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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太子妃花事记-第36章

小说: 太子妃花事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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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得悠悠然,冷鸷的俊脸凑近而来,近距离地贴着小麟子打量。小是虽小却是美极的,红唇樱樱可人,黑瞳里也像包着一抔水儿。楚邝故意对她呵气,那微带热暖的气息拂上小麟子冻冷的耳垂,小麟子就不自觉的脸红了心跳,抱紧小食盒子把胳膊缩起。
    “哈哈哈哈!”一众世子乐得哈哈大笑,俯腰垂胸道:“瞧,这小阉太监还会脸红哩。”
    问她:“说,你手上抱的是什么?说好了你主子爷赏你。”
    小麟子不肯,嗫嚅着唇瓣:“是给柿子爷的差事,你不要乱摸。”边说边用手拨开伸过来的袖子。那声音也是软糯清甜的,带着点儿不屈劲。
    他们才不管,兀自抢过来打开看。看见是两个拇指大的鹌鹑蛋,被她不知道用什么茶叶煮了,又用银筷子敲花了蛋壳,蛋壳上斑驳细碎裂缝,却也不从蛋白上剥离开来,盖子一掀开便闻见一抹甘润的茶香。
    肃王府世子咕噜了下喉咙,把食盒子扔去地上:“皇四子才不稀得吃你这个!我们大奕朝的皇后是个厨娘皇后,皇后不爱皇上爱灶膛,他才不稀罕你这两颗小蛋。”
    那蛋煮得可不易,是小麟子精挑细拣着不同的茶梗,这几天在自己的小灶上试煮过多少回,最后才煮出来的这味道。
    “还给我,我要它。”小麟子扑过去捡蛋,袍子却高高地翘起来,露出绸裤下一对圆丢丢的小屁股。
    那世子们忽然又兴起,要脱她的裤子瞧她底下的蔫蛋皮。小麟子紧着双腿不肯掰开,被一群少年拖得直往雪地上滑。
    三皇子楚邺看得不忍心,上前拦阻道:“二哥,别闹了,放她走吧。”
    楚邝好整以暇地站起来,别有深意道:“三弟别不是对她也感兴趣?觑觎四弟的小心头好么?”
    楚邺听这话略窘,连忙皱眉分辨:“二哥别胡说了,她就是个小太监。”
    楚邝却不搭睬他,依旧命世子们动手:“既然不是喜欢,那三弟心疼什么,继续给本皇子扒她裤……”
    噗——
    话音未落,脸还未侧回来,却忽然颊骨上挨了一拳头。他顷刻鼻孔里出了血,用手一抹,指尖殷红,抬头就看到楚邹一脸郁气地站在自己面前。
    楚邹因着那哮喘的病候,虽兀自英姿笔挺地长成着,容色却是经年带着一抹淡漠的白。
    素日只见他小子在宫墙下信步来去,不想内里的气力却原已叫人刮目。
    楚邝抹了把鼻子,勾唇好笑:“四弟这是在做什么?父皇那厢还未对你刮目,你这便寻到二哥头上了么?”
    噗——话音方落,又挨了楚邹一拳,他晃了晃。
    楚邹不应他,只干脆地叫宋玉柔:“过来。”
    宋玉柔连忙二话不说地就跑到他腿边站定。
    楚邹冷眼盯着楚邝,方才那些世子诋谤他母后的话他都听见了……厨娘皇后……这些话若然不是先从楚邝的口中说出来,就不会有第二个人敢吃这颗豹子胆。
    他凝着楚邝鼻间的两缕血红,眼前又晃过那个突生变故的御花园里,楚邝幸灾乐祸而又惊恐的眼神。忽而徐徐启唇:“绊倒我的,是你吧?”
    他并未说什么,楚邝默了一默,俊脸刷地复杂:“老四你他妈在胡说些什么?你还嫌卖宠求荣得不够!”他因着母妃在宫中得势,这些年从没人敢对他动一根指头,几时被这样当众挨打。
    惯是英武的个子,噗地就回了楚邹胸口一拳头。
    楚邹被他一推,晃倒在厚雪之上,腾的从地上爬起来,迅速地扑过去又和他扭缠。
    “打架啦,打架啦!”窄小的永祥门下,顿时一群衣着华袍的少年骄子厮打成一团。先开始还分得清谁是谁,各自拉着各自的人,后来便乱了,嘴里叫着:“别打啦,别打啦。”趁乱却在这个的脸上抓一把,在那个的头发扯一道。
    叽叽喳喳,午正的东一长街,五米宫墙下炸乱得像一堆麻雀。
    眼瞅着皇四子衣襟被抓破了,二皇子脸上被刮了一道,羸弱的三皇子不知道被谁人推撞到墙跟上。小喜子和小邓子吓傻了,连忙屁颠颠兜着脑袋往景仁宫去喊人。
    宋玉妍久等邝哥哥不来,正邀楚池一块儿出来找呢,锦秀领着两个才出承乾门,迎面就撞上了哭丧着脸的小喜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47章 『肆柒』蠢尿炕子

积雪松软,脚下用力太狠,靴子把雪堆一点点挪移,陷下去顷刻又因着脚步的滑回来而填满。
    “老四你疯了,还嫌你害的人不够多!”楚邝揪着楚邹的衣襟,他过年将满十二了,个子比小三岁的楚邹高出快一个头。未料到素日看起来清削条长的老四弟,内里的劲力原已蓄得这般。
    楚邹却是咄咄逼人,瞪着一双楚楚的瑞目,一样死揪住楚邝的领口:“我没疯,就是你干的。”忽然匀出一手去扯他的脸。楚邝侧头一躲,勾住楚邹脖子,两个人一起栽倒在地上,你勾他腿,他掐你后颈,像两根扭缠的山药。
    王府世子们被眼前的突然一幕吓怔了,皇四子平素是冷漠的、不多语,也不理闲杂事儿,少见有如此狠煞的气焰。一时各个逐渐呆立在一旁,睁眼看着他两个在地上掐。
    被遗忘在阶下的小麟子,在雪堆里抠着滚丢的蛋。正要把鹌鹑蛋捡进食盒子里,屁股便被他二个撅得差点儿摔过去。
    一回头,看到自己主子爷和那个总爱对她笑、对她吹热气儿的皇子在扭打。一贯俊美的柿子爷脸都狰狞了,衣襟被皇子揪得气都喘不上,她就抓了把雪去抹楚邝的脸:“别打啦,别打我的柿子爷。”
    那粉嫩的小手在他脸上胡乱抹涂,想要把声音喊大,喊大后却更像个女孩儿。
    “蠢尿炕子,你糊的是我!”楚邹忍不住吐了口雪,不适时地挨了楚邝一拳头。
    小麟子定睛一看,才发现是糊的是自个柿子爷。眼睛和鼻子都是雪,那雪气太冷,使得有哮喘的他鼻息有些困难。
    她就赶紧又抓了一把,往楚邝的脸上乱糊。这回儿下手可不留情面,楚邝被她糊得嘴也张不开,眼也看不清,一下子又把刚才送出去的拳头两倍的收了回来。
    那手指软绵绵,带着点稚嫩的天然馨香。他被楚邹伺机的翻身轧得动弹不得,干脆仰躺在地上扯唇冷笑:“哼,位子还没落到你头上,你这就急着洗脱么?要找个人替你背那口老黑锅?你休想!”
    雪地森寒,他呼呼地喘着气,眼眸却鸷黠。舌头探出精致的唇齿,将小麟子抹在脸上的手指轻舔咬含,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挑衅。
    那舌尖如蛇,冰凉又润热,小麟子缩了一缩,吓得连忙收回去。
    楚邹不由想起四岁那年秋天的法事,彼时楚邝眼里的笑容也即如此。他猜他必是偷窥过自己,晓得自己幼年沉迷于叫小麟子舔指头的那些事儿。眉头一凛,一拳头就罩了下去:“我叫你说……打到你说不出来为止……”
    下手是真的狠,自个儿子打他可都没打脸的……这心毒的老四。
    匆匆被锦秀叫来的张贵妃在旁看着,忍不住直肉疼。
    问小邓子小喜子是怎么回事。
    小喜子寻思着不敢说。
    小邓子是三皇子的跟班太监,三皇子羸弱无势,连带着他当奴才的也好欺负。见小喜子不答,只得应道:“肃王府三世子说皇后娘娘是厨娘皇后,不爱皇上爱灶膛。四皇子就问二皇子是不是他绊他的,奴才也不明白什么意思,他二个就打起来了。”
    绊?这个字太微妙,能让两小子打起来的“绊”可不是一般。张贵妃低头觑着地上的儿子,这些年老二虽然依旧爽落不羁,到底不似当年那般事事爱出挑,似乎也因着当年那场事故,而默默地敛藏了许多锋芒。
    张贵妃看着,心底里不由泛怵。她一直认为那件事是周雅布置的,只怪老四自个倒霉冲过去,被他们恰好利用了契机。若然自个儿子也掺了一腿……她想起楚邹长跪在乾清宫门外时,自个儿子杵在夕阳下探看的一幕,不由叱道:“胡说些什么,还要不要脑袋了?赶紧的给本宫拉开他们。”
    两位皇子爷八爪鱼一样的揪着,正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耳朵,哪里有那么好拉开。小顺子不在,小喜子和小邓子只好叫身后几个太监过来,帮着一人拉开一个。
    拉开时楚邹又伸腿踢了楚邝一脚,楚邝不甘心,磨着牙关:“老四!你为了那个位子,连你的母后和亲哥亲姐都能背叛,你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你休想拖我下水……唔……”话没说话,被张贵妃匆忙用手巾堵上嘴,叫几个太监打横了往景仁宫里抬。
    “放开我。”楚邹挣开小喜子,忿忿地拭了拭嘴角的裂口。
    其实当事的都知道这小子冤,张贵妃回头复杂地看了楚邹一眼。也没再究问缘由,便叫一群孩子们跟着回宫去。
    只才走了两步,蓦地脚尖一顿,迎面却对上不知何时而至的皇帝爷楚昂。发束金冠,着一袭明黄色升龙绫罗袍,内衬交领深红,衣袂凛凛的立在风中。
    她正要措辞解释,右侧景和门内又一道朱绯色的大袖长裙,步履盈渺地走了出来。青丝梳绾牡丹髻,单鬓斜插一支红宝石点翠蝴蝶簪,若不是身后跟着熟悉的太监桂盛,她险些认不出这是几年幽居不出的孙皇后。
    心思还未回还,耳畔便听她低语:“发生了什么,一群小子,动静闹得惶惶?”声儿也似熟悉似陌生,眼帘随尾音上抬,只见那肤如凝脂红唇娇润,差别竟是这样大。
    ~~~~*~~~~
    沉寂已久的坤宁宫,在三年多后的这一天重新迎来了客人。
    一贯和睦不扰的三宫皇子聚众打架,这在红墙黄瓦的紫禁城内可不是一件小事。正殿泛青光的大理凤凰石地上,诸王府伴读的世子们七七八八跪了两排,连延禧宫的殷德妃也闻讯赶来了。
    这还是殷德妃自当年那件事后第一次踏进坤宁宫。从前在西亭子街王府里,尚为裕亲王的楚昂对正妃的宠爱阖府上下无人不知道,彼时孙皇后脾气耐耐,从不为难人,楚昂对她的宠爱叫人无可厚非也匹及不上。
    但当皇帝爷用一道门把皇四子挡在乾清宫外时,坤宁宫也就被无言的划上了一条界限。失宠的孙皇后整日抱着黄疸的小儿在殿柱下绕,婴孩哀哀的哭啼彻夜索绕着东西六宫,人们是不敢去吵扰她的。后来皇五子早夭,孙皇后也只是派桂盛去前头报丧,那道景和门便越发的没有人敢踏进去。一个人,在人生最低谷的时候,那带着同情的安慰只会让心中的痛变得更心酸。
    没有任何旨意说不允许宫妃入访坤宁宫,但人们不约而同地让那里保持着宁寂。
    原不敢想象三年后的孙皇后是什么样子,但此刻殷德妃站在侧下首这样看着孙香宁,内心却是暗自惊讶的。身段苗条,眼目含波,容色却又漠淡。其实应已三十,却叫人揣不出年纪。像变了个人,猜不透,距离变远。
    殿内幽寂,皇帝楚昂挺腰跨袍地坐在正中明黄的榻椅上:“家和国兴,天家子嗣理应为百姓效仿榜样,光天化日之下却在宫中撕扯,成何体统。告诉朕,是怎么回事?”
    一群世子低着头跪在地上不敢应,眼睛纷纷看向几位皇子爷。这会儿一个个扯衣乱袖,狼狈不得了,可没有素日锦衣华袍的骄贵威风。
    楚昂便又转向自己的几个儿子,三皇子楚邺脸上苍白未褪,肩膀在宫墙下磨开一道红痕。楚邹领口撕裂,帽上的珠玉被抠得零落,脖子上也被拧得一道青。楚邝最是严重,左右脸颊骨都青了,鼻子也挂着两道血痕。楚邝打楚邹,拳头打在他胸口。楚邹都打在他脸上了。
    皇帝这样看着,倒是没想到老四怒起来下手也会这样狠。
    他不动神色,也并不苛责,只睇着楚邺道:“老三,你说。”
    三皇子在撷芳殿学堂里是最为实诚的,世子们暗暗紧张地看向他,生怕他说实话。这样小的年纪,倘若因一句话诋毁了皇后,他年一辈子的前程也就遭殃了。
    楚邝瞪过来,楚邺噎呜了一下,扑通跪在地上:“儿臣犯错,请父皇责罚。”
    皇帝冷长的目光在人群里扫过,又定在东平侯府四岁的小公子身上:“宋玉柔,你来说。”
    这小子生得面目俊净,看着书雅谦弱,他又添了一句吓唬道:“你父亲是朕的禁卫军都指挥使,要为朕与朕的皇城负全责,若是从你口中说出了假话,后果你自己看。”
    骗小孩儿的话,宋玉柔眼珠子咕噜一转,寻思着不可上套。皇帝都这么说了,那就更不敢从自己口中复述皇后的坏话了。他看了眼最尾巴跪着的小麟子,便双臂匍地回答道:“回皇上,是他们把小太监绊倒了,要脱小太监的裤子瞧他蛋蛋。四殿下出手帮忙,这就打起来了。”
    好么,连“绊”也给他解释了,一圈肇事的世子们纷纷舒了口气。
    小麟子低着头,见提到自己,吓得两手臂颤颤的。
    皇帝看向她:“就是这个小东西么?”
    她实在还太小,春夏尚好,衣裳薄,身条儿是直长的。冬天一件大棉袍子盖下来,顿时就矮墩墩的,唯剩下前胸后背的两只大饕餮最为醒目了。
    那正中明黄色锦椅上的男子,生得可真是英俊威武。陆老头儿说宫里能穿明黄大龙袍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这座紫禁城里最大的天子。
    是柿子爷的爸爸。
    小麟子很紧张,怯着声儿作答:“奴才是御膳房的凉菜小太监小麟子,师傅是宫里伺候了三朝皇帝的蔡半聋子。麻杆吴全友爷爷把小麟子领进宫,司礼监大太监戚世忠是小麟子的戚爸爸。奴才没有蛋蛋。”
    她的声音清润而恭慢,咬字尤为清晰。这一套话叫“报身份”,是陆安海私底下反复教过她的。宫里头太监心眼黑,没人的时候瞅着谁好拿捏就欺负谁,陆安海怕她吃亏,叫她紧要的关头就说这几句话保命。
    桂盛听了心里冒妒火,自己那么巴心巴肺地服侍,末了才得脸叫一声“干爹”。她倒好,被吴全有带进去送了个什么破茶粉,就成爸爸了。
    桂盛弓着腰,殷勤献策:“万岁爷,既是这孩子惹的麻烦,让奴才把她拖出去仗责十个八个板子就算完了。为个小太监,伤了皇子们的和气不值当。”
    他的脸上深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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