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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教父-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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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着,这把他那个圆盘脸衬托得更显得宽大了,样子实在好笑。他是少数几个从来没有被捕过、其真实活动甚至从来没有遭到过怀疑的老头子之一。这样,他一直都是公民委员会成员,还光荣地被商会选为“纽约州本年度模范商人”。

塔塔格里亚家族最亲密的盟友就是艾密里奥。巴茨尼老头子。他经营着纽约市布鲁克林区和昆士区的一部分赌博业。他也搞一点妓女买卖,很霸道。他完全控制着国会岛。他还操纵着布朗克斯区和威斯切斯特县的体育运动中的赌博活动,也染指麻醉剂买卖。他同克利夫兰帮和西部帮关系密切,是对内华达州的开放城市韦加斯和里诺也感兴趣的少数几个精明能干的人物之一。他在迈阿密海滩和古巴都有分支结构。除了考利昂家族,他的家族在纽约发展有“自然哲学”、“同一哲学”和“天启哲学”三个阶段。,在全国就要算最大的了,他的势力甚至也扩张到了西西里。任何有利可图的非法勾当,他都要插一手。甚至谣传说,他在华尔街也有一个立足点,自从家族战争爆发以来,他一直用金钱和幕后活动支持塔塔格里亚家族。他的野心就是要取代考利昂老头子,使自己成为全国最强大最受敬仰的地下黑帮领袖,同时还要并吞考利昂帝国的一部分。他这个人很像考利昂老头子,但更合乎现代潮流,办事更深思熟虑,更有条不紊。他绝不应称之为老朽:他深受新冒出来的比较年轻、比较活跃、正蒸蒸日上的领袖人物的信任。他于冷静中显示出了伟大的人格力量,一点儿也没有考利昂老头子的那种热情;也许他此刻在这一群人之中算是最受“尊敬”的人物。

最后一个到达的是斐力普。塔塔格里亚老头子。他就是支持索洛佐直接向考利昂权威挑战的塔塔格里亚家族的头目。但是,说起来很奇怪,大家却对他有点儿蔑视。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甘愿让自己受索洛佐的左右,实际上也真是被那只巧妙的“土耳其”手牵着鼻子走的。他应当对这一切动乱负责:这场风波大大影响了纽约各大家族的日常业务活动。另一个原因,他还是一个年逾花甲的花花公子,一个见到女人就追的色鬼,他也有充分机会满足自己的兽欲,纵情享受。

这是因为塔塔格里亚家族经营的是买卖妇女的生意。这个家族的职业就是组织卖淫,此外,还控制着美国各地的夜总会,因而有办法把任何一个有才华的人安插在任何地方。斐力普。塔塔格里亚不惜诉诸暴力把有培养前途的歌唱家和喜剧演员抓到自己手里,也不惜采取威胁手段强行进入唱片公司,但是,组织卖淫却是这个家族收入的主要来源。

他的人品使在座的人都感到很不愉快。他整天嘀嘀咕咕,老是埋怨自己的家族企业开销太大了。洗衣店的收款单,上面开了那么多毛巾,把利润都吃光了(其实洗衣服也是他自己的);那些女娃娃都很懒,很不可靠命民粹派和自由民粹派之分,前者的主要代表有拉甫罗夫等,,有的逃跑,有的自杀;那些负责接送妓女的也都不讲信义,很不老实,一点儿也不忠诚,好帮工可真难找啊;西面里血统的年轻小伙子很高傲,对这样的工作往往嗤之以鼻,认为贩运、糟蹋女人有损于他们的尊严;那些小阿飞宁愿扯着破嗓子唱歌,并在西装上衣的翻领上佩戴一个用复活节棕榈叶编的十字架,以表示自己的虔诚。因此,斐力普。塔塔格里亚对部下说话总是大吼大叫、不通人情、趾高气扬。他最大的怒吼是专门冲着那些有权向他的夜总会和酒吧间颁发或者出售酒类许可证的实权人物的,他一口咬定,他付给那些掌官印的扒手的钱所培养起来的百万富翁,比整个华尔街的百万富翁还要多一些。

说起来也令人费解,他发动的那场进攻考利昂家族的战争差不多快要胜利了,但却没有给他带来应有的尊敬。人们知道他的力量首先来源于索洛佐,另外还来源于巴茨尼家族。还有,采取突然袭击,先发制人,但却没有取得完全胜利,这对他显然是不利的。要是他比较能干,这一切麻烦本来是可以避免。考利昂老头子一死就意味着战争结束。

因为他们双方都失去了儿子,所以合乎情理的结局就是考利昂老头子和斐力普。塔塔格里亚两个人用正式的鞠躬来表示欢迎对方出席会议。考利昂老头子是大家注意的对象,人人都在端详他,想看出枪伤和失利在他身上留下“了什么痕迹。使人迷惑不解的是:为什么考利昂老头子在他的爱子死后要讲和。这,显然是承认失败,肯定有损于他个人的威望。这里面的奥妙,他们不久就会明白。

互相问寒问暖,互相斟酒祝酒,这样差不多又过了半个小时,考利昂老头子才在发亮的胡桃木桌于旁边就座了。黑根很谦逊地坐在老头子后面稍稍偏左的地方,让别的老头子都上前间。同年发表。编入《斯大林文逊。本书批判了苏联语言学,坐在桌子跟前。助手们坐在自己老头下的后面,参谋紧挨着各自的老头子坐着,必要时便于提出意见和建议。

考利昂老头子首先发言,他说话的神态若无其事,好像他遭枪击、长子遭杀害这样的心酸事从来也没有发生过,好像他的帝国也不是一片混乱,他的家庭也没有四分五裂,弗烈特也没有逃亡到西部地区、处于莫里纳瑞家族的保护之下,迈克尔也没有秘密地躲在西面里的荒野地带。他说话的神态自然,说的是西西里方言。

“你们大家都来了,我要向你们表示感谢,”他说。“我认为,诸位光临,就是对我的关照;我应该向各位表示感恩。因此,我想首先说明,我到这里来既不是想同别人吵架,也不是想说服别人,而是想讲讲道理;而我要像一个讲道理的人所应做的那样,不遗余力使咱们大伙在分手时都能成为朋友。这就是我保证要做到的。你们中间有些人是了解我的为人的,了解我的人都会知道,我向来是不轻易地提出保证的。好啦,咱们还是谈生意吧。今天在座的都是讲信用的,咱们不必像那些靠字据过日子的律师要什么书面保证。

他停了一会儿,没有别的人发言。有的在抽雪茄烟,有的在呷酒。他们这些都是善于恭听他人意见的有耐心的人。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都是些罕见的人物,都是些拒不接受社会制约的人物,都是些拒不接受他人操纵的人物。除非他们本人愿意扩大会议上的讲话。1976年12月发表。编入《毛泽东选集》,世界上没有任何力量,没有任何人能使他们屈从。他们都是些不惜采用欺诈与谋杀手段来维护自己的意志的人。只有死神才能使他们放弃他们的意志。另外就是完全彻底的讲道理,也能使他们放弃他们自己的意志。

考利昂老头子长叹了一口气。

“事情怎么会演变到这一步哪?”他为了提醒大家注意而提出了这么一个不必回答的问题。“好吧,这也算不得什么,许多蠢事已经是既成事实了。那些蠢事很不幸,很不必要。但是,让我对发生的事情谈谈我个人的看法吧。

他停下来想看一看,是否有人反对他片面地谈论事情经过。

“感谢上帝,我的健康恢复了,也许我可以为妥善处理这件事出一把力,也许我的儿子太冒失,大固执了。这,我不否认。不管怎么样,让我就事论事地说,索洛佐找我是想谈一件生意上的事情。在这件生意上,他要求我提供资金和政治影响,他说他已经得到了塔塔格里亚家族的资助。这笔生意牵涉到毒品,对毒品生意我是不感兴趣的。我是一个好静的人,这样费劲的买卖活动量太大了。我把这一点向索洛佐作了解释,在解释时,我对他、对塔塔格里亚家族都尽量表示了尊重。我非常礼貌地婉言谢绝了他的要求。我告诉他说:他的生意不会妨碍我的生意,我没有理由反对他以这种方式谋生。他把我的意思理解偏了,因而给咱们大家都带来了不幸。哎,生活嘛,就是这个样子。在座的每一位都有自己的一段心酸史。事情的演变不合乎我的意图。”

考利昂老头子停了下来,对黑根做了个手势,表示想要一杯冷饮。黑根很快地给他端来了一杯冷饮,考利昂老头子润了润嘴巴。

“如今我愿意讲和,”他说。塔塔格里亚丢了一个儿子,我也丢了一个儿子,我们两个对等了。如果人们都是不顾一切地满腹怨恨,那世界将成什么样子?西西里传统苦难的根源就在这里:人们忙于家族间的仇杀,根本没有工夫力争取全家老小糊口子干正事。这就是愚蠢。因此我在这里要说,让咱们恢复当初的和平局面吧。至于谁出卖了我的儿子,谁杀害了我的儿子,我在此之前没有采取任何步骤去调查了解。有了和平,我也不去调查此案。我有个儿子,他有家归不得。因此,我必须得到保证,当我把事情安排好,他可以安全回家的时候,不会遇到干扰,不会遭到当局的迫害。这个问题一旦解决了,咱们也许就可以谈谈别的事情了,谈谈与咱们利害攸关的事情。这样,咱们今天也许可以为咱们自己,也为大家,做一件有利的事情。说到这里,考利昂老头子激动而谦恭地表示:“这就是我的全部要求。”

效果很好,当年的考利昂就是这个样子,摆事实,讲道理,柔和而有韧性,说话的语气软绵绵的,但是,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注意到他自称健康良好,这就意味着尽管考利昂家族遭到了种种不幸,他却仍然是一个不可忽视的人物。大家还注意到,在他提出的和平要求得到满足之前,对别的事情的讨论就等于白搭。大家另外还注意到,他要求恢复旧秩序。尽管过去一年来他吃了大亏,一旦恢复旧秩序,他也不会再损失什么了。

不过,回答考利昂老头子的是艾密里奥。巴茨尼,而下是塔塔格里亚。他说话简单扼要,一语中的,既不粗俗,也不盛气凌人。

“说得对,完全对,”巴茨尼说,“但是,有一点点需要补充的是,考利昂老头子太谦虚了,有一点他故意没有说到,那就是实际上索洛佐和塔塔格里亚家族要是没有考利昂老头子的协助,就无法着手进行新生意。实际上,他拒绝,就等于损害了他们。当然罗,这也不怪他。说到底,事实是这样的:那些愿意从考利昂老头子那里接受小恩小惠的法官和政客,甚至在毒品贩运问题上也愿意帮他,但是对别的人,一旦涉及到麻醉剂买卖问题,他们就变得固执,扳也扳不动。如果索洛佐人自己的安全问题得不到某种保证,他就无法开展活动。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如果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那咱们也就发不了财。如今人家加重了刑罚,当咱们的人在麻醉剂问题上犯了案,那些法官和检察官就趁机拼命敲诈。即使一个西西里人,若被判二十年徒刑,也可能打破”缄默“的原则,把肚子里的话全说出来。这,是不能允许的。考利昂老头子把这一系统牢牢地掌握在手中。我们想利用一下,他却拒绝了,这就不够朋友了。这就等于他从我们的嘴里夺食。时代变了,不像过去那样每个人都可以各行其是。如果考利昂掌握着纽约市所有的法官,那他就必须把法官拿出来分配一下,也就是咱们大家都来利用一下。当然罗,我们利用他所掌握的法官,他也可以提出一份帐单向我们要使用费。要使用费也是应该的,因为咱们大家究竟不是共产主义者。但是,他必须让我们也从井里打水喝。问题就是这么简单。”

巴茨尼发表了这通议论之后,会场上一片寂静。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要恢复到原来的状态是不可能了。更为重要的是巴茨尼借着发言的机会流露出来的言外之意是:如果和平不能实现,他就将参加到塔塔格里亚一边,继续进行反对考利昂家族的战争。他的活收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大家都明白他们的生命和他们的产业所依靠的关键就是大家互相补台;同时大家还明白,拒绝一个朋友提出的帮忙的要求,就等于侵略行为。帮忙的要求一般都不是随随便便提出来的,因而也不可随随便便地加以拒绝。

考利昂老头子最后又作了一次答辩发言。

“朋友们,”他说,“我当时拒绝并不是出于恶意。你们大家都很了解我,我什么时候拒绝过向咱们这一行人提供方便?见死不救是违背我的天性的。但是,那次我却不得不拒绝。为什么呢?因为我认为毒品这种生意在几年内会把咱们大家都毁掉。在这个国家里。对毒品贩卖的反应太强烈了。毒品同威士忌、赌博,甚至女人是不一样的。威士忌、赌博,甚至女人是大多数人所需要的,只是教会和政府的头面人物要禁止而已。而毒品,谁牵涉进去,谁就要遭殃。毒品还可能危及其他一切生意。说实在的,大家认为我有很大的魔力,能左右法官和司法官,我对此感到很荣幸,我也巴不得这是真的。后门嘛,我确实是有一些,但是,如果涉及到毒品问题,那么平时对我的意见很尊重的人就很可能翻脸,不再尊重我的意见。在这个问题上,他们也怕牵连;对这个问题他们也有强烈的反感。而且,即使在赌博和其他方面愿意帮助我们的警察,在毒品问题上也会拒绝帮助我们。因此。要求我在这些问题上帮忙,也就等于要求我危害自己。但是,如果诸位觉得力了解决其他问题,这样干也是适当的,那么即使危害我自己,我也愿意干。”

当考利昂老头子讲完之后,屋子里的气氛大大地轻松活跃起来。更多的人在叽叽咕咕,同左右的人交谈。他作出了重大让步,表示愿意对任何有组织的毒品买卖提供保护。实际上,他等于完全同意索洛佐原来的建议;那个建议当初若受到像聚集在这里的全国小组的认可,他早就会同意。大家心照不宣的默契是他绝不参加经营活动,也不拿自己的钱投资。他仅仅利用一下自己在司法部门的后门和保护作用。但是,这已经是骇人听闻的让步了。

洛杉矶帮的老头子弗朗哥。法尔孔接着发言,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没有任何办法能够禁止咱们经营这种生意。这种生意利太大了,无法抵制,因此,如果咱们不闯进去,危险性就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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