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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护心-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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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回闻言微微诧然。
  这几年修仙界整个充斥着一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论调,妖即恶,恶必诛。栖云真人身为三大修仙门派之一的掌门人,却是个对妖怪“心慈手软”之辈吗……
  雁回并没有听过这个说法啊。但细细一想,似乎在每次绞杀入侵中原的妖怪行动中,栖云真人虽然不反对,但确实也是基本不怎么出面的。
  “彼时我尚年少,自小便与同宗生活在一处,于世事未有见识,并不知晓她是谁。当时只知道自己快死了,而这个人救了我,我便拽了她的衣裳,让她带我离开那个地方,送我回青丘国界。”蛇妖说着,自己笑了出来,“栖云当时也笑我,‘小小蛇妖,胆量倒大。’”
  雁回也笑:“你这要是落在我师父或者一众师叔手里,还等你拽他们衣角呢,早被剁成肉沫了。”
  “可她还是带我离开了那里,送我到靠近青丘国界的地方,让我自己回了西南。”蛇妖神色温和,“那时正值一年春好,至今我依旧记得那一路的飞花与暖风……”
  雁回点头:“然后就喜欢上真人了。所以现在这么拼命的护着她。”
  蛇妖轻咳一声,微微侧了头,还似有些害羞:“并……并不是因为如此,只是当年她救我一命,如今我便愿以命相报。”
  雁回静静的看了蛇妖许久,她其实也挺懂这样的心情的。对一个人有敬仰,有崇拜,有爱慕,而当自己还欠了那人一条命时,这份感情便怎么也简单不了了,日复一日,越刻越深,越发控制不住,难以忘怀。
  雁回沉默一会儿道:“你便没有想过,就这样一直下去,其实也不错……”
  谁都知道,若是栖云真人当真好了起来,即便她对妖怪心怀仁慈,但也依旧是不会与一个妖怪在一起的。
  蛇妖一边将衣服拧干,一边道:“她是立于仙山雾霭之上的人,她不会想过这样生活的,而我只想给她她想要的,那便是最好。”
  听得此话,雁回便不再开口,只看着蛇妖将衣裳晾了,然后走到栖云真人屋里,轻声劝她睡下。
  雁回一个人立在院子里,望着天上明月,一声轻叹。妖中也有长情者,只是这话说给辰星山的任何人听,他们都不会信吧。
  翌日清晨。
  天曜坐在床榻之上,脸色虽依旧苍白,但精神头看起来却好过昨天几百倍,雁回看见他时挑了挑眉。
  看来找回他的东西之后,他身体恢复的速度确实有了不少改变嘛。
  蛇妖这方将栖云从屋子里带出来,让她坐到天曜对面。天曜也没废话,他咬破自己的手指,抓了栖云真人的手。蛇妖似有些忧心:“当真能治好?”
  “霜华术以火驱之乃是最为普遍的治疗方法,你理当知晓。”
  蛇妖眉头皱得很紧:“那她会痛吗?”
  天曜抬眼看蛇妖:“我不知道。”
  蛇妖咬了咬牙,终是退开一步距离:“治吧。”
  天曜在她手腕间画下一道血符,然后手指在她头上一点。只见栖云真人百会穴处火光一闪,随即隐没,没多久那光华便流转至栖云真人心口处。
  辰星山时常会有术法的演练,偶尔也会有解术的方法剖析。其中有一门课上的便是如何破解霜华术。是门派弟子将霜华术施到长老身上,然后长老一边解说,一边解术,在自己身体上演练,让弟子们看得清楚。
  雁回记得,长老解术的时候便也是这样,起于百会穴,灌以明火,使火行于体。
  从头至脚,慢慢将寒气驱逐出去。
  栖云真人身上的霜华术虽然厉害,但解术的方法理当是一样,只需要有同样强大的五行火气便行了。
  然而奇怪的是,天曜的那点火光行至栖云真人心口之时却停滞不前了。与此同时,栖云真人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蛇妖一下便紧张了起来:“怎么了?”
  天曜也微微蹙眉:“噤声。”天曜将手指伤口划大,鲜血流出,他在栖云真人眉心上再次画了一符,这次火光更甚,连站得那么远的雁回几乎也感受到了热力。
  第二次的火光与第一次停滞与心口的光芒相交,火光更炽,慢慢顺行于栖云真人腹部,这次倒是顺利,直接将寒气驱逐至脚底。
  雁回舒了口气,她知道到这种地步,霜华术差不多算是完全被驱逐干净了。
  然而谁也未曾想到,便在这时,栖云真人倏尔变得神情痛苦,她满脸冷汗,浑身颤抖,嘴唇的颜色却是像被冻得更厉害了一样彻底变成了乌青色。
  更甚者,她脚底开始生寒,一层层寒气使得床榻都结了霜。火光被瞬间反推至栖云真人腹部。
  天曜还欲施力,雁回大惊喝止:“住手!住手!”她厉声,“霜华术反噬,不能再解,快住手!”
  天曜眉头皱得死紧,撤开手指,火光登时在栖云真人身体之中隐没。
  霎时,冰霜在栖云真人皮肤上凝结,将她整个人裹得好似雪做的一样。
  蛇妖已全然乱了,他跪在栖云真人身前,拿手去揉搓她的手臂:“栖云栖云?”
  好似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忽然间,栖云真人猛地睁开了眼睛,然而此时的栖云真人却与先前懵懂失神的她并不一样。她一双眼眸清亮至极,其中神色百般。
  她张了张嘴,吐出一口寒气。
  有冰晶从她脚上凝结而起,没一会儿便将她双脚变成了两个冰块。蛇妖忙用手覆住她脚上寒冰,竟意图用自己的体温将那冰块融化。
  雁回眼中惊痛陈杂:“破术即死……破术即死……”雁回咬牙,“竟有人给她下了如此咒术。”
  冰块蔓延的速度极快,不久便到了栖云真人腰腹部,栖云真人牙关紧咬,仿似拼尽了最后一丝生命,道:“阻止……他……”
  此情此景,饶是雁回也无法给自己解释,她说的那人,不是凌霄。
  “栖云栖云……”
  蛇妖唤着她的名字,言语间全是绝望。
  冰霜覆盖了栖云的颈项,她像是想要挣扎一样微微扬起了头,她终是看向蛇妖。
  唇角凝出了寒冰的栖云真人再没说关于仙门之事,再没管旁边的人,只喑哑的对蛇妖吐出了三个字:“谢谢你。”冰霜覆住了她的面容,也凝住了她眼角将坠未坠的眼泪。
  她身后的发丝被冻成了僵硬的寒冰。
  她的生命便定格成了这最后的姿态。不再呼吸,不再动弹。
  蛇妖失神的看着她,仿似已经丢了魂魄。
  但听“咔”的一声轻响。一丝裂缝自栖云真人头顶裂开。
  “不……”蛇妖陡然回神,“不!”裂缝裂开,撕碎栖云真人的面容,紧接着碎裂声不绝于耳,栖云真人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不!求求你,不……不不不!”
  一声脆响,宛如车辙压碎了地上枯槁的断枝,栖云真人便在这道声响之中,彻底粉碎,化为漫天闪亮亮的冰晶,好似一场漫天大雪。
  窸窸窣窣,多么寂寥。
  蛇妖一伸手,只抱住了一怀冷寂。
  “啊……”他声色嘶哑,仿似走入了绝路的困兽。
  雁回看着他跪在地上的背影,苍白着脸色,垂着眼眸,无言以对。
  天曜看着自己的手掌,握了握拳,也是沉默。
  

☆、第十八章

  蛇妖跪在床榻之前,很久也未曾动一下。
  雁回沉默的看着他的背影,静默无言。
  打破屋子里这一片死寂的却是坐在床榻另一头的天曜:“抱歉……”他音色低哑,气息虚浮,显然身体状态也并不好。
  蛇妖默了许久,这才动了,他垂着头,在床榻上摸了摸,摸到了一根被寒冰完全包裹住的木簪子,这是先前栖云真人头上的簪子。
  应该算是唯一一样没有随着栖云真人消失的物品了……
  蛇妖将簪子紧紧握在手中,寒气染了他一手冰霜:“并不怪你……”他握着簪子的手用力到泛白,“是我……”他牙关咬得死紧,声音仿似是从喉头间挤出来的一般,“是我!”眼泪从他眼角落下,他弯腰趴在床榻之上,浑身颤抖,声音终于哽咽,“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她……”
  雁回闻言,拳心握紧。
  蛇妖哭声渐大,像是一个摔痛了的孩子,撕心裂肺,盖过了所有的声响。
  雁回垂下眼眸,脑海里反反复复的全是栖云真人说的那三个字“阻止他。”她要她阻止他。
  栖云真人死于霜华术,能将这个法术用得如此厉害的人,这天下,除了她师父,并没有谁能做到如此地步。她要她阻止的人,还能有谁。
  栖云真人的死,不怪天曜,不怪蛇妖,而应该怪……
  “为什么!”肩头一紧,双眼赤红的蛇妖抓住了雁回,“凌霄为何要杀栖云!”他大声叱问。
  雁回脸色苍白,一时竟一个字也打不出来。她沉默的看着蛇妖,反应了好久,才白着脸色道:“我想不出任何理由。”
  蛇妖却像是疯了一样,抓着雁回的肩头,摇晃着她,一遍又一遍的问:“他为何要杀她!为何要杀她!”
  雁回只有摇头:“我不知道。”
  她脑子里一片混乱,一会儿是栖云真人浑身冰雪的模样,一会儿是从小凌霄在山巅教她舞剑的模样,一会儿又是她被赶出山门时,凌霄冷冷望着她的模样,但最后,雁回到底是冷静了下来,脑中来来回回的都是凌霄负手站在她身前对她说:
  “执剑在手,当心怀仁义,不可伤同门,不可害同道。不可恃强凌弱,不可骄傲自负。”
  像是一道清声洗涤了雁回脑中的纷杂。
  她应该相信的,这么多年的相随,就算别人会怀疑凌霄,但她也不应该怀疑的。
  雁回定了目光,望着蛇妖:“这其间一定有什么误会的。”
  “还有何误会!”蛇妖放了雁回,却一把将旁边的桌子掀翻,他神色激动,“栖云死于霜华术反噬,这世上还有何人有你师父那般精通霜华术!还有何人能对栖云种下此术!”
  雁回沉默半晌,道:“我不知道。只是我师父……凌霄真人,他对妖怪冷漠残酷没错,他观念迂腐陈旧我也不否认,但正因为他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一直克己待人,守道敬义,残害同道之事,他不会做。”
  雁回盯着蛇妖:“我相信他。”
  天曜目光微微一动,落在雁回身上。神色带着思量。
  蛇妖则在原地站定,握着那木簪,在一阵长久的静默之后,赤目咬牙,道:“栖云之死,便是穷尽我此余生,我也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待确定真凶……”他望向雁回,“即便对手再强大,我也定要噬其肉,以解栖云之憾。”
  雁回没再接话,蛇妖转身进了栖云真人的屋子:“不送两位。”
  蛇妖未掩门扉,雁回看见他独自收拾着栖云屋里的床榻。背影萧索。
  其实才那么点时间,若是被子捂得紧,他应该还能摸到栖云的体温……
  雁回不敢再想。
  那方天曜下了床榻,穿上鞋,径直往屋外走:“走了。”他说了这两个字。其实雁回并不知道他说的是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如今为何要跟着天曜走。
  只是听了这句命令,她便跟着走而已,其实她现在也没了主心骨。
  一路沉默的跟在天曜身后,雁回一直都在神游天外。行至田间,毒日头将两人的身影清晰的投射在了田坎边,天曜忽然开口问:“凌霄真人,如此令你信服?”
  雁回现在大概是需要有人问她这样的问题的。她垂头望着远方,田坎被太阳烧得炙热,将空气像是在空中跳舞一样,让前面的道路看起来弯弯绕绕,像在诡异得飘舞。
  雁回声音也便如这热浪一样有些飘渺:“几年前,与我同屋的师姐子月丢了钱,她认为是我偷盗,便协同几个师姐,将刚下试炼台的我堵住,我与她们说话并不客气,惹恼了子月,她不肯服气,便与我争执起来。而这一幕被我大师兄看了见,大师兄来劝,却说愿替我将子月的钱还清,我知大师兄是想息事宁人,但如此说,却径直将我推到了“贼”的位置上。我心火怒起,便将几个师姐连同大师兄一同揍了。”
  “……”天曜侧头看了雁回一眼,“是你能做的事。”
  “我打赢了所有人,但并没什么用。我被罚跪清心祠,跪到深夜,师父来了,我以为他又要骂我了,又要斥责我生性顽劣,脾气急躁,然而那次却没有,他说他相信我。”
  雁回道:“所有人都会以为我是小偷,但他不会,他罚我,是因为我伤了同门,他告诫我,令我心怀仁义,要我不伤同门,不害同道。不恃强凌弱,不骄傲自负。他是这样的人……”雁回站定脚步,“谁都会害栖云真人,而我师父不会。”她抬头盯着天曜,“我就是这样,没有理由的相信他。”
  天曜看着雁回清澈的双眸,并没有多言,只是淡淡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一路行到萧老太院中,两人也没再说过一句话。
  到了院里,天曜唤了一声:“阿妈,我回来了。”便推门去了萧老太太的院子。
  雁回照常往自己屋里走,然而跨进房门之前却听得萧老太屋里“咚”的一声,像是什么掉在地上的声音。
  紧接着屋里便没了声响。
  雁回奇怪,便去萧老太屋里看了一眼,而一走到门口,雁回便停住了脚步。
  萧老太屋里满是常年被药熏出来的药味,天曜站在老太太床榻边,在天曜身后是一张桌子,桌上的油灯倒了,油撒了一桌子,而天曜却并没有去扶,他只是愣愣的看着床榻上的萧老太,没有任何动作。
  雁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萧老太太已经躺在床上闭着双眼,胸口没了起伏……
  雁回一默,目光再次回到天曜脸上。
  他只是站着,背着窗外投进来的光,脸上没有透露出任何表情。隔了许久,他依旧平静着一张脸,转过头来看雁回:“我去取寿衣,你待会儿帮我阿妈换一下。”
  雁回只有点头说:“哦。”
  虽然知道萧老太离开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但如此突然依旧让雁回惊讶不小,而且竟也这么巧,竟在天曜不在的时候便这么去了。
  老太太最后一面,却是也没见到这个“孙子”一面。
  雁回在屋子里看了看,并没有看见萧老太的魂魄,想来她还是去得挺安稳,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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