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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朕把你当奸臣你却-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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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夙。”
  “在。”
  “你能不能出点儿声音。”
  詹夙;“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顾玄茵:“……”
  过了一会儿;顾玄茵从屏风后转了出来,她小脸红扑扑的,扑进詹夙怀里,“帮我擦头发。”
  詹夙胸前的衣襟被她弄湿了一片,詹夙也顾不上管,打算先把这粘人的小祖宗安顿好了再说。
  他让银霜下去,自己动作轻柔地替她擦着头发,“这几日便睡在我这里,明儿我就让人去收拾别宫,等那边安排好了再过去。”
  顾玄茵“嗯”了一声,“你这几天陪我一起睡么?”
  詹夙深吸一口气,“你说这样的话,不是折磨我么?”
  顾玄茵也知道自己这要求不合礼数,甚至不是一个小姑娘应该说的,她忙解释道:“我只是想要你陪在身边而已,如果那个……就算了。”她笑了笑,“都怪你,弄得我越来越没出息了,当初宫变我也没这样。”
  詹夙闻言心里一疼,当初宫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她却要一个人撑着,就是害怕也不知道该和谁说,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他这个可信之人,想让他陪陪她,他却还想着那档子事。
  詹夙在心里骂了自己两句,柔声开口道:“我陪你,你在这边坐着,我去沐浴,很快出来。”
  顾玄茵今晚乖得不行,詹夙进屏风后沐浴,她就在外面老实坐着,时不时叫詹夙一声,听见有人答应了,她便安心。
  等詹夙出来,两人便一起躺上床,各盖一条被子。顾玄茵看身边躺着的男人,“不要熄蜡烛。”
  詹夙应了,把人连被子搂进怀里,一下下拍着,哄她睡觉。
  很快,顾玄茵便睡着了,梦里,她又回到了当皇太女之前,那时候她和刘静妍还是姐妹,两个人手拉手走在刘家的花园里。
  “昨儿我上课睡觉,被先生罚抄《中庸》五遍,现在才写了一遍。”顾玄茵愁眉苦脸,在那个年纪,被先生罚抄已经是最让她头疼的事了。
  “才抄了一遍就敢出来玩儿,你胆子也太大了。”;刘静妍笑睨她,“算了,我帮你抄三遍,你自己再抄一遍就是了。”
  顾玄茵惊喜,下一个场景刘静妍便把抄好的《中庸》递给顾玄茵,她刚一展开那几张纸,上面便有滴滴答答的鲜血低了下来。
  原来那上面的字全是用血写成的!
  “啊……”
  顾玄茵一骨碌坐起来,一瞬间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詹夙早就察觉到身边的小姑娘睡得不安稳了,正想叫她,却见她自己吓醒了。他忙把人一把搂进怀里,“没事没事,我在呢。”
  他这一抱才发觉小姑娘身上滚烫,又忙不迭去摸她额头,显然是发烧了。
  詹夙忙让人寻大夫来,给顾玄茵开了方子,又往她额头上放了一条浸过冰水的手帕。
  等第二日中午,顾玄茵的烧终于退了,但病气却未散尽,等到了别宫,不小心受了凉,便又开始生病。
  顾玄茵一过去,三公自然也要跟着过去。虽然身在别宫,朝中的事却一日不能耽搁。
  刘文周和刘静妍死了,朝堂上的血雨腥风却并未因此而告一段落,树倒猢狲散,从前那些以刘家马首是瞻的人,纷纷撇清关系,有的甚至互相揭发,男盗女娼、杀人放火,从前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如今都被抖搂了出来,长安城里的世家被牵扯进来一大半。
  这一年秋天,长安城里人人自危、草木皆兵,昨儿还和你把酒言欢的世交,今儿就可能被抄了家。菜市口砍头的闸刀都坏了两把,死了足足有几十人,流放下狱的更不知有多少。
  而这些,都是丞相詹夙一手主持。据说陛下在别宫专心养病,根本不理朝政了。
  顾玄茵确实在养病,自从上回受了风寒,就断断续续一直没好,一个秋天过去了,她夜里仍是时不时要咳几声,整个人的气色也大不如前。
  顾玄茵娇气惯了,詹夙也不太舍得她太费心,京中那些事,都是他出面。故此,长安城才会有这样的传闻。
  顾玄茵看到有不少士大夫们已经开始弹劾詹夙了,不由和詹夙开玩笑,“这些人也是没良心,你一手把他们扶持起来,他们竟还弹劾你。”
  詹夙笑,“这当口还有胆子上奏弹劾我的人,都是可用之人。”二人的婚期已经定在来年二月,一是朝中事情太多,忙不过来,二是顾玄茵的身子没大好,詹夙怕她累着了,只能把婚期推后。
  未来的皇夫,又是刘文周一案的第一大功臣,在这种时候,还敢弹劾詹夙的,都是些硬骨头,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皇帝。朝廷正是用人的时候,顾玄茵自是不会放过这些人。
  她把自己的想法和詹夙说了,询问他的意见。
  詹夙摸摸她的小脑袋,“我们茵茵果然长大了,想问题越发周到。”他一面说,一面仔细端详小姑娘的面色,“今儿喝药了没?”
  顾玄茵断断续续喝了快两个月的药,现在一闻到药味儿就想吐,于是就瞒着詹夙,让人把每天一碗的药换成了三天一碗。见詹夙问,她淡定道:“喝了。”
  詹夙皱眉,低头含住了她的唇,片刻放开,“撒谎!”
  顾玄茵:“……”
  詹夙捏着她的下巴,冷冷道:“我整天因为你的病担心,你却一点不把它当回事……”
  “不是,”顾玄茵见他真有点生气了,忙解释,“那个药我都吃了那么长时间了,效果时好时坏的,我就不想吃了。再说了,让你天天喝苦药你不烦吗?”
  詹夙叹气,“可是不吃药病就更好不了,这方子是太医院那些太医共同商议出来的,总是有些好处的。”他说着,把人抱进怀里拍了拍,“乖,好好吃药,病好了才能成亲。”
  顾玄茵“嗯”了一声,“其实没什么大碍,就是夜里咳嗽两声罢了。”
  詹夙低笑,“成亲了你还天天晚上咳嗽不吵到我么?嗯?”
  顾玄茵:“……那就别成亲好了呀。”
  詹夙:“不成就不成。”
  自从发现成亲是对方软肋之后,顾玄茵和詹夙就经常拿这件事互相威胁,每次都是詹夙先认输,这回也不例外,嘴上说着“不成就不成。”,过一会儿又想起来问;“成亲的礼服什么时候准备好?”
  因为顾玄茵是女帝,大婚的礼仪自与从前帝王不同,为此,顾玄茵和太常商议了好久,从礼仪流程到礼服装束都有改动,既要体现君臣之礼,又要体现夫妻之序。
  顾玄茵道:“年前应该就做好了,我让他们做了两套不一样的,你到时候试试那一套好看。”他说着打了个哈欠,“你回去吧,我睡会儿。”
  这是詹夙操心的另一点,小姑娘除了偶尔咳嗽外,精神头也不是特别好。他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服侍她睡下了才出来。
  “陛下这几日晚上一般能睡几个时辰?”詹夙问守在门口的银霜。
  银霜想了想,答道;“昨晚陛下戌时初就躺下了,睡到亥时,咳了几声,奴婢进去送了一杯水,陛下便又睡了,今儿早上快巳时了才起。前两日也是,几乎每天都要睡五六个时辰。”
  詹夙于是去了趟太医院,因为顾玄茵生病,太医们都跟着到别宫这边来了。见詹夙来,众人心下就是一凛。
  “本相虽不会医术,却也读过几本医书。你们和我说说,陛下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医就站出来道:“恐伤肾、怒伤肝,陛下之前心情郁结,又受了惊吓,肝肾亏虚,再加受了风寒,导致肺气虚弱……”
  詹夙听完,又把给顾玄茵看得方子看了一遍,方子里确实是些补气股本、化痰止咳的药,没什么大问题。
  老太医道:“丞相不必太过着急,秋天本就属金,易得肺病,等入了冬,兴许就能痊愈了。”
  詹夙点头,但愿如此。
  詹家在骊山这边有个庄子,他便住在那儿,曹氏和詹霖也被他接过来,免得被长安城里那些事影响了心情。
  曹氏见詹夙这几日面带忧色,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朝中又出了什么问题?”
  詹夙摇头,把顾玄茵的病说了,“也不是多严重,就是一直不好,白天我见她的时候不怎么咳,但听她身边的宫女说,晚上总是要咳醒一回,人也没精神。”
  曹氏皱眉,“那些太医们最是没用了,开个方子瞻前顾后的,药量用得太轻,回头我进宫瞧瞧她,听你说不过是夜咳罢了,我倒是有个偏方治这个。”
  詹夙闻言眼睛一亮,“太好了,母亲要不这会儿就去吧,陛下也该醒了。”
  曹氏斜了儿子一眼,“有了媳妇忘了娘,马上就要用晚膳了,为了给你媳妇儿看病,连饭都不让娘吃了?”
  詹夙看看时辰,才发觉已经快傍晚了,天黑的越来越早,曹氏进宫确实不方便。“那就明日再去吧,”他想了想又嘱咐,“她胆子小,母亲说话委婉点。”
  曹氏这人向来有什么说什么,特别是在他和詹霖面前,嘴可毒了,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他怕曹氏太把顾玄茵当自家人,吓着小姑娘了。
  曹氏翻了翻眼皮,“你娘就是这直性子,你若是不乐意,我就不去瞧她了,本来也没有婆婆瞧儿媳妇的道理。”


第47章 
  曹氏嘴上说着不去;次日用过早饭还是往别宫去了。
  顾玄茵起得迟;用过早膳没什么事情,正与来瞧她的溧阳说话。
  这段日子;朝政包揽了大半朝政;顾玄茵没什么事要操心,溧阳便时不时过来陪她下棋聊天。
  听说曹氏来了,溧阳立刻有眼色地道:“那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瞧陛下。”
  顾玄茵颔首,让银霜送送她。
  曹氏一见顾玄茵就开门见山道:“臣妇听夙儿说;陛下身子一直没大好;特意进宫来瞧瞧。”她说着;不自觉在心里叹了口气,陛下确实比上回见的时候瘦了一些;一双清清亮亮的大眼睛里此时却像是含了雾气一样;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顾玄茵坐得笔直,端庄道:“劳您挂心,其实没什么;不过是偶尔咳嗽几声罢了。”
  曹氏笑了一声;“哪儿是我挂心,是夙儿挂心,您有个什么差池;他都能回家念叨好久。臣妇这是不忍见他操心,才进宫来瞧瞧您。”
  顾玄茵:“……”她默默地想,所以她的意思是本来不喜欢我;因为心疼詹夙才喜欢我的么?
  她扯了扯唇角,“还请夫人回去劝劝子曦,让他莫要替朕操心,朕会照顾好自己的。他整日为朝政烦心,已经很辛苦了,夫人劝他多保重身体才是。”
  曹氏心说她要是能劝动詹夙,她也不用坐在这儿了。不过这小姑娘倒是挺懂事,知道自家夙儿的辛苦。“夙儿这孩子脾气太倔,十岁以后认定的事臣妇就已经说不动了。陛下要是想让他放心,唯有把身子调养好才行。”她顿了顿,“是药三分毒,臣妇这儿倒是有个药膳的方子,陛下或许可以试试。”
  顾玄茵高兴道;“真的吗?是不是吃了这个药膳就不用喝苦药了。”
  前面还一直端着,说到不用喝药的时候,神情立刻雀跃了起来。曹氏忍不住笑,还是个孩子呢,怪不得夙儿不放心。“药停一停也好,先吃吃这个药膳,看效果如何,臣妇也不懂医理,这方子还是小时候夙儿咳嗽,大夫给我说的。”
  顾玄茵便让银霜把那药膳方子记下来,那道药膳食材虽简单,处理起来却颇费功夫,银霜不由感叹了一句,“了不得,这一道炖汤怕是要花一整天的功夫。”
  曹氏点点头,“工序确实是繁琐了些。”她沉吟片刻,又道:“膳房的人未必肯话花心思,万一火候不到,效果就没那么好了。横竖在家呆着也无事,不如我来帮你做,让夙儿带进宫里来。”
  顾玄茵有些受宠若惊,“太麻烦您了,还是让膳房的人去做吧。”
  曹氏笑,“不麻烦,夙儿霖儿小时候我也常给他们捣鼓吃的,就是手艺比不上御厨,还望陛下莫要嫌弃。”
  顾玄茵哪里还会嫌弃,听曹氏说要亲自下厨时,心里就暖暖的,她于是答应下来,又留曹氏用过午膳,才叫人送她回去。
  曹氏接下这个差事后才有些后悔,有御厨在,她一个外人凑什么热闹,更何况她还是长辈。可看到小姑娘娇娇弱弱的模样她又忍不住心疼,一般的姑娘家哪里要像她一样承受那么多,以后也算是一家人了,她多照应几分是应该的。
  再说了,她身体好了,以后才好给她生孙子不是?虽然这孙子八成要姓顾,但好歹是夙儿的孩子。
  曹氏一回庄子上便让人准备食材,下厨开始忙活。詹夙瞧见了,心里感动,赶紧帮忙,却被曹氏斜了一眼,“君子远庖厨,你快别在这儿添乱。”
  詹夙道:“其实您不用亲自在这儿看着,让下人们弄就好了。”
  曹氏道;“我知道,今天先教她们做一遍,下一回我就偶尔来看看了。”
  詹夙次日便带着食盒进宫,见了顾玄茵先看着小姑娘把那一碗炖汤喝了,才开始与她商议政事。
  虽然汤里仍有些中药味儿,但比起又黑又苦的汤药,简直就是人间美味。“侯夫人人真好,”顾玄茵不由和詹夙感叹,“我们还没成亲,她不但主动来看我,还给我炖汤,谁家的儿媳妇能有这样的福气。”
  詹夙想起昨晚曹氏一面唠叨一面亲自下厨给顾玄茵炖汤的场景,也忍不住笑,“家母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还嘱咐你多出去走走,晒晒太阳。”
  顾玄茵点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孝敬她了。”她这身份,自是不能像别的儿媳那样侍奉婆婆,可赏赐东西、加封诰命又显得过于居高临下。顾玄茵从前本来想着井水不犯河水也就是最好的相处方式了,如今却想亲近曹氏。
  詹夙道:“家母说,你给她多生几个孙儿孙女,就是最大的孝敬了。”
  顾玄茵:“……你骗人,肯定是你瞎编的!”她一面说,一面挪了个位置,离詹夙远一点。
  詹夙长臂一伸把人拽到身边,捏了捏她红扑扑的小脸,“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说着又叹了口气,“不过怀胎生子可辛苦了,你现在这样,就算是有了……”
  顾玄茵去捂他的嘴,“别说这个了。”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不知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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