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夫-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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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梦见望着巧心这颓败的模样，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你说你是被卖到勾栏里面来的？”
描眉听着这话，也禁不住心生疑问，“不可能啊，姑爷不是这种人！”
巧心冷眼看了描眉一眼。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路名堂？他若是真的有这种魄力把我卖到勾栏里来，我倒是无话可说了。”
听到巧心先提起路名堂，沈梦见眸子不由的亮了起来，“路名堂……他现在在哪里？”
巧心猛地收了脸上的笑意，上下打量沈梦见一番，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三少奶奶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啊？”有些无趣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裳，巧心继续说道，“莫不是四小姐又想路名堂了？早知道你们是特意来问这个事情的，不如便把那银两给了我，我直接带你们去找他就是了，何必都让老鸨子赚去了。”
沈梦见看着巧心那样子，心里便知道她在做何打算。她递了个眼神给描眉，描眉跟了沈梦见这么久，反映好像越来越快了。只消是一个眼神，她便知道沈梦见的意思。
描眉乖巧的点了点头，又从袖子里摸出一袋银子，递到了巧心的手里。
巧心很不客气的掂了掂重量，这才扬起一抹快意的笑容，“三少奶奶果然大手笔，等会儿子您跟妈妈说一声，我便可以随你们出去了。”
沈梦见点头，便起了身子。
三个人一起出了欢喜楼，巧心脸上的情绪才复杂了一些。平素挂在脸上假模假样的笑容也即刻僵在脸上，她敛了敛胸前裸露出来的肌肤，颔首默然走在前面。
沈梦见望着她有些萧索的背影。心头不由涌上来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巧心，你跟路名堂离开沐府，又怎么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这话一出，巧心身子猛地一顿，半响才接着迈开步子，“三少奶奶，也许一开始我就错了。”巧心回头望了沈梦见一眼，“……三少奶奶，上次你帮了我，这次我把这些事情与你说了也无妨。”
沈梦见愕然，显然是知道巧心误会了。不过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望着巧心，等待着她的下文。
“姑爷那一次喝醉了，其实并不是他用强的……”
沈梦见听着巧心迷迷糊糊的说道，这才明白，原来那日路名堂被沐少薇当众赏了一巴掌，只觉得心情郁闷。原本就不胜酒力的他喝了不少的酒，迷迷糊糊的倒在沐府大门口。那个时候已经是入夜，恰逢巧心从外面买了东西回来。
路名堂横在门口，挡住了去路。巧心准备绕过去的时候一个不稳便载到了路名堂的怀里，知道路名堂是姑爷。巧心便扶住他摇摇晃晃地要回福禄苑。路名堂虽然是喝醉了，但是依旧认识路，不愿意回福禄苑。巧心无可奈何，这才把他搀回一边的客房休息。
安置好路名堂之后，巧心准备离开，却被他一把攥住了手腕。回头瞧着路名堂醉眼迷离的样子，嘴里还迷迷糊糊的喊着，“不要离开我，对不起，原谅我……”
瞧见路名堂那凄凉的模样，巧心忍不住留了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便如同那日沈梦见和沐少薇在探春园看见的一般……虽然整个过程中，路名堂嘴里喊得都是沐少薇的名字，可是巧心却一次次用自己的双唇堵住他的呢喃。
巧心是个聪明的女子，他知道路名堂这种酸臭的读书人最注重的就是名声。这次他做了这种事情，定当是不好过的。于是巧心便哭闹着要路名堂去跟沐少薇坦白，然后把自己纳入房里。
原本是这般打算的，没想到沐少薇却比想象中的更加强硬。
巧心那日被郝南婵关在柴房的时候才后悔万分，一步错步步错。路名堂原本就是入赘到沐府的女婿，可想而之，在沐府肯定是没有什么地位的。巧心的这一注算是压错了宝，真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正在这个时候，却有人暗地里帮自己的忙。巧心只道是赔了身子，但是这个男人一定要跟自己一起离开，至少以后在外也能有个依靠。
“可是，路名堂却让我失望了……”巧心说道这里，脸上又浮起几丝无奈，“他从头到尾都不爱我，他心里只有沐少薇一个。有时候我们两个在一起，他望着我的眼神都是空洞的。有时候他会突然叫我少薇……因为这个，我跟他吵过无数次，可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其实我会进欢喜楼，完全是我咎由自取，与人无尤。”巧心拎起裙摆，小心翼翼的绕过地上的泥泞，心想这唯一能见人的裙子弄脏了，可要被打死去。
路名堂靠着每日卖一些字画糊口，可是他又不是什么名人墨客，那些字画能有几个人看上？于是他又去码头附近找一些苦力做，虽然每天累死累活，再加上路名堂本身就是个读书人，身无半两肉，手无缚鸡之力，他又能赚回多少钱来？
“诶！”叹一口气，巧心才继续道，“大少奶奶真是又先见之明啊，她说路名堂离了沐府就活不成，果然是如此呢。好像事事都应验了呢……”
后来巧心自作主张的跟地下钱庄借了一些银子，准备跟路名堂做一些小生意。可是路名堂在胭脂铺也是打下手的，不懂什么经商之道。那些借过来的银两不一会儿就被亏完了，就因为这件事，路名堂又被巧心骂了个狗血淋头。
等到还账的期限一到。却交不出银子来。那带头的人见巧心长的眉清目秀的，便强行将她带走抵充那些银两。
巧心逼不得已，被地下钱庄的老大看上，爬上了他的床。
几天前，官府的人却将地下钱庄抄了底，所有的银子都充公。巧心一直跟在钱庄老板的身边，可是那个男人却因为缺钱将她卖给了欢喜楼，还是真正的死契。
巧心一句句的说着，像是在撕扯着自己的伤口。沈梦见皱着眉头在一边听着，心里五味杂陈。原本觉得她心计太重，把沐少薇害成那个样子。可是。感情的事情是谁也说不清楚的。在争吵的时候，眼里只有对方的错，而且会将那些事情无限的放大。不管以前有多么的恩爱，这一刻眼里也只有对方的缺点。
沐少薇跟路名堂便是这般，沐少薇脾气太大，两个人相处的时候只当是路名堂心甘情愿的承受着这一切。有些事情便是这般，若是失去了，错过了，就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沈梦见回想着沐少卿跟自己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口口声声说着爱自己，可是他何曾真正为这段感情做出过努力？
正在沈梦见凝神思量着的时候，巧心突然停下了脚步。她指着不远处一间破败的房舍，“他就在里面，我就送你们到这里吧。”
沈梦见抬头朝不远处的房间里看了一眼，“你说，路名堂住在那里？”
巧心目光里面闪着无奈，“这些日子他就都呆在那里，若不是我偶尔还过来看一下他，恐怕……”顿了顿，她才回头，“我先回去了，这次出来的时间太久了，回去妈妈要骂的。”
沈梦见一把拦住巧心，“你……每次救济他，都没有让他知道你是谁嘛？你，你不要进去见见他？”
巧心苦笑一声，“三少奶奶，自从我上了钱庄老板的床之后，我就再也没有颜面再来面对他。路名堂是个好男人，可是却不是属于我的男人。”有些郁闷的说完这些话，巧心才叹了一口气，“他自始自终心里都只有四小姐一个，相比四小姐也是如此。我虽然身在外，可是也特意去打听过沐府的事情……因为我和路名堂这件事，她差点疯了吧？”
沈梦见一时无言，回头看着那间破败的房舍，再回头看一眼巧心。
“三少奶奶。叫四小姐来找他吧。”巧心笑道，“还有，若是三少奶奶真的愿意帮助我，那就没事送一些沐府的胭脂过来，那些从良的人每每回来欢喜楼，都要每个人送一盒胭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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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女人不贪
177、女人不贪
巧心说完便投也不回的转身走了。；沈梦见眸光一动，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直到描眉伸手拉了沈梦见一把，她才猛地回过神，“描眉，走，我们进去看一下路名堂。”
描眉点点头，也跟着沈梦见皱起了一把眉头，“姑爷怎么会落魄到如此地步？”
沈梦见一脸的淡然，轻声说道，“先进去看一下再说。”
描眉点头，这才轻轻地将面前的门推开了一些。那门有些摇晃，几乎是摇摇欲坠的挂在门框之上。描眉才刚推开门一些，便有一股浓郁的发霉的味道迎面扑来。她皱着眉头轻轻掩住口鼻，拎起裙摆走了进去。
“难道姑爷就是住在这里的？”描眉一边朝前走，一边回头对沈梦见说道，“原本以为姑爷跟巧心出去风流快活去了……”
沈梦见望着满地的狼藉，还有一张残旧不堪的木桌上随意的放置着几个已经干硬发黄的馒头。旁边搁着一个带着缺口的瓷锅，里面盛着一些稀饭。
正当沈梦见准备上前去瞧瞧瓷锅里面是些什么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瑟缩的脚步。沈梦见和描眉闻声扭头看了过去：一个衣裳破败的男子慢慢的挪了进来，他左手拿着一个砚盘，正小心翼翼地朝屋里走了过来。
“姑爷？”描眉猛地一惊。终于认出那人是路名堂，她瞪大双眸不敢置信的望着路名堂。眸光忽闪，终于落在路名堂耷拉着的右手上面。
沈梦见也是同样的惊讶，她上前两步，有些失措的指着路名堂的右手，低声问道，“名堂，这……”
路名堂猛然见到沈梦见，也是一脸的惊讶。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正准备转身离开，却不料被描眉唤住了。万般无奈的转过身来，路名堂下意识的将右手朝身后藏了一些，“三嫂……不，三少奶奶……”
沈梦见眉头一皱，“名堂，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的手怎么了？”一边说着，她便伸手要去拉路名堂的右手。可是她的手才刚抬起一些，路名堂就连退了两步，表情闪烁，“对不起……我右手受了一些伤，过几天就好了。”
见路名堂刻意隐瞒，沈梦见也不好再追问。她悄然的退后两步，朝四周打探了一番，“你回到歌城了，怎么没去找少薇？”
路名堂脸色一暗，这才走了几步，将手里的砚盘放在了桌上。“少薇，她现在怎么样了？前一段时间，我听巧心说她的病已经好了不少了，现在有没有好全了？”
沈梦见望着路名堂，一脸的淡然，“如果你担心，就自己去沐府看少薇不就知道了？”
路名堂叹气道，“不是我不愿意去，而是我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而且还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不说少薇，就算是我自己也无法原谅我。”
沈梦见动了动眸子，“可是那日在沐府门口的人不是你嘛？”记得前一段时间，沐府门口来了一个乞丐，满身的血渍。也许别人认不出来，可是沐少薇却认出来了。沈梦见看着沐少薇眸子里面的泪光，就知道那个人定然就是路名堂没错。
“既然那次你本来就是要找少薇的，为什么不说清楚呢？”
路名堂拿起桌上的干硬馒头，本想咬一口，可是挪到嘴边却怎么也下不了口，“我原本是打算筹钱带少薇去看大夫。不过那天看见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也就放心了。也许，我再出现在少薇的面前，能给她带来的也只有莫大的伤痛，若是这样，还不如不见。”路名堂语气里带着极度的哀伤，眸光也禁不住暗淡起来。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沈梦见禁不住扬起了声调，“你可曾向少薇道歉过？可曾问过少薇心里所想？你又凭什么说少薇这辈子再也不愿意见到你？”
一连串的问题让路名堂被问得怔在了原地，他有些失措的望着沈梦见，半响没办法作出反应。
沈梦见看见路名堂动容，继续步步逼近，“你根本就不知道少薇心里到底在想着些什么？若是她不爱你了，又怎么会因为你的离开差点就要疯了？你可知道最近少薇过的可是什么日子？你根本就没有争取过，又凭什么找其他的借口？”
沈梦见越说越激动，可是路名堂脸上却越来越暗淡。似乎他明白了沈梦见的意思，也知道沐少薇对自己还是有情的……可是，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脸上的落寞更添几分。“三少奶奶，你是不会明白的。若是我还是完整的，也许我还有脸去求少薇原谅，可是……我现在已经完全是一个废人了啊！”
沈梦见目光重新落回到路名堂的右手上，“你的手……”
路名堂拉起右手的衣袖，一脸的颓败，“没错，我的右手已经废了。你说，这么一个废人，还能给少薇带来什么？我根本就没脸去见她！”一边说着。路名堂悲愤地一拳砸在一家残破不堪的桌面上，面上尽是痛苦的神情。
“……”沈梦见动了动嘴唇，半响之后才缓缓的说道，“有时候，女人要的不是别的东西，只是男人的一颗心，一颗完全在乎她，包容她，体贴她的心。有时候，男人不需要考虑的太多，因为你考虑的越多，失去的就越多。”轻轻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沈梦见朝描眉递了个眼神，便朝着门口处走了去。
直到两个人走到门口的时候，沈梦见才转过身子，“我听夫人说起过，这个夏天就要帮少薇看一户人家，听说那个汉子是死了媳妇的。有人说她媳妇是被他打死的，听说他脾气很不好，对媳妇动辄打骂……”摇了摇头，沈梦见继续自言自语道，“少薇在家里已然是被人瞧不起的了，以后的日子恐怕不知道要怎么过了……”
路名堂听着沈梦见的话。身子猛地一颤。再回头的时候，沈梦见和描眉已经走出了大门。只剩下路名堂一个人在斑驳的阳光下面，一脸的不知所措。目光流转，终于落在桌上的瓷锅边上个，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锭银子。
路名堂突然觉得眼眶泛酸，胸口处好像有一种不知名的东西将堵住了。
回到了沐府，沈梦见整个人好像都精神了起来。描眉跟在她身后，却忧心忡忡，“三少奶奶，您觉得姑爷真的会回来吗？”
沈梦见施施然一笑，“回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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