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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清宫宠妃-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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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给我住口!”绣玥气得抓起身后罗汉床上的靠垫掷向她,“还嫌不够乱吗?咱们不惹事,都已经有找上门的冲着咱们来了,谁又跟你说我要抢男人了?”
  她难道有病?抢皇上回来做什么?白天晚上的欺负她?
  说着绣玥斜着身子“嘶”一声,脚腕又在扯着痛了。
  不过皇上终究是皇上,圣心深不可测,他竟一次也没有问及遇刺那一日她私自携带进宫的是什么禁药,反而还私下替她遮住了此事。
  这绣玥却是不懂了。即便她刻意不去想,进宫的这些日子,不可否认都受了他不少庇护,才能一路安稳走到现在。
  绣玥出神的工夫,宝燕出去了片刻,不一会儿回来闩了房门,在绣玥耳边悄悄道:“小姐,你要找的那个太监,总管傍晚已经把人抓了。”
  绣玥眼神亮了一下,忙道:“没被发觉罢?”
  “当然。”宝燕说这话的时候,透着一股自己都没察觉的得意:“哪一次小姐托办的事,人家没给小姐做得干净利落。”
  “那咱们走罢。”绣玥取了大氅,“事不宜迟,趁着天黑,咱们快去总管那儿。”天亮前就得将人放了,务必不能使姚胜发觉。
  她事先‘恳请’过小帛爷,千万不要动辄打骂,别说他平时那个打法,一旦脸上留下伤痕,就可能会惹人怀疑。
  但见到角落里缩成一团的人影的时候,绣玥还是下意识转头瞧了一眼帛尧。
  那太监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环抱着自己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虽然外表看不出一点伤痕,分明就看得出受到了极大刺激。
  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法子,跟宝燕似的,总是出一些她察觉不出来的阴招。
  “总管”绣玥嗫喏着去瞧自己眼前的一块地面:“你真没做什么罢。这人可要毫发无损的出去呀,要不我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
  帛尧一副不咸不淡的表情,“我又不聋。”
  绣玥被他一句话噎住,只好不再说什么,耷拉着去走近那个太监。
  那太监见绣玥一个女子单独靠近过来,眼神里虽还残留着惊恐,但反应起码没有方才那么剧烈了。
  绣玥这回没绕弯子,她倾下身,直接对太监平和道:“公公,我要知道姚胜公公运赃物出宫的日子是哪一天。只要告诉了我,就可以放公公走。”
  太监话没听完便拼了命地摇头:“小主,这么机密的信息姚公公哪里肯告诉咱们呀?咱们都是几波人轮流陪侍在公公身边,赶上了哪天夜里有差使,就当职的几个太监到姚公公那儿每个人背一包物件,然后跟着公公运到神武门边上,姚公公就打发小的们回去了,奴才发誓!”
  他这样的回答,却是绣玥意料之中的。
  事情果然做得滴水不漏。这几个太监做得都是中途的差事,所以才被推倒台面上来,两边都够不着姚胜的赃物所在。即便是被胁迫了,背叛他,也无从开口。
  宝燕按着绣玥来时的叮嘱,作出一脸失望之状,“小姐,想不到咱们白费了这么多工夫,这个太监的身上也是无迹可寻。”
  她上前一步对绣玥道:“既然他一无所知,干脆杀了他灭口。”
  小太监听到这话,不住地合手求饶,“饶了奴才罢!奴才还有一家老小,就指着奴才断子绝孙进宫换来的这点银子,求求小帛爷,放奴才一码,奴才以后油水都不捞了,就指着那点月例银子过活,求求主子,放奴才一条生路吧。”
  “怎会?”绣玥笑了笑,看样子也差不多了。
  她重新靠近那个怕极了的太监,露出些和气的笑意,“公公,我可以放了你。你只要告诉我,你当值的时候,赶上哪一天,是遇上了姚总管运东西出宫的。”
  宝燕配合着道了句:“小姐,那些都是过去的日子,当时咱们抓不着痕迹,现在还有什么用啊!”
  绣玥故意叹了口气:“咱们千辛万苦托总管把人抓来,若什么都问不出来,那帛总管的面子要往哪里放,小姐也嫌丢人呀。”
  宝燕翻了个大白眼。


第76章 
  “公公,如何?只要告诉我是哪几天;我保证放了你。出去以后;咱们都不提起;公公曾经出卖过姚胜一个字。公公跟在姚总管身边,想必应该心里清楚;姚胜一旦对公公你起了疑心;这疑心生暗鬼;以他的容人之量;会不会容公公活下去。”
  “而且,”绣玥站起身;俯视着他;“帛总管若知道你透露了一个字;不论付出任何代价;也绝对要你的命;帛总管的行事之风;你也是知道的。”
  “我明白;我明白!咱家也不想给自己招祸;可是可是要出卖姚总管,这”
  “这不过都是已经过去的事罢了!就像我的宫女所言,过去的事飘过无痕;又有什么用?这也不算你出卖了总管呀。”
  “公公,想清楚了;一边是你的一条命;一边不过是几句并不要紧的话而已。”
  这实在是个很容易引诱人倾斜的选择。太监想了半天;实在也想不出那过去的几个日子还能有什么用。
  “……我若说了,当真放我出去?”
  “那是自然。”绣玥笑道:“如若不然,一早对公公言行逼供,现在大约也该问出来了么。”
  太监打了个冷颤,颤颤巍巍地想了一会儿,他便说出了四个日子。
  “好,”绣玥点点头,“为了保险起见呢,又防止公公或许说谎,帛总管在宫外已派人另外监视住公公一家人。万一你泄露半句,那么——
  “不会,不会!奴才出去之后,任谁也不说,什么都不提!如果奴才自己说出去,在姚公公手下也是性命难保呀!”
  “那就好,你可以走了。”绣玥道。
  等到那个太监心有余悸地消失在门口,绣玥卸下脸上挂着的笑,转身对宝燕道:“咱们去查这四天神武门出入宫的记档!”
  说罢,转过身用眼神不住瞧着帛尧,却不开口。
  帛尧自然是没了脾气,转而对初六吩咐了句:“取我的衣裳来,咱们出去一趟。”
  初六在边上看着这发生的一切,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这个玥常在故弄什么玄虚!他瞧瞧绣玥,又瞧瞧帛尧。他家小帛爷是多没心机的一个人呀,瞧瞧,却看上了这么诡计多端的一个女子!
  将来且有得他亏吃呢。
  *
  天空中淅沥沥下着雪。宝燕提着油纸伞登上城楼,果真瞧到了伫立的那抹身影。
  她站在身后,给绣玥撑开伞,“小姐,自从拿到那四个日期的信息,你都在城墙这边看了两天了,到底等着看什么?”
  她昨天跟着来城墙这边傻站了一天,也没瞧出什么异样呀?
  绣玥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对面神武门出出进进的人流,直到黄昏时分,那辆马车又在意料之中出现了。
  她的眸光黯淡了下去。
  怎么会是他?
  宝燕瞧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瞧见远处一个熟悉的俊秀身影朝着神武门的守卫亮了亮腰牌,单手撑伞来到城门口的马车前。
  马车的车夫见到来人,抖了抖肩上的雪花忙一跃而下,忙碌着从车里面拿了两个厚实的包袱,交给来人,一边嘿嘿笑着指指包袱说着什么。
  她啧啧两声,“哎呀,我还当小姐天天来这是瞧破绽?原来是念念不忘旧相识呀!”
  绣玥仍旧专注瞧着刘毓轩和那个马夫,眉头越皱越深,没有应宝燕的话。
  宝燕觉得无趣,自顾瞧着神武门那边,百无聊赖道,“刘将军就这么一个独子,真真心疼的厉害,我听宫人说,刘府隔三差五就要打发人给刘侍卫送这个、送那个,昨夜起下了场鹅毛大雪,这不,赶着送冬衣那些御寒之物来了罢。”
  说话的同时,那边马车夫走到一边,从袖中掏出块金条递给了侍卫统领。
  雪下的有点大,原本淅沥沥的飘着小雪花,这会儿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宝燕望望天,嘟囔道:“小姐,天晚了,咱们回去罢,等到天气好些再出来,那人都来了宫里,什么时候不能见,你何必心急这一时。”
  她本成心揶揄绣玥两句,想逗逗她,意料之外绣玥并没有恼怒,反而拍了下她撑伞的手,唤一声:“走!”说完人便噔噔噔地从城墙的楼梯下去了。
  “小姐,小姐!”宝燕撑着伞走不快,索性收了快步跟上去,她家小姐可千万别犯糊涂呀,再怎么说,都成了皇上的人,这可是皇宫,出了一点儿事要诛九族的!
  “小姐,”宝燕气喘呼呼地总算追上了,一把拉着绣玥的衣袖,压低声音:“小姐,放下吧!你们没好结果的!”
  皇上他虽然有东西六宫、三妻四妾,虽然皇上总是欺负小姐,虽然……但……总归多想想,皇上也不是一点长处都没有啊。
  好歹,皇上可占了个名分呢。
  “放你个头啊!”绣玥狠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没看见么,刚刚那个马车夫给守门的侍卫统领什么了?”
  “看见咯,不就是贿赂侍卫吗。”宝燕无谓地耸耸肩,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出入宫禁夹带东西,到了嘉庆皇帝这一朝,紫禁城的守卫已然乱得很,否则怎么连陈德那包衣奴才都能在神武门劫持到皇上。
  绣玥轻哼了一声,喃喃道,“带些东西而已,贿赂侍卫用得着一块金条?”说罢,不再跟她多费唇舌,转身继续快步向前走。
  漫天飘洒着雪花,一阵风刮过来,刘毓轩有点握不住伞。雪花晶晶亮,点状散落在他发间。
  他蹙眉瞧着地上一摞摞的东西,有些发愁。他一个男儿家,父亲却总要叮嘱这些让他丢脸的事。
  刘毓轩弯下腰,将包袱一一提了起来。瞧那两个食盒,微微皱眉。
  一只白净的素手轻轻拨开食盒上覆着的雪,随之将其拎了起来。
  刘毓轩抬眸去看,绣玥已经偏过头,对宝燕吩咐着将另一个膳食盒拾起来,然后接过提在手里。
  “宝燕,你不是找小禄子有事么?去罢。”
  宝燕暼暼嘴,将伞塞到绣玥手里,瞧了她们二人一眼甩身走了。
  她转回脸,朝他礼貌地浅笑示意:“刘侍卫,要回庑房么,我要回延禧宫去,咱们顺路。”
  刘毓轩的脸立即变得很不自然。
  “我”
  “……我上次不该那样说你。”这句话他压抑在心底太久了,自从那一日在养心殿见过她,他便一日一日地发梦。
  “其实”
  “其实我都不记得你说了什么。”绣玥微微一哂,瞧了瞧漫天飞舞的雪,指了指前路,“刘侍卫,咱们还是先走罢。”
  “好。”他点点头,有如鲠在喉的感觉。
  两个人并肩同行,一时间默默无言。
  该感谢当日他那一番话,若非是那般的重逢,她现在大约也不能如此平静地与他相处。
  她与他,原本是云泥之别的人。从来无法并肩站在一起。
  他是将军府的嫡子,是刘佳氏满门的骄傲,是富察氏上赶着都要巴结的金贵。而她,只不过是家里过活不下去,额娘千求万求善庆,凑巧在善府寄养一段时日的野孩子而已,连个庶出都算不上。
  六岁的孩子,傻得不谙世事,不懂得什么叫身份有别,不知道什么是尊卑贵贱,只为了无助时得到的那点温暖,就敢贸然张开翅膀,飞奔过去,到头来只能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她关在地牢那一年,蜷缩在墙角做过无数次的梦,梦见他外面向善庆据理力争的场景,梦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梦见他突然撞开地牢的门冲进来,每次她欣喜地醒过来,眼前是空洞漆黑的一切,复又心如死灰地闭上双眼。
  她一直坚信,他在外面会想方设法来救自己,他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而已,应该是难为他的,只要自己再坚持一下,再忍一忍,等一等……直到无数条光线射进来,她看到了满脸泪水的额娘出现在地牢门口。
  遗憾么……怀恨么……怨念么……
  或许,只是有那么一点不甘心罢了。
  不甘心她用了心血来织就的这一段故事,结局这般地不圆满。
  十一岁那年她漏液上山采药,被只狼吓坏了,躲在树后面直哭,那时她还在想,这一刻的刘毓轩在府中做什么,是在读书,还是在用膳,还是被一群人恭维着聊天,反正一定很开心罢。
  后来她拖着那筐连夜在山上采的草药去集市上卖,偶见他少年风姿,众星捧月般骑在马上招摇而过,绣玥第一次没有欣喜地奔上前呼唤,而是默默背过身。
  她知道,故事走到这,真的全都走完了。
  她也该放下了,迎接自己的人生才是。
  “圣上他……对你好么。”身旁的刘毓轩突然轻轻出声,从前的片段应声而碎,绣玥的思绪拉回现实。
  这句话原本不该问出口,君王的事,不该当臣子的来置喙,他失职了。
  可那一日在养心殿她在他面前摔倒的那一刻,和传出来她撕心裂肺的哭声,之后像梦魇一般侵蚀了他。
  挥之不散。
  绣玥一下子整张脸羞的通红,她联想到了自己那天狗腿子的行径,通通都被他瞧了去,接着后两天夜里皇上醉酒,又发出那么大的声响,绣玥下意识紧了紧领口,她嗓子都哑了,那夜他听不见里面的动静才怪。
  一想起这么丢人的事,绣玥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支支吾吾地躲闪着目光,胡乱编造一通:“好,很好,皇上是仁君,他待我当然好得不能再好。”


第77章 
  是她这个妾室良心太好才是,皇上纳她进宫;真是捡到宝了;她的腰侧、胳膊;手腕,脚腕;肩膀前胸后背就没有一处不留下瘀痕的!人前人后自己还想着替他周全名声;亏得她懂事替他隐瞒;若是被人知道皇上私下里是这种暴虐行径;那么爱惜名声的一个国君,看他的清誉要如何保全。
  想想绣玥也觉得自己真是很贤惠;在外人面前;她作为受害者;还一味为皇上遮掩。皇上想着要将一柄镶宝石的玉如意赏给她;那也是很应该的。
  “外人”这两个字就这样不期划过心上;她一怔;自己执着了这么多年的人;流了这么多眼泪的人;现在竟然可以轻飘飘地用这个词来形容了吗?
  是相见不如怀念,还是进宫以后的日子已将她的心填满,填平了旧日那些梦魇一般的伤疤?她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放下的人;真正地面对,原来可以是这样心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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