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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金屋藏娇娘-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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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叫人备下马车,我想出府去。”陵玉在她替自己梳头时忽然吩咐了一句。
  沁珠的动作顿时僵了一僵,低声道:“您不会真的是要去府外喝酒吧?”
  陵玉昨日说的话她可一个字都没有忘记。
  对方在府里喝醉了都这般能闹腾,将盛钦都气的像个黑面神一般,到了府外去还得了?
  陵玉见她满脸惊恐的样子,忍不住对她道:“昨日我喝了酒就睡下了,就算到街上喝酒也不过是人事不省,你同车夫将我脸挡住,把我抬回去就是了,哪个能认得我。”
  沁珠险些一个哆嗦将她头发扯出一绺下来。
  原来这世上竟还有人能在喝完酒撒完泼之后全然都不记得自己干了什么事情,还以为自己真的安安静静睡了过去呢。
  “这不好吧,您要不要考虑一下旁的事情……”沁珠说着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若今日再来一次,她定然会被活剥了皮的。
  陵玉见她眼眶已经红了,忙说道:“你哭什么,我不喝酒就是了,我就去附近的茶楼坐一坐,你若是不放心的话,就寻个没有酒的茶楼再让我进去,快些别哭了。”
  沁珠被她一说眼泪又神奇的止住了,对她道:“您放心吧,茶楼里都是没有酒的,您要去哪家都成,我这就去叫人备车去。”
  她像是生怕陵玉改变了主意,连忙跑出了屋去叫人。
  陵玉见她走远,面上笑意才淡了几分。
  想来她昨日的反应是有些过度了,毕竟她同盛钦不是头一回陷入这样难堪的局面。
  可她却好似仍旧不能忍受来自于他任何戏弄的态度和目光。


第83章 
  京都大街白日里总熙来攘往, 今日又恰逢了集会, 更是人挤人式样的热闹。
  几个轿夫吃力的抬着一顶软轿好不容易挤开了人群,这才在一间茶楼边落下。
  沁珠扶着陵玉进了茶楼,又同掌柜要了一间楼上包厢, 却听陵玉对她道:“你就在包厢门外等我。”
  沁珠道:“可是您一个人坐在包厢里不无趣吗?”
  陵玉道:“我就想一个人静静, 你若是进来了,我还出来透什么气。”
  “好吧……”沁珠迟疑地看着她, 心想这窗户外头正是大街, 人来人往,若有人敢顺着窗户往下爬, 恐怕早有人叫嚷起来,更何况在楼下街边上守着的就是他们盛府的轿夫,想来陵玉也没那样的本事。
  她守在包厢门口,确定陵玉偷跑不得, 这才缓缓放松了下来。
  然而尽管沁珠一再小心翼翼,却也万万没想到陵玉进的那包厢里原先就坐着一个年轻男子。
  陵玉见到对方却丝毫不意外, 可见这场巧合本就是早有预谋。
  “先生可知道昨日在盛府中发生的事情?”陵玉看着窗外,声音淡淡。
  苏重檐道:“那人本就是我安插的一名死士,他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只是没曾想,就算是这样, 还是被对方发现了。可见,想要近那人的身去,一点都不比将他掰倒要难。”
  陵玉听了这话, 却缓缓抬头看向苏重檐。
  “先生有话直说便好,我当下这样的情形,先生是信不过我吗?”陵玉垂眸道:“我昨日为了掩护对方,也被他揭穿了去,这些日子也不知被人看去了多少笑话,还真以为自己能骗过谁。”
  苏重檐闻言抿唇一笑,随即亦是抬眸看向陵玉,道:“殿下是个聪明人,只是你到底是个女子,你不明白男人的想法。”
  “男人的想法?”陵玉道:“先生请说。”
  苏重檐见她还真一本正经的想要请教,只是觉得颇为好笑。
  有些东西他反倒不便对陵玉去说,并非他觉得这样的话题不能同一个女子私下里讨论,而是觉得,若是陵玉知道其中的门道之后,去刻意效仿反而会起了反效果来。
  她终日这般迷糊不明,反才是她最真实的模样。
  陵玉见他不想说出的样子,对他道:“难道先生看不出来?他不信任我,我虽不明白你的意思,但你觉得我能近了他身边去,我却未必能如你所想那般能做些什么。”
  盛钦防备着旁人,对她又何尝不小心谨慎。
  苏重檐避而不答,道:“不论事情变化到了何种地步,殿下只需明白,这世上任何人都未必是可信的,也许即便是我,终有一日也可能会为了利益相关的事情而改变立场,但只有你,你与大殿下身体中流着是同一血脉,他既让你留在对方身边,必然是另有深意,你可信他?”
  陵玉听了他这一通话,渐渐就明白了他的想法,心中却多少有些麻木。
  “先生无需次次都拿话来试我,我只能告诉先生,我这辈子不一定是为了皇兄而活,但在这场变故之中,若没有我皇兄在,也许我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苏重檐见她脸色微沉,便也不再这个话题上多说。
  对方显然并不能真正的领会他心中的顾忌,陵玉她不了解男人,同样也是不了解女人。
  想要动摇一个女子的立场,最好的办法便是让她心之所向随之动摇。
  若陵玉真的抵不住盛钦所展露出来的情义,她又如何能如她说的这般坚定。
  然而这一切于陵玉而言,她愈是深陷,便愈是讨厌这样永无止境的勾心斗角。
  即便是她曾经敬重的冷清先生,也渐渐不可免俗的染上了官场习气。
  对方的每一个字都藏着一个暗示意味,令她烦不胜烦。
  “关于昨日的事情,我只想问苏先生一个问题。”陵玉对他说道,“你可否告诉我昨日那人究竟是来偷什么东西的?”
  苏重檐闻言目光反而微闪。
  “你就这样断定他是来偷东西的。”
  “是,苏先生只管告诉我,我心中必须要有数。”陵玉说道。
  苏重檐沉默片刻,随即对她道:“他是去偷一道诏书的。”
  “诏书?”
  陵玉听到这二字,脸色几乎是一变。
  当对方说出这句话时,她脑中唯一能联想到的便是……
  之后离开茶楼时候,陵玉的心情竟显得有几分沉重。
  “您在茶楼坐了一会儿怎么好似还不如来时心情好呢。”沁珠对陵玉说道。
  陵玉道:“大概真如你说的那样,一个人去喝茶,果真是太无聊了。”
  沁珠听着这话,觉得自己猜得还真是准。
  这厢陵玉口中敷衍了对方,待回去盛府后,她便忧心忡忡的躲进了屋里去。
  一直到傍晚时分,沁珠突然拿来一套新制出来的粉紫裙衫,对陵玉道;“侯爷让人送来一套新衣,说是叫您将这件衣裳换上,说晚上要带你出去 。”
  陵玉听了这话,眉头微蹙,道:“他想带我去哪里?”
  沁珠见她不高兴的模样,迟疑道:“奴婢也不知道,但侯爷是这样吩咐的,您若是不换的话,奴婢也不好交代,想来待会儿也……”
  “莫要说了,你可真是嗦。”陵玉无奈瞪她一眼,随即便道:“我换就是了。”
  沁珠松了口气,只将新衣放下,便连忙出了门去。
  陵玉伸手在那光滑的银线织花缎子上抚了一把,想到苏重檐最后说出的话,心中便如同被人丢入一口不见天日的寒井之中。
  盛钦此番作为,当真害的她同陵徵好惨。
  她实不知,这世上为何会有这样狠心的人。
  片刻,陵玉将衣裳换好,沁珠又特意进来给她打散了头发,重新梳了个适合衣服的发髻。
  “每每替您梳完了头发,却总不忍心替您上妆,您这样的皮肤,天生白皙细嫩,若是上了一层脂粉上去,反而显得生硬,也不知叫多少女子妒忌了去……”沁珠嘀咕道。
  陵玉道:“我终日见不到其他女子,整日在我身边的只有你一个,除了你会妒忌,还有哪个?”
  沁珠闻言神情僵了僵,讪笑道:“您快别这么说,若是被管家他们知道,奴婢又要遭殃了。”
  她倒是也想妒忌,但她不过是个小小丫鬟,到底不是同等地位的人,她自然是既没有那个资格也没有那个胆量去妒忌。
  待陵玉一切收拾妥当,沁珠便将陵玉送上了马车。
  陵玉一抬头便瞧见盛钦立在马车忙等着自己,只问对方道:“也不知二哥今日想要带我去哪里?”
  盛钦道:“今日是你的生辰,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好生同你说话。”
  陵玉先是一怔,大约是没想到今日是自己生辰日,也同样没想到盛钦会记得这样的事情,只待她反应过来后她的脸色便愈发难看,转身就往回走去。
  盛钦眉宇间蹙起,伸手捉住她的手腕,止住她的去路,颇为隐忍道:“你可否听我一言?”
  “二哥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同我好好讲话,难不成以往我们都不是在好好讲话?
  莫不是我昨日醉酒说了什么让你误会的话了,叫你觉得我们之间还能好好说话不成……”
  盛钦垂眸看着她,却听她又道:“你若是为了我生辰而准备这一切大可不必,旁的事情我未必能做的了主,但我自个的生辰总归还是归我自己管着,我生来便是一个笑话,没甚好说。”
  她说罢便想挣开手腕,却不想他捏地反而更紧,直接将她抱起硬塞进了马车之中。
  “你!”陵玉正要对他破口大骂,却见他同样面色阴沉。
  “你既不稀罕旁人为你庆贺生辰,那我便不过问你的生辰,你既不想去能好好说话的地方,那便同我去另一个地方便是。”他说罢便也上来坐在陵玉对面。
  车夫在一旁看得战战兢兢,确定他二人没有人再有跳马车的想法,这才缓缓拿鞭子赶起马来。
  陵玉被他这样牵制,心中又岂能不气恼,即便自己被他强行带走,她却闭着眼睛假做闭目养神的样子,压根不想理会对方。
  这马车起初尚且算是平稳,但到了后头不知走的是哪段颠簸之路,又开始摇晃不稳起来。
  待陵玉好不容易等到马车停下时候,这才看清外头的状貌。
  她下了马车,被盛钦带去了盛家陵园中。
  盛钦便在他父母碑前站定,此刻眸色更如黑夜一般深不可测。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陵玉问话的声音明显小了几分。
  不管她在盛钦面前如何有十足的底气,但在盛氏一族的坟墓前,她却始终不敢再如之前那般强硬的语气。
  盛钦的父亲是个极令人敬佩的将军,那时候陵玉虽不曾亲眼得见,却也能想象到先帝在这个动dàng不安的朝局中是多么仰仗于盛父,才愿意将八万精兵的兵符完整给了盛父。
  而盛父也同样不辜负所有人的期望,带着全族人留在边地最危险的地方,一留便是十几年,直到后来回京时候结识美丽出众的盛母,才生出了成家立业的心思,待他成功剿灭精乌国这才凯旋归来,本该是荣归凯旋之日,却全部因为先帝一个微不足道的私心而惨死在了路上。
  “你带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陵玉复又问了一遍。
  盛钦道:“昔年我在宫中的时候,时常被宫里其他人欺负,你的母亲金贵妃最为憎恶于我。”
  陵玉听了这话却只是沉默。
  “彼时我年幼,可我即便是被人欺负了,也不敢将伤痕轻易露出,宫里的人不同外面的人,他们见到幼年的我手上并不会怜惜几分,反而正觉得是个好欺负的角色,便会以在我原先伤口上再添一道不同的伤口为乐。
  后来我虽不记得他们的模样,但却觉得这就是人性。”
  那时候在他眼中的世界一切都是无比灰暗,仿佛到处都是一层灰蒙蒙的雾霭,到处都透露着一股绝望的气息,让人看不到未来。
  “直到后来我遇见了你……”他的声音低沉,目光却一直都落在那些墓碑的名字上,“只有你会亲近在我身旁,看到我受伤时会问我疼不疼。”
  一个身在不能被阳光照耀到地方的人,突然有一日被一个极为软糯可爱的小姑娘接近,她甚至还会捧起他的手轻轻呼两口热气替他小心翼翼吹着伤口,可爱到令人心都几乎融化。
  他说到这里,这才抬起头来看向陵玉,“我的心并非是铁石心肠,即便我做了在旁人眼中都不该做的事情,但我却从不想伤害你。”
  陵玉极力绷着脸,万万没想到他会突然向她说出这些话来,在她眼中,盛钦的心就像一个无底洞一般,谁都探知不得,也不敢探知。
  仿佛只要一个不慎,都会坠入洞中,不复生还。
  “你说的好听,你可不要忘记了,是谁将我当做一个把柄,隐瞒了七年之久,最终却又当众揭穿了我的身份。”陵玉沉声说道。
  盛钦道:“因为那时的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他转过身去看向远方,目光却好似在透过那片景色去回忆,“我若说出这个秘密,你的母亲便会第一个要了我的性命,纵使后来金贵妃死了,我虽一心存着报复之意,却也害怕皇后知道之后,那也会要你的命。”
  “这宫中不是每一个人都希望你活,若你当年就被揭穿了身份,必死无疑,那亦是……我不愿看到的场景。”盛钦说道。
  陵玉哑然。
  她如何不明白自己当年的境地,盛钦过得阴暗悲惨,她又何曾好过,江皇后记恨她,圣上因金贵妃同样记恨自己,旁的一概人等为了讨好上位者,恨不能从她身上挖出些秘密来好去邀功。
  “你不需要用这样的话来迷惑于我,若幼年你我都有诸多不便,便是在你我长大之后又有什么缘故,你嘴上说的好听,实则你有十次百次机会可以提示我,可你却都没有……”
  “你不过是为了报复我父皇,报复我而已。”陵玉说道。
  “我若是为了报复你,又为何要那般仔细替你掩护,甚至都无需我出声,只要离你远远的任由你被旁人发现,你的父皇便会知晓你的身份,以他憎恶你母亲的程度,他能杀了你的母亲,同样也能杀了你。”盛钦冷淡道。
  即便陵玉不会立刻死去,也会受尽磨砺和苦楚,最终奄奄一息,在那些憎恶金贵妃也憎恶她之人的推波助澜之下夭折而亡。
  陵玉紧攥着的手指显得愈发苍白起来。
  他说的自然不假。
  是以当下即便她如此恨他,她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却从未真正将先帝之死放在心头。
  在她得知先帝毫不留情杀死自己母亲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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