼之,阅下甚喜,汝心戚戚,吾亦辗转……
  谢令鸢其实读不太懂睿王爷写了些什么,文言文佶屈聱牙,但猜出了是情书一类,于是品论了一番:“这字还不错。”
  而郦清悟看着这封情书直蹙眉,不屑地想,这字哪儿不错了?有字骨没字形。
  他不客气地评价道:“睿王爷字虽尚有风骨,文采却着实差了些。”连他六岁时的水平都不如,也好意思写给晋国的一宫之妃来献丑。
  武明贞笑着暗想,难道德妃真的有和北燕王爷私通?她目光扫过去,见德妃不以为然,似乎并不像有私通的迹象。
  白婉仪读了一遍信,又看了一遍,略一沉吟:“这海东青飞回北燕,却又被睿王爷拿来送信,可见是挑衅无疑。他将这信送往长安宫中,特意加盖了自己的印鉴,情思是假,离间才是真。”
  这要是换成其他宫妃,收到了敌国王爷一封情意绵绵的信,无论是否有染,足可以作为私通的证据了。别说什么羞涩、慌张,她们会吓个半死。
  然而德妃丝毫不见惧色,林昭媛也不以为意,丝毫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武明贞不由心中叹了一句:“铁胆!”
  谢令鸢当然是不在意的,她以前见过的男性有比这还疯狂的。然而听了白婉仪的离间之说,对着睿王爷送的这封信,她就只有牙痒痒了。
  好在如今宫里是太后主政,这信落到她手里,还不至于掀起什么大浪。倘若是萧怀瑾收到了,指不定要鸡飞狗跳一番。
  海东青一看谢令鸢的表情,就知道睿王爷让送的信,不怀什么好意。它吓得脖子一缩,眼睛一闭,装死。
  “幸亏又被我们半路打了下来,北燕的人玩这种阴谋诡计倒是在行。”谢令鸢一笑,抬手将信撕得粉碎,林宝诺一脸遗憾地看着那粉末随风散去。她撕完信,拍了拍海东青的大脑袋:
  “别装死了,再回长安城,你就等着被烤了吃吧。”
  这海东青若留在身边,指不定还有用场。
  林昭媛也会意,于是海东青乖乖地趴在她的马背后,羽毛与劲风齐飞,萧瑟地跟着他们赶路了。
  ******
  从长安往北地行走,无论是去北燕方向,抑或是北夏、西魏、西凉等方向,乐平郡都是北上的必经之地。
  也是因此,此处自古以来算得上繁华之地,附近县镇林立,出入也多。
  只不过这里挨着秦岭山系,地势多丘陵山坡,商队行人倘若落了单,极容易遇到打家劫舍。
  黑七在山头后的树下,夕阳光将树影拉长,林立参差。
  他手里掂着把砍柴刀。当年他家土地被豪族占走,他身无分文出来闯活计,这砍柴刀就一直陪着他,好多年了。好歹当年也是用得起刀的人家,日子过得尚可,然而……
  地面传来了轻微的震动,他收起心思,将耳朵贴在地面上,过了一会儿,拍了拍树干。
  树干拴着简陋的机关,不多时,二十来个与他一样穿粗麻衣衫的人,从石头后面现身,眼神询问。
  黑七点头:“来了。”
  少倾,隐隐有马蹄声,回荡在空旷的山林间。
  旋即,远处双人双骑,衣着奢华,马上还挂着行囊,向着这边的山道上闲适而行。
  从衣着到骏马,看得出优渥,看来还是两只肥羊。
  …………………
  夕阳的山风迎面拂过,萧怀瑾刻意放慢马速,感到迎面的风有些微寒。
  他抬眼看了一下四周,忽而勒住了马,悠声道:“这里……还真是适合伏击的好地方。前个镇子上,那里的人说的山匪出没,应该是在这附近不远了。”
  他的身侧,陆岩面无表情,浑身却绷得紧紧。天子陛下故意换了身招摇过市的行头,以身犯险,也不知是存了何意。身为御前侍卫,他不敢懈怠,耳朵微动,聆听四周风吹草动的动静,手一直放在腰间刀柄上,提着十二分的神:
  “陛……三公子,若不然还是绕道而行。那些人也说了,这里山匪可背着不少命案,您安危要紧。”
  “命案?”萧怀瑾轻轻一笑,不以为意:“未必就是他们做下的。”
  陆岩不解,还未及询问,四周风吹草动。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气息,策马朝着萧怀瑾的方向靠拢。
  下一刻,二十几个衣着堪称褴褛的人,举着木棒、粗棍从山上冲了下来,挡在了路的前方。为首三个男人,手里提着砍柴刀,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很瘦,陆岩只放眼一扫,心里就琢磨出这些人的能耐了。除了领头三个有刀具的人,尚还有点威胁,其他人解决掉无非是花点时间和力气。
  他征询的目光看向萧怀瑾,发现萧怀瑾正邪魅一笑。
  那一瞬,他觉得这个笑容十分极其的眼熟……在哪里见过呢?
  哦,想起来了……这笑容,怎么那么像……
  ……像马球赛场上,北燕那邪魅一笑的马啊……

  第九十二章

  乐平郡居于山地,清晨和傍晚多雨。尤其到了夏日,乌云一扯,大雨说来就来,瓢泼而下。然而过得小半个时辰,又恢复了雨后天晴,天气善变。
  一众马蹄踏在泥泞的地面上,溅起雨水和星星泥点。
  除了路上因为遇到海东青捎信儿,耽搁了一会儿,谢令鸢这一路上行速未减,待众人到了乐平郡的思旸镇时,已经是广寒初上了。
  空气还残存着雨后的湿意。
  乐平郡与京畿相隔几座山脉,是北去西凉、西魏、北夏、北燕等国的必经之地,往来流动之人也多。郦清悟走在前面,挑了镇上看起来最好的客栈,众人便决定在此歇一夜,翌日清晨继续赶路,午时便可近乐平郡城。
  将马栓入马厩后,林昭媛就大喊着饿,一趟风先冲去大堂上点了十几道菜,还多是荤菜。谢令鸢正要上楼,顿住身嘱咐她:“郦清悟不吃葱姜韭蒜,不沾荤腥,你注意点。”
  闻言,林昭媛叉着腰站在大堂里,自言自语道:“幸亏他不清真。”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怪异,一时也分说不得。
  谢令鸢几时在意别人吃什么不吃什么了?以前她众星捧月,都是别人照顾她的口味吧?这姓郦的比谢影后还大牌,他谁啊,影帝吗?
  林昭媛觉得有点微妙的不爽。
  。
  客栈早备好了现成的热水,其他人先上楼沐浴,待得半个时辰后,才下楼来大堂。
  菜已经摆了满满一桌,武明贞看了一眼,提醒道:“你这点菜法,一看就招贼。”
  林昭媛已经提起了筷子,夹了一筷肉:“待会儿吃完了,你一掌把桌子拍个粉碎,震慑世人,不就结了?谁敢来?”
  “……”武明贞竟然无言以对。
  傍晚的大雨初歇,暑气蒸腾,蝉鸣声又从四面八方潮水般响了起来,青石路面上坑坑点点的水洼和屋檐滴雨,颇有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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