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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九重天,惊艳曲-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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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被这一幕奇异而瑰丽的场景吸引,震慑,也许并不仅仅是震慑,而是陶醉。
  当情花绽放的时候,那股甜香是会让所有三界六道的有情众生都为之迷醉,身不由己。
  没有人发现,在金光散开的时候,天机鼎的妖力在迅速收缩。
  因为就连操控着天机鼎的水滢,也被那股弥漫的情花之力感染,想起了当初第一次见到那位神秘的国师大人的时候,看着那人淡漠冷清的模样,少女的心怦然而动,辛酸而甜蜜,情难自已。
  直到情花绽放的这刹那,天机鼎的白光彻底消散。
  水滢听见“嚓”地声响,原本拖在掌心的宝鼎,突然之间裂开一道缝隙。
  然后,是千万道龟裂似的缝隙,这本属于魔界的可怖逆天的宝物,竟生生地碎裂成片片,自水滢细嫩的掌心滑落。
  水滢看着这一幕,并没什么反应,只是轻轻地笑了笑。
  金光之中,她的脸上也出现了第一道的裂痕,然后,就如同天机鼎一样……
  直到,灰飞烟灭。
  最后一眼,水滢回头看向北安城头。
  那道影子,仿佛有些陌生,又像是极熟悉的人。
  他没有死啊……
  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在灰飞湮灭之前,最后一滴泪从水滢的眼角缓缓滑落,又迅速地被风卷走,如同它的主人一样,悄然无声地消失在天地之间。

  ☆、第59章 

  距离那场足以毁天灭地的大战已经过去了十六年。
  十六年中; 在后人的口耳相传中; 这一场战役渐渐成了传奇。
  凤明太子率军亲征,勇不可当。整个北俱芦洲的修道者几乎都参与了; 规模空前。
  而每个亲历过的士兵跟参与的修道者们提起那次大战,无一例外说起的,是北冥国师城头一曲定乾坤,荡涤十万妖兽叛军。
  那次战役之后; 凤明太子便登基为皇,一来是丹凤新帝睿智天纵; 二来也是应运而生; 短短十几年内; 整个北俱芦洲已经恢复了百年之前的太平安乐,辖地之中; 虽也时常有妖兽出没; 却并不曾再出现过妖兽食人之事。
  丹凤皇朝治下的百姓们,无不颂扬新帝圣明英武; 乃是真命天子。
  只有皇都的朝臣们才知道; 他们的这位新帝; 在圣明英武之外; 还应该再多添一个词:胡闹荒唐。
  比如; 三天前,新帝宣称自己被沉重的政务压得喘不过气来; 人生甚是无聊; 所以要暂时告假数日; 调养身心,等调养好了后,再回来继续为臣民服务。
  就这样丢下了寥寥数字的一封信,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出了皇都,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在满朝文武急的急,气的气,跳脚的跳脚,上吊的上吊之时,在往北海路上,虽然登基为帝,风采却更胜当年的凤明殿下人在白马之上,笑的春风摇曳。
  灵崆实在看不下去,路边经过的那些女子们,不管是妙龄少女还是中年少妇,但凡给凤明目光扫到,一概的脸上泛红,眉眼含春,像是中了什么毒。
  灵崆道:“殿下,你这是在干什么?果然是春天到了啊?”
  凤明冠冕堂皇地说道:“我在考察民情,体会民生。”
  灵崆啧了声,突然念叨:“幸好灵犀已经不在了,如果看到这一幕才有趣,只怕会被气活过来。”
  凤明扫了他一眼,没吱声。
  灵崆眼珠子一转,突然道:“殿下,当年灵犀死了,你真的一点也不伤心?”
  “我为何要伤心。”凤明仍是笑的招摇。
  “啊,虽然……”
  虽然明知道凤明的出身跟灵犀那家伙的出身委实天差地远,也向来都是灵犀单方面的花痴而已,但灵犀从头到尾都记挂凤明,甚至连死都想让凤明吃“大补蛇羹”,面对她的死,凤明竟丝毫的波动都没有,这似乎……
  灵崆很惆怅,大概是终于有了同为“灵”字辈的自觉,对灵犀产生了一点同情的心理。
  凤明仍是笑嘻嘻的,浑然无心。
  从皇都到北海,抄近路要走七八天,他们却已经在路上走了半个月。
  凤明似乎是个路痴,灵崆也懒得跟他多嘴。
  直到这一天,距离北海终于近了。
  将近傍晚,两人错过宿头,又在一座无名山中迷了路。
  索性就地休息。
  灵崆正要爬高看看地形,却听凤明说道:“镜丫头说过,只要有情,必会相逢。我也知道那家伙必然贼心不死,只要一点灵犀尚存,它就仍会出现在我跟前儿。”
  所以,何必伤心。
  只要静静等候就是。
  山不转水转,只要相信会见到,就一定会见到。
  凤明靠在一棵大树上,仰头看着满天星光。
  灵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然后,冷不丁从草丛跟树林里冲出了五六个人。
  为首的竟是个女子。
  两边喽啰举着火把,当中那女贼提着一把跟她体型很不匹配的长刀,凶巴巴地吼道:“交钱不杀,不然就先奸后杀!”
  凶狠霸道地指着这边,吼的气壮山河。
  小喽啰们被这热烈的气氛感染,纷纷鼓掌叫好。
  月光下,凤明波澜不惊地转头,清隽贵气的容颜在月影下更加迷人。
  女贼看着奉命的脸,突然害了软病似的,刀“啪”地掉在地上。
  刀尖正好扎到了旁边一个小喽啰的脚,顿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女贼却浑然没听见似的,只顾双眼放光地看着凤明,嘴角好像有口水要流出来。
  这会儿不必凤明开口,灵崆已经目瞪口呆:“真的不管过多久,都还是这个花痴的样儿啊。”
  ***
  一人一猫的旅途,变成了灵崆一只猫的路。
  当灵崆风尘仆仆地赶到北海,把路上遭遇告诉阿镜之后,阿镜又惊又喜:“真的是灵犀?”
  “只是听吾说你当然不信,眼见为实。”天底下的男女老幼,见到凤明时候的反应大抵是惊艳,或者痴迷。
  但能痴迷贪恋到那种地步的……只有灵犀一家,别无分号。
  “那……那殿下现在呢?”
  灵崆唧唧地笑了起来:“谁知道呢,也许当了压寨人夫了。毕竟灵犀追了他那么久,总该让人家一尝所愿嘛。”
  阿镜惊愕喷笑之余,回想往事,十分欣慰。
  灵崆捧着一杯茶喝了,左顾右盼:“那个……北冥君呢?”
  阿镜说道:“仙岛三老请了他几次,今儿早上才出门去了。”
  灵崆的猫眼里掠过一丝精光:“仙岛三老相请?”
  阿镜道:“怎么?”
  灵崆并没有立刻回答,又过了片刻才问道:“镜丫头,你跟国师相处的怎么样?”
  阿镜不假思索道:“自然很好。”
  “呃……”灵崆打了个停顿。
  “怎么了?”
  灵崆凝视着阿镜,突然掩饰般哈哈一笑道:“吾只是转述殿下的话,来的路上他说,如果国师对你不好,就让你跟着他回皇都去。”
  阿镜的脸上浮现一抹晕红:“他对我很好。”
  ***
  阿镜只会看别人身上的情花,却当局者迷,不知自己心上有无情花。
  那日生死之时,情苗初绽,同北冥君的情苗互相呼应,绽放情花。
  就算是寻常之人的情花都有起死回生之力,何况是情天之主?
  那一刻,曾操纵过三界六道之情的情花绽放,威能烁烁,感慰天地,竟也把当年情天塌陷,落地滋生的那些魔障都荡涤清洗一空。
  正所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不过都是因果罢了。
  阿镜本以为北冥君去海上仙岛,定要多盘桓两天,谁知当日北冥君就回来了。
  他却也早知道灵崆来到,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包鲜鱼干,跟一水晶瓶赤红色的酒。
  灵崆嗅了嗅,喜得手舞足蹈:“是仙岛的东西!”
  北冥君微微一笑:“先前欠你的,补给你。”
  灵崆仰头望着他,猫眼里竟有些洞察世事的沧桑:“吾该谢你,还是谢他?”
  北冥君并不意外,只道:“何分彼此。”拂了拂袖,往前而去。
  这一夜,灵崆吃饱了鱼干,又喝了仙酒,心满意足,翻出肚皮睡得呼呼山响。
  阿镜将凤明路上遇见灵犀一事告知,见北冥君没什么反应,便问:“你觉着,那真是灵犀吗?”
  北冥君回答:“灵崆非一般,它不仅能看,听,而且能感知,它既然认定是灵犀,必然无错。”
  阿镜道:“那就好了。不过,灵犀既然能找到,那么……”
  “你想说,兰……”才说了一个字,北冥君打住,“你想说他?”
  阿镜道:“是呀,我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兰璃,他还在吗?”
  又过了会儿,北冥君才说:“只要你仍想着他,他就仍在。”
  阿镜笑了笑,抬头看了看他,夜明珠的光润泽明亮,他眉心的道法丹心痕,似是玄墨,又像丹红色。
  阿镜举手,在北冥君的眉心掠过。
  “干什么?”他的语气极为温柔。
  阿镜描绘着那道痕迹,半晌——“你是国师大人吗?”
  北冥君的目光滞了滞,继而仍温声回答:“我当然是。”
  阿镜收手:“那,你是……秋水君吗?”
  北冥君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并没有立刻回答。
  阿镜看着面前这张脸,眼睛却在不知不觉间湿润了。
  “你到底是谁?”她身不由己,喃喃的问。
  眼前这张脸,难分真假。
  耳畔传来海浪的推涌声,哗啦啦,仿佛又回到离恨海上。

  ☆、第60章 

  当初灵崆跟阿镜私下里说起北冥君的身份,曾提起过“佛家的三火”“道家的三毒”; 所谓的贪嗔痴; 都是妨碍成佛了道的垢毒; 必须要斩除才得清净。
  虽然北冥君跟秋水君生得几乎一模一样; 阿镜也确信他跟秋水君脱不了干系; 但他却绝对并非秋水。
  那只有一个可能,他的确是秋水的“分/身”。
  而且从他的所作所为上看来,秋水所不能做的那些,他反而乐在其中; 百无禁忌,这岂不正应和了灵崆所说的“三火; 三毒”之说?
  那日阿镜想用情花之力来救北冥君; 却终究力有不逮; 眼睁睁看着情苗枯萎。直琉璃濒死之际,对于这一世之情的渴求之力终于催生了情苗; 两人的情苗相互呼应,绽放情花; 才终于荡涤妖气魔氛。但在她的情苗初生之前; “北冥君”却已经“死而复活”,出现在了北安城头。
  只是失而复得太令人狂喜; 何况大战之后; 众人皆元气大伤; 也不曾在意别的了。
  北冥君并没有答应凤明太子的请求; 不肯再回丹凤皇都。
  阿镜也随他的意思; 两人同秦霜一起先回蓝浦,同张家之人“团聚”,并且在张府成亲。
  成亲之后便离开了张家,两人沿途而行,来至北海,见景色秀丽,海浪的涌动又似曾相识……两人均都十分喜欢此处,就此在北海隐居。
  对阿镜而言,婚后的日子,十分的……甜美。
  北冥君仍是之前的北冥,对她温存体贴,彼此相处,就如同尘世间最恩爱的福气,十分的琴瑟和谐,鸾凤和鸣,无法尽述。
  但不知为什么,阿镜总觉着像是有什么不同了。
  很多时候,她常常盯着北冥君,发呆地看上半天,心中却恍恍惚惚,有些许不安,细想却仿佛并不该有什么不安,她该十分圆满。
  北冥君见她怔忪,便问她为何,她笑笑说道:“我先前以为自己是个重色之人,以为看一张脸看的久了后,就会心生厌倦,没想到……看你看了这许久,仍是看不够。”
  北冥君微怔,继而笑将她揽入怀中:“当真?”
  阿镜笑说道:“我也疑惑……难道还是时间太短了?”
  北冥君的身体僵了僵,搂着她的手臂也略略收紧,仿佛忐忑迟疑般,他缓慢地问道:“那……你觉着多久才是够久?”
  阿镜想了一会儿:“按照我之前的经验来说,一万年只怕也还是短的。”
  北冥君闻言轻轻一笑,有些放松之意,却又吻着她的额角,低声喃喃地叮嘱道:“一万年不够,要千万年,万万年……天长地久,一直都喜欢,不许厌倦,好么?”
  阿镜仰首看着北冥,他的眼神极为认真,仿佛她的回答举足轻重。
  此刻,阿镜突然又想起当初在九重情天之中跟兰璃所说的那些“轻色重友”的话。
  “怎不回答?”北冥君问。
  阿镜笑道:“好呀。一直都喜欢,绝不厌倦。”
  眼前所见的凤眸之中缓缓地漾起极柔软的光芒,仿佛天上地下,从此他再无所求。
  阿镜主动抬头,同他的唇轻轻一碰。
  北冥君笑笑,重抬起她的下颌,低头吻上。
  这样的片段,在他们的相处之中,数不胜数。
  正所谓不羡鸳鸯不羡仙。
  ***
  阿镜望着面前的人,与其说她眼前所见的人是北冥君,倒不如说,是秋水。
  起初她以为自己把北冥看成秋水,只是因为她的初心喜欢的就是秋水,所以在跟北冥的相处中,朦胧所愿而已。
  因知道这样对北冥来说很不公平……虽然他并不在意,但阿镜仍是克制着这份“错觉”。
  直到现在,终于忍不住。
  阿镜问:“你到底是谁?”
  其实并不想挑明了问,因为怕得到令自己难以承受的答案。
  面前的“北冥君”,眸色平静,是的,自从城头复生曲退群魔之后,虽然仍是那个爱她如命的北冥君,但时不时的流露出来的神情,动作,冷静自持,却跟北冥截然不同。
  其实他已经尽力地要做“北冥君”了吧,所以才也会偶然做些违背他心意的动作,比如刻意放纵的亲昵。
  阿镜却不等他回答,只继续问道:“他呢?!”
  不必回答,其实心底早就知道。之所以不问,是怕听见他回答说——
  答案却并不如阿镜所料。
  面前的北冥冷静地看着阿镜:“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阿镜往后退:“你胡说!”伸手指着他,“你是秋水君,你、你……你跟北冥君不同。”
  “北冥君”双眸一闭,微微抬手,身上金光氤氲,刹那间,眉心黑色的道法丹心痕转作灼灼赤色。
  “我跟他有何不同。”他垂着眼皮,轻声问。
  虽然早有预料,见到秋水君现身,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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