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夫-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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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饭之后，沈梦见照着规矩悠悠的跟在沐少卿身后，准备回锦绣苑。步子才刚迈开，就听见身后有人在唤自己，“梦见丫头！”
　　　　沈梦见扭头，却看见燕姨娘正笑盈盈的望着自己。她身边的丫环坠儿也是一脸的喜气，眉目飞扬。
　　　　已经跨出门口的沐少卿亦听到了燕姨娘的这声轻唤，也顿了步子，回过头。
　　　　见小两口如此的默契，燕姨娘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她伸手朝沈梦见和沐少卿的方向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沈梦见本来准备抬腿，却觉得有些不妥，便等沐少卿先迈了步子，自己这才慢慢的跟了上去。
　　　　燕姨娘眸子里噙着笑意，上前两步拉住了沈梦见的手，回头嗔了一眼沐少卿：“梦见丫头，这些天可好？”
　　　　听了这话，沐少卿、沈梦见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了些尴尬的神色。燕姨娘误以为两人害羞，忍不住轻笑了出声：看来，这小两口是不好意思呢！
　　　　拉着沈梦见的手，燕姨娘慢慢地往侧厅里走了去。她故意无视了身后的沐少卿，只是满脸笑意的望着沈梦见，每次瞧着沐少卿都有一些责备的意味。
　　　　沐少卿有些尴尬，燕姨娘一直拉着沈梦见，想来是有贴己的话要说。但是自己的娘亲正高兴呢，自己又怎好借口离开？想到这里，他只能是硬着头皮慢慢地跟进了侧厅。
　　　　走到了红漆木椅子边上，燕姨娘坐了上去，伸手便拉沈梦见也坐到自己身边。沈梦见颇不好意思，却也不敢太多的推辞，便挨着椅子的边缘浅浅的坐了下去。
　　　　“最近送过去的饭菜还算可口？”燕姨娘掩不住眼角的笑意浓浓，轻抚着沈梦见的手背。
　　　　一边坐着的沈梦见又是不自然的瞧了沐少卿一眼：这两天，燕姨娘已经吩咐了下来，自己和沐少卿可以不用来福寿堂吃晚饭，待在锦绣苑就是了。两人也知道她是何用意，不过，若是让燕姨娘知道，两人只是表面做做样子，私底下却依旧是势同水火……
　　　　头皮紧了紧，沈梦见连忙赔着笑脸，“娘吩咐送过来的饭菜又怎会不可口？相公还直夸娘细心周到呢。”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回头。可是一边坐着的沐少卿也赔着笑脸附和着：“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啊！”燕姨娘整个脸上都盈满了笑意，她一边笑着，一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沈梦见。笑声断断续续，却一直未断；眼珠子上上下下的转悠着，把沈梦见来来回回的扫视了个遍。
　　　　沈梦见被瞧得头皮发紧，她顺着燕姨娘的目光，落在自己还算纤细的腰肢上，有些局促的说道：“娘？可是儿媳今日的穿着不得体了？”
　　　　原本正笑着的燕姨娘突然顿了顿，像是反应了过来。她轻啐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瞧我，是太过于高兴了。”
　　　　沈梦见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心下却思量着：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竟能让她高兴如此……
　　　　燕姨娘说完，目光又落回沈梦见身上。她瞧了一阵，这才挪开眼，“少卿，你先回锦绣苑吧，我要跟梦见丫头说些贴己的话儿。”
　　　　沐少卿听了这话，连忙起了身子。正好自己也不想待在这儿，这边还没来得及开口，娘倒是赶起自己来了。他挑了挑眉头，目光瞟过沈梦见，扭头朝燕姨娘说道：“娘，那我就先回了。”
　　　　燕姨娘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沈梦见瞧着沐少卿离开的背影，一时间有些失神。直到燕姨娘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才回过神，“娘？”
　　　　“你这个丫头，”燕姨娘收了手臂，假意嗔怪道：“才分开一会儿，就不乐意了？”
　　　　沈梦见有些尴尬，连忙摇头，“娘，您误会了……”
　　　　“罢了罢了，”燕姨娘笑着打断了沈梦见的话茬，“你们这会儿就像我当年刚嫁入沐府一般，我也年轻过，大约能理解。”
　　　　沈梦见望着燕姨娘有些不自在的笑容，也只好跟着赔笑，不再争辩什么。
　　　　玩笑开过了，燕姨娘又轻抚了沈梦见的手背两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抬头望着身边站着的坠儿，“坠儿，我叫你熬得那个汤好了没有？”
　　　　坠儿似乎知道燕姨娘会问这个，连忙咧开嘴笑了，“早就备好了，用暖箱装着呢！”
　　　　“嗯，”燕姨娘点点头，朝坠儿挥挥手，“还不快去取了来？”
　　　　“是！”坠儿清脆的答应了一声，往后院走了去。
　　　　汤？沈梦见疑惑不解，不是刚刚才吃过中饭吗？怎么就要端汤出来了？
　　　　燕姨娘似乎也看出了沈梦见的疑惑，她笑着说道：“那个汤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等会儿子就让你带回锦绣苑。”
　　　　沈梦见还没来得及开口，燕姨娘就板着脸佯怒：“可不准你说些什么话来拒绝，那可是我亲自选的料，专门配给你的。”
　　　　听了这话，沈梦见就算是有一万个理由现在也说不出口了。她浅浅的笑了，“娘，劳累您了。”
　　　　“选点配料哪能劳累我，”燕姨娘低低的抱怨了一声，继而说道：“只是想着这宅子里的事儿，才是真真的劳心费力了。”
　　　　这话，明眼人都能听出来一两分，燕姨娘定是另有所指。沈梦见一脸疑惑，顺着燕姨娘的话问道：“娘还有什么需要劳心费力的？”
　　　　燕姨娘轻叹了一声，忽而又谨慎了起来。她小心翼翼的朝四周环了一眼，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这才朝沈梦见靠了过来。
　　　　这动作看似无心，却让沈梦见有一种像是做贼一般的心虚感。她也依葫芦画瓢的朝四周看了一眼，把耳朵凑了过去。
　　　　“你可知道，为何你嫁进沐府这么久，却一直就没有看见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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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不得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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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娃儿？”沈梦见心底一惊，目光聚焦。燕姨娘不提醒倒是没注意，这么一说，好像自己来的这段时间里，还真的没有看见沐府有小娃娃。
　　　　眉头微蹙，沈梦见心下思量着：沐老太太虽说只有沐老爷一个独子，但是沐老爷膝下却有三男一女，而且有三个已经成了亲。怎么可能一个娃儿也没有？
　　　　见沈梦见拧着眉头，燕姨娘又仔细的朝四周打量了一圈。
　　　　“这话由我来说原本是不妥的。”燕姨娘脸上有些窘色，颇有几分说人闲话被当场戳穿时候的尴尬。
　　　　沈梦见心底明了，燕姨娘叫自己来，不就是为了告诉自己这个事情吗？可是瞧见燕姨娘那一脸的不情愿，她也只好装出万分好奇的样子，“娘，您可是把梦见当外人了？”
　　　　“咦？”燕姨娘愣了一下，随即解释道：“怎么会？你这丫头！”
　　　　沈梦见听了这话微微扬眉，脸上满是讨好的笑意：“那娘又有何不肯跟我说的？”
　　　　燕姨娘听见沈梦见如此说，便正了正身子，徐徐道来：“名堂是入赘的这事你可知道？”
　　　　见燕姨娘并没有说道点子上去，倒是先提了路名堂是入赘的事情，沈梦见微鄂。一时间的诧异，她马上回神，装出万分惊讶的样子，“名堂是入赘的？”
　　　　“嗯，”燕姨娘点了点头，脸上露出颇不满的神色，“少薇乃我所出，我怎的不想她嫁个门当户对的？只可惜，那个不长眼的丫头偏偏看上了那一文不值的穷书生……”说到这里，她忍不住轻叹了几声，“我跟老爷自然是反对这门亲事的，我早就给她相中了歌城县令的长子。只不过，少薇那丫头性子太倔，几次三番的寻死觅活，后来……跟县令长子的亲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沈梦见这个时候露出的惊讶神色可不是假装的，虽说她知道沐少薇生性骄横，但是却万万没想到她对感情亦是这么的执着。惊讶之后，她依旧有些不解，路名堂入赘跟沐府没有娃儿有关系？
　　　　燕姨娘目光望着远处，似乎在沉浸在过去的日子里。直到沈梦见适时的轻唤了两声，“娘？”她才回过神。
　　　　“少薇和名堂成亲还不足半年，所以没娃儿也没有什么好责怪的。”回过神的燕姨娘似乎把话题转到正轨上来了。“不过，你大嫂郝南婵可是嫁进沐府有三年之久了……”
　　　　说到了这里，燕姨娘眼里闪着光，似乎充斥着喜悦。沈梦见有些犹豫的开口了，“娘，您的意思是……”说到这里，她故意拖长了声调，带着疑惑望着燕姨娘。
　　　　燕姨娘假意扼腕般的叹了口气，再神情复杂的点了点头。
　　　　“大嫂一直就未有所出？”见燕姨娘点头，沈梦见才敢把这话说全了。
　　　　燕姨娘这回却没有点头，只是目光绕过沈梦见，继续说道：“你既叫她大嫂，她相公沐少游便是沐府的长子。想来，以后的家业也全然是掌握在他们的手里吧！”
　　　　燕姨娘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鄙夷，沈梦见不傻，她当然瞧出了几分。燕姨娘提到沐少游的时候是叫的全名，没有一丝亲昵；还有，沈梦见清楚地听见了刚才那话后面的那个词，“他们”？
　　　　她不解，燕姨娘刚才明明就只提了沐少游一个人，怎的又说“他们”了？
　　　　见自己家的媳妇还是一头雾水的模样，燕姨娘有些急了。她伸出手来，跟沈梦见数了起来，“大哥沐少游是嫡子，现在在胭脂坊跟着老爷学如何管理经营；二哥沐少玦现在已经接管了歌城南边的那家胭脂铺，老爷只不过没半个月才去瞧一眼，那铺子已然成了他的了。”
　　　　燕姨娘说道这里，喘了口气，满脸的愤懑。而沈梦见却在听到沐少玦名字的时候，脑海突然冒出了那日他两番救下自己的样子，心莫名其妙的跳紧了一拍。
　　　　歇了口气，燕姨娘又开始数落起来：“你瞧瞧少卿那个模样，不求上进，只知道游手好闲；还有少薇，路名堂即使是入赘到了沐家，可是他毕竟不姓沐啊，生意上的事情能有他插手的份儿嘛？整天在沐少玦的铺子里忙活，还不是个做跟屁虫的料？”她越说心里越是愤懑，脸色都有些白了。
　　　　沈梦见见了，连忙端起一边还热乎的杏仁茶，递给了燕姨娘，“娘，喝口茶，消消气。”
　　　　燕姨娘轻喘了一口气，歇了歇。刚才那一番血泪的控诉，似乎让她心里好过了不少。她接过沈梦见手里的杏仁茶，喝了两口，脸色好了一些，心情也平复了一些。
　　　　“这话又说叉了，”燕姨娘掏出倚身的丝帕，轻轻拭了拭嘴角，动作极尽优雅，“沐府之外，我们是不得势的；可是这沐府之内呢？”
　　　　沐府之内？沈梦见扬眉，只道是男子在外经商业协会涉及到掌权的事情；可是，这大宅院里面，这些问题又是从何而来？
　　　　“梦见丫头，”燕姨娘轻轻拍了拍沈梦见的手背，“你可知道这沐府当家的是谁？”
　　　　沈梦见凝神，脑子里飞速运转着：那日，描眉挨打，夫人林氏那番话好像透着当家做主的威严。她试探着开口，“娘，您说的可是……夫人？”
　　　　沈梦见不敢肯定，所以声音也是极低的。不过燕姨娘在听了林氏的称谓之后，眼里闪过一丝戾气。她有些咬牙切齿的朝沈梦见道：“我这话问的不好，想来你已经嫁来大半个月有余了，怎会看不出这沐府后院是谁说的算？”
　　　　听着燕姨娘这话里带着的浓浓的酸意，沈梦见也只是赔着讪然一笑。
　　　　燕姨娘眼眸一转，目光定在对面圆桌的青花瓷茶壶上，“她现如今虽然当着家，可是她总有力不能及的时候，那个时候就该有人来替她的位置了。”
　　　　沈梦见依旧不解，“娘，即使有人来替夫人的位置，想来夫人也不会……”
　　　　还未等她的话说完，燕姨娘就轻笑了起来，“沐少游是嫡子，可是夫人却一直未有所出；即使他再有了妾，那地位也是不能当这个家的。至于沐少玦……他现在忙于胭脂坊的生意，老爷也看中他，估计一年半载也不会到谈婚论嫁的份上。所以……”燕姨娘别有深意的瞧了沈梦见一眼，“所以，现在有个法子就该用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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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姨娘谋略
　　　　35、姨娘谋略
　　　　法子？
　　　　沈梦见眉角一扬，“娘，您说的是……”
　　　　正在这节骨眼上，燕姨娘忽然的敛了话头。、她伸手，表情怡然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朝门口望了过去。
　　　　沈梦见顺着她的眼神，也把目光朝门口那边挪了过去：是坠儿！
　　　　坠儿恬静的笑着，静静地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个暖箱，目光炯炯的望着沈梦见。
　　　　难不成坠儿一早就到了，只是在门口候着？沈梦见定了定睛，把眸子收了回来，静静地望着燕姨娘。
　　　　燕姨娘绕过沈梦见探究的眼神，伸手朝门口站着的坠儿招了招手，“还在门口站着作甚，还不快些进来？”
　　　　坠儿稳了稳手里的暖箱，听出了燕姨娘话里假嗔。她脸上堆满了笑意，寸莲轻挪，利落的走了进来。
　　　　“唔，”燕姨娘往四周瞧了一眼，然后吩咐坠儿把暖箱放在自己和沈梦见之间的小桌上，“梦见丫头，晚些把这汤带了回去……”话说到这里，她又顿了顿，眼神别有深意，“记着了，好好琢磨琢磨，这些可是我特意为你选的料。”
　　　　说完，燕姨娘朝坠儿使了个眼色。坠儿会意，上前两步，伸手把暖箱的盖子掀开了一些，清甜的香气顿时溢了满屋。
　　　　沈梦见目光轻瞟，瞧见了那汤似是很浓，就那么大概的一眼，也瞧不出里面到底是些什么料。她定睛，正打算仔细的看看，坠儿又接到了燕姨娘的授意，不动声色的把暖箱合了起来。
　　　　暖箱里面的汤料倒是没看清楚，沈梦见讪讪的收回目光，笑道：“有劳娘了。”
　　　　“本是一家人，不必多礼。”燕姨娘伸手轻轻敲着椅子的扶手，突然话锋一转，“坠儿，你去把点珠叫进来。让她端着暖箱，送三少奶奶回锦绣苑。”
　　　　“娘？”沈梦见不解，她眸光忽闪，“您刚才所说的……”不待她把话说完，燕姨娘就满脸笑意的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不必再多说。
　　　　一边的坠儿见状，也轻笑着应了一声，便退了几步出门去唤点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