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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厂花护驾日常-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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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声,倒不如先把您的情形递出去,让镇国公他们知晓,咱们才能从长计议。”她又叹息道:“可惜印姑姑不在,不然咱们还能多个商量的人。”
    姜佑想到香印,心里也是一揪,蹙了眉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命人叫了刘喜和顾雍两个内侍进来,吩咐了几句,命他们寻机悄悄传给镇国公和李太傅。
    宁王待她一直是好的,如今陡然成了犯上作乱的奸臣,她还有些拧不过弯来,再加上她现在不光要担心想害她的宁王,还要提防态度大变的薛元,急怒交加之下,深夜里牙疼竟然犯了,宫里人匆忙熬了半碗安神散,昏昏沉沉睡了半夜。
    第二天她却被一阵喧哗吵醒,她身边伺候的宫女急匆匆地跑进来,一下子跪在她身前,满面惊慌地道:“殿下。。。薛掌印命人把刘喜和顾雍两位公公押了起来,正要推出去当庭杖毙呢。”

☆、第十三章

刘喜和顾雍不光是姜佑的内侍,还掌着东宫上下的大权,也是打小就开始伺候姜佑的,听得一惊,也顾不得洗漱,忙套了靴子,随意披上大氅,急匆匆跑了出去。
    院子的中央放了把太师椅,旁边还摆了放置茶水的高脚几,薛元坐在太师椅上,隔着渺渺的水汽,笔直柔长的睫毛,眼梢微挑,一眼望去竟有种烟行媚视的味道。
    姜佑行头凌乱的冲了出来,刘喜和顾雍两个被绑着跪在他身前,两张脸肿胀着,从头到脚被浇了个湿透,跪在积雪的青砖上瑟瑟发抖。
    姜佑撑着廊柱立在檐下,手指捏的泛白,半晌才克制住没有喊出来,却仍是满脸愤懑地问道:“掌印这是想做什么?”
    薛元一手搭在太师椅上,调过视线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臣都说了,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最忌讳身边人手脚不干净,这两个行踪鬼祟,自然留不得。”他站起身来走到她身前,微微俯下身子,轻声道:“臣昨天说得话您都忘了?何必在背地里做些事儿让两边都难堪呢?”
    姜佑嘴唇动了动,昂着头道:“纸包不住火,你能暂瞒一时,难道还能瞒一辈子不成?”她捏着拳头退了一步:“当初在父皇病床前,掌印也是托孤之臣,如今就是这么对待新主的吗?你的忠心恩义何在,难道不怕被天下人贬斥为不义之人吗?!”
    大氅的缨带才系了一半,她仰着头露出雪白的颈子,薛元无声地一笑:“您不用拿名声来堵臣,臣这辈子是当不得好人了。”他一转头,淡淡道:“既然您来了,那也不用大费周章把人拉去午门行刑,就在这儿受刑吧。”
    有几个番子把两人按到地上,提了手里的板子就往下打,姜佑忍不住想要冲出去,却被薛元压着肩膀,硬生立在原地。
    姜佑霍然转过头,恨恨地盯着他,薛元从容以对,忽然抬起手指着跟在他身后的成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不是要调弄人吗,我看这人贼眉鼠眼目光不正,又素来行迹鬼祟,说不定就心怀鬼胎,你既然要清人,不妨一次清个干净!”
    她见薛元不言声,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嘴里继续说着歪理:“凭甚我身边的人你就可以随便处置,你身边的人就金贵动不得,掌印不一视同仁,何以服众?”她扬了扬下巴:“若掌印执意行刑,还请把这三人一同打死了吧。”
    成北本来恭敬立在薛元身后,没想到忽然间引火烧身,忙跪下道:“殿下,这。。。奴才生就这幅样子,父母给的一张脸,怎么就成了心怀鬼胎了呢?”
    薛元听她随意编了个罪名就想拿捏人,忽然蹙了眉:“您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他看了看神色微松的姜佑,转了声口:“不过成北既然碍了您的眼,那死多少次都不为过,您执意要把他也一同杖毙,那臣也只好允了。”
    成北也怔了下,竟然立刻跪着道:“督主说的是,奴才碍了殿下的眼,那便是奴才的错儿,奴才自愿受罚。”又砰砰地磕了几个响头。
    姜佑本来是想拿话堵着他,好救下刘喜和顾雍两人的性命,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辣手,连辩都不辩一句,直接就要把自己人的命送出去,她抬头看着薛元,眼底终究还是显出几分无措来。
    底下板子敲在背臀上的声音闷闷的,这几人的惨嚎也一声高过一声,番子们行刑极有技巧,有时候看着打的血肉横飞,却没伤着筋骨,有时候看着轻飘飘的没下力气,其实一板子下去,底下的经络骨骼都碎了,打完之后便是不死也残了。
    姜佑看着成北的长衣很快变得血迹斑斑,嘴唇不由得颤了颤,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薛元:“你就这么看着他被打死?”
    薛元帮她正了正大氅上的璎珞,神态温柔,眉眼却还是淡淡的:“是您要他死的,您忘了吗?”他散漫地扬了扬唇:“他开罪了您,便是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姜佑一时忘了躲,像是头次见一样怔怔地看着他。
    正院里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儿,刘喜要硬气些,只是闷闷地哼,顾雍却熬不住一声接一声地惨嚎起来,实在熬不住了就扬着声给自己壮胆:“殿下,奴才没办好,奴才心里有愧,跟着您这么多年了还净干给您扫脸的事儿,奴才死不足惜,还请督主行行好,给奴才一个痛快吧!”
    薛元一哂,不置可否地看了眼姜佑,见她捂着嘴,眼底漫上些水雾,又硬忍着不让它流下来。
    这两人也是打小就跟着她的,情分非比寻常,薛元眼神微漾,随即又波澜不兴,姜佑用力扯着他袖子:“掌印到底想怎么样?要了他们俩的命对你有什么好处?!”她红着眼眶道:“你放他们出宫,把你的人换进来,我不拦着就是了。”
    薛元低头看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绵软一团合在掌心:“想要救他们,在您不在我,您忘了您要答应臣什么了?”
    姜佑脸色白了白,似乎眼神冷了一瞬,又偏头看了看被打的叫不出声来的刘喜和顾雍,终究还是低了头:“我,我答应掌印,以后都听你的话。”
    薛元眼底露出几分满意,不过面上情也得顾着:“殿下也莫要怨恨臣,如今正是多事儿的时候,为了护着您,臣这般作为是逼不得已,也是看在先帝对臣有知遇之恩的情分上。”
    姜佑嘴唇动了动:“香印呢?她现在在哪?”
    薛元道:“印姑娘现在无碍,您只管放心就是。”他又垂头想了想:“孙贺年想要讨要她做对食,我想着她是您身边的得用人,不能就这么草率许出去,您说呢?”
    她似乎想说什么,又硬是忍住了,抿着唇说了句“你费心了”,转身就要回屋,却被他带住了,他抬手让周遭的人退下,一转眼雕花青砖上就只剩了三道血印子,她冷眼看他:“掌印有何见教啊?”
    她额发有一缕耷拉下来,细长一缕在眉心晃荡着,他抬手勾在指尖:“您是不是很恨我?”
    姜佑迷茫了一瞬,随即硬邦邦地回道:“难道我还该感谢你不成?”
    薛元把这一缕长发拈在指尖摩挲把玩着,冰冰凉凉像是溪水一样的触感:“您怎么不想想,我同时也救了您。”
    姜佑语塞,他抬手帮她把头发勾了上去:“其实我还是喜欢您以前那样,拉着我的手,在我旁边说些闲话儿。”
    姜佑沉着脸侧开头,他直起身,眼神微悯;“殿下,变天了。”
    。。。。。。
    ‘当啷’一声,青花缠枝的茶盏子在地上滚了几滚,里面褐色的茶水泼溅出来,沾湿了花开富贵的毯子,张老夫人身子晃了晃:“你说什么?殿下出事儿了?”
    镇国公张廷跃忙上前几步扶住她;“娘您稍安勿躁,先听儿子细说。”他皱眉立在当场:“先是头一桩,前几日我看殿下突发了失魂症,本已觉得蹊跷,近来宁王又频频动作,先是各处拉拢大臣,又把自己的几个闺女送出去联姻,儿子这才觉得不妥。”
    张老夫人随着前任镇国公官场沉浮多年,见过许多大风大浪,此时神色已经沉静了下来,只是内心仍是焦灼:“那殿下呢?殿下现在如何了?”
    提起这个,张廷跃的脸色又是一沉:“殿下。。。现在称病回了东宫,连我想见也被人拦下了。”他狠狠地用手一擂案几,桌上的茶盏茶壶齐跳了几下:“薛元现在把守着皇宫内外,除了守灵的时候,其他时候根本进不得宫,便是进去了也不得随意走动。”他面沉如水:“我隐约听到消息,说薛元今天早上在东宫发作了一场,要把东宫上下的人手换个干净,连太子詹事府的人都被锁拿了不少,如今剩下的都不敢冒头!”
    张老夫人面色也跟着一变:“你是说。。。东厂那边也起了旁的心思,他们也想争雄?”
    张廷跃冷着脸点点头:“只怕是了,薛元救下殿下,未必就是存了什么好心。”
    张老夫人用力拄了拄龙头拐杖,眼眶微湿:“皇后命不好早去了,本以为这孩子至少能一生顺遂,没想到也是这般多舛。”
    张廷跃忙劝慰了她几句,又肃容道:“儿子打算晌午进宫,看能不能见见殿下,好歹现在知道她现下如何了。”他忽然又叹道:“咱们家这几年看着煊赫,但实际也就是面子上的风光,兵权军。权早就卸了,若是换做当年,又何必这么畏首畏尾?”
    张老夫人正要点头,忽然稍间的帘子一动,一个丽装妇人冲了出来,一下子跪倒在张老夫人脚下,哀哀哭道:“娘,您可不能让大伯去啊。”她用帕子捂着脸干嚎:“薛元那是什么人?天字头一号的佞臣,常言道,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若是无事倒也罢了,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儿,那咱们一家老小的前程怎么办?”

☆、第14章

张老夫人勃然道:“没规矩的东西,我不是让你先退下了吗?!你哪里学的这些鸡零狗碎的行当,竟还背着人偷听,以为老二不在家我便拿你没法子了吗?!”
    张廷跃也满面不悦:“老二媳妇,你是大家出身,也该知道非礼勿听的道理,怎么会做出如此没有规矩之事?”
    来人是张家二房的夫人,她满脸委屈的跪在地上:“儿媳娘家人送了些信阳毛尖过来,儿媳想着您好这一口,便准备给您送过来,不留神听了几耳朵,并非有意偷听的。”
    她往前膝行了几步,跪在地上连连叩首:“娘,大伯,儿媳知道您心疼皇后,心疼殿下,可您想想,若是大伯这一去开罪了薛元,您亲生的孙子孙女怎么办?如今他权倾朝野,万一动了什么歹念,几个孩子的前程不就毁了!”
    张廷跃表情一滞,开口驳斥道:“妇人之见,难道就由着那起子佞臣摆弄殿下不成?”
    张二夫人满脸委屈,却不敢跟大伯顶嘴,张老夫人这时候却微闭了眼,却忽然张开眼道:“老二媳妇说的也有些道理,咱们得给张家留些余地。”张廷跃心里一急,正要开口,就见她摆了摆手,眼神猛地凌厉起来:“你不去,我去。”
    她挺直了脊背站起来:“你身为镇国公不好随意进宫,我一个妇道人家,又是做外祖的,去探望生了病的外孙女,难道他还能硬拦着不成?”
    。。。。。。
    薛元坐在大堂上首,用碗盖压着浮茶沫子,轻轻啜了一口,大堂里站着一溜儿才入宫的小火者,最后面甚至还有几个模样清秀的宫女,这些孩子都十三四水,用或畏惧或讨好的目光看着他,谁不知道这位是随便跺跺脚,大齐朝都要抖三抖的人物,若是被他瞧上了,实在是天大的福分。
    薛元一眼扫过去,对着一边的孙贺年皱眉道:“就这些了,没别的了?”
    孙贺年苦着脸呵腰道:“回督主的话,今年进来的就这些,剩下的都是些歪瓜裂枣,怕是要污了您的眼。”
    薛元本来不喜欢这种半大孩子,觉得闹腾又难调。教,但前几日看见姜佑机灵玲珑,便也想带一个在身边,权作逗乐解闷,可惜看了好几拨人都不称意,都缺了些机敏,模样也不够漂亮顺眼,先有了珠玉在前,旁的人自然也就成了土鸡瓦狗。
    孙贺年身子往前探了探,有些暧昧笑道:“督主,这些宫女儿都是今年进来的,模样最拔尖,性子最温顺的一拨,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若是看中了哪个,带回府去也不妨事儿。”
    薛元放下茶盏,拢着袖子没言声,孙贺年一看就知道今儿是又不成了,便挥手赶羊似的把人赶下去,正想再说几句,就听有人在檐外报:“督主,张家老夫人穿戴了全幅的诰命披挂,说是要进宫求见太子。”
    薛元动了下眼睫,慢慢地道:“让她去吧,就说是我准的。”
    孙贺年吓了一跳:“督主,您,您这就准了?”
    他回首看了看墙上的一溜东厂厂公的画像,忽然转了话风道:“宁王那里怎么样了?”
    孙贺年脸色变了变,低声道:“那也不是个简单的,求见您几次都被挡了回来,如今竟然另寻了路子走。”
    薛元负手看着画像:“他只干了两件事,头一件是捏造了谣言,说殿下不是正宫嫡出,不是张皇后所出,甚至不是孝宗的亲生闺女,第二桩是请了‘祥瑞’,听说京外的河里捞出个百年的老龟,上面刻得就是夔泽天下四个字,他的名讳里有个‘夔’字,这不是明摆着说他是皇帝命吗?”
    他转头看着院墙外伸进来一枝的梅花:“打蛇打七寸,这位宁王好厉害的手段,头一桩事儿证明了殿下血统不正,不配当皇上,紧接着第二件事就指明了他才是真命天子,这两件事儿凑一块,一下子抓住了命门。”
    孙贺年瞠大了眼,又垂头想了想:“督主,您既然想拿皇上当幌子,好自己掌权,那宁王便是咱们的头号对头,咱们。。。”他做了个划拉脖子的手势:“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薛元仰唇:“急什么,不是有张家打头阵,若是姜佑真的出了岔子,首当其冲的就是国舅家,你看这张老夫人不是先急着进宫了吗,让他们先试试水深,咱们再一网收拾干净了。”
    孙贺年叹服道:“还是您高明,那咱们现在什么都不做,就等着两边出招?”
    薛元出了屋子,细白的手指抚过伸进镂空扇窗的一枝梅花,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把这花摘下了给殿下送去吧,女孩子总归是喜欢花的。”
    。。。。。。
    姜佑错愕地看着眼前仪态端庄的老妇人,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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