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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奸臣-第4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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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皇帝这打头第一句话并没有太多出人意料之处,因而徐勋斜睨了瑞生和他身边的两个小火者一眼,便诚恳地说道:“皇上,要说是遇刺也不是不可以,但臣更觉得这是一场笑话。臣带了几十个护卫,而且泾阳伯的大队人马就在咫尺之遥,一个武艺稀松的刺客却大叫大嚷跳出来行刺,还叫嚣什么刘公公,这实在太滑稽可笑了!臣以为必然是某些居心叵测之辈私底下策划了这一场闹剧,所以已经下令禁言此事。”
    “嗯,朕没看错你,你在这种大事上不会犯糊涂!”
    朱厚照今天一大早听谷大用添油加醋禀报了徐勋遇袭的经过之后,让瑞生直接带了两百人去把徐勋召了进宫,原打算还要旁敲侧击地提醒一下徐勋,别中了别人的挑拨离间之计,这会儿面对徐勋斩钉截铁的回答,他顿时满意极了。
    因而,放下这一桩心事的他立时让徐勋将这一路所见所闻一一道来,一面听还一面打破沙锅问到底,到最后当徐勋拿出在贺兰山上取的土时,他一把站起身接过了徐勋递过来的那个小小的布袋,撮了少许在手上捻了一下,脸上就绽放出了少有的光芒来。
    “贺兰山上的土……这是贺兰山上的土!朕只知道自己的治下幅员辽阔得很,可就连出一次宫也得被人叨咕许久,就连京城也不能轻易出去,更不用说贺兰山这么远的地方了!”说到这里,朱厚照突然扭头看着徐勋,眼神闪烁着兴奋和激动,“徐勋,这事儿你做得好!”
    “多谢皇上夸奖,镇远关西面的贺兰山是臣此次去的最西面的地方,所以取了这些土来送给皇上,但贺兰山以西,还有甘州哈密等地,还有大明的国土,异rì若有机会,臣一定会取得大明疆域东南西北各处尽头的土送给皇上。”
    说到这里,徐勋却突然只听得咕的一声,顿时一阵诧异。谁会在此时此地发出这种不合时宜的声音?然而,当这种声响第二次响起的时候,他一下恍然大悟。昨天紧赶慢赶半夜回到家里,龙jīng虎猛地和媳妇缠绵了许久,连夜宵也没顾得上吃便倒头就睡。一大早起来便是瑞生来传令天召见,更是连早饭都没吃。这会儿他人尚亢奋没察觉到,肚就先抗议了!
    而朱厚照在明白这声音是怎么回事之后,看着徐勋那尴尬的表情,一时也觉得有趣极了。他似笑非笑地端详了徐勋好一会儿,这才看着瑞生说道:“朕有些饿了,看看船上可有备了什么点心,赶紧拿上来!”
    眼见瑞生心领神会地带着人下去了,徐勋顿时异常狼狈地讷讷说道:“多谢皇上体恤。”
    朱厚照却甚是豪气地一挥手道:“这点小事何足挂齿?你既然能废寝忘食,自然是大大的忠臣,朕分食于你又有何妨?”
    然而,等到瑞生亲自捧了一个雕漆红木百鸟朝凤的捧盒上来时,一同带上来的还有另一个消息:“皇上,刚刚一条小船送了消息来,说是司礼监刘公公已经到了太液池西岸,想求见皇上。”
第五百四十一章 再一次的交锋
    用了两块点心勉强垫了垫饥肠辘辘的肚子,这会儿这条双层小画舫缓缓靠岸,徐勋从二层下到船头,目光立时落在了人群前头那个醒目的老者身上。他和刘瑾是熟的不能再熟的老相识了,然而此番乍一照面,他仍然险些没把人认出来。
    宫中选内侍,尤其是帝后太子这样的贵人身边选内侍,首选就是仪容出众,从这一点来说,张永也好,谷大用也罢,甚至八虎之中的其他人,一个个都是仪表堂堂,纵使谷大用如今比之前在东宫时少说增肥了二十斤,可依旧气度非凡。而刘瑾在八虎之中虽不是最出众的,可以往那一身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圆领衬摆缀坐蟒补子穿在身上,仍是显得jīng神爽利,和那些文官武将相比,也就是少三缕长须罢了。可眼下那衣裳穿在刘瑾身上,却显得空空落落的,本就显得容长的脸眼下更瘦削了,双颊更是微微凹陷了进去,只有眼睛依旧黑亮幽深。
    当船停稳,徐勋和刘瑾一打照面,四目对视之间,却没有迸shè出多少火花。两人仿佛寻常久别未见的老友一般,彼此拱拱手含笑打了招呼。等到朱厚照出现在二层的栏杆边上,刘瑾方才作势要行礼,可却被朱厚照一个眼神给止住了。
    “让你好好养你的病,偏就是你的腿快,来了就上船,别啰啰嗦嗦!”眼见刘瑾身边一个小火者慌忙扶了他上船,朱厚照方才居高临下地看着岸边那些内侍说,“现在开始,除非是虏寇犯境,逆贼叛乱,否则不管多大的事都等朕游完了太液池回来再说,就这样!”
    偌大的一条船载着一行二十余人缓缓驶在太液池中。这一rì正是一个大晴天,金灿灿的阳光洒在水面上,微风吹拂下便翻出了星星点点的金光。显得静谧而又安宁。所有从人全都在底舱之中,二层楼上就只有朱厚照和刘瑾徐勋三个人。船开良久,却愣是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三双眼睛全都在看着那波光粼粼的太液池水面。
    朱厚照眼睛在外头。心思却不在外头,留意徐勋和刘瑾都是和自己一个光景,他不禁有些恼火,最后不得不重重咳嗽了一声道:“你们两个就找不出话来对朕说?”
    刘瑾只觉得嗓子痒痒的。然而,小皇帝刚刚已经咳嗽过了,他只能强忍着喉咙的不舒服,赔笑开口说道:“皇上。点点)奴婢只是觉得眼下风光甚好,又见皇上仿佛看得入了迷,所以不敢贸然出声打扰。奴婢是听说平北伯昨夜连夜进的城,路上又遇到了些许波折,这才过来瞧瞧。平北伯这一番出去就是几个月,而且又是虏寇进犯,又是逆贼造反,着实辛苦了。”
    这一番话说得既关切又体贴。而且还狠狠给自己送上了好几顶高帽子,再加上那真挚得仿佛发自内心的表情,徐勋也不得不叹为观止。然而。他这本事也绝不比刘瑾逊sè,立时笑容可掬地说:“我之前遇上泾阳伯的时候就听说刘公公身体欠安,本打算见过皇上就去看你,谁知道你还亲自来了。我这一番只是有惊险,要说辛苦,那也是上下官员和将士们齐心协力,我自己不过是做了些微不足道的事。倒是刘公公带病cāo持司礼监,那才是真辛苦。”
    朱厚照看着这两张懈可击的笑脸,心里却有些犯嘀咕,眼见刘瑾张嘴又要再说。他突然举起手道:“好了好了,这种鬼话你们俩当着那些老大人去说,在朕面前摆这些场面给谁看呢?今天当着朕的面,有些事朕索xìng一句一句问你们,你们两个谁要是有一句虚言,朕回头就把他赶到太液池里喂鱼去!”
    要是没有朱厚照在场。徐勋和刘瑾这番面和心不合的试探,铁定还要再进行几个回合,但这会儿两人立时凛然而立,彼此再也不看对方一眼。而朱厚照独个背靠栏杆坐在那儿,用手轻轻摩挲着下巴,好一会儿才突然开口问道:“刘瑾,之前被朱寘鐇杀了的那个司礼监奉御王宁,他手中的屯田令是怎么出去的,朕怎么不知道?”
    小皇帝真是一句话直接问在了点子上!徐勋心中暗赞,人却是依旧保持目不斜视。须臾,他就听到旁边传来了刘瑾沉重的声音。
    “皇上,都是奴婢的罪过。奴婢派王宁去陕西,原本是想让其和巡按御史安惟学一块,丈量土地,看看就能一年能有多少出产,是否有分配土地却不耕种,导致田地荒芜的情形。因为臣听说,如今的边镇军户不如从前,尤其是号称屯卫的,也往往把田土租给外头的流民,军粮完全不能自给。所以,奴婢这才给了王宁手令,谁知道他竟敢自作主张,说什么今年下半年的军粮供给便减半,明年还要取消!”
    刘瑾越说越是痛心疾首,随即竟是跪了下来,砰砰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这才沉声说道:“这都是奴婢耳昏眼花用错了人,不合激得宁夏大变……”
    “好了,朕又不是问你的罪!”朱厚照不轻不重一锤敲在栏杆上,这才看着徐勋说道:“徐勋,你说说,王宁和李增邓广他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皇上,王宁确实趁着臣和杨大人都不在宁夏镇,这才和李增邓广合谋去见总兵姜汉,让其张榜通告屯田之事,结果却被朱寘鐇利用,煽动军心和他一块造反。”说到这里,徐勋微微一顿,瞥见刘瑾虽是脸上镇定自若,但依稀能看出几分紧张来,他便又说道,“只是,王宁和李增邓广被杀当夜,臣就赶了回来,再加上张公公早有预案,因而宁夏城并未有太大的动乱。事后张公公和苗公公一块查抄了镇守太监府,查出金银细软不下数万,种种不法事也相当不少,李增邓广可说是死有余辜。王宁激出这一场变乱,此事确凿疑。”
    这是就事论事的公允之言,朱厚照听着便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朕就让内阁拟旨,安化王朱寘鐇谋反,十恶不赦,虽已身死,但罪不容恕,削爵为庶人,本身枭首示众,子孙全部处死,以儆效尤。那些附逆人等,让他们派出几个人去,和杨一清一同审理。至于王宁和李增邓广,虽是被逆贼所杀,但本身已有取死之道,这该按照什么律例处置嘛……”
    朱厚照虽天xìng聪颖,但对于那些大部头的律例典籍,记得就不那么清楚了。这时候~~…,徐勋便抢在刘瑾之前开口说道:“皇上,那些跟着朱寘鐇谋反的将士,于情可悯,于法难容,所以,不严加处置他们,恐怕宁夏城上下军心民心俱是难安。臣以为应当比照大明律上激变良民之法,凡牧民之官,失于抚字非法行事,激变良民,因而聚众反叛,失陷城池者,斩。此次若非张公公应变快,城池失陷便是难保的事,所以,臣请将彼等和朱寘鐇一样枭首示众。”
    尽管刘瑾也想让事情到这三人身上为止,可眼下徐勋连死人都不放过,他不免心中暗怒。可瞧见朱厚照欣然点头,他到了嘴边的驳斥不觉吞了回去,眼睛却是眯了起来。
    见朱厚照显然对这一措置并异议,徐勋方才接着说道:“而朱寘鐇逆谋之所以没有得逞,其一是因为张公公未雨绸缪,从军余之中募集了二百余人,将叛党骨干一网打尽,这些人虽为军余,但这一次立下了军功,理应升赏。而其二,是庆王府姬人塞上雪手刃朱寘鐇后自尽,使叛党群龙首,因而,朝廷当褒奖其义行……”
    刘瑾终于抓到了一个空子,连忙开口说道:“皇上,平北伯说褒奖有功将士,这是应当的,可那女子只是庆王府的一介乐户,不堪凌虐奋而弑上,纵使结果上算是除了朱寘鐇这个逆贼,可毕竟也是以下犯上,倘若连这也要褒奖,若rì后有人仿效……”
    “刘公公,以下犯上这四个字用得不妥当?塞上雪手刃朱寘鐇的时候,他已经假借王妃有孕,在席上杀了李增邓广和王宁,更让人去追杀总兵姜汉,夺宁夏城六门,这时候他再不是宗室郡王,而只是一介逆贼,人人都可以诛之!所以,塞上雪手刃之举,乃是大义大勇,若不褒奖,将来再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还能指望有谁挺身而出维护纲常?”
    刘瑾倒并不是在乎一个区区已经死了的姬人,只是不想让徐勋奏一件准一件。然而此时此刻徐勋一番话犀利得让人没法辩驳,他又看到朱厚照大为赞同的表情,想起安惟学昨晚上乔装见他时说徐勋竟是将庆王府的那些乐户姬人脱籍后许配给有功将士,他定了定神后就皮笑肉不笑地说:“平北伯还真是怜香惜玉,爱屋及乌,听说你还从庆王那儿把塞上雪所在的整个彩云班都要了来,给她们脱了籍,赏给了此次的有功将士?”
    听刘瑾这话字里行间,竟是在指斥自己和人有私情,徐勋却是丝毫不愠怒,反而笑了起来:“刘公公,这怜香惜玉爱屋及乌八个字用得不对。朱寘鐇yín威之下,满城附逆者不知凡几,这些乐户姬人却在堂上演忠义之舞,歌忠义之曲,所谓巾帼飒飒英姿,便是如此了。将她们配给那些有功将士,岂不是一段传扬千古的佳话?”
    “没错,正是佳话!”看着徐勋和刘瑾唇枪舌剑的朱厚照终于一锤定音似的开了口,随即便兴致勃勃地说,“庆王身为亲王一点担当都没有,只知道花天酒地!倘若朕在那儿,索xìng就把庆王府的乐户全都要了来,一股脑儿全都配给了那些没有妻室的将士!”
第五百五十四章 老谋深算,如狼似虎
    ~rì期:~月2rì~
    张彩和唐寅一块等在了房中。
    这是他常来躇的地方了,平素总能够气定神闲地坐着慢慢等,再加上有唐寅说些诗词文章,时间过得很快。然而,这一次他却是根本坐不住,背着手在地上来来回回踱着步子,目光不时朝门前扫去,可每次那门帘都是一动不动。直到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这样来回踱步太过于急躁,耐着xìng子打算坐下来的时候,他却突然看到一只手拨起了门帘。
    “大人……啊,是老大人!”
    张彩虽是心里失望,但还是打叠jīng神上前行礼,一旁的唐寅则是帮忙解释道:“老大人,我才从闲园回来,就在门前遇到了张大人,张大人说是有要紧事求见,所以我便陪他在这儿等候下老大人既然来了,我就先行告退了。”
    “嗯。”徐良知道唐寅素来不管这种事,当即点了点头,等人出了屋子,他方才笑道,“不是我这个当人老子的越俎代庖,实在是勋儿连着九天驰驿回来,昨晚上才刚到,不曾好好休息,今天又被宣召入宫,出来的时候又去胳楼应奉了一回,回来就支撑不住了,如今已经睡得人事不知。就算勉强叫了他起来,只怕脑袋迷糊,听事情也没法思量没法琢磨。所以,张大人若有事情就和我说一声,我今天请了假在家,回头便告诉他。”
    “老大人只叫我表字尚质即可,这一声大人我着实承担不起。”
    见张彩连忙起身谦逊了一句,徐良虽知道张彩比自己还年长几岁,但还是点点头道:“既如此,我便和勋儿一样叫你一声西麓。知子莫若父,你是没见他今天回来的样子,要不是我架着他,恐怕走到一半就能直接瘫下来睡着了。所以,虽说平素我从来不管他的事。但这一次却不得不插手管一管。”
    张彩原想暂且回去,可是,听徐良说出了这样一番诚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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