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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后宫佳丽心悦我-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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蹊径的争宠!
  她怒火尚未消下去,闻言便摔了白玉茶杯,不屑道:“这等手段的拉拢,未免做得也太过明显。德妃果然还是那副性子,这才几天,以为自己站稳了这个位置,就想和本宫和皇后分庭抗礼么?本宫早晚让她知道,陛下这后宫里,断容不下第三个话事儿人!”
  跪地的公公和宫女异口同声,肃然义愤道:“娘娘明察秋毫,未雨绸缪,那德妃断翻不出花儿来!”
  何贵妃昂着头起身,走到窗侧挂着的鸟笼前,窗外是长廊和园景,笼子里养着金丝雀,以及从拨拔力国,昆仑奴进贡的灰鹦鹉。它们从方才起,就一瞬不瞬地盯着何贵妃,此刻贵妃走来喂食,便扑腾翅膀转开眼睛。
  那灰鹦鹉非中原品种,花色艳丽极具赏玩情态,学说话也是顺溜,肃然义愤道:“娘娘明察秋毫,未雨绸缪,那德妃断翻不出花儿来!”
  何贵妃听得舒坦,花瓣唇一勾,冷艳如罂粟:“中宫那边想必是要敲打的,本宫倒看看,德妃受不受得住!”
  她从待字闺中时,便与皇后比了十几年,何贵妃对这个死对头的深沉心机和周全手段,丝毫不怀疑。不必她亲自动手,皇后自会教德妃做人。
  ***
  晋国后宫,已被德妃搅乱了一池春水,异国也是惊疑不定。
  北燕京畿,涿郡。
  涿郡丞相府,一个穿青色袍服的中年男人趿坐在地,棋盘对面的七王高临正倚着胡床,二人面前的棋盘上,黑白胶着,难舍难分。
  二人还在沉默,不知是沉默棋局,还是沉默听说来的消息。
  他们旁侧的人跪在地上,有些不确定:“那个德妃,死而复生后,做事实在难以捉摸,除了和后宫女子勾勾搭搭,并没有旁的动作,更没有什么经天纬地的手笔、惊世骇俗的举动。令人百思不得其意。”
  “……”葛丞相和七王爷高临相对无言。
  赏百花,抱妃嫔?
  葛丞相一着棋落,沉吟半晌,找了个合理的解释,不知道是说服自己还是说服别人:“难以捉摸,或许就是她的动作。大司命呢,如何打算?”
  “大司命如常,后宫尚无人察觉。她也说……没看透德妃在做什么,兴许是障眼法,所以谋了一个计划,必可以借助紫微之手,得知九星是哪几个妃嫔。”
  “是何?”
  “下旬是晋国皇帝生辰,宫中必有一宴。大司命已经布置好了,宫宴当夜,便可见分晓。她说,若能找齐九星,即刻灭杀。”
  高临闻言,笑道:“本王不日便动身,去往长安,你叫大司命且静待我吩咐。”九星妃嫔,以及赏百花抱妃嫔的女星君,他还是想亲自瞻仰的。
  高临把玩着白色棋子,笑容不变,眼中逐现狠戾:“既然九星落在晋国后宫是天命,那我们也可以摧毁天命。”
  晋国、北燕、北夏、西魏、西凉、南诏……诸国交乱,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天命又如何?
  我筹谋数载,当谈笑间灭你国运!
  ***
  晋国,长安。
  靠近西苑的豹房里,萧怀瑾喂过了老虎,马球将在豹房外求见,他亦没兴致召见,叫退下了。
  “吩咐仙居殿,夜里掌灯。”
  。
  入夜时分,白昭容等在仙居殿外。她一袭云色绡纱高腰襦裙,夜风中广袖飘飘,玉色披帛与三千青丝随风飞舞,半遮了眼睛和红色泪痣,整个人仿若随风登仙而去,与仙居殿之名倒是吻合。
  萧怀瑾偶尔会担心她不告而别,就像记忆里的皇兄,漆黑的梦境里,看到他来向自己告别,依然是神色淡淡,叫自己做一个好皇帝。自己问他,你成仙了吗?却再也没有余响回音。
  现今,白昭容是这宫里,唯一真心待他的人了。
  萧怀瑾散着步到来时,白昭容一展笑颜,清丽如净水之莲,额心的莲花花钿在火光下,亦生动璀璨。
  然而走近两步后,她迟疑了一瞬,如水的眼中闪过一抹道不明的情绪:“陛下……身上有脂粉味未去?”
  还不止一种,天子陛下向来不喜与女人过多亲近,这一夜居然像是在脂粉堆里打过滚一样,周身溢满了各色香气。而他竟然没有因此犯病。
  高位妃嫔见识多广,多不敢用香,以防宫斗陷害。像丽妃那样爱美成痴的,天天换着熏香,已经算是异类,要美不要命的。倒是下等的小宫嫔,喜用香的多。联系宫中传闻,她已经心念百转猜到了大概,然而,却怎么也没猜到——
  “婉娘,朕觉得困惑。”萧怀瑾道。
  白昭容诧异,鲜少见到萧怀瑾如此,平日里他总是有些郁愤压抑的,然而眼下,他似乎快忘记那些埋藏入骨的郁愤了。
  “可是有人冲撞了您?”白昭容柔声问道。
  天子陛下摇摇头,冲撞算不上,只是颠覆罢了。
  白昭容见状,抬头和苏祈恩对视一眼,才轻声道:“三郎为何事困惑?”
  三郎,即是当今天子的序齿。他张口,却一下子顿住。
  他记忆中的女子,都是后宫妃嫔,充斥其间的永远是不尽的阴私陷害……那些在他面前的笑意盈盈,不过是逢场作戏、虚伪假意罢了。
  可是今天,他才赫然发现,原来他看不见的地方,原来那些女子,也能肆意欢笑,也能和睦得乐。
  这是真的么?
  为什么,这样的笑容,这样的和睦,没有出现在他小的时候?
  他卡了半天,最后又喃喃重复了一遍:“朕觉得困惑。”
  如果,父皇在时,后宫女子也是这样子的欢笑和睦……
  也许还是会发生那些事吧。
  他说不上是可悲还是松了口气,说不上是期盼还是遗憾,最终摇了摇头,躺在了白昭容的膝上。
  白昭容和苏祈恩对视一眼,联想到今日之事,大概是德妃又在皇帝陛下心中,掀起了什么波澜。
  皇帝心思沉,有什么心事,也就倾诉给她了。旁的他若不说,她也无可奈何。
  白昭容温柔娴静地望着他,柔胰伸出,握住了他的龙爪。
  萧怀瑾翻过手来,十指交握,才觉心头熨帖:“罢了,婉娘,今夜继续讲那个话本吧。或者,唱支歌,朕乏了,听着入睡。”
  白昭容淡淡一笑,垂下眼眸,关切道:“好。三郎也要放宽心啊。”
  宫人抬上她的凤首箜篌,白昭容试了试音,素手拨弦,音籁便在黑夜中徐徐响起,伴着她悠悠的歌声:
  “张家有好女,年岁十七余,家中无兄弟,常替父劳耕。
  一日军令来,天家有远征,老父腿有疾,对令无言泣。
  若否应招前,当被责徭役,徭役何其苦,处处见白骨。
  张女知父忧,俨然更男衣,连夜入军营,从此远别离……”
  是汉乐府改编自边关民谣的《张女辞》,讲述一个悍妇女子替父从军,封将后解甲归田的故事。
  边关民谣传唱自然是粗鄙不堪,被乐府重作辞令后就好听多了,真正的殉国结局也改成了战后荣归故里,有名将千金求娶,生儿育女,颐养天年。
  这样美好结局的曲子,萧怀瑾躺在她的膝上,听着天籁歌声,渐渐满足地睡了过去。
  ………
  翌日,在豹房喂完了宠物,萧怀瑾本想如常去打个马球,愉悦身心。正要召马球将来,蓦然想到昨日丽天园嬉闹之事,心念忽至,干脆又只带了大总管苏祈恩一人,又一次心血来潮去了丽正殿,想与德妃谈谈话。
  昨日是去的时候不碰巧了,今天总能看到看美人为他双泪垂了吧。
  这次他特意沿着御花园通往丽天园的道路上走,一路未见宫嫔嬉笑声,果然昨日只是不凑巧。
  他的内心,又浮现出了一幅如工笔般诗情画意的画面——
  谢令鸢花容惨淡,愁云为衣,倚在美人榻上读着《鸳鸯曲》,双眸含泪,犹如芙蓉泣露……
  “啊,娘娘,不要,不要碰那里!哈哈哈哈……”丽正殿宽大的宫室里,传出一阵阵娇笑声。

  第十四章

  萧怀瑾:“……”
  丽正殿外当值的唱报公公,见皇帝来了,正要唱礼,萧怀瑾抬手止住了他,轻轻两步上前,站在殿门外,听着里面的佳丽轻笑——
  “娘娘那里不能碰啦!啊啊啊啊……”
  “哎赵美人不要遮,来来来……”
  “嗯……哈哈哈,娘娘太坏了,好痒啊~”
  “唐才人怎么忒的羞涩,对本宫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嘻嘻嘻嘻……”
  “咯咯咯咯……”
  “呵呵呵呵……”
  移开身子,萧怀瑾神情呆滞。他微张着嘴,合不上,面色如纸,整个人都有些凌乱。
  德妃又在做什么?!
  他茫然回过头,以质询的眼光看着苏祈恩。苏祈恩不愧是后宫第一大总管,耳聪目明,消息灵通,很快有了信儿,上前一步:“陛下,一个时辰前,德妃娘娘命人请来了宫里的十一位美人、才人,说是找些乐趣,正在脸上身上作画。”
  找些乐趣。
  萧怀瑾眉头紧蹙。
  若说前日她所为,是为了引起天子注意,另辟蹊径的争宠;那么今日她在丽正殿,与这些妃嫔玩闹,就不该是单纯为了争宠了。
  ——德妃是想对这些美人、才人有什么不利?
  一阵风吹来,萧怀瑾的常服在风中荡起。
  想了想,他决定不进去问话——他可不想再沾一身脂粉气了,昨夜,婉娘其实内心郁郁伤感,虽然未说,但他焉能感受不到。
  于是干脆折身而走,却不忘吩咐苏祈恩:“一会儿叫人仔细查验,丽正殿里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作画用的墨彩也要仔细分辨。若发现有任何异常,立即拿了德妃发问!”
  他不容许任何妃嫔,在他眼下,做出毒害别人之事。
  ***
  丽正殿内,谢令鸢正拿着一支笔,轻歌笑语,醉卧美人膝,玩着“画花猫”。
  虽然有了太后的金牌作保,但她还是不想太招眼,于是干脆把丽正殿的大堂空出来,召来美人才人们。
  有了宝林等人的经历,这些美人才人们来的时候,倒是不那么忐忑了——虽然摸不清德妃究竟在伺机做什么,有什么阴谋诡计,至少那日游园,宝林她们都是实实在在得了好处的,皆在皇帝跟前儿露了脸,令她们这些美人才人的,也是艳羡不已。
  再加之她们地位要高一些,前朝后宫,多多少少家中有些势力盘布,亦站了派系,所以倒也不必怕德妃公然欺凌她们。
  画花猫的游戏,乃是分成两拨人,划线为界,互相抛绣球——原理类似于排球,球要接住,不得落地,不得用手以外的地方碰球,若碰了则要画画,由对方一拨人指定画什么,画在哪里。
  德妃主动要做执笔人,这分量便不一样了。她笑靥如花,眼睛冲她们眨一眨,那些美人才人们,哪个敢忤逆?
  只得心里别别扭扭的,又面上规规矩矩被德妃揽过去,抱在怀里,柔软的羊毫笔端落在脸上身上,画小猫小狗小兔子小乌龟。
  那一刻光阴都仿佛静止了,唯有皮肤上传来的温柔难耐的触觉,让她们既陌生,又神往。
  看着德妃脸上掩饰不住的愉悦笑意,竟不似作伪。那笑意直达眼底,还带了一丝夙愿得偿的狡黠——她是真心欢愉,并非逢场作戏?
  这不禁令她们惊讶——西天之行,德妃心性竟然变了这么多么?那些骄矜、挑衅皆不见了,取而代之看见她们每一个人,都是一脸热切温柔的神情。
  甚至这些肢体相触,德妃也并不避讳,揽揽抱抱毫无架势,倒让她们受宠若惊——这也算是表露了充分的信任吧?也许德妃已经坐上了陛下后宫第三夫人的位置,贵不可言,总要做出贤德姿态,一改往日荒唐,可即便是假意,能维持这面上的片刻欢愉,也是极好的。
  一众美人才人,从最初的不适、防备和排斥,渐渐觉得不那么难以接受,有胆子大底气足的,甚至放开了与德妃欢笑,借机讨好。
  先前因为惧怕诈尸,而迁出丽正殿的赵美人与唐才人,更是不可思议。她们从前与谢令鸢不睦,如今谢令鸢不计前嫌,甚至邀她们一同玩乐,并无半分异色。她们在崔充容宫里,也是挤得够久了,难免要怀念自己的宫室,偏院种过的花草。
  二人来之前便商量过回迁一事,本是想见机打算,如果丽正殿主位还是那么混账,她们宁愿挤在别人宫里。如今见德妃轻松坦荡的模样,倒是个相与的好时机。她们对视一眼,凑到谢令鸢耳边,提起了重新搬回丽正殿一事。
  这事总要主位首肯,她们说完有点忐忑,却见德妃娘娘一笑,左臂一揽,右臂一抱,赵美人与唐才人,便被拥进了她的怀里——
  “嗳,这算什么,你们愿意回来,本宫有人作伴,高兴还来不及。大家入宫了都是姐妹,一日相对到晚,一辈子相对到老,正该是相互扶持陪伴才好。”
  这春秋大话虽然说得梦幻,但不妨碍听着确实很动听,也有几分歪理,其他宫嫔笑道:“娘娘所言甚是,我们就该互相做个伴儿呢。”
  谢令鸢陶醉地微眯起眼,想她一代准影后,虽不能与这些宫嫔斗个输赢,比个高下,颇为遗憾;但听着美女恭维,周围香气缭绕,左拥右抱美人在怀,也是人生得意啊。
  如今温香软玉在怀,美人冲着她甜甜微笑,说着“谢娘娘”“娘娘最好了”时,她还忽然产生了人生赢家的错觉……
  看她如今锦衣玉食、地位崇高,美人相伴,何其肆意?以前就算是当了影后,还得天天和这个那个比呢。
  且这种左拥右抱的感觉,竟是难以言喻的……爽快!德妃个子高,赵美人与唐才人,二人头顶只到她眼睛处,她完全可以达成俯视,仿佛顶天立地,为她们遮一室风雨。而她们娇柔恭顺,小鸟依人般偎在怀里,甜甜地笑,欢欣地笑,这笑声是自己给予的,不不,这满屋子宫嫔的笑声,都是自己给予的……
  哎呀,谢令鸢忽然明白了男人为什么都喜欢左拥右抱——这是保护欲,是成就感,是人类一生都在追求的存在感。
  不得皇帝宠爱算什么?我德妃存在感比你皇帝还强烈!
  谢令鸢抱住美人,这几日印证了她的猜测,这些宫嫔多多少少都患有一点皮肤饥渴症——她们都在青葱时期,却长期缺少父母以及配偶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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