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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奸臣-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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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
    许吏目倏然转身,见罗清已然再次盘膝正坐,丝毫不搭理他,他终于忍不住气咻咻地出了门去,厉声吩咐左右心腹把门重新锁上。然而,心里搁了这么一件心事,他是刮地皮时都心绪不字,索xìng就早早回了衙门。然而,正当他在屋子里烫了一壶老酒借着酒意疏解心中不安的时候,一个平日跟他最紧的差役却突然飞也似地冲了进来。
    “许爷,不好了,您家里小少爷一不留神掉进了河里,情形很不好!”
    得知这一茬,许吏目顿时惊得头皮发麻。虽说儿子是癞子,可他就这么一根独苗,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药也没能在其他女人身上开花结果,怎能不宝贝?他想都不想就拔tuǐ起回了家,谁知道一进门就被那唯一生了儿子的三房姨娘拿着扫帚赶了出来,就连正房都骂说是他得罪了活神仙,以至于家门遭此不测。吃这一闹,心里本就已经发毛的许吏目终于有些吃不消了,一回衙门就直奔了关人的屋子,结果两个心腹打开大锁,他一进门就傻眼了。
    空dàngdàng的屋子里,何尝有半个人影?只那墙壁上贴着一张墨迹淋漓的揭帖,上头龙飞凤舞写着四个大字——好自为之。
    许吏目惊得hún飞魄散的时候,轻轻巧巧逃出生天的罗清却是寻地方泡了个澡剃头修面整了胡子,待到重新悠悠然走进一家茶馆的时候,已经又是白发白须的出尘模样。他是这一带的名人了,伙计看到自是慌忙上来迎着,就是其他桌子上的茶客,认识的也大多欠欠身——声罗大士,而不认识的少不了打听一番,及至他落座之后要了茶水,议论声才渐渐停息。
    只要了一壶清茶的罗清在角落里一坐便是整整三刻钟,众多起先有心瞅瞅动静的茶客也多半捱不住,此时竟散了七八成,只稀稀挂挂的还有两三个客人。直到这两三个客人也渐渐离座结账,他方才皱起眉头往外看了看天sè。就在这时候,外头一个圆脸年轻人突然进了店来,东张张西望望,最后那许多空桌子不坐,却是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前。
    罗清见他坐下之后就大喇喇地要茶水mì饯果子等等,一踌躇就站起身来预备走。
    “罗大士,您等的人还没来呢,怎么这么急着就要走?”
    一语吃人道破心意,罗清顿时眼神一凝,随即就若其事地坐了下来,淡淡地问道:“看来尊驾是专门为我罗清而来的?不知道是厂卫中人,还是其他官府?”
    来人原打窟杀杀这老家伙的威风,不料吃人一语道破身份,顿时大吃一惊。尽管他须炎就掩饰了过去,但语气就没起初的咄咄逼人了:“不愧是赫赫有名的罗大士,这看人的眼力劲倒是一等一的厉害。西城兵马司那个姓许的怕是做梦都想不到,他只抓了你两次,你就把他的老底儿全都探了出来,而且连他最相信的两个心腹也全都给收在了门下。别说关两天,就是再关十天半个月,怕是你也会更加红光满面吧?这等神迹,倒是容易得很啊。”
    “苦海边,入我门来方才能得解脱。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罗清直截了当地承认了下来,旋即又说道,“况且,我也从不曾宣扬此乃神迹。”
    “那七岁小癞子掉入水中,你难道也想说和你没关系?”
    “许居士为人睚眦必报贪得六厌,结怨太多。他那许多孩子原本不至于只有一儿一女劫后余生,然天灾之外尚有人祸,否则他家这根独苗何至于在家三灾八难,出门更是步步惊心?”罗清毫不动容,合十祷祝了两句之后,这才睁开眼睛说道,“就好比居士,虽则是天庭隐现红光,自是有贵人庇佑,如今得意之时自然万邪不侵,然他日失意之日,从前因果报应一块反噬,却也是非同小可。”
    尽营自信已经得知了这糟老头的手段,可这会儿被人一再揭底,这汉子顿时有些拉不下脸,一时霍然站起身。就当他想呵斥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了一个让他不敢动弹的声音。
    “路邓,我有让你对罗大士出言不逊?”
    “啊,大人!”路邓1隙忙转过身,诚惶诚恐行过礼后就立时避在了一边。眼见自个又敬又怕的顶头上司在自己刚洲那位置施施然坐下,他连忙到一边去对探头探脑的伙计呵斥了几句,把人赶到后头之后,自己就亲自到了门口守着。
    “罗大士,下头人不懂事,还请见谅。”慧通一坐下之后就目光炯炯地看着面前的人,力久才笑着lù出了满口雪白的牙齿,“在下钟辉,忝居西厂掌刑千户。”
    划洲三言两语才打发了一个小人物,这会儿真正的大人物就终于出马,罗清立刻提起了全副精神。欠了欠身算是行礼,他便直截了当地说道:“不知道大人寻我这一介草民,有何要事?”
    慧通想着徐勋的吩时,脸上的笑意不禁更深了:“很简单,本座看你是个人才,打算弓你入西厂!”!。
第二百七十七章 明棋暗子,两手筹划
    罗清半辈子历尽人间艰辛……又是十几年如」日悟道……如今出来弘法亦是三灾八难,即便不说琦于生死置之度外,可对于种种变故却已经能够处之泰然。即便如此,琦于慧通这突如其来的话语,他仍然大为诧异。盯着对方看了好一会儿,确定不是开玩笑,他不禁迟疑了。
    他的传道弘法主要是在下层和底层民众,这些人辛辛苦苦一辈子却难能求一个温饱,点燃希望之后,以坚忍之心修法,自然是事半功倍。而中上层人物他难能接触到,偶尔有一两个诚心皈依的,却也多半是离权贵还有十万八千里。甚至此次许吏目倘若能丢开惊惧之心,一个白莲教大帽子扣上来,就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于是,思量再三,他便开口问道:“罗清不过是一微不足道之人,大人缘何如此厚爱?”
    “微不足道这种话,罗大士就不用说了。你进京不过多久,可轻而易举就能说动那许多人追随左右,甚至有人口口声声称你为罗祖,如此成佛作祖的风光,就是朝廷官员也未必能及。”慧通自己就做过和尚,这两天秘密调查下来,对于罗清从小小一个军户到如今的地步亦是惊叹不已,因而没有丝毫小觑的意思,“我可以对你说明白话,一不要你去西厂应卯,二不要你对外替我招揽人手,三来你若是再遇到之前那种事,我可以让人给你都挡了,甚至可以安排一二有些根底的人给你当信徒替你再打一打名气。不知罗大士意下如何?”
    这些条件听上去极其优厚,但罗清好歹也经历了几十年世情,哪里相信有只得到不付出的好事,皱了皱眉就直截了当地问道:“不知道大人想要罗清做什么?”
    “待简单,第一,你下头的信徒将采必定会更多,替本座探听探听消息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慧通伸出一根手指头,见罗清仿佛如释重负,他就笑吟吟地又伸出了第二根手指头,“第二,那姓许的不是想攀诬你是什么白莲教么?想来你也不想日后传教时时提心吊胆,所以,白莲教也好,弥勒教也罢,应该都是你的对手才是。”
    罗清何等样人,一下子就明白了慧通这言下之意。前者虽然要费些事情,但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付出,而后者本就是他弘法到现在最大的对手。毕竟,白莲教和弥勒教都已经扎根民间多年,根基比他扎实得多,论是漕丁也罢军户也好,甚至是坊间三教九流,多半都有那些香堂,许吏目会注意到他,非也是某些人看不得他声势渐起。
    于是,他思采想去,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我可以答应大风……”
    “好!”慧通等的窟是这句,当下就打断了罗清接下去的话,沉声喝道:“路邙,进来!”
    在门口的路邙慌忙快步进来,到了慧通身边便满脸堆笑弯腰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从今儿个开始,我与你总旗之职。”慧通不用看就知道这家伙脸上必定满是喜色,旋即又慢条斯理地说,“不过,也是从今儿个开始,你就是罗大士的弟子,日后记着天天随侍他老人家身旁,不许擅离。”
    “啊?”
    见路哗那瞠目结舌的光景,慧通也不理他,看着罗清微微笑道:“罗大士毕竟不是京城本地人,这小子乃是京城地头蛇,三教九流认识不少,若有什么事大多能摆平了。假使不能,就让他回西厂报信。至于那些消息,尽数让他传递就好。”
    说完这话,他才斜睨了一眼路邙道:“若你做得好,五年之内,我保你一个百户!”
    路邓只觉得这一切实在是跌宕起伏,升了一级却又被慧通一脚踢出了西厂,紧跟着又是一个最美妙的承诺,他不觉狠狠掐了一记虎口,这才意识到这些都是真的。在慧通的目光直视下,他陡然之间记起自己在这位的指使下都曾经做过些什么勾当,而自己的老娘相好和独苗全都在琦方掌控之下,更不要说现如今这位还是西厂督公面前的红人,立时醒悟了过来。
    “多谢大人栽培,多谢大人栽培!”
    慧通明目张胆地塞了一个人过来,罗清却是二话不说就默然接受了。等到对方又笑呵呵地递了一块西厂腰牌过去,他本待不收,可见慧通那玩味的炎容,想想就接了下来揣在了怀里。眼见慧通没了别的吩咐,他便站起身告辞,等一出茶馆,他的脸色终于微微抽搐了一下。
    缘故沾惹上了西厂,不得不说,这既是机会,同样也是莫大的危机!
    目送那一对貌合神离的师徒俩走了,慧通就转了回来,到柜台前头重重一拍,眼看掌柜和伙计都战战兢兢迎了出采……他端详了面人片刻就似笑非笑地说:刚刚你们都听见了?”
    “没听见,没听见,三清在上……不不不,佛祖在上,小的真是什么没听见!”
    见那掌柜恨不得把诸天神佛全都搬出来发誓,慧通不由得咧嘴一笑:“听见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既然知道了这事儿,我也就与你们一个营生。从今往后,这儿就算是西厂的桩子之一,你们就是西厂的眼线,可明白?”
    他说着就随手一块木牌子丢了出去,仿佛没看见两人那目瞪口呆似的,自顾自地说道:“只要能送来够要紧的消息,都有相应的赏格。
    但要是敢拿乱七八糟的消息来糊弄,你们也就别想在这京城呆下去了!”
    本以为人要灭口,可莫名其妙竟是得了个眼线的名头,那掌柜在生出一种劫后余生念头的同时,又是好一阵欣喜,慌忙连声应是,又使劲拍了一记那伙计的后脑勺,示意他赶紧谢过。等张望着慧通出门走了,他方才在店堂里兜了几圈,旋即就冲着那伙计喝道:“快,去把香找来,我要到后头去拜关公!真是的,也不知道今儿个什么日子,竟有这种咄咄怪事…………,。
    慧通穿了两三条巷子,最后就钻上了路边的一辆马车。见桌子上自己面前已经摆好了一盏茶,他就拿起来咕嘟咕——口气喝干了,放下之后这才一抹嘴笑道:“幸不辱命。”
    “这种小事你出马,自然是手到擒来。”徐勋笑了笑,听慧通说完一应经过之后,他便若有所思地说,“原本我也想让你去会不会杀鸡用了牛刀,可只瞧这两天你查到的和今天你看到的,这位罗大士还真是个有资格成佛作祖的人物。单单打探消息这一桩,这一步就算不得是闲棋,更何况日后兴许能够牵制一下白莲教和弥勒教。”
    “他在京畿一带传教不过几年,信众就已经上千,面且西城兵马司那个吏目只不过抓了他两次,他竟然就能在信众帮忙下,将其两个心腹尽数收复,确实小觑不得。”慧通想着那一双看不到底的眼睛,心里不禁有一种不确定的感觉,“只是,就怕养虎为患。”
    “所以,那个路邛不过是一招明棋,其他的暗子你看着办。对了,据说此人不但能讲,而且也能写,你设法把他写下的东西找来,我有空翻一翻。”
    神佛之事,不可不信,不可尽信,徐勋自己这一世重生便是莫大的神迹,丸于这些玄奇的东西便怀着几分谨慎。而对于神佛衍生出来的宗教,他就更不是一般的重视了。后世那样资讯发达的环境,尚且能滋生出众多邪教,更何况如今这等教团最容易繁衍的土地?职然不能遏制,那就设法控制为己用,这便是他的应对之道。
    别了慧通,徐勋却没有径直回家,而是吩时金六驾车继续往什刹海那边走。待穿过银锭桥,眼看快到鼓楼下大街时,他就命人停在了一户人家跟前,又嘱咐了阿宝几句,吩咐其上去叩门。不消一会儿,一个中年人匆匆出来,左右一看就随着阿宝上了车来。
    “社公公,久违了。”
    尽管一别还不过一年,但如今杜锦再见徐勋,当日事后还曾经有过的不甘和恼火早就全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在临清钞关仅仅一年就被调回了京,现如今已经得了个司礼监奉御的名头,要说这升迁在内官之中已经算与伦比,可和眼前这个三级跳的少年比起来却根本算不得什么。于是面对这打招呼的言语,他慌忙欠身说道:“徐大人,从前我不知天高地厚冲撞了您,还请您……”
    “欺,过去的事早就过去了,还有什么好提的?倒是杜公公这次回京高升,实在可喜可贺。当日我一到京城,就把你让我摆带的东西转交了李公公,原以为你还会早些回京的。听说,杜公公此番升任奉御,今后要协同礼部一块筹备册后的事?”
    这消息还真是灵通!
    杜锦心中苦笑,却也知道如今得罪不起面前这人,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徐大人所言不错,只我位卑职小,不过是跟着李公公跑跑腿。”
    “即便是跑跑腿,想来到时候也知道些进展内情不是?”徐勋见杜锦面露诧异,便笑吟吟地说,“当然,这是天家之事,我自然不会逾矩探问,但杜公公还请心里多个预备,此事皇上多半是要私下垂询的。”
    ps:赫赫有名的青帮,三大祖师爷出自罗教,供奉的就是罗祖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包工头
    天子垂询!
    有了从前在临清钞关吃瘪的例子,杜锦当然不会怀疑徐勋是不是挂羊头卖狗肉拿着皇帝当幌子,面上立时lù出了货真价实的惊容。他回京之前就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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