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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天剑绝刀-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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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荣、高光齐声应道:“诵熟了。”
    范雪君道:“好!现在请先站起来吧!”
    黄荣、高光依言站起身子,道:“这内功口诀深奥,其中有甚多地方,我等还不了解。”
    范雪君道:“只要你们照那口诀练习,慢慢自会知道……”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两位用的什么兵刃?”
    黄荣道:“在下用剑。”
    高光道:“区区用的判官双笔。”
    范雪君道:“剑为兵刃之祖,最易用,也最难用,最简易,也最深奥,剑入上乘谓之道,中乘为术,等而下之,那也不用谈它了,不知你习的那一门?”
    黄荣呆了一呆,道:“在下剑法得师门,是道是术,却是无法分了。”
    范雪君轻轻叹息一声,道:“那也不能怪你,天下习剑之人,何止千万,但又有几人能解得习的是剑道,还是剑术。”
    黄荣道:“姑娘高论,闻所未闻,还望指点愚昧,何谓剑道?何谓剑术?”
    万良突然插口说道:“老朽闻道,以策基起,道由术生;循序渐进入大乘。”
    范雪君道:“江湖传言,误尽苍生,堆卵石岂能成泰山,积涓滴奢望成江流,人生百年,弹指即逝,由术入道,谈何容易,剑术入炉火纯青,亦有大成,但那决非剑道。”
    万良只听悠然神往道:“何为剑道?”
    范雪君道:“习剑之初,即札道基,讲究以气驭剑。”
    万良道:“那是驭剑术了。”
    范雪君道:“似是而非,驭剑术只不过是剑道中的一种,真气内发,逼出剑气,伤敌于百步之外,那才是剑道中的大乘,但古往今来,能够成此绝学,可算得绝无仅有……”
    长长吁一口气,接道:“以气驭剑,脱手伤敌,虽然亦是剑道中的手法,但已是不能列名上乘了,唉!就此等驭剑之术,江湖上有此成就的,也是难以找出几人。”
    万良道:“是啦!姑娘之意,是说习剑之人,在从师习剑时,一入门就决定日后成就,是剑道,还是剑术。”
    范雪君沉吟了一阵,道:“可以这么说吧!师承自是第一要件,但天赋亦是决定因素,虽有良师,但如天赋不佳,不是修习之才,穷尽毕生精力,也是难期有成,但如是习剑,那又不同了,下得一分工夫,必有一分收获。”
    她妙论惊人,只听得左少白、万良等一个个凝神倾听。
    左少白轻轻咳了一声,道:“姑娘,在下心中亦有几点疑问,不知是当不当问?”
    范雪君微一欠身,道:“盟主吩咐。”
    左少白道:“照姑娘的说法,修习剑道之人,即不能习剑术了?”
    范雪君道:“事难非一体,但却并行不悖,而且道、术并习,彼此之间,尚有互相促进之能,只是剑道、剑术各为一体,不能混为一谈。”
    左少白道:“剑术登峰造极,可否步升剑道?”
    范雪君道:“不能,但如一个剑术精进到登峰造极之顶,其变化的精微,招术的奇幻,自有随心所欲的境界,那也不用去学剑道了。”
    左少白有些明白,但却又有些不太了解。只是觉着问的太多,不便再问,只好默然不语。
    万良却接口说道:“姑娘宏论高见,老朽跑了数十年的江湖,还是初次听闻,如若不觉老朽唠叨,我还想再问几句。”
    范雪君道:“老前辈请说吧!只是晚辈的才能有限,如有难解之处,还望老前辈指点,指点。”
    万良道:“姑娘才学,老朽已然敬佩得五体投地……”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姑娘之见,习剑之人,应该是学习剑道?还是学习剑术?”
    那站在范雪君身侧的范雪仪,只听得嗤的一下,笑出声来,但那范雪君却仍是一脸严肃神色,说道:“这要因材施教,剑道则非天赋奇佳之人,不能修习,剑术则人人可学,虽然成就上,亦和天赋有关,但如苦下功夫,亦将有惊人收获……”
    停了一停,又道:“晚辈之意,是说剑道、剑术,各有大成,剑术精深之人,亦有大成之境,虽剑道,亦难伤他。”
    万良道:“剑道有成之人,再习剑术,是否可加速进境?”范雪君道:“事半功倍,但仍须从头学起。”
    万良道:“剑术有成之人,再学剑道呢?”
    范雪君沉吟了一声,道:“那要看他才慧、资质了,一个剑术精绝之人,却未必能习剑道,这就是剑道和剑术不同之处了。”
    万良道:“多承指导。”
    黄荣雄心顿发,豪气忽生,问道:“姑娘看看在下,可否学习剑道?”
    话说完,才想到那范雪君双目难以见物,不禁一呆。
    范雪君略一犹豫,道:“你过来,”黄荣自知失言,心中大是不安,闻言弃剑,缓步走下过去。
    范雪君伸出纤巧的玉手,在黄荣脑后和双肩之上,摸了一阵,道:“以你根骨而言,最好别习剑道。”
    黄荣一抱拳,道:“多谢姑娘指点。”缓缓退了下去。
    万良道:“姑娘可否摸摸盟主骨格?”
    范雪君道:“不知盟主是否赏赐属下荣幸?”
    左少白想到男女之嫌,心中原本不愿,但万良已说出口,只好硬着头皮行了过去,道:
    “有劳姑娘了。”
    范雪君伸出纤纤的玉手,轻轻在左少白脑后和双肩之上,按摸了半晌,沉吟不言。
    万良心中想这左少白既然身兼天剑绝刀之长,人又生的潇洒英俊,必然是武林中一株奇葩,范雪君定然会大大的赞美一番,那知范雪君揣摸之后,竟是一语不发。经验丰富,阅历广博,看情势已知有些不对,范雪君不肯说话,定是有些碍难出口之处。
    沉默了良久,那高光最先忍耐不住,说道:“范姑娘,盟主的骨格如何?”
    范雪君道:“盟主骨格奇异,贱妾不敢妄论。”
    左少白道:“大丈夫问祸不问福,姑娘只管明言,不用有所顾忌。”
    范雪君道:“贱妾双目不能见物,也许盟主的相貌,和这骨格,别有克制之处,如是单以骨格而论,盟主虽是修习剑道奇才,但却是际遇坎坷,险难重重。”
    左少白淡淡一笑,道:“在下自从记事之时,就开始无涯逃亡,姑娘说的一点不错,像我左少白这等际遇,可算得际遇坎坷,险难重重。”
    范雪君道:“有一椿,贱妾是百思不解?”
    左少白道:“什么事?”
    范雪君道:“照盟主生具的骨格而言,实非父母早亡之格。”
    左少白讶然说道:“有这等事?”
    范雪君道:“但贱妾听盟主述说往事,历历如如绘,分明是久已战死在“生死桥”畔,只此一椿为证,贱妾就不敢妄断盟主的福祸吉凶了。”
    左少白脸色一变道:“姑娘请就在下骨格断论,应是一个什么结果?”
    范雪君沉吟了一阵,道:“不该父母双亡才是。”
    左少白道:“那是说在下父母双亲中,应该有一个还活在世上才对?”
    范雪君道:“正是此意。”
    左少白道:“是父亲在呢?还是母亲在世?”
    范雪君道:“这就奇怪了。”
    范雪君轻轻叹息一声,道:“贱妾不过就盟主脑后,双肩上局部骨格而论,只怕是未能作准,盟主亲眼看到双亲大人,战死在生死桥畔,那自然是不会错了。”
    左少白仰天吁一口气,道:“白鹤门如若比起九大门派来,实是微不足道,为什么天下武林各门派令人一齐联手而出,难道当真为了那四大掌门之死,难道那四大门派的掌门人当真是爹爹杀死的么?”
    范雪君接道:“这其间,定有原因,也许令尊可以知道一点内情,只可惜令尊已经过世而去,已无法从他口中探得消息了。”
    左少白道:“家父在世之日,在下亦曾问过,但家父却未曾说出内情。”
    范雪君道:“也许他有着无法说出口的苦衷。”
    左少白道:“在下心中怀疑的也就是在此了,如是家父全然不知内情,亦似是有些说不过去,如是他知道内情,又为何不肯告诉在下呢?”
    范雪君道:“此事已成过去了,现在也无法使左老前辈还魂重生,问个明白,必得咱们凭藉智慧,自行追查了。”
    左少白道:“姑娘说的不错,在下心中还有一椿不明之事。请教姑娘。”
    范雪君道:“盟主有事,但请吩咐,这请教二字,叫属下如何敢当?”
    左少白道:“在下在姑娘那茅舍中时,强敌亦曾说过,要在下去见家母的事,如今姑娘又从在下骨格之上,断定家母尚在人世,这就叫在下惶惶难安了。”
    范雪君道:“有这等事?”
    左少白道:“不错。”当下把那段经过之情,很仔细说了一遍。
    范雪君道:“这确实有些奇怪了?”
    左少白道:“姑娘未提之前,在下心中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未予置信。”
    范雪君道:“此刻呢?”
    左少白道:“姑娘提出此事之后,在下有些半信半疑了。”
    范雪君沉吟了一阵,道:“盟主,属下有几句话,请问盟主。”
    左少白道:“姑娘请讲。”
    范雪君道:“最好是我问一句你答复一句。”
    左少白道:“好吧!姑娘只管问就是。”
    范雪君道:“盟主幼小之时,可曾见过母亲之面么?”
    左少白道:“自然见过了。”
    范雪君道:“你可能决定了,那人确是你的生身母亲么?”
第三十七章 千里追踪
    左少白呆了一呆,道:“这个,这个,在下记事之后,就和母亲相处一起,难道还会有错么?”
    范雪君道:“贱妾只不过随便问问罢了。”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令堂待你如何?”
    左少白道:“就记忆所及,待我很好。”
    范雪君道:“她可有什么奇怪之处么?”
    左少白凝目思索了一阵,道:“家母似是很少说话。”
    范雪君道:“令尊和令堂相处很好么?”
    左少白道:“逃亡八年,二老从未有过一句争吵。”
    范雪君道:“盟主和令堂相处最后的一年时光,盟主贵庚好多?”
    左少白道:“一十五岁。”
    范雪君道:“那是已经懂事了。”
    左少白道:“姑娘要问什么?”
    范雪君道:“那时,你们一家人都在逃亡之中,只怕是无暇顾及到细微的细节,问了你也是白问。”
    左少白道:“在下只要有所记忆。答复姑娘就是。”
    范雪君道:“你可曾留意令尊和令堂之间,商量过逃亡的事么?”
    左少白沉吟了一阵,道:“就在下记忆所及,有过几次。”
    范雪君脸上闪掠过一抹惊异之色,显然,左少白的答复,大大的出了她的意料之外。
    左少白长长叹息一声,道:“范姑娘,有什么不对么?”
    范雪君道:“令尊和令堂研商那逃亡之事,盟主可曾在场么?”
    左少白道:“在下和兄长姐姐,全都在场。”
    范雪君那肃穆的脸上,泛起出一缕笑意,道:“这就是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在盟主记忆之中,令尊和令堂,可曾单独商量过逃亡之事呢?”
    左少白道:“这个,在下就记不清楚了。”
    范雪君沉吟了一阵,道:“贱妾有几句不当之言,说出之后,还望盟主不要见怪。”
    左少白道:“你说吧!就是说错了,也不要紧。”
    范雪君道:“贱妾怀疑……”突然住口不语。
    左少白道:“怀疑什么?”
    范雪君道:“兹事体大,容贱妾仔细想上一想,明日再答复盟主如何?”
    左少白若有所悟一般,也不再追问下去。
    范雪君轻轻叹息一声,道:“白鹤门的恩怨,看上去虽然十分单纯,但实则十分复杂,单凭想象,只怕是很难找出原因,只有逐步求证了。”
    万良接口说道:“姑娘不是要转授黄、高两位兄弟的武功么?”
    范雪君道:“不错!两位请到前面来吧!”
    黄荣、高光齐齐走了过去,道:“恭请姑娘赐教。”
    范雪君道:“两位使用的兵刃不同,势难同习一种武功,贱妾先传两位一套拳法,然后再个别传授两位兵刃上的武功。”
    黄荣道:“好!我等悉依姑娘吩咐。”
    范雪君低声说道:“我先传两位口诀,然后再传授两位的实用法门,两位记熟之后,再自行练习,能够学得几分火候,那要看你们自己的悟性了。”
    左少白轻轻一拉万良,道:“咱们在茅舍之中,只怕有碍两人习练武功。”当先退了出去。
    万良紧随在左少白的身后,出了茅舍。两人都已得那范雪君传授了出入六甲奇阵之法,缓步向阵外行去。
    万良随行在左少日的身后,低声说道:“这区区一座竹阵,能够抵挡强敌,在下实是心中难信,但见此阵中杀机隐起的情势,又似有点邪门,盟主对此有何高见?”
    左少白道:“在下亦曾听得恩师讲过,八卦、九宫、五行奇术,确有人所难测的变化,不过,范姑娘摆这六甲奇阵,倒是未曾听人说过。”
    两人边行边说,不知不觉间,转出阵外。但闻弓弦声响,嗤嗤两支长箭,直对两人射了过来。左少白拔剑奇快,右手一招,长剑出鞘,白芒一闪,两支长箭,尽为击落。抬头看去,只见十二个全身黑衣,脸蒙黑纱的大汉,并肩站在一丈开外。
    万良冷笑一声,道:“朋友们一个个藏头露尾,难道都有些见不得人么?”
    十二个黑衣大汉,任那万良喝骂,不发一言,二十四只炯炯眼神,盯注在两人脸上,似是想从两人脸上寻出什么一股。
    左少白低声说道:“我去会会他们,你去通知范姑娘一声。”
    万良心中对这竹阵拒敌一事,一直是不太信任,暗道:此地一片平原,如是这六甲奇阵没有拒敌之能,强敌由四面八方一拥而入,那可是太难对付,倒是得早些通知范氏姐妹一声。
    心中念转,口里说道:“盟主小心。”转身入阵。
    左少白长剑平胸,缓步逼近了十二个黑衣人,冷冷说道:“诸位既敢穷追我等不舍,何以不肯取下蒙面黑纱,以真正面目和在下相见。”
    十二个黑衣人仍然呆呆站着,一语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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