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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奸臣-第2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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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杨一清摩挲着没有一根胡须的下颌,仿佛有些怅惘,张永心中一动,便笑着开口说道:“不知道朝廷征召杨公还朝,可有时日限定?”
    “这倒不曾,张公公问这个为何?”
    一听没有,张永的脸上立时雷出了灿烂的笑容:“杨公曾经料理陕西马政多年,又选卒练兵,整肃军艳听说对这虏中情形也多有用心研究。都说文武兼通数杨公庄总兵坐镇大同脱身不得,杨公若是肯担当,随我一同带兵援徐大人如何?”
    庄鉴不想张永竟然当着自己的面挑杨一清带兵,一时间目瞪口呆。然而,再细细一想,让张永这从未带过兵的阉人统帅,他还确实是不放心,杨一清在陕西这些年名声极大,又是有真材实料的,他的心思就有些活络了,当即也咳嗽一声说道:“杨都堂,张公公这建议虽说出人意料,但既是你正好路过大同,这便是机缘,就算到时候朝廷问责,我也一定会据实禀报。况且皇上刚刚登基,天大地大都比不得军务最大,杨都堂不妨考虑考虑。”
    这还哪里有时间考虑,不是今天出兵吗?
    对于之前还因为出兵而很有些不愉快的这两个人突然一搭一档,硬是要赶鸭子上架,杨一清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但更多的是怦然心动。此前让他挂衔到陕西去督理马政,兵部尚书刘大夏自然是一片好意,可离开京城时间长了,哪怕他在陕西深得民间百姓交口称赞,可终究缺乏一个名义,既不能干涉陕西布政司的民政,也不能干涉陕西镇地军务,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弹劾的奏折作为刀子,掀翻了总兵武安侯郑宏,裁撤了镇守太监那些乱七八糟的开销。
    转瞬间,他也想到了庄鉴缘何也会鼓动自己同去。
    尽管领兵的尚有两位参将,可终究都不是独当一面的人才,而张永虽之前和他们说及军务时侃侃而谈,可终究也没真正见识过虏寇,若有万一这军马陷于虏中,那就是他好心办坏事了。因而,思来想去,他最终重重点了点头:“好,既是张公公和庄总兵这么说,那我当仁不让!”
    杨一清慨然答应和大同镇的五千军马一同往援的同时,京城的朝堂上也正乱成了一锅粥。因为沙城大捷斩虏首二百余级,俘获百余人,兼且抢回被掳军民千余人,这一大捷报在整个京城引来了一片轩然大bō。一时间,有质疑保国公朱晖空有大军却能的,有质疑徐勋擅自出兵有违军令的,也有大肆指责徐勋在沙城杀俘的。总而言之,一连数日,一会儿东风压倒了西风,一会儿西风压倒了东风,大佬们个个沉默,御史们和各部司官却是一个个上蹿下跳极其起劲。
    这其中,原本在家中养病的文选司郎中张彩就上了言沙城大捷三事。一则是大军徒劳功,轻师却建奇勋,请赏有功将士;二则是徐勋受命侦缉虏寇大军下落,如今虽建大功却yin本职,虽应切责,但更应该下旨褒奖,不可冷了其报国之心;三则是催请征虏大将军保国公朱晖加快进军;四则是深入虏境,杀俘为不得已,与其追究这些,还不如设身处地想想历年以来那些被掳劫去的军民是如何受苦受难。
    既然被人说是深通军略,再加上此次的捷报虽算不上什么大捷,可千余兵马就能做到这一点,他在得知消息之后仍然忍不住喝了两杯,这奏章便是微醺之下的结果。结果他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奏折再加上之前朱厚照下诏推举有将略者的诏书,把他给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此时此刻,文华殿中一片寂静。
    朱厚照登基才一个月,可文华殿的便朝已经渐渐深入人心了。可作为赋闲在家的张彩,这还是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谒见这位正德天子。而除了他之外,今日与会的除了内阁和部院诸大佬,还有此前被推举有将略的几个人——致仕都御史雍泰、都御史文贵、都御史毕亨、致仕都御史洪汉、太仆寺卿陈璧、翰林院学士刘机,看来看去,他竟赫然是品级最低的那一个。于是,尽管平日里张彩自视颇高,仍是生出了几许不安来。
    当户部尚书韩文声sè俱厉地指责徐勋在沙城大捷之后不曾全师而退,现如今那五百多人影踪全,他这才回过神来。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徐勋只派了几百个人回来,那是因为他此行又不单单是为了沙城内那区区数百的虏寇和那近千军民。”朱厚照仿佛没看见前头那几个变sè的老臣,自顾自地说道,“保国公之前要他去,是要他侦缉虏寇大军下落,可草原这么大,派什么斥候探马都是白搭,所以,他便只能亲身犯险打下沙城,把虏寇大军给钓出来,这样,想来之前举荐他的各位没话说了吧?”
    PS:早起终于赶出来了……今天自由活动,决定和雁九去吃寻宝记状元楼,顺带去市区玩玩,否则也对不起那几个小时车程………………纟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章 人品厚道是张彩
    文华殿中一下子又是仿佛死去了一般。
    上至刘健李东阳谢迁和部院尚书shì郎都御史,下至这些刚刚致仕却被紧急召还的老臣,全都陷入了难以名状的震惊之中。尤其是身为内阁首辅的刘健,他能够断定,来自宣府的任何战报和文书他全都一字一句读过,包括徐勋前后写过的两份奏折—-—初到宣府时奏请和总兵张俊一同前往万全右卫的一份,到了张家口堡说是要前往沙城夺回被掳军民的一份,此后便一直音信全,小皇帝现在这空口说白话的算怎么回事!
    于是,在别人尽皆沉默的时候,他终于打破沉寂开口问道:“皇上,此事口说凭,徐勋并不曾奏报。”
    “那是当然,因为怕走漏风声!先帝仙逝,朝廷探马尚未明告天下各州府,竟然不出数日,这人在关外的小王子就知道了,这是何等孔不入的谍探!”
    朱厚照怒气冲冲地哼了一声,继而就站了起来,随手从袖子中取出一物递给旁边的刘瑾,示意他拿下去给刘健去看。等刘健接了过来,他方才环视群臣一眼,似笑非笑地说:“只是他这奏折送来的时候才刚刚从张家口堡出发,要不是沙城大捷,朕拿出来刘先生和各位卿家又要勃然sè变群起而攻,朕可受不了!”
    顾不上朱厚照这极其不客气的话,刘健拿着东西从头到尾看过一遍,心中越发沉甸甸的。他只以为徐勋是贪功心切,于是撺掇了神英去打沙城,侥幸成功,却不想这看似一路幸进的小子竟是这么思虑谨慎,甚至连虏中诸部的情形都已经打探了分明,预备好钻空子。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竟也不把奏折给一旁的李东阳去看,径直双手呈给了刘瑾…等刘瑾返回了御座旁边,他才深深躬身道:“兹事体大,今日人多,臣只请皇上召三五通军略的人密议。”
    “密议就不用了,今天来的卿家都是朕信得过的,剩下的也是一帮人交口称赞举荐说有军略的…料想不至于连守口如瓶都做不到,再说事情已定,没什么需要密议。况且,今天总共也没多少人。要是那边出什么岔子,总脱不了今天在场的有人走漏消息,那时候休怪朕不客气!”朱厚照得意地看着被自己这番话镇住的大臣们,心里畅快得很。要不是这御座四面都靠不着,他恨不得如同自己在承乾宫那样直接舒舒服服斜倚在上头。他环视众人,突然出口叫道…“对了,谁是张彩?”
    张彩还是第一次见识朱厚照这位小皇帝和臣下相处的光景,再加上刚刚那消息对他震动太大,因而他一时还有些神情恍惚。乍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他竟是先愣了一愣…随即才站了出来躬身道:“皇上,臣吏部文选清吏司郎中张彩。”
    “你之前上的奏折,朕已经看过了。”
    朱厚照见张彩那大吃一惊的表情,一时间神气地点了点头道:“前头三条都是中规中矩,可最后一条朕当时在承乾宫看时,却忍不住大声叫好!亏那些家伙饱读诗书,居然连事急从权都不知道,没事挑这种刺…朕简直想打发他到宣府最前头的新开口堡去守上三年…看他还为不为虏寇抱屈!朕听说那些从虏中回来的fù女,有人甚至被家里人逼着上吊死节………………真是笑话…这要是阖家被掳去的,在虏中怎么不曾有人回护自家女眷,回家之后倒拿起身段行家法族规了?这要不是阖家被掳去的,自家女眷都护不住,他自己倒是完好,他还有脸说这个!”
    对于朱厚照这想到一出就是一出的当场发作,众大佬虽多少有些习惯,可终究免不了难堪,而张彩则是万万没想到,他事后想起来觉得措词最有问题的第四条,居然会让小皇帝击节赞赏。然而,此时此刻他怎么也想不出该怎么应答朱厚照,一时间憋得脸都有些红了。
    大发雷霆之后,朱厚照长长舒了一口气,算是暂且放过了这一茬,当即就看着张彩说道:“朕听说你之前是自请在家养病?看你这样子身轻体健的,年纪又轻,在家里闲着算怎么回事!虽说你这将略朕还没怎么见识过,可能秉公直言,人品就厚道,赶紧回你的文选司去,马尚书这一大把年纪正需要帮手的时候,你撂什么挑子!”
    张彩被朱厚照说得汗流浃背,可这会儿再推辞已经是决计不合适了,他不得不屈膝跪下叩头应是。因为这么一遭,接下来又是怎么商议的怎么处置的,浑浑噩噩的他一直都没怎么留意,一直到那一声恭送皇上,他方才惊醒过来随众磕头。
    今天从刘健以下多人灰头土脸,获召列席比张彩官阶高的其他众人亦都是毫不出彩,唯有他不但被皇帝点名赞赏,而且还催他出来复职,因而一出文华殿,张彩就感觉到那一道道的火热目光,哪里不知道自己成了众矢之的。然而,刚刚在御前颇有些失态的他如今却已经恢复了平日的脾气,索xìng也不去理会别人,只昂首阔步往外走。直到发现前头的户部尚书马文升竟是站住了在那儿等他,他方才紧赶两步上了前。
    “部堂……”
    “之前我那样挽留你,你却不肯复出,一心在家养病,这次却出这么大风头!”马文升见张彩默不做声,忍不住又责备道,“别人说你通军略,可我却知道,你不就是上书译点过甘凉军事吗?你这么多年都在吏部,你的长处在于选举人博,而不在于那些军务边略,和人去争什么!小小一个徐勋,把朝堂闹得天翻地覆,你还硬是要掺和进去,你就不怕惹人嫉恨!”
    “部堂,为人做事,但求问心愧,这是您当初召见我的时候对我说的。”张彩知道马文升耳背,这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见马文升一时哑然,他便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就不信部堂看不出来,朝中那轩然大bō是有人推bō助澜…完全成了意气之争,实在是有失公允!”
    “够了!”
    马文升终于一口喝止了张彩,见焦芳从不远处走过,仿佛听见了这边的声音似的,竟瞥了一眼过来,他便叹了一口气道:“你和我同籍河南…我又向来爱你的才,再加上你一直在吏部,再过几年转一任佥都御史,到时候再转吏部shì郎就容易多了。你啊,之前因人衔恨质疑你颠倒选法,你就索xìng告病求去,我虽不值,可终究你得了人望,我想想也是好的。可你这次实在是……尤其是最后一条…你可知道这次侥幸回来的fù人里头,被族人逼着自尽的是哪一家?罢了,事情都这样了,你尽快回文选司,有我在…还能震一震那些魑魅魍魉!”
    “部堂……”
    尽管张彩出文华殿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心理准备,可听到马文升这话仍是不免心里发烫。他对着马文升长身一揖后,那个谢字憋在嘴边,终究是没有说出来。因为他深深明白,年过八十的马文升,早已不需要他的这么一个字。
    因为尚未正式办理复职,打宫里出来…张彩便索xìng走上了棋盘街。这一条路上都是各式各样的店铺…他负手逛了不一会儿便意兴阑珊,等路过一处车马行的时候…他突然一时起意便去雇了一辆车,旋即吩咐了一声去闲园。眼见那车夫一声好嘞就爽快上了车辕坐下,他忍不住挑起帘子问道:“你知道闲园在哪?”
    “当然知道,闲园如今是一天赛一天的热闹,这京城上下还有几个人不知道。再说了,今天是湛先生讲学,一大早就有人来咱们这儿雇车出城去!”
    湛先生?是湛若水?
    张彩对于那些学派之争并不感兴趣,闻言点了点头后就放下了帘子,心里不知怎的又想到了此前偶得的那两句诗。他也曾经动兴向友人打听过,可却人知道是谁所做,再加上李梦阳那几个爱诗词的到处宣扬,这数日间上上下下竟都知道了这两句,倒是让闲园主人的名气更加大了。
    等到马车一停,他看见沿着墙根还有一溜马车,知道今天来的人很不少,犹豫片刻就结了帐下车,却吩咐那车夫在这等他。一进园子,他就听到了内中深处传来的鼓噪,索xìng就径直往了里头去,才在半圆形讲坛的入口处站定,他就听到了台上湛若水正在那滔滔不绝地讲着:“庄子曰:夫至乐者,先应之以人事,顺之以天理,以之以五德,应之以自然,然后调理四时,太和万物。此天理一。二则德xìng之理,即仁义礼智信。随处体认天理,要旨有三,一内外,兼知行,贯动静。何曰一内外……”
    张彩也不是第一次听说心学言论,此时乍一听,倒是忍不住驻足片刻。可他终究不是那些一心向学的士子,默立片刻就转身离去。然而,这次他却在此前的那一片竹林前吃了闭门羹。论他怎么说自己想求见闲园主人,甚至还搬出说前次来过,可终究是被拒之于门外。然而,等他悻悻然出了闲园打算回家的时候,却在门口被人拦住送上了一份帖子。
    “可是张大人?”见张彩接过帖子有些意外,那小厮便行了一礼说道,“我家刘公公命小的拜上张大人。皇上心里既有张大人之名,日后张大人大展宏图可期。”
    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上,把帘子掀开一条缝的慧通看着这一幕,虽听不清声音,却隐约还能从口型中看出几分端倪来,一时在心里骂起了娘。
    刘轾什么时候也看上张彩了?
    心里装着这么一件事,慧通等到张彩走后吩咐人径直赶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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