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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奸臣-第2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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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敬敬地行礼道:“皇上,奴婢是来向皇上禀报选后的事。”
    “嗯,这事联懒得管……”朱厚照起初头都不抬,可转瞬间就恍然惊觉,竟险些没跳起来,丢下手中的九连环就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问道,“你说什么?”
    “奴婢来向皇上禀报选后的事。”
    见朱厚照果然是眼睛大亮兴致勃勃,李荣知道自己这一次是赌对了,便示意跟着来的小火者将手中捧着的东西呈上去,自己亲自蹦珊走到御前一幅幅展开了,这才说道:“奴婢这次奉太后懿旨主持选后的事,不敢有半点马虎,但使姿容品格上乘的,全都让人留了画像,就是想瞅个空子给皇上瞧一瞧。虽说论理是应该太后决断的,可毕竟皇后不同于妃嫔,是要和皇上一块一辈子的人,若是皇上真要等到最后才看到人,想想也不会高兴的。”
    朱厚照本能地重重点了点头,脱口而出道:“没错没错,李伴伴你想得果然周到!”
    听到这罕有的伴伴两个字,纵使李荣此次乃是带着机心而来,也忍不住眼圈微微一红,旋即若其事地感慨道:“多少年没听到皇上这么叫奴婢了……想当初皇上小的时候,还曾经觉得奴婢的白发好看,要了去做笔,可结果因为根本写不了字,还大闹了一场,后来奴婢实在没办法,悄悄带着皇上到御书房,拿了先帝爷最喜欢的那只玉管狼毫,为此还让宫里上上下下鸡飞狗跳……”。
    这都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朱厚照几乎已经完全想不起来,可李荣乍然一提起,那些久远的记忆立时浮上心头。刘瑾张永他们都是他记事之后才先后调到东宫服shì的,而他更小的时候,更多时候都是弘治皇帝指派的李荣在旁边看护,从认字到唐诗宋词等等,虽没有启méng之名,可却有启méng之实,想想李荣手把手教自己写字的情景,朱厚照也忍不住也怅惘了起来。
    “一晃这么多年了,父皇不在了,联成了皇帝,李伴伴也老了。”
    好容易才盼到了朱厚照这样一句带着情意的感慨,李荣只觉得心中石头终于落地,但更多的却是鼻子发酸眼睛发涩。他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这才含笑说道:“是啊,皇上要立后了,奴婢却已经年纪一大把了,所幸还能看到,这真是天大的福分。皇上您看,这是真定府的贾氏,知书达理身段窈窕,最难得的是,她那一头秀发油光水滑,仿佛能照出人影和……”。
    朱厚照虽则是让刘瑾等人去打探过选后,可初选整整五千个人,他们碍于李荣陈宽不可能一直在旁逗留,所以真的是走马观花,更不要说这么详尽的画像和介绍了。一时间,李荣说一个他就往心里记一个直到所有的画卷——说完,李荣抬起头来说了那句话的时候,他才一下子lù出了又惊又喜的表情。
    “奴婢知道这般空口白话,皇上必然还是心中没底。等到最后定下一千人的时候,皇上不妨稍稍乔装过来瞧一瞧,若是合意的,就对奴婢提一声,奴婢一定在太后面前美言。”
    “你此话当真?”
    “奴婢怎么敢欺瞒了皇上?”
    朱厚照只觉得此前压在心底沉甸甸的那么一件心事转瞬间开解了,说眉飞sè舞神采飞扬竟还是轻的。此时此刻,见李荣满脸皱纹如同褶子一般,发髻雪白一片,他不知不觉就生出了怜悯念旧的心来,竟是想都不想就颔首说道:“既然如此,李伴伴接下来就多费心吧,若是有事随时到承乾宫来见联。”
    “奴婢遵旨!”李荣作势要跪下,见朱厚照竟少有地伸出手来搀扶他,他终究还是装着人老行动不利落,膝盖在地面上重重碰了一下,旋即才诚惶诚恐地说,“皇上,奴婢还起得来,万万不敢让皇上搀扶。”
    “联小时候走路都走不好就想着跑,也不知道让你扶过多少次,让你挨过多少次父皇的训斥,母后的责罚,现在扶你一把算什么!”朱厚照终究笑着把李荣搀扶了起来,正打算继续追忆那逝去的童年时,就只听外头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回禀皇上,司礼监急报,司礼监随堂崔聚自尽了!”
    此话一出,朱厚照立时怔在了那里,而李荣目光一闪之后,继而就是面sè大变,征询似的看了小皇帝一眼,就快步到门边让了人进来C
    此番亲自来报的不是别人,正是司礼监秉笔太监陈宽,他进了屋子,见李荣也在,不禁诧异地瞥了人一眼,继而就跪下磕了头,继而头也不抬地说道:“皇上,司礼监随堂崔聚留下遗书自尽,道是他在兴安伯徐良袭爵的时候,曾经趁着的府争袭,悄悄sī占过大片兴安伯府sī田,生怕兴安伯世子徐勋察觉到旧事,而且圣眷太高对他不利,于是就一时sī心藏匿了那几张夹片。如今事情暴lù,他便畏罪自尽了。”PS:只剩下三天了,倾情求十张月票江湖救急!!。
第三百四十四章 覆雨翻云好手段(下)
    这是一件突如其来发生的事,突然到作为司礼监秉笔太监梦年的陈宽在之前发现那具上吊尸体的一瞬间,脑袋少有地出现过一片空白。然而,此时此刻战战兢兢地跪在御前,他的眼角余光瞥见了李荣脸上的表情,他心里原本那隐约一丝怀疑不觉变成了确信。
    人兴许真的是自尽,可是否畏罪,如今却只有天知道了。
    然而,陈宽的心思却不会传到朱厚照心里,他的脸sè从诧异到惊疑再到最后的愤怒,不过是倏忽间的事,等到陈宽最后说了畏罪自尽四个字,他忍不住霍然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张口骂道:“这个混账,死有余辜!”
    在朱厚照站起身骂人的同时,李荣也紧挨着陈宽跪了下去,竟是砰砰砰连磕了三个头,随即声音凄苦地说道:“皇上息怒,千错万错都是奴婢几个管束不严,以至于下头竟然出了这样的害群之马!想当初萧公公在的时候,司礼监上上下下犹如铁桶一般,现如今却捅了这样的篓子,奴婢罪该万死!奴婢今年已经七十有七了,心有余而力不足,恳请皇上看在奴婢当初伺候过您的那几年,放奴婢归老。”
    见李荣那白发苍苍的脑袋重重磕在结实的水磨地砖上,原本暴怒的朱厚照忍不住又有些心软了。
    他正犹豫的时候,一旁的陈宽也跟着磕了两个头,旋即低声说道:“皇上,萧公公不在,李公公毕竟尚未正名,没有名头管束上下,总有人不服气,这事儿也不能全都怪他。奴婢同为司礼监秉笔,也有失察之名,请皇上处分。奴婢甘愿请辞。”
    陈宽虽不曾伺候过朱厚照,但当年弘治皇帝在的时候…也曾经对朱厚照说过陈宽为人公允,可以重用,因而这会儿陈宽也一块提出请辞,朱厚照立时更犹豫了。思来想去…他终究没生出个万全的主意来,不由恼火地往交椅上重重坐,脱口就喝道:“一个个就知道归老请辞撂挑子,你们让朕怎么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光知道说这些有什么用,还不如先把事情查一个水落石出!”
    说到这里,那一丝怜老惜情终于占了上风…他咬了咬牙就开口说道:“萧伴伴既然已经告病请辞,那便赐他十个人,每年三十石禄米养老,这掌印的事情李伴伴你先担起来,但第一件事就是把这案子给朕查一个水落石出,不许放过一个人!还有陈宽,李伴伴年纪大了,你毕竟年轻几岁…多多帮他一把!”
    “多谢………………多谢皇上体恤,奴婢……奴婢就是拼了命,也一定把这事儿料理周全。”
    尽管那个上吊自尽的崔聚把所有事情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可凭着陈宽从前对朱厚照的了解,哪怕李荣和他齐齐请辞,他也满心以为朱厚照会大发雷霆,借此把司礼监翻个底朝天,也不知道要让多少人落马。因而,发觉皇帝竟雷声大雨点小,他心里的惊异劲头就别提了,偷觑双手紧紧抠着地面声音已经哽咽得难以分辨清楚的李荣,他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
    端的是覆雨翻云好手段,姜还是老的辣!
    刘瑾如今在宫中的地位都是来自于朱厚照的宠信…因而他人不在承乾宫,这耳目却非同小可。他原本兴致勃勃地去兴安伯府和徐勋商议,怎的趁热打铁把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子拿到手,可到了地方却扑了个空,原来,徐勋竟是去了定国公府。他等不及…索xìng就径直转扑了定国公府,结果好容易把徐勋拉出来,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宫里报信的人就赶了过来,说是李荣趁他不在求见了皇帝。他这一惊非同小可,立马连商议都暂且搁下了,急匆匆往宫里赶,才到承乾门时,却和里头出来的李荣陈宽以及随从几个内shì撞了个正着。
    尽管对于这些老而不死窃居其位的老家伙们深恶痛绝,而且自己也已经升任了太监,可面上功夫刘瑾终究还不敢太丢下,因而少不得避在一旁行了个揖礼。然而,让他大为意外的是,平素对他爱理不理的李荣这回经过他身侧的时候,竟是突然站住了。
    “刘公公这是从外头回来?”见刘瑾直起腰来应了一声,眼睛滴溜溜直转,李荣就叹了口气说道,“之前你奉旨到司礼监来追查徐勋那几张夹片,咱家被人一时méng蔽,还险些错怪了你。今天随堂崔聚畏罪自尽事发留下遗书,咱家这才悔之不及。所幸皇上宽仁大度,不但宽宥了前事,而且还授了咱家司礼监掌印,真是让咱家心生惭愧。接下来查问这件案子的事,还要请刘公公一块协力才是。”
    崔聚畏罪自尽?这不是说,那个崔聚把这么一件事给背了?刘瑾又惊又怒,可转瞬间方才意识到重要的不是那么个足轻重家伙的死活而是李荣不知道在御前耍了什么花招,竟是轻轻巧巧把局面扳转了过来,而且还把司礼监掌印给夺了到手!
    此时此刻,若用晴天霹雳四个字来形容刘瑾的心情,那也丝毫不为过。因为心中气苦,他实在没法在李荣面前再装恭敬,好容易才憋出一声一定尽力之后,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李荣和陈宽联袂扬长而去。死死盯着那背影好一会儿,见后头一个内shì快步上来,他不等人说话就厉声质问道:“那老东西都蛊huò了皇上什么?”
    “刘公公,小的真是不知道……”那内shì哭丧着脸答了一句,见刘瑾满面凶光,他慌忙解释道,“李公公一来就说有要事和皇上商量,又把咱们都挡在了外头。小的只看见,李公公的那个随从手上抱着一大摞卷轴,像是书画……”
    “放屁,皇上对书画哪来这么大兴趣!”
    而且,皇帝哪怕喜欢书画,也不至于因此而废了大事,定然是李荣另有捣鬼之法!
    这宫里的事情,哪怕徐勋不打听,也自然有人来对他通风报信。当天晚上,张永登门拜访,绘声绘sè地将刘瑾和李荣陈宽在承乾门对上的事情一一道来,末了才唉声叹气地说道:“真是没想到,这原本一面倒的局面,竟是能给李公公这样轻而易举地扳回来,真是不能小觑了这些个老头子。皇上见着老刘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亲口答应了进他内官监太监。可即便是这样,老刘仍是气了个倒仰,这会儿大概正在拉着高公公喝闷酒。”
    徐勋对于没能扳倒李荣却让其顺势上位,倒没有太大的挫败感。他之前那奏折原本就不光是为了陷害一把李荣而设计的,不过是因为萧敬的缘故得了个巧,顺势而为试一试。
    此时此刻,他思量片刻就问道:“老张,你可打探出来李公公对皇上都说了些什么?”
    “就是打探出来,我才说不能小觑这些老头子!”张永用力一拍大tuǐ,一下子提高了声音道,“你知道李公公用什么打动了皇上?他竟是拿着为皇上选后的事切入,皇上自然高兴,紧跟着又是用当年旧事情分说话…………他是从小带大皇上的人,你别看他当年都已经六十多了,还曾经让皇上骑在脖子上去游过御花园登过万岁山,真要说情分,咱们都得靠边站。现如今皇上给勾起了这些旧日情意来,一时半会是决计动不了他的。”
    见张永直接说了一时半会,而不是长长久久,徐勋不禁莞尔一笑,心里却是千赞同万肯定。情分这东西不比其他,要搬出来当成挡箭牌使用,那当然是用一次少一次,总不能每次都灵光。更何况有刘瑾这些把朱厚照当成最大靠山的年轻一辈虎视眈眈,李荣哪怕继续把持司礼监,能呆多少年却是没准的事。
    张永说完这话,见徐勋气定神闲笑吟吟地喝茶,他忍不住问道:“我说徐老弟,这回的事情老谷溜了,你之前还劝我能不沾手就不沾手,可结果怎么筹划了这么一场?要知道,你这回可是把李荣给得罪死了。”
    “横竖老刘也看他不顺眼想拉他下来,我顺手推一把而已。谁让他自己sī心太重?他曾经算计我很多回了,来而不往非礼也。”
    徐勋答了这么两句,心里却很满意。早就得罪死了的人,也不在乎多这么一次。有了这一回的同仇敌忾,刘瑾自然就更加把他当成了自己人,这不是很合算?再说了,焦芳从前和李荣穿一条kù子,现如今却投了刘瑾,偏生刘瑾大好的局面一朝被李荣翻盘,要焦头烂额那也是该焦芳去发愁,他有什么好头痛的?
    张永见徐勋答得爽快,心里不禁也有些佩服徐勋讲义气——把他张永摘出来自己却陷了进去,而且还仿佛并不因为如今这栽了个跟斗而生怨,上哪找这样仗义的人去?想着想着,他陡然记起才刚到手的一个消息,立时连忙说了出来。
    “对了,前些日子鞑子jiān细风bō阄得最大的时候,西厂里头失踪了个小旗叫做江山飞,那会儿没顾得上,可今天我遇着西厂一个百户,他透lù说奉老谷和钟辉的命去追查了这江山飞的事,竟说他在当年西厂散了之后去做过几年江洋大盗,后来又不知怎的被还是都御史的闵收服当了捕头,之后就领着刑部的半俸,所以怀疑此人在西厂呆了大半年泄lù了不少消息。据说此人擅长高来高去,现如今刑部闵尚书也正在四处找人。同时在刑部和西厂的追查下还没消息,这人有些本事。而且他驼背,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低,论理是最好查的。”纟!。
第三百四十五章 不能让我的人吃了亏!
    驼背?一肩高一肩低?成化年间原本是西厂小旗,后来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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