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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金屋藏娇娘-第63章

小说: 金屋藏娇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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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陵玉走后许久,陵徵都立在屋里仿佛石化了一般,一动也不动。
  然而外面的宫人都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无一人敢进屋来打搅。
  直到天色暗了下来。
  陵徵仍旧靠着桌子,想不清楚许多事情。
  又直到……一双细小的手扯住了他的衣摆。
  “皇兄……”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响起来。
  陵徵垂眸,便看到了陵晖。
  在对方的眼中,依旧是那种深深的畏惧。
  这并非是对陵徵一人,而是对宫中的每一个人,哪怕是个寻常宫人,他都是如此畏惧。
  “皇兄,外面的宫女姐姐们会被打死吗,不要打死她们好不好,往后她们叫晖儿吃多少糕点晖儿都会用力吞下去的,晖儿会听话的……”
  陵徵冷冷地看着他,许久之后他伸手抱住对方,将对方举起来放在了桌子上。
  “好孩子,我将你送去太平寺里去住一段时日可好,那里没有人会受到伤害,也不会有人勉强你做什么,只是你从此便要和他们一样,修身养性,学佛论经,你可愿意?”
  陵晖迷茫地看着他,并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只是他到底听懂了关键之处,不会有人受伤,也不会有人勉强于他,修身养性是什么,学佛论经又是什么,总之是与读书学习有关的东西,他自然是欢喜的。
  “我、我愿意。”他握紧了拳,十分坚定道。
  陵徵看着他,忽然就笑了。
  “好啊”
  这是德嘉公主拿“恩情”和“命”换来的东西,这个小家伙便十分识相的接受了。
  真是……好极了。
  陵徵笑着,便抬脚跨出了门去。
  所有人都看见他脸上的笑,却都纷纷低下了头去。
  因为此刻在他的脸上再不是从前那种温和如春的笑意,而是一种更为阴郁的笑容。
  之所以阴郁,是因为他的脸上只有皮在笑,他的眼,他僵硬的肌肉,以及他周身彻底无法收住的阴冷气息,都让人感到愈发畏惧。
  这让他们逐渐发现,原来这个十年如一日谦和的人,终有一日也会变得可怕起来。


第92章 结局
  “她误解你太多事情了, 你大可以直接向她直接开口解释。”
  黑暗中, 一个声音淡淡响起。
  陵徵抬起头来,怔怔看着前方。
  “叶妻以及范家,都是我同你出的主意不是么?”
  那人上前一步, 却是苏重檐的面容。
  陵徵道:“你出主意我来做, 又有何区别。”
  苏重檐沉默下来。
  “你以为我该怎么做呢,陵玉她帮了我许多事情, 多到我自己都数不清了, 更早的时候,她甚至还曾替我挡过父皇的耳光, 那时候,我与她之间还没有那样多的龃龉,我……我真的不想伤害她。”回忆起往事,他不得不叹。
  从一开始, 陵玉都信他,哪怕在盛钦同他之间取舍, 陵玉也选择了他,即便她可以很好的活在盛钦的照顾之下,即便她也喜欢上了对方……
  “我明白你的想法,但,天家无情, 她是个明白人,与其让你们这份感情在往后权势倾轧中消磨殆尽至反目成仇,倒不如就在现在戛然而止罢。”苏重檐上前来, 一直走到他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你是天子,不需要亏欠任何人,从她之后,你更不必束手束脚。”
  “不如就在当下,与她决断,与你与她,都是最好的选择。”
  他的话音落下,屋内再度陷入静谧。
  陵徵,没有再开口。
  他们二人都不再继续说话,只是沉默相对,将这个阶段的最后这一点耐心,都耗在了陵玉身上。
  三个月后,陵玉坐在窗下,她手中捏着针线,正将绣品的最后一针收尾,至此,这件被她极为小心翼翼对待的绣品就此完成。
  苏琴接了过去,轻轻抚了抚上面的花纹,“很久以前我还没有进宫的时候,我娘就同我说,女孩子要多多练习女红,若是能够绣出真正的样子来,那就可以嫁人了,我那时候都不能白什么叫真正的样子,也不想嫁人……”
  直到她看到陵玉的绣作,她约是明白了几分。
  从稚嫩的手法,到一种刻板却沉稳的一针一线,陵玉将这段本该慢吞吞成长的时期一下子压缩在极短的时日内,便让她更为明显地看清楚这种变化。
  这种每个过来人都会感同身受的变化。
  她的脸色一下子便黯然了许多。
  然而日光下的陵玉却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她漫不经心地开口道:“你觉得京城的生活怎么样?”
  苏琴回过神来,道:“奴婢觉得,京城的生活和其他地方都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在这里,到处都是权势贵族,因为这里是所有人向上攀爬的终点,因而勾心斗角的事情多了些,也没什么奇怪。”
  “你说的对,若是每个人只能一味的单纯,谁又能在这沉浮迭起的京城中活下来呢?”陵玉看着远处被闪着微光的琉璃飞檐,陷入了深思,“我过去就曾单纯过,只是后来,我用了很大的代价才明白了这个道理。”
  “这世间的人从来都不能用黑白来定论,因为他们都是复杂的,就和这个世界一样,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好人会做坏事,坏人也会做好事,我曾经试图将他们分离,但竟是那样的难……”
  “如今我都明白了这一切,我就不会再去强求了。”
  至此,苏琴与德嘉公主的这段对话,也是公主生前最后留下的话。
  那日忽然下起了大雨,就如许多个晴天之后骤然倾泻下酝酿已久的阴沉,大街小巷都斜斜地飘着雨丝,将青石板的缺口积满了浅浅的水洼,将急忙奔走的路人鞋袜沾湿。
  所有人都忙着回家去收了外头刚晒透的衣服,又或是腌制了许久的咸菜腊肉,总之,德嘉公主的死讯便几乎没有什么人有那闲情逸致去关心。
  偶有人听闻,也仅是淡淡一瞥,又垂下了眼皮休憩。
  直到外面再没有一个路人,天地间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便在这个时候,一个头戴着斗笠身披蓑衣,看不清面貌的人牵着一匹灰马在路上踽踽独行。
  恰逢有人透过了窗户缝看到了这一幕,他便忽然觉得这天地间的雨都变得微小起来,真正孤独的只有那一人而已。
  因为在这样的雨下还能不紧不慢前进的人,只能说明对方兴许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那样的人必然没有一个可以归去的家,也没有自己想要前去的终点。
  所以于那人而言,没有归宿,没有依托,也许他强大到无所畏惧,也许他也胆小的连雷声都怕得要命,但往后余生,他都只能一个人默默前行。
  这也许,是他自己选的路罢……
  楼上的人叹了口气,不知自己怎就突然多愁善感了起来,嘴里嘟囔着“去他娘的,谁还不得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将方才那段想法精简成了一句话,接着便转身离开了窗前。
  雨中,那人的斗笠忽然被风挂飞,似惊醒一般,陵玉忽然就睁大了眼睛顿在了原地。
  她不知神游天外多久,只是骤然回过神来便发觉自己处在一种凄风冷雨的境地,发觉自己身上披着厚重的蓑衣,又发觉那雨劈头盖脸的砸来,她才想起来,德嘉公主死了。
  陵玉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上前去将那斗笠捡起放在积水处摆了摆斗笠下的泥,又重新盖到了头上。
  帽檐上冰冷的水便顺着她细细的脖颈往下流去,一直流到了衣裳深处,令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她却只能牵住了马,继续往前走去。
  好不容易,她寻到了一处凉亭,她便连带着身后的灰马一起牵到了凉亭内避雨。
  然而等她走了进去才发觉,早在她之前,就已经有人呆在了凉亭中。
  那人察觉到外来的动静,便抬起头来,露出了陈玄颐的脸。
  陵玉抖落着身上的雨水,淡淡扫了他一眼。
  “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不回家去?”
  她同他似往常那般打着招呼。
  陈玄颐身形一僵,这回却并未避开视线。
  “陵玉……”他的声音透着几分涩然,“你真的要走了吗?”
  “嗯。”陵玉淡淡地应了一声。
  陈玄颐问:“你要去哪里,这么大的雨,你还能去哪里,你从小到大有淋过这么大的雨吗?”
  陵玉的动作顿时也停滞住了。
  她从小到大是没有淋过这样大的雨的。
  她害怕打雷,别说下雨,就是云层厚一些的时候,她都会躲得严严实实,不叫自己沾上一点雨水珠子。
  其实比起打雷,她也同样讨厌下雨。
  那种令头发衣服都黏在脖颈手臂上的感觉,令她有种窒息的感觉,哪怕不那么夸张,雨天的湿凉以及地面上不可避免污糟的痕迹都令她觉得难受。
  “你想说德嘉公主死了是吗?”陈玄颐抢先一步将她的话说出口了,“可是她到底为谁而死,陵玉你可不可以现实一点,你只是一个命运多舛的女子,你连自己都顾及不上了,你为什么要去帮一个毫不相干的皇子,你这样做又有谁会感谢你?”
  “只要你自私一点,盛钦会帮你,你皇兄也不会舍弃了你,可你偏偏这样做,你偏偏要这样做,你让所有人都抛弃了你,为什么啊?”
  陈玄颐将脑袋想破了,都想不明白。
  明明如陵玉这样的人,可以荣享一生,甚至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可她偏偏这样的执拗,执拗到令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就在他要抓狂之际,陵玉却看着雨幕低声说道:“陈玄颐,在我年幼的时候,我多么希望能够遇上一个真心的人来帮我,后来我遇见了,一个不那么真心,却一直在帮我的人。
  后来我又希望我能帮助一个好人完成他的心愿,可是当他成功的踏上了金阶之后,却离好人越来越远。
  盛钦也好,陵徵也罢,他们对待陵晖都如同对待过去的我一般,掌控他的人生,诱导他的单纯,他和那时候的我真像,我们骨子里流着相同的血,都有同样不幸的起点,若他的母妃有罪,父皇昏聩,难道我的母妃父皇就无辜吗?”
  “所以我就多么希望,有个人会跳出来去帮一帮那个小陵玉,帮一帮那个小陵晖,可是我四下看去,原来真的没有人愿意帮助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所以……”
  所以
  她要自己救自己啊。
  就好像是时光的错乱,她帮的其实不是小陵晖,而是当年那个可怜的小陵玉。
  而成年的那个陵玉,因为做错了太多的事情,所以她才甘愿将正确的去路留给后人。
  因为那个陵晖不会像她这样幸运,可以遇到一个不那么真心,却会一直帮着自己的人,也不会遇到一个,将自己利用完以后仍旧会给她留有余地的人。
  若是没有人帮他,他的下场远比别人所预想的要凄惨很多。
  那也是陵玉原本应有的下场。
  “是这样么……”陈玄颐默默退后一步,拳头捏得愈发的紧。
  “陵玉,对不起,我从没有帮到过你。”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那时候那人疼我爱我,你只知道,我与皇兄立场坚定,这样的我,怎么可能需要人帮?”她看着他眼中愈发浓重的愧疚,便看着他道:“但是你现在都知道了,但你若真的愿意,还是可以做到的。”
  陈玄颐顿时愣住。
  他还有机会吗?
  很快,他便自己反应了过来。
  是了,他有这个机会的。
  就在京城太平寺里,那个目光同曾经的陵玉如出一辙的孩子,那就是曾经的陵玉。
  他用力地抓住陵玉的手臂,“陵玉,我一定不会让他变成第二个你……”
  或者是变成第二个盛钦,第二个陵徵……
  他会因为陵玉的帮助,而在往后的日子里遇到更多美好的人与事。
  陈玄颐抓着她的手臂,却拧出了一把水。
  待他察觉的时候,又尴尬地松开了手。
  “可是陵玉,你真的要走吗?”
  “不是真的要走,而是现在就要走了,我要趁着雨停的时候,
  走到更远的地方去。”
  她这话反倒提醒了陈玄颐,外面的雨不知何时竟停歇了下来,然而上空的阴郁仍旧久积不散,显然并没有要结束的打算。
  他还想说什么,可是陵玉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只戴上了斗笠,跨上了马身,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
  一人一马离开了凉亭,人骑着马渐行渐远。
  陈玄颐立在凉亭里看着,口中却低声呢喃道:“傻瓜,那人怕是连孩子都生了,前面的路不过是更为艰辛而已……”
  他虽不能了解陵玉的想法,却一直都了解陵玉这个人。
  以她的性情,她必然会去远远瞧上一眼那个伤害了她又被她狠狠伤害过的人,然而她看到那人幸福美满,又必然会黯然离开。
  她若非是爱着对方,为何同样欺骗了她的陵徵,她却不去反击,还不是因为对着陵徵,她是能够放下的。
  而那个不能放下的人,她虽给了对方极为狠厉的还击,她以为这样就能两相抵消,殊不知,她只是把那人刻入了心底更深的地方了。
  说到底,他们两个一个因劫生爱,一个因爱生恨,谁能比谁更幸运一些?
  趁着更大的雨没有来临,陈玄颐也拿起了手边的伞离开了凉亭。
  他只能送她到这里了,顺道将自己一直不敢言说的真心永远埋藏。
  他想,这样一段感情也许会在他晚年时候回想起来,对那个青涩的自己感慨一二。
  然而他也决定了要帮助那个叫做陵晖的孩子。
  彼时的他自然没有想得那么深远,仅是借此当做是对陵玉这段情义的一个交代。
  然而他却不知,若干年后,他成了陵晖至关重要的人,他也终于走到了盛钦的地位,也明白了陵徵在位时候的想法。
  然而他永远都记得雨中的陵玉,永远都不会将他们曾经的一切重蹈覆辙。
  他扶持着那个如陵玉一般的孩子,带着一份多年不变的正直,将这个朝堂真正地肃清了风气,令往后百年,贪惧畏死之人退位消弭,也令那些怀才不遇之人有了崭露头角的机会,那时候的盛世之景令晚年的陈玄颐几乎要放声痛哭。
  那时候他才知道,这个世间原来是这么需要正直二字。
  然当下,他只是独自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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